崖間忽然起了風,吹在心裡涼涼的,似乎把顫抖著的心都吹碎了,吹在眼睛裡澀澀的,眼睛裡有些模糊了。季瑾使勁兒仰著頭,繼續數著那十一顆星星,不讓眼淚掉下來。
她是涼王,所以她不能哭。不能哭。
忽然感覺被什麼硬的東西一撞,季瑾慌忙側身,卻被一雙臂膀環住,接著整個身子被按著壓入了一個寬闊的胸膛。
「我來晚了,齊兒,對不起。可擔心死我了。」鳳眼的聲音很輕,可季瑾卻聽得很清晰。
她辨不清此時心中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是欣喜,是猶豫,還是怨恨,抑或只是一種想要淚流滿面的衝動。
不過她清楚地感覺到,這一刻,似乎所有的欺騙和背叛,委屈和自責都被這溫暖而有力的胸膛擋在了背後。就好像是被家人拋棄了的小孩子流浪異鄉,餓得走不動路,凍得瑟瑟發抖的時候,他伸出了一隻手,牽著她回家,遞給她一碗熱氣騰騰的麵條。
她的肩膀輕輕抖了起來。
「別怕,有我在。」他把下巴輕輕抵在她頭上,環著她的臂膀緊了緊,手輕輕拍著她的背,「你看,今晚星星很漂亮呢,十二顆。」
「嗯?」季瑾有些疑惑地輕輕嗯了一身,想抬頭,卻被鳳眼的手輕輕撫過額頭,蓋住了眼睛。
他的動作很輕,如同一片羽毛輕落於她眸間。
「第十二顆是專門為齊兒存在的,它的名字叫鳳眼。」他的聲音輕柔地如同花瓣一般輕落於她心上。
許久無言,只是這樣靜靜地抱著,週身的冷風寒意和漆黑暗色都被溫暖的手臂擋去,遠到了天邊。
忽然,季瑾一把推開了鳳眼,把頭轉向了背後。
片刻,她再轉回身時,眼睛裡已是一片沉冷:「你是為了你的百兩黃金而來的吧。放心,本王不會少了你的。你有辦法上去麼?」她又恢復了平日和鳳眼對話的冷硬語調。她要時刻保持冷靜和警惕。
「耶~,這都被你看出來了,你就不能配合我演一回英雄救美的煽情戲嗎?一點默契都沒有,真是敗給你了。」鳳眼咋咋舌,用手捋了捋額前碎發,眼角挑起一抹嫵媚,一如往常的慵懶語調。
「一會兒你抱緊我,我們藉著它上去。」鳳眼用下巴指了指他手中的繩子給季瑾看。剛才,他可是花了好大功夫才找到這麼一根結實又夠長的繩子。
季瑾點點頭,抱住了鳳眼。鳳眼一拉繩子,雙腳在樹幹上一點,借力向對側巖壁躍去。腳尖觸到岩石之時,又在對側巖壁單腳借力,運起輕功,雙手在繩子上移了一尺,然後再借力躍向對側巖壁。
就這樣,二人以之字形在兩側巖壁間沿繩上行,不一會兒,便躍到了崖邊平地上。季瑾鬆開了抱著鳳眼的手,一刀砍斷了繩子,而鳳眼卻順勢以剛才的姿勢回抱住了季瑾向西南方向的樹林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