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認為,我們的打算是很好的,在所有人都不知曉龍魂的情況下,我和琴漓陌神不知鬼不覺的將龍魂先取出來,這樣就能避免五星齊聚,就能避免江湖中人甚至是五國之間為了爭奪龍魂而造成生靈塗炭。我們明知天意已經將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好,我們只能按照它設定的軌跡乖乖的走屬於我們的那一步,可是我和琴漓陌還是不甘心,我們妄想著或許有能夠和上天對抗的本事,所以我們忘了我們是人。即使我們把一切都想得很好,可是老天比我們想得更好。它所需要做的只是看著我們傻傻的做一些無謂的掙扎,我算準了開頭,算準了過程,甚至算準了我的結局,可是我算不到其他人的。
我也是後來才看到那記錄在《天水軼聞》中的這一段歷史,才瞭解到就在我們暈過去的那一刻,血域魔潭已經真真正正的變了天,完完全全的變成了一個名副其實的屠宰場。各路紛紛趕到的武林人士在看到由那個血潭中射出來的一紅一藍兩道光芒之後,幾乎都相信了那個這幾天在江湖上傳得沸沸揚揚的傳說:血域魔潭裡面藏著異寶,誰能得到裡面的寶藏,就能坐擁整個天下。人從來都是盲目而愚昧的,大多數的人都不能想到,即使真的有什麼寶藏,但能得到天下的是人,是有本事的人。
光芒經久不散,似乎在宣示著自己對這片土地的主權。光芒引來了越來越多的人,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讓每個人都為止驚訝。眾人只覺得有一股突如其來的熱流從血潭中四散,立即蔓延了整個血域魔潭,一剎那本是寒冬的血域魔潭的溫度甚至比最炎熱的夏天還要熱,空氣彷彿要燃燒起來,那種極熱而造成剎那間無法呼吸的感覺籠罩住了所有的人。
有驚疑,有害怕,有恐懼。但是面對著那個看起來還是波瀾不驚的血域魔潭,唯獨沒有人向前。在這種匪夷所思的情況下,事態似乎遠遠的超過了人力所能承受的範圍。
所有人都驚怔得呆住了。猛地,血域魔潭忽然一陣地動山搖,讓他們險些站立不穩。地面劇烈的晃動著,血域魔潭的水就像剛燒開的沸水,騰起了陣陣蒸騰的白霧。在沸騰的泉水中,在所有人驚懼且不可思議再到膛目結舌中,血潭裡面的水瞬間暴漲,向四邊擴散。水流來得很急,越來越多的水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蔓延到水潭四周的岸上,無聲的覆蓋了整個血域魔潭,就像一張撒開的巨大的網,要將世界的萬事萬物都吞噬其中。
終於有人害怕了,打起了退堂鼓。這時,血域魔潭的震感越來越強烈,水潭中間忽然傳來了嘩啦一聲巨響,在所有人屏住呼吸,瞪大眼,張大嘴的時候,一座形似蓮苞的小山就那樣突兀的出現在了所有人的面前。那是一座奇怪的小山,山上無草無土無木,只有奇形怪狀,顏色褐紅的一塊塊大石。
「轟隆」在一陣天搖地晃的巨響中,那座山才自發的停止了往上升,就那樣的矗立在了所有人的面前。地震停止了,那一剎那,幾乎所有人都做了一個同樣的動作,那就是不敢相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確定自己沒有看錯後。所有人的心中一緊,一陣難以呼吸之後,血液才飛快的奔騰流動起來。幾乎每個人都心跳加速,脈搏加快,陷入了從未有過的興奮當中。那興奮使在場的所有人的每一根血管都在奔湧燃燒,每一條筋骨,每一塊肌肉都注入了一股能夠移山倒海的勇氣和力量。
真正的屠殺開始了。不知在誰喊了一聲:「山上有寶藏,快去搶寶藏」之後,所有人都才如夢初醒,一窩蜂的朝那座山狂奔而去。一路上,所有的人都忘記了自己是誰,忘記了自己的夥伴朋友,所有人都只有一個信念,他要得到那座山裡面的寶藏。一路上,你爭我奪,你砍我殺,誰也不甘落後於誰,誰都怕有人會先他一步搶到他們口中所謂的寶藏。
血很快就噴灑了一地,有尖叫、有慘叫、有刀劍摩擦的聲音。血潭,似乎更加的紅了,因為那是無數真正的血液灑進了裡面,一股令人作嘔的血腥味散發出來,直衝天際,盤旋不散。
