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鈺怒目相向,瞪著他沒好氣道:「好啊,等哪天我二哥哥、三哥哥閒了,我們兄妹必定在玉霞記恭候臀下大駕光臨!恭聆臀下教誨。」
二皇子頓時哽住,苦笑道:「如此也罷,那麼就在五日後,我會出宮一趟。」
「你——」甄鈺吃驚的睜大了眼,有些不敢置信的瞪著他。那個,她以為這不過是他想要接近她隨意編的借口隨意說說罷了,不想,他竟當了真,他真的有話要問她?上次她不是已經跟他說的很清楚了,這時候還有什麼好問的?
「不是你想的那樣,」二皇子見她有些負氣的正要開口,忙搶先攔下了她的話,下意識往周圍瞟了一眼,飛快的說道:「是關於忠勇侯府。」
甄鈺瞳孔驟然一縮,微瞇著眼,有些警惕的盯著他。理智告訴她應該拒絕,可是話到嘴邊怎麼也說不出口。
忠勇侯府,這幾個字總能輕易的便撥動她的心弦。她猶豫了一會,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好,到時候我一定會去。」
聽到她這麼回答,二皇子眼底卻閃過一抹失望,他輕輕歎了口氣,點點頭,又低聲道:「這等敏感的時候,你不應該在宮裡待的時間太長了,這一兩日便出宮去吧!」
甄鈺猛的望向他,卻見他已是轉身離開。一抬頭,正好見福清公主笑著叫她,她一笑便走了過去。
細想想二皇子的話也有道理,這等時候,她在宮裡住的久了確實不妥。於是次日便辭了公主出宮回家去了。腦子裡想著二皇子所說的關於忠勇侯府的話,她的心裡忍不住又有點兒不安與迫不及待。
情不自禁想起當初她利用邵琬清幾次三番挑撥設計令忠勇侯府一次次鬧出新聞的往事,為此二皇子還惱怒的警告過她不要亂來!他跟忠勇侯府,到底是什麼關係?他警告她不要亂來。似乎是站在忠勇侯府那邊,可是,他終究也沒有對她怎麼樣。更沒有將她出賣給忠勇侯府,他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甄鈺剛回到侯府,甄夫人便攜著她笑道:「可是巧了!正想托人告訴一聲讓你回來呢,可巧你便回來了!你大哥哥再有兩三天便可到上京了,你爹已派人去路上接了呢!」
「是麼?」甄鈺眼睛亮了亮,搓了搓手笑道:「眼見天氣一日比一日冷了。還好大哥哥快要到了,不然又是風又是霜的,趕起路來不知道多麻煩呢!」
甄克守聽見便笑道:「聽二妹妹這話,倒像是趕過許多路似的。」
甄鈺一怔,笑道:「冬日本是如此。哪兒非要趕過路才知道呢!」
甄夫人歎道:「如果不是南方這一場仗,官道要運輸糧草軍需常常封路,你們大哥哥早就到了,何至於耽擱到這個時候!」
說著母女母子幾人又談論了一陣。
過了兩日,風塵僕僕的甄克禮果然便到了上京,來到甄府。甄老爺、甄夫人和克善克守、甄鈺、甄敏等烏壓壓聚了一廳的人,見了面彼此笑著廝見。
甄鈺暗暗打量這位大堂兄,身量頗高,雙臂甚長。膚色略黑,濃眉大眼,五官稜角分明,身體十分結實,通身氣質不像一般的讀書人那般溫和,雙眸炯炯。是個英氣勃勃、豪爽外露的男子。
甄克禮口內笑稱「大伯父、大伯母」撩著袍子正要跪下,甄老爺早已呵呵笑著叫了聲「賢侄」扶住了他。
「到了大伯父家裡便同自己家一樣,不必如此拘禮。」甄老爺從小與胞弟相依為命,後來忍痛將他送往外祖父家也是沒有一日不思念、不為他打算的,兄弟倆感情一向來最好,此刻見了甄克禮,心中那份歡喜愉悅自不必說,拉著他的手笑瞇瞇的怎麼看也看不夠,頻頻點頭笑道:「多年未見,如今長這麼大了!」想起同樣多年未見的胞弟,心裡忍不住有些感慨。
甄夫人也笑道:「可不是,這若是在外邊見了,肯定認不出來了!好孩子,你儘管把這兒當做自家,有什麼需求的,儘管同大伯父、大伯母說!咱們一家人,可不說兩家話!」
甄克禮眼睛輕輕眨了眨,眸底飛快劃過一絲訝然,忙感激笑道:「多謝大伯母,家父、家母來時已是囑咐過的,一切聽憑大伯父、大伯母安排!」
來甄府之前,甄克禮的心一直不安,特別是想起當初前來那次,母親與大伯母之間鬧的那些不愉快,連帶自己和妹妹、父親也殃及池魚。自那時起,他對大伯母的印象便十分不好,覺得她是一個尖酸刻薄、高傲冷酷之人,還有那個叫做甄鈺的小堂妹,那麼一點兒年紀,與她母親一樣,看他們一家的眼神帶著高高在上的刻薄,嘴裡說出來的話更是簡直不能聽。
這次上京趕考,他原本是說什麼也不肯住進大伯父府中的,就是不想看大伯母母女的臉色,母親也是這個意思,生怕住得不好擾了自己溫習功課。不料父親一聽就發了脾氣,說什麼那是你親大伯,哪有放著親大伯的家不住反倒要去住客棧的?那不是打親大伯的臉嗎?外邊的人見了,不知道會生出多少的閒言碎語,因此嚴厲的警告他:上了京無論如何都要住進大伯父家中,不然,就索性別進京參加考試!
