繃緊的神經一鬆下來，季瑾便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疲倦。她向後輕靠身後的樹幹，打算先睡一會兒。可一閉上眼，腦海中就又閃過陌檀的影子。
一襲月白長衣已經被血染成艷紅，他無力地向她伸出瘦長的手指，輕輕顫抖著，蒼白的臉沒有一絲血色，他用微弱的聲音跟她說：「救我你好狠的心」
季瑾猛地睜開了眼，五指狠狠地掐入手臂中。手臂上的疼痛讓腦子清醒了幾分。
他騙她負她，她刺他一刀，也算兩清了。此後不過狹路仇敵，兩不相欠。
只是那一刀似乎刺得極深。季瑾掐入手臂的五指無法抑制地顫抖了起來，整個身子也漸漸繃緊了。
她向來是把握不好分寸的，當時陌檀停住得又那麼突然，她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他倒下去的時候滿身都是血，好像連一點力氣都沒有了，他會不會她不敢再想下去，眼睛卻又濕了。眼淚止不住地掉了下來，還好現在沒有別人，沒人看得到她。她抓起衣袖抹著眼淚，卻發現她側腰間的腰帶上似乎多了什麼東西。
一塊白色的布。她解下纏在腰帶上的布來看，是一截中衣的衣袖。
月白色的半截衣袖讓季瑾自然而然地又一次想到了陌檀。難道這衣袖裡有什麼玄機？
季瑾拿到眼前仔細端詳，衣袖上並無異常，也沒有字跡，只是一截普通的衣袖而已。
是什麼人，又是在什麼時候把這衣袖塞到她身上的？這麼做又是為了什麼？
季瑾絞盡腦汁也沒想出來個所以然，便把衣袖疊好，收入了衣襟裡。忽然眼前一道亮光劃過，由她頭頂直落下崖底。
季瑾藉著亮光看去，崖底真的很深，深到把那一小團光吞噬的一乾二淨了，也沒有聽到一絲一毫落地的聲響。想到如果剛才沒抓住這樹枝她心裡不禁後怕。
又一道亮光從上面滑下，不過這回是在離她很遠的地方。她藉著光隱約看清了這山崖其實很寬，同時心裡開始琢磨這光究竟是從何而來。
頭頂又一道光直下，只不過這回那光落在了她頭頂的樹枝上便不再動了。季瑾仰起頭，這才看清那是一顆貓眼大的夜明珠被卡在了樹枝間。
季瑾抬起頭看著那顆珠子，猶豫了片刻，從破爛的衣服上挑出一塊還算完整的地方扯下，咬破了手指，用沁出的血寫上了「鳳眼，我是涼王」。又忽然想到這東西要是被呼蘭印的人捉到就糟了，便又扯了一塊布，想要寫「鳳眼，我是齊瑾」,想想又怕鳳眼會不相信，他那麼狡猾的人，如果不能十分確定這字是她寫的，肯定會懷疑是別人冒充來故意算計他。所以她必須要讓她能確信這字確實是出自她之手。
她不禁一笑，心裡一下子敞亮了起來。
看來鳳眼沒死。不然她想不到還有誰會捨得把這一顆顆價值連城的珠子當成石頭一般往懸崖下丟。
樹枝上又卡住了第二顆落下的夜明珠。看來鳳眼想用夜明珠探清這山崖四周的地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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