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瑾一夜未眠。天亮之時,陌檀終於醒了。
那姑娘開始起床梳妝,卻並無要趕他們走的意思。藉著晨光,季瑾這才看清她的樣子。
黑亮而明潤如水的眼眸嵌在白皙的鵝蛋臉上,如墨的長髮被一隻古樸的簪子簪起,只餘耳邊兩縷垂肩而下。一襲藍色雪紗綢衣剛好及地,流雲廣袖袖口繡著銀色蝴蝶,一身素淨卻又不失雅致。雖略顯清瘦,舉手投足間卻有種娉婷之姿。
很標準的一個美人。
不過讓季瑾有些奇怪的是她竟是中原人。也許是遠在他鄉的緣故,那清雅中略顯疏離的眸子讓季瑾有了一絲莫名的親切感,只是她臉上卻若隱若現出憂鬱之色,讓季瑾覺得她定是有未解的心事。季瑾產生了探究的好奇,反正若要出城也得等到晚上,不如看看能不能幫到她什麼。
在季瑾的執意下,姑娘向她講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她家本性穆,本是季國人,靠做買賣為生。幾年前父親帶她和母親來祗巖做生意,而和他爹做生意的祗巖富商賀樓常看上了她娘的美色,便在生意上做了手腳。她爹賠不起那麼多銀子,便只得按賀樓常的意思將她娘和她抵給了他。
賀樓常本已有家室,便買下這廢棄宅院命人將她和她娘禁養起來。一關就是幾年。她娘因受不了那人的折磨和屈辱終於自盡了。賀樓常又將眼光放到日漸長大的她身上。而就在昨日,她已答應三日後嫁他為妾,三日時間讓賀樓常去準備繁複的禮序。
「他咄咄逼人,我無計可施,也只能借此拖延三日,好想辦法離開。」姑娘的聲音清冷中透著哀傷。
季瑾把視線從姑娘身上移到窗口,掀開一條窗縫向外看去,院門口守著四個彪形大漢,問道,「那你從未出過這院子嗎?」
「一個月可以出去一次,買些脂粉布帛,不過會有兩個人跟著。」穆雲岫用眼神指了指院門口守著的人。
「那這個月,姑娘可否再出去一次?」是陌檀略顯低啞的聲音,他已起身走到桌旁。
「這個月我還沒有出去過。你們可是有什麼要買的?」穆雲岫對這不明身份的兩人似乎並無厭感,反倒熱心了起來,不知是不是因為這裡很久沒人來過了。
她拿來陌檀要的紙筆,看他在紙上寫下所需之物。季瑾不知陌檀是作何打算,便只安靜地看著在紙上鋪展開的一行行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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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白灝冷笑,眼中碎冰漸漸凝成寒刃的稜角,直刺向雪遙的雙眸。「亦弦是誰?」
「亦弦就是那個只有一隻漂亮鳳眼的人。」她十分擔心自己說了這話之後會有什麼後果,只能死死盯著那雙越來越冷的眼睛。
「箱中兵器哪裡去了?」白灝眸子中像是藏著暴雨來臨前天邊沉暗的陰鶩,隨時都會化出疾風驟雨破天而下。
「啊?什麼?」她不知道他在問什麼,因為亦弦不曾教過她這個問題。
白灝上前一把揪住他她衣領,將她整個人從地上拎了起來,小狐狸滑到了地上,「你和他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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