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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百六十七章:龍生九子 文 / 春江釣客

    馮萱眼望朱權遠去的背影,心中突然湧起一股難以抑制的失落之情,暗暗忖道:這個寧王臀下倒沒有尋常人那般庸俗之念,小看鄙視女子了。

    朱權乃是來自後世講究男女平等的社會,絲毫不知自己一番自覺理所應當的言語已然在徐瑛,馮萱,生活在講究男尊女卑的社會,生性好強的女子內心中,恍若一石激起千層浪,蕩起難以抑制的漣漪。

    翠香回想徐瑛的刁鑽可惡之處,忍不住輕輕跺腳,恨恨道:「真沒想到這世上竟有如此刁鑽難纏的女子。」

    「呵呵,這位徐小姐乃是魏國公徐達元帥的愛女,身有武功,還跟隨父親遠赴遼東平定韃虜,正是人所不及的巾幗英豪,就連我也對她甚是佩服呢。」馮萱生性恬靜,外柔內剛,眼見他們二人已然遠去,方才和徐瑛言語間的小小不快已然煙消雲散,聞得翠香言語間對徐瑛頗存敵意,忍不住開解說道。

    翠香伸了伸舌頭笑道:「小姐你脾氣恁好,以我看來,身為女子卻整日裡喜歡舞刀弄槍,可不是什麼好事。」

    馮萱輕輕歎了口氣,柔聲說道:「身為女子卻有保家衛國的錚錚俠骨,只憑這一點就值得咱們欽佩了。」說罷轉頭吩咐船尾操舟的家人,掉轉船頭去尋自己的知交好友,同樣喜歡音律的紀清波去了。

    徐瑛鼓著香腮一路而行,心中恨恨忖道:這個小子若真去送那丫頭回家,我就去寧王府,把「烏雲蓋雪」牽回家裡去,讓你天天走路去國子監。耳中聽得朱權疾追而來的腳步聲到了身後,心中禁不住喜悅,轉頭嗔道:「如何不去護送你那個紅顏知己回府啦?」

    朱權聽得她所說這「紅顏知己」一詞頗有深意,忍不住笑道:「我是將她當做朋友一般啊。」

    徐瑛聞言沒好氣的嗔道:「男子和男子可以成為忘年之交,女子和女子可以成為閨中密友。從沒聽說過男女可以做朋友的,這種荒唐話也只有你才說得出口。」她雖是身有武功,畢竟自幼生長於講究男女大防的時風下,朱權一番怪論自然惹得她心生不快。

    朱權聽她這麼說,忍不住奇道:「方纔你不是一力贊成我拜她為師麼?男女之間,為何能做師徒,就做不得做知己朋友了?」

    徐瑛聽得他居然用方才自己的言論反駁自己,不由得氣結,輕輕跺足嗔道:「你沒見到這丫頭恁的狡猾,一聽到要行拜師大禮之後,一股腦兒全朝他爹馮勝元帥身上推了麼?」

    「這說明她孝順呀。」朱權釋然笑道

    徐瑛聽得朱權言下總有維護馮萱之意,忍不住小性子發作起來,伸手去打他,嘴裡嗔道:「不是因為她是個孝子,而是因為你是個呆子。」嘴裡這樣說,暗暗回想方才和馮萱相處之時,她看似恬靜溫柔中,絲毫不肯示弱,夾槍帶棒的言語,暗暗忖道:這丫頭大有才學,言語間鋒芒不露,卻絲毫不肯退讓半步,倒也難纏得很。

    朱權一面閃避徐瑛揮來的粉拳,一面朝前跑去,心中苦笑忖道:你是經常又做鍾馗又做鬼,倒把我整成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我不是呆子誰是呆子?世人都說女人心海底針,我現在才總算明白了。這兩個丫頭都是聰明之輩,非是我所能看透。比脫歡,貴力赤那些狐狸般的蠻酋,還要難纏幾分。

    與此同時,佔地寬闊的「宋國公」府,後花園中空地之上,一個身穿甲冑,鬚髮花白,身材健壯的老年將軍,正將手中的大刀揮舞得虎虎生風,閃展騰挪間英姿颯爽,身手矯健,絲毫不顯老態,正是征討納哈楚歸來不久的馮勝。

    不遠處一個少年靜靜觀看,待得馮勝一套刀法耍完,這才緩步上前對他笑道:「爹,你老練刀就練刀唄,為何總喜歡穿了一身甲冑,也不覺得累贅?」正是先前在國子監和朱權,徐瑛分手後徑直回府,馮萱的二哥馮武。

    馮勝伸手接過馮武遞過的毛巾,一面擦拭著額頭的汗珠,一面笑道:「目下咱們大明朝平定四海,只怕沒多少仗可以打了,你爹我戎馬一生,習慣了沙場征戰,沒仗可打也就只有身穿甲冑,練練刀法過癮了。這穿著甲冑和一身短打扮練武,其中滋味可大有不同呢,呵呵。」