念了這麼多年書,又中了舉人,他當然不肯放過繼續高中的機會,母親當然也不肯因此命兒子放棄前程,母子兩個愁眉對愁眉,在父親的高壓下只得勉強答應了下來。
臨行前,母親又偷偷塞給了他不少的銀票,再三的囑咐他一定要放寬心,不要將大伯母那些冷言冷語放在心上,不要因此影響了自己的心情,對甄府家下人出手大方些,該添置什麼自己私下就添置了,不要去看別人的冷眼云云。說的他的心裡越發添了兩分煩亂。忍不住在心底腹誹自己的老爹:真正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他若是不在乎大伯母的言辭臉色,怎的這麼些年也不見他進京去與大伯父聚聚?不是常常念叨著大伯父的嗎!
甄克禮沒想到啊,他硬著頭皮來到了甄府,見到了大伯父、大伯母和一眾的堂弟堂妹們,竟然與想像中完全不一樣!大伯母笑吟吟的,滿臉的慈愛,這天上地上的反差對比,令甄克禮一時覺得有點兒眩暈。如果不是當初印象深刻,以至於他抵死也不可能認錯人,他還真認為眼前的大伯母不是當初的大伯母了!
甄老爺和甄夫人招呼著分賓主坐下,又一一向他介紹了甄克善、甄克守、甄鈺、甄敏等兄妹,甄克善等一一起身客客氣氣的笑著見過堂兄。
別人尚且罷了,甄克禮又特意認真瞧了甄鈺幾眼。甄鈺正好也打量著他,見他看向自己便甜甜的笑了,甄克禮一怔,也笑了笑。不由得下意識握了握垂在身側的左手。他左手的手腕處,有一道深入血肉的牙印,那是當初讓甄鈺給咬的……
甄夫人便向甄克禮笑道:「你兩位堂弟如今是住在一塊,在靠著外院的南熏館,那兒院子倒也寬闊,伯母便收拾了兩間屋子你也住在那兒吧,你們兄弟三個正好親熱親熱,等會兒讓他們領著你先過去看看,若是不滿意,伯母再給你換地方!」
甄克禮簡直受寵若驚,忙起身向甄夫人做了一揖感激笑道:「大伯母如此安排最好不過,這樣就很好,不必再換了!侄兒也正想跟兩位堂弟多切磋切磋呢!呵呵,兩位堂弟真正是英雄出少年,倒叫侄兒慚愧不已!」
甄老爺和甄夫人都笑道:「他們不過運氣好一點罷了,哪兒比得你是真才實學呢!」
提起學問來,甄克善便有些坐不住,生怕老爹又借題發揮將自己一頓好說,於是忙賠笑道:「父親、母親,不如兒子這會兒便領大堂兄過去吧,大堂兄行李還沒歸置呢!」
「這倒是的!那便快去吧,收拾好了歇一歇,等晚飯時再差人去叫你們!」甄夫人笑道。
於是甄克禮起身,一一告辭,隨著甄克善、甄克守兄弟倆下去了。直到此刻,甄克禮仍有一種猶在夢中的感覺。
晚間用飯時,是甄鈺帶著丫頭到南熏館叫他們一起,甄克禮一見她情不自禁有點緊張,小心翼翼的笑著同她招呼,倒把甄鈺弄得甚是納悶——當初咬的那一口,她早已經不記得了!
甄克善是記得這事的,好笑的向甄克禮調侃道:「大堂兄放心,小丫頭如今長大了,再不會那樣!」
甄鈺正同甄克守說著話,聽見這話偏著頭笑問道:「二哥哥是在說我麼?再不會那樣是怎樣?」
「我沒說什麼呀?你聽岔了吧?」甄克善顧左右而言他。
「二哥哥不說,大堂兄你告訴我。二哥哥最愛欺負人了!」甄鈺笑著,自來熟的便拉著甄克禮的手。
甄克禮唬了一跳,想要推開她又覺得不太好意思,被她拉著又不太自在,整個人都有點兒僵住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