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不問我為什麼呢？」
狐狸腳步輕快地追上來，笑容愈發璀璨，不知道是臉皮太厚還是神經太粗。
「你會說，因為我是鳳凰，你等待我落在你這棵樹上的那一天。」
「你開始明白我的心了。」
暗夜御冰驀地輕歎，隨即頓住腳步。
我不自覺地皺眉回頭，暗忖：怎麼不走了？
「不過我也明白你的心。」
狐狸隨即旋開醉人笑顏，目光卻精銳明利。「我再跟著你走下去，恐怕關府今年的中秋節就太平不了了。」
我心裡一咯登，不著痕跡地輕撥額前劉海。「你明白就好。不止是今天，只要你跟著我走，哪天我家都不會太平的。」
我的話不是威脅，更沒有虛張聲勢。雖然隔了前院大廳將近一千米的距離，我還是隱隱感覺到了兩股蠢蠢欲動的殺氣。
「這個，恕我無法從命。」
暗夜御冰淡然一笑，漆黑雙瞳在夜色中射出異常堅定的光芒。
我定定地注視了他一陣，眼神上下掃了幾眼亮黃舞獅裝，忽地漾出惡意一笑。「你想做什麼動物植物都由你，不過現在我想你最應該扮演的角色應該是…獅子。」
「雲燃武功高強，能撐得住。」
死狐狸慢條斯理地彎唇淺笑，絲毫不著慌。
我再次定定地注視著他，眼神中多了幾絲懷疑。暗夜御冷的那道聖旨，該不會是這傢伙去攛掇他老娘甚至直接鼓動他老哥下的吧？
擺擺頭回過神，我大方有禮、客客氣氣地微微一笑。「既然你這麼相信雲燃，那就請隨意欣賞這裡的美景吧。恕不奉陪。」
「一個人看風景有什麼意思？還是請主人給我介紹介紹吧