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九、意刁難
良久,紫東方才開口,讓人意料不到的是聲音中竟帶著幾分讚許兼幸災樂禍,「哎,看不出你們還挺有手段的.能逼得我那頑徒連煉器大賽都來不及參加便倉皇而逃,就她那三腳貓能耐,是該多磨練磨練。」
眾修一怔,這反常的態度更讓人心裡難安,萬川靈君硬著頭皮解釋道:「前輩,這是場誤會。重柔小友乃是犯了我別苑規矩,故而方才將其驅逐,但我等並未阻撓她去參加賽。」
「話可不是這麼說,」紫東眉梢挑得老高,「你可敢像這位琉璃夫人般以心魔起誓,不曾派人追殺過我徒兒?」
萬川靈君臉色再度煞白,是說不出一個字,他還真不敢以心魔起誓,當初雖是自家小姨子的恩怨,但挨不住嬌妻軟語相求,追殺令卻是從他這裡下的。
紫東見其答不上話,乃是大笑道:「敢做便敢當,若我那徒兒這麼簡單便被人給算計去性命,也不配做我徒弟了。放心我無追究你責任之意,只要我那徒兒如今的下落。」說著,餘光瞥到萬川與劉倩芸一臉難色,笑容瞬間斂起,微瞇起眼道:「可別告訴我你們當初不曾仔細追查過。」
見對方表情有變,萬川也顧不得什麼顏面了,承認道:「是有追查過,但是……沒能查到什麼。」
想當初那女修逃離白玉城後,他曾派了四批人馬守在梅山浮島四處碼頭,可是直到「摘星閣」的船早已離去,煉器大賽開始都未見到那女修身影。後來他借前往主島觀看煉器大賽機會,又在主島上做了一番搜查,可最後依舊無果。拖了幾年,事情便也不了了之,如今若不是這位大能橫空出世,誰還一直記著些爛谷子,爛芝麻的陳年小事。
「連離開的大致的方向都不知?」紫東又問。
萬川心中忐忑,猶豫了會還是點了點頭。
紫東再次不語,只是唇角依舊保持著一抹淺笑,端看不出喜怒,眾修揣測不出這位大能此刻心緒,只能提心吊膽候在一旁.
良久,久到日暮西山,紫東似才從自己思緒中回神,環顧大氣都不敢出一聲的眾修一圈,忽然璀璨一笑:「看我這習慣,一想事情易忘了時間,叨擾諸位這麼久,我心中亦有些過意不去,手上正好有幾件用不上的寶物,便贈與諸位算是謝禮吧。」
這是什麼情況?一干人均瞪大眼。萬川靈君與劉倩芸更是說不出的驚詫:他們設計欲殺其愛徒,他不但不追究反而要贈予他們寶物?!還沒等他們想明白,便覺眼前一花,數件珍寶憑空出現在眼前。
只要有些眼色的都能看出這些寶物的不凡,合道期大能收藏的寶物哪一件不是珍稀品,而紫東拿出來的這幾件寶物更是珍品中的珍品,隨便一件都能夠成為一個中型門派或家族的鎮店至寶,莫要說還虛期修士,就連合道期修士見到恐怕都會眼饞。這樣的寶物真的會贈與他們麼?
頓時,眾修眼中均浮現出一抹貪婪之色。
……
在地俊星主島摘星閣正臀內,白玉子正在與萬甲等人商討為魔靈大戰貯備法器之事,忽然間,他只覺額角突突直跳,心神一陣不寧,連忙擺手示停。
下方萬甲見罷不由關心道:「星主可是身體不適?」
白玉子閉上眼,定了定神道:「身體倒無礙,只是忽然間有種不好的預感,額角直跳。」
星主的直覺素來很準,萬甲剛欲開口,便見一名弟子疾速步入正臀,匆匆行了一禮,便語調急促道:「星區大人,不好了,方才梅山浮島那邊急報!說是白玉別苑燒起來了!」
「什麼?!」
白玉子猛的從座上立起,俊容一沉,命令道:「來人,準備開啟傳空陣!」
所謂傳空陣乃是一種可以跨浮島定點傳送的陣法,不過只能在星區範圍內浮島間傳送,且傳送的目的地是定死的,每次傳送都需消耗巨額極品元晶,屬於極其奢侈的傳送陣法,饒是星主坐擁一整個星區亦不敢多用,只有在萬分情急情況下方才啟動。
連接白玉別苑的傳空陣目的地是在別苑西苑,一陣白光閃過,白玉子身形便出現在西苑內,剛一現形,便見四處濃煙滾滾,好些珍貴靈草靈花都在烈火中付之一炬,看著委實讓人心疼。
白玉子強壓住心中怒火將神識放出,卻發現別苑之中佈置了大大小小繁複的禁制與陣法,只能探到萬事廳內獨坐了一人,其餘一概不知。很顯然是有人上門找麻煩來了,而且此人修為還不低,膽敢找一星區星主麻煩者,除非是合道期大能,否則誰也沒這個膽。東極合道期大能絕不超出十人,白玉子自認從未得罪過其中任何一位,難道是別苑中人得罪了這位前輩,所以才遷怒於別苑?
