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眾人散去後,季瑾悄悄來到了東院。
院中一片靜謐,新月如鉤,淡銀月色勾勒出一片安寧景象。
她悄聲捅開窗紙向屋內看去,顏夕在床上安穩地睡著,並不像是裝睡,看來他並不知剛才和他接頭的黑衣人此刻已經斃命,而且,今夜他應該不準備有什麼下一步的行動。季瑾也不打算今晚就和顏夕攤牌,便安排人手繼續看守,她得回去好好準備接顏夕接下來要出的招了。
回到了寢宮,一夜無眠。
早朝之後,季瑾徑直來到了東院。院子清靜依然,可奇怪的是顏夕的房門依然緊閉,從窗戶上的孔洞看去,他依然在床上安睡。
顏夕竟然還未起床。若依以往,每日她下朝歸來之時便已經能聽到東院傳出的悠悠琴音了。
季瑾心生疑慮,在門口輕聲喚道:「四公子?」
沒有回應。
她加大聲音又喚了幾聲,顏夕仍是沒有回應。季瑾漸覺不對勁兒,手上猛一注力,推門而入。走至顏夕床前,心中寒意頓生。
床上之人嘴唇青紫,面色蒼白,雙眸緊閉。季瑾掀開被子,一手托起顏夕的背,想把他扶起來,可這一托,一口鮮血從顏夕嘴裡湧了出來,季瑾的衣袖和淡紫色的床單皆染上一片暗紅。
季瑾心中一凜,腦中思緒乍翻如驚雷,忙一手按上顏夕腕間之脈。這一按,涼意便順著指尖一路向上竄去。
門旁垂立的侍女看見顏夕口中血跡嚇得叫出了聲,季瑾餘光掃過身旁兩名侍女,放下顏夕,立身而起,掠至二人身邊,兩指輕輕在肩頭一點。
將睡去的兩人放倒在椅子上,她警覺地掃視四周。還好,沒有別人。
季瑾閉好窗,擦淨袖上血跡,走至院外,叫來巡行侍衛,命他們將院中隨侍都先轉移到離院,然後派人守住東院,不許任何人進ru。
當她匆匆攜了藥箱再次來到顏夕床邊,他臉上已蒼白的沒了血色,喘息也愈發急促。季瑾用手指小心翼翼地辨別著他微若游絲的脈象,面上的神色一分一分暗了下來。
他中的毒很奇怪,她之前並沒有見到過,無法確定能不能救得了他。季瑾抽出包中排列整齊的銀針,一根根小心翼翼地刺入穴位。感覺到顏夕身體的異樣反應,忙在半途停住。
她斂眸,眉角糾纏。汗水從額間滲出,順著臉頰滑到她日漸尖削的下頜,悄聲滴落。
躊躇片刻,季瑾下決心般繼續將插入一半的銀針送入,按部就班地將剩餘的銀針送入相應的穴位,同時三指按在顏夕左腕脈上,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漫長的等待每一刻都似驚心動魄般的煎熬,季瑾的全身都開始沁出細密的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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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有些情緒無法用語言形容,甚至辨不清是悲是喜,卻是揮之不去,如影隨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