    馮武深知自己父親的執拗,聞言不由得苦笑。

    正在此時,遠處一個少年躡手躡腳的自院落處的路上經過,似乎生怕給馮勝父子知覺一般。

    「文兒,過來。」馮勝一眼瞥見那少年的身影,臉色不由得一沉,厲聲喝道。

    那少年聞聲之下也只得臉露苦笑的止步,轉身朝馮勝父子走來。到得近前後,朝馮勝躬身道:「爹,有什麼事情麼?」只見他也是濃眉大眼,和馮武極為相似,正是馮萱的大哥馮文。

    馮勝冷哼一聲問道:「你一大早的跑哪兒去了?又去城中四處遊蕩了?整日價不學無術,就知道和李景隆那幫兔崽子廝混胡鬧,真要氣死我麼?」

    馮文也是個不喜讀書之輩,一直就讓自己的妹妹馮萱冒名頂替自己去國子監上課,此時聞得爹爹發怒,也忍不住微微害怕,看了看一側的弟弟馮武。

    「你以為爹不知道你讓萱兒頂替你去國子監讀書麼?你以為是武兒告你的狀麼?」馮勝身為父親,不願自己的兩個兒子因此生出嫌隙,是以有此一說。

    馮文聞言不禁默然,低頭不語。

    馮勝看著這個不成器的長子,心中頗為無奈,轉頭對馮武問道:「萱兒呢?」他收養馮萱多年,早已將其視如己出,疼愛之情不下於兩個兒子。

    馮武笑道:「先前離開國子監後,小妹就和寧王臀下,徐叔叔家的小姐結伴遊玩去了。」

    「哦。」馮勝聞言釋然,聽得馮武的言語後忍不住苦笑道:「就是那個身有武功,喜歡女扮男裝的丫頭徐瑛麼?」眼見馮武點頭,忍不住笑道:「這丫頭是沙場和韃子拚命有她的份兒,國子監讀書也有她的份兒,連我都覺得難纏,也不知曉你徐叔叔這個寶貝丫頭是如何生出來的?」

    馮文身為長子,素來浪蕩慣了,此時聽得父親說起自己的好友曹國公李景隆,眼珠一轉後突然笑道:「爹您老人家不喜歡李景隆,卻不知道他交遊廣闊,消息靈通,在這應天城中,只怕僅僅遜於駙馬都尉歐陽倫呢。」

    馮勝聞言沒好氣的問道:「那個混小子又在你面前胡謅些什麼了?」

    「說起這事來,倒和咱們三妹有關呢。」馮文笑嘻嘻的說道。

    馮勝聽得馮文言語,忍不住奇道:「李景隆那兔崽子又在胡鬧些什麼了?」略微一頓後沉著臉說道:「該不會是這小子看上了萱兒,想要做我的女婿吧?哼,我的寶貝萱兒論樣貌那是沒得話說,就是論文采音律,也絲毫不遜於那些普通才子,我才不會將萱兒嫁給李景隆那個混小子呢。」說到這裡,語氣已然是斬釘截鐵般,絲毫沒有轉圜的餘地。

    馮文聞言連忙搖手笑道:「應天城中的將帥子弟,誰不知李景隆只對清波舫的紀清波情有獨鍾,他怎會有此念頭?」

    「胡鬧,簡直就是胡鬧,他爹,也就是你們的李文忠叔叔,昔日在沙場叱吒風雲,怎麼會生出這麼個沒出息的兒子?身為世襲的曹國公,居然去留戀一個青樓女子,這不是給老爹臉上抹黑麼?」馮勝昔日和李文忠也是過命的交情,聞言不由得也是哭笑不得。

    馮文,馮武聞言心中對老爹略有不滿。馮武沉默不語倒也罷了,馮文在家中素來頗受嬌寵,不悅道:「爹,李景隆那小子此次隨大軍遠征遼東,回來後竟然補了兵部一個郎外郎,那可是從五品手握實權的職務。您老人家身為大軍主帥,也不替咱們兄弟活動活動下。難道咱們兄弟還當真比不上李景隆那小子?」

    馮勝聞言不由得苦笑,歎了口氣說道:「李景隆的爹爹早死,皇帝陛下對那小子也頗為優容,所謂知子莫若父,假若你李叔叔今日尚在朝中和你徐叔叔以及我並列,那也是斷斷不會讓李景隆那個胡鬧的小子出任這兵部員外郎的。」他心知自己兩個兒子心中不滿,略微一頓後沉聲接道:「你徐叔叔那個兒子,和你們一起讀書的徐輝祖,不也沒有擔任朝中任何官職麼?以為父看來,我們這些老傢伙的兒子中,若論真才實學,也就只有他,以及老傅的兒子,才能和沐英那幾個兒子一比高低了。」

    馮文一聽父親的話,心中更是不滿,暗暗忖道:你老人家倒好,女兒是自己的乖,兒子全是別人的好,女兒還不是親生的。

    馮武較之馮文不同,聞言皺眉道:「看來我縱是有心報國,目下也只有安安心心讀書,待得太子臀下登基後,再以科舉出身入仕吧。」要知此時大明朝講究的乃是長子承襲爵位,馮勝的宋國公爵位理所當然,只有身為嫡長子的馮文承襲,他這個當弟弟自問並無父親般的沙場軍旅之才,自然也只有依靠科舉入仕這一途了。

    馮勝聞言大為欣慰,伸手拍了拍馮武的肩膀,笑道:「莫看現在我和你徐叔叔,老傅身為太子太傅,三公並列,只是個空架子,論實權還比不得李景隆那個兵部員外郎,日後文官實權遠大於武將,那是水到渠成,不可逆轉。」

    馮武突然皺眉問道:「聽說李景隆那個兵部員外郎乃是燕王臀下一力舉薦,並非你老人家助力?」他心知自己的哥哥對父親不滿,是以有此一說,有心開解大哥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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