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陪著太后和皇上去祭祖了麼,怎麼知道我進了宮,還恰好在緊要關頭出現救了我?難道祭祖也可以隨便開小差嗎?」
「我有眼線。」
死狐狸定定地注視著我,俊貌玉面一派坦然。
「哦。」
我瞭然地點點頭,猛地湊近死狐狸的眼睛,表情異常認真地看看看。
「你有眼線,那請問你有沒有眼影啊?你還想不想有胭脂和唇蜜啊?」
不等死狐狸答話,我已經飛速後退兩步,惡狠狠地在他華麗精緻的鞋子上留下了好幾處髒兮兮明晃晃的鞋印。
「盼盼,我知道衣莊主、月宮主他們四個非常緊張你,恨不能時時刻刻陪在你身邊,將你保護得滴水不漏,不過你愛玩愛鬧愛闖禍,我這麼做也是有備無患。」
切!
我冷哼一聲,不爽地再補上一腳。
什麼叫闖禍,那叫「路見不平拔腳相助」好不啦!語文學得不好不是你的錯,在我面前瞎得瑟就是你的不對了!
「我愛的人,一定要我親自保護,親自確保她的安全。別人給的保護,我不放心!」
蝦米?
我眨眨眼,頭忽然感覺暈暈的。
一定是剛才為了逗死狐狸笑給他整鬥雞眼整的!
藍顏禍水,暈死人不帶掐人中的啊!
下一秒,身子一軟,跌入了死狐狸溫意十足的胸膛。
「你,你又來這招,真是不要臉無下限!幸好我沒跟你說『謝謝』,不然就餵狗了!」
氣咻咻地扭著身子,我毫不猶豫地衝著死狐狸靠我最近的光潔下顎咬了下去。
死狐狸悶哼了聲,面上依舊笑瞇瞇。「還有幾十步就到宮門了,你心心唸唸的人正在外面等著你。你答應我一個小小的要求,我就立刻解了你的穴道讓你和他們團聚,不然…」
「我答應我答應。不過…現在不能兌現哦。」
憤憤地瞪著牽起我腰帶的大手,我委屈地扁扁嘴,不甘心地小小聲補充了半句。
「不要你即刻兌現,只要你現在答應。」
死狐狸欣然斂唇,音朗氣潤地俯身在我耳邊低語數句,等到我帶著詫異的語氣說了聲「好」,他立刻愉快地輕笑著在我唇上親了一記,旋即解開了我的穴道。
厚重宮門緩緩開啟,我立刻一路小跑著奔了過去,順勢甩開了那只一直抓著我的手。
「宸,心!」
遠遠瞥見家中馬車旁一絳一白兩道耀眼身影,我心中一喜,不禁高喊出聲。
「清兒!」
「柔兒!」
靜靜地望著兩雙情愫流轉的眼眸嫣然巧笑,我心中的擔憂終於飄然遠去。
不過…
我轉頭左瞅瞅右瞧瞧,疑惑地眨眨眼睛。
「他們兩個去安排撤退了。」
心輕撫我的臉,湛藍雙眸一片水光瀲灩。
「撤什麼退?他們去打仗啦?」
覷著兩張不約而同表情一致沉默是金的美麗臉龐,我輕笑數聲,瞭然於心地騰身飛上馬車。「沒關係,反正我們現在也不用急著趕去粉阡,等回家我再慢慢跟他們溝通好了。」
「王爺,這次清兒能逢凶化吉,多虧了您及時出手相救。他日如有需要,依柳山莊上下萬死不辭。」
桃花眼眸先深深地注視著我,再越過我看向我身後,連帶著抱起了雙拳。
哦,對!差點忘了那邊還有只衣冠…狐狸呢!
側過身子轉過頭,我衝著死狐狸笑得一派真誠懇摯。「多謝王爺救命之恩,民女無以為報。以後萬一王爺有用得著的地方,宸他們一定樂意效勞。」
所以你以後有什麼需要,千萬不要因為不好意思而要透過我請他們幫忙,直接找他們就好啦!
「暗夜御冰,多謝!」
心不著痕跡擋住死狐狸看著我的視線,冰雪著一張臉束了束手。
「盼盼,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
馬車轔轔走遠,叮鈴叮鈴的厚重複古鈴鐺聲也擋不住某只狡狐刻意追送過來唯恐我後院不亂的曖昧提醒。
果然,扣在腰間的手與握著我手的手同時一緊,淡淡的小冷風開始在車廂裡吹啊吹。
「喂!」
我騰出手大力拍了下衣大美男的臉蛋,理不直氣壯地準備先開口為強。「你謝人家就謝人家,幹嘛還要跟人『萬死不辭』啊。你武功再好智商再高也只有一顆腦袋,用得著死一萬次嗎?你要死一萬次你自己去就好啦,幹嘛還要拉上山莊上上下下啊!」
琥珀眼眸怔怔地注視著我,倏忽釋然而笑。「看你這麼元氣十足的樣子,在那女人那裡應該沒吃什麼苦頭吧?」
「誰說的?那女人為了向我證明她的智商,朝著我扔了不少花瓶,把我累得腰酸背痛呢。」
說著說著,瞌睡蟲就來了,我揉揉快睜不開的眼睛,語聲噥噥。
「好好睡吧。」
清冽嗓音低低繞過耳畔,修長雙臂將我舒服地安置在清香懷抱中,雙腿也被另一雙手臂托起輕輕揉捏按摩。
唔,還是自家的馬車自在啊!我忍不住愜意地輕歎一聲,側過身子攬住勁腰,沉沉睡去。
半個小時之後,我坐在自家後院的落英樓之上,居高臨下賞葉聽風,在瞥到匆匆踏進門的兩道頎長身影之後,嘴邊揚起的笑意更見弧度。
「你們回來了?累不累?渴不渴?快過來啊,我特地替你們泡了茶,是你們最愛喝的雪芽和巖綠呦。」
「清兒,你的臉怎麼了?」
魂一個箭步衝過來伸手輕撫我的臉,清朗星眸寫滿訝異與擔憂。
另一隻不由分說拉過我的手腕,眉間紅蓮擰成一團。「面部症狀奇詭,會是什麼毒呢?」
「是三分毒。」
我抿了口茶,似笑非笑地轉臉看向死妖孽。
什麼症狀奇詭,直接說「真醜」就是了,反正這話以前你們也不是沒說過。
也是,這麼張醜臉還衝著人呲牙咧嘴地笑,換做是我也會被嚇到啦!
「凌風,你知道這種毒嗎?」
魂抬頭詢問,正對上風困惑焦躁的紫眸,不覺面色慘然。「連你也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