他越想越沒有頭緒,強行破掉幾處禁制後,便直奔萬事堂,待廳堂大門敞開,看到正座上之人,他皺了皺眉,更確定自己並不認識此人。
雖然對方可能放火燒了自己別苑,但礙於修為,他不得不客氣道:「這位前輩,小輩乃地俊星區星主白玉子,自認與前輩無怨無仇,前輩緣何要上門找小輩麻煩?」
這正座之上的人正是紫東,他也不答話,先饒有興趣將白玉子上下打量了一遍,方面露惋惜之色道:「白玉子麼?莫徵堇那不受寵的夫郎?嘖,嘖,明明一表人才,卻偏生對那風流女傾心,白白給她糟踐了不算,最後還落得個被遠逐的下場,真是可惜了。」
被人當面揭了痛處讓白玉子當場一窒,臉色微白,緊了緊手關節,壓下心中起伏,面無表情道:「前輩,這世間情愛一事只有當事之人最是清楚,與旁人毫無瓜葛,是否可惜小輩自己心中有數。我白玉子自認行事磊落,雖不是忠孝大義的楷模,卻也不曾做過違背天理之事,若有無意冒犯之處還請前輩指出,就算燒了小輩宅邸也要有個名目得讓小輩死個明白不是?」
語畢,卻見紫東一副吃驚的模樣,瞪著眼道:「誰燒你宅邸了?」
白玉子不由臉色發黑道:「事到如今前輩還要戲耍小輩?既然這火不是前輩所為,還請前輩告知為何前輩會在此,這火又是誰放的!」
「我來這裡是為了打探我家徒兒的下落,至於放火之人……」說到此,紫東頓了頓,一臉無辜道:「你得問問這苑子裡的人了。為答謝他們方才告知我徒兒下落,我準備了幾份謝禮,只是謝禮似乎有些不夠,為公平起見,我只得將謝禮藏在這別苑之中,看他們誰先找到便歸誰。誰想他們竟找得如此激烈,連宅子都燒了起來。我看這火勢似乎越燒越大,你還是先趕緊滅火吧,不然再過不久這地恐怕就會燒沒了。」
他說這火是自己人放的?!白玉子一時也能懵了,臉色陰晴不定,片刻後像是想到了什麼,臉陰沉得幾乎要滴水,「敢問前輩名號。」
紫東就似早知曉他會這般問,大方報上了名號:「在下紫東道人。」
白玉子只覺腦袋嗡嗡作響,是煩惱無比,可面對這個名字他卻毫無辦法,第一次他放低身為星主的姿態,懇請道:「還請前輩高抬貴手放過我白玉別苑!」
紫東眨了眨眼,不解:「我有做什麼麼?」
白玉子心中苦笑,您沒做什麼這裡都雞飛狗跳了,若真要做什麼這地俊星恐怕也得毀了,「若苑中有誰得罪了前輩,還請前輩看在小輩的面子上莫要計較。前輩有什麼要求只要小輩能夠做到定會滿足。」
奈何紫東根本就不買賬,依舊一副聽不懂的模樣道:「我不過是想酬謝你們,怎麼到頭來卻是被嫌棄了,這實在是太讓我傷心了。」
看著對方嘴角彎下,白玉子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上,就在不知這位大能將如何刁難自己時,一道清亮的聲音在二人身後響起,
「嫌他的面子不夠,那我的面子又如何?」
作者有話要說:紫東是個壞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