「傷、傷、傷……」幾隻鳥從天上飛過,淒哀的叫聲,見證著下面的廝殺是多麼的激烈,悲慘。有幾隻禿鷲飛了過來,停在了血潭的邊上,它們知道死亡,因為有死亡的地方就能找到它們的食物。它們歪著頭不緊不慢的在水上盤旋,似乎很迷茫,作為鳥類,它們永遠無法理解,為什麼這世上總會有這麼多的殺戮。一具具死不瞑目的屍體橫七豎八的躺在了血潭裡,一雙雙圓瞪的眼睛顯現出他們臨死前的不甘和憤怒,廝殺還在繼續,每個人都殺紅了眼。有的甚至剛剛爬到山上就被人拉了下來,亂刀砍死。有不少已經爬上了山頂的,幹掉對手後,便直接站在山頂上,上來一個便砍死一個。
就在這時,忽的,一陣整齊的步伐聲響了起來,未等那些江湖人士做好準備,千千萬萬支利劍忽然破空射出,密集如風雨的鋼箭,饒是再好的輕功也是躲不過的,沒有一個人例外,更別說那些已經歷經過了一場血戰的人們。那些亦或已經爬到了山頂,亦或在半山腰,亦或還停留在山腳激烈砍殺的人無一例外的紛紛中箭,在一陣陣瀕臨滅絕的慘叫聲中響過之後。射入血潭的箭眨眼便堆積成了一座小山,無數的人被射成了刺蝟,幾乎當場斃命,受傷輕的,也是活不了多久了。
槍林箭雨過後,一隊大約三千餘人的兵馬從血域魔潭四周的樹林裡衝了出來,整齊的分兩列散開,一隊人馬迅速的進行場地的收拾。那些屍體被他們毫不猶豫的沒有半分憐憫半分同情的扔到了一邊。另一隊人馬則開始伐木,眨眼便支起了一座高高的觀望台,在台上擺上一張紫金雕椅後,才有一名身淡灰的中年男子信步走來。
只見那男子面如冠玉,身形頎長,眼神銳利如鷹隼,嘴角卻噙著一抹淡淡的微笑。那抹笑是一種十分危險的笑,那是一種志在必得,不惜一切的決然的微笑,也是一個非凡自信的微笑。可那樣的笑,卻讓人覺得異常的寒冷,就像再溫暖的陽光,也暖不了那個笑容。
那個人,不是寒戰天是誰!
跟在寒戰天身後的是一名身著紫袍,眼神同樣犀利的青年男子,和他的父親一樣,他同樣冷漠得不近人情。
在他們的身後,則又跟著一個身著白色道袍的老者和一名身穿白衣,面容如霜的青年。
寒戰天率先登上了那座高台,君臨天下般,他的手一負,立即數千名的士兵全部跪倒在地,整齊嘹亮的聲音響起,驚飛了那幾隻覓食的禿鷲:「恭迎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寒戰天的手一抬,所有的士兵齊刷刷的站了起來,手一揮,立時有無數的名手拿錘子和鑿子的士兵擁上前去,一路上踩著屍體向前進,遇上還沒有斷氣的人便被他們活生生的給踩死了。
那真是慘烈的一刻!
無數士兵向前進,彷彿不把這座山夷為平地,誓不罷休。
可就在那些士兵開始動工的時候,血潭外面忽然又響起了從不同方向而來的腳步聲,眨眼,又是四隊做平民百姓打扮的人馬從四面八方先後湧了出來,越來越多的人擠在了血域魔潭,各自站了血域魔潭的四個方位,將整個血域魔潭緊緊的包圍了起來。這陣勢,估計連只蒼蠅也飛不出去。
「唔,好痛!」我是被痛醒的,睜開眼睛的那一剎那,我的眼睛還有些發花,掙扎著坐了起來,我揉了揉眼睛,四下看了一下,才發現自己現在身處在一個燈火通明的石窟裡。
我的頭腦還是不怎麼清醒,抓著頭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暈倒在這裡,剛才我們好像也沒有遇到什麼攻擊呀!而且為什麼我會在完全沒有意識的時候昏過去,在我昏迷前那像繩子一樣困住我們的東西到底是什麼,這裡,又是哪裡?
我自己實在是想不明白,只是感覺自己像是走進了一個永無出路的迷宮,這迷宮給我的只有迷惘。我使勁的揉了揉太陽穴,感覺頭沒有那麼重了,我以手撐地,緩緩的站了起來,四下的打量了一下這個石窟。石窟裡很亮,但是我並沒有看到一盞燈火,石窟之所以這般的明亮,是因為石窟的四壁都是發著雪白螢光的石頭。這種石頭,我是見過的,因為在我背包裡面放著的,正是兩塊這樣的石板,由此看來,現在應該是午後太陽偏移時分了。可是不對呀,我和琴漓陌是早上的時候到的這裡,進玄冰室和焚心城的時候又花了那麼長的時間,沒道理現在才是中午呀!而且,我怎麼感覺我好像已經睡了很長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