咩東東?
愛我到死就到死唄,我也沒指著你下輩子還能記得我,孟婆的刷鍋水可是人人都得喝的。
可是你搞個這麼高調的印記幹什麼?還嫌自己不夠藍顏禍水妖媚勾人麼?
不過…
我不算溫柔地以食指指腹摩挲著殷紅蓮瓣,愕然發現,這十分美麗百分魅惑的印記不像我原本猜想的那樣是精緻描畫上去的,而是…深入肌膚難以擦除的。
「誰給你紋的?」
技術很高超嘛,改天我也去紋一個美美的蝴蝶梅花水滴神馬的顯擺顯擺。
「這記號不是紋上去的。」
我想我此刻的表情一定因為充滿了誠摯的憧憬嚮往之色所以看上去特別尤其天然呆,不然死妖孽不會一邊綻放忍俊不禁的媚笑一邊哄小狗似地拍著我的頭。
「我娘是苗家女子,你是知道的。不過你可能不知道,她在遇見我父皇之前,是她的部族裡靈力最強,法力最高的…」
「女巫?」
我興奮地搶過話頭,忍不住開始天馬行空地臆想。
多情俊逸風流君王邂逅清冷傲嬌美貌女巫(嗯,鑒於眼前這枚妖孽的禍水程度,我絲毫不懷疑我那從未謀過面的婆婆的美貌),將會發生多麼纏綿悱惻、令人柔腸百轉的浪漫旖旎戀情丫!
「是巫女。」
風輕點我的鼻尖,笑得又柔又媚。「不是你說過的那種黑女巫。」
「哦。」
我點點頭,愈發興奮地攬住妖孽的手臂。「然後你娘…我婆婆是怎麼跟你父皇,嗯,桃花水裡游鴛鴦的呢?」
「這個我沒問過,你自己當面問他們不是更好?」
死妖孽笑意不減,然而眼角眉梢間的神情分明像在說:我沒你那麼有閒八卦。
八卦就八卦,驅妖除魔延年益壽,沒有什麼不好的。
我扁扁嘴,興致缺缺地躺回溫暖胸懷。「那你的記號是婆婆給你烙上去的咯?」
不知道烙上這個妖嬈的印記跟愛我到死有什麼關係,但一定疼得要死啊!
「我拿了你的生辰八字給娘看,想讓她算一算。」
我神情僵硬地扯了扯唇角,頓覺無言以對。
算什麼?姻緣壽命運勢未來?
比我還無聊的妖孽宮主,那個生辰八字不是我的丫!
「那她怎麼說?」
無言過後還得廢話,誰讓妖孽美男滿眼期待地等著我追問呢。
「她說,你會離開我。」
嘎?
這是什麼情況?
我呆了呆,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我不是說了不會拋棄你的麼?」
雖然沒有發誓的說…
「我不敢問,也不想問,娘說的『離開』是什麼意思。只能盡力平定心緒,求她幫我。」
我小小聲地輕咳著,認命地將下巴擱在肌肉緊滑線條優美的男性肩膀上,半是苦痛半是感動地承受著妖孽宮主突如其來的緊擁。那難得顫抖的身軀與低沉苦澀的嗓音讓我瞬間有種錯覺:這妖孽不會哭了吧?
伸手輕拍妖孽美男的背部,我吸吸鼻子,忽然覺得自己也應該哭一哭才對。---我是當事人耶,居然跟妖孽老公一樣,不知道『離開』是什麼意思,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離開,更不知道自己會以何種方式離開。
omg!
我仰頭望望華美動人的半透明灑金頂帳,終於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然後霍地心驚,像想起了什麼似的果斷撤離溫暖胸懷,神色惶恐地瞪著妖孽美男。
「你…你不會讓婆婆給我下了蠱吧?」
「傻丫頭,想像力越來越豐富了。」
風被我的舉動逗得性感紅唇輕啟,魅惑紫眸帶笑,妖冶美顏上的淒惶神色瞬間淡去不少。
「我呀,只是讓她給我種下這個印記,從此以後,就不用擔心找不到你了。而且,若我某天傷害了你,它會給我帶來百倍千倍的折磨。」
真有這麼神奇的法術?
我愕然地翹起嘴角,眼神戲謔地對上笑中含憂的紫眸。「你為什麼要傷害我呢?」
「自然不會。」
風微微一笑,梨渦嘴角散發傾城美質。
「那你說,種這個印記的時候你受了多大的傷害呢?」
我彎唇輕笑,眼中的戲謔已化作冰冷。
情難消受美男恩哪,我現在已經負債纍纍了啊!墨大宮主,你這個樣子相當十分不理智啊!
「沒受什麼傷害。只是耗去了娘的大半法力,需要幾個月的時間恢復而已。」
我目光輕轉,緩緩地點了點頭。
就是嘛!
天下間哪位母親捨得做出傷害自己孩子的事情呢?
不過,這情況是不是意味著,我在恢復自由沒多久之後,又再次被縛上了一層枷鎖?這枷鎖還是更高級、更具束縛捆綁力、綁定我於無形之中的那種?
「所以今天你之所以站在巷外,就是憑了這個印記的指引是嗎?」
心頭的小小感動被大大哀怨所排擠代替,我不爽地沉下臉,尖利指甲在瘦勁健腰上掐得賣力。
「不錯。」
死妖孽面不改色地凝視著我,大方點頭回應。
「只是有些奇怪。原本我順著指引已經感覺到了你的存在,可是這種感覺在接近那條巷子時卻突然中斷了。直到聽見你的喊聲,我才像從夢中醒來一樣,本能地抬頭轉身去尋你。」
我鬆開印出深刻紅痕的健腰,被死妖孽傳染般地輕蹙眉頭,困惑不已。
解開了風乍見到我時那似喜還驚、怪異糾結的表情的結,好像又陷入了另一個更難解的謎題。
到底是什麼呢?
我輕咬唇瓣,專心思索著,腦海中時而混亂時而混沌,間或有一絲亮光閃現,在我還沒來得及抓住時又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這種如芒在背如鯁在喉的感覺真是…奇特罕見又讓我煩悶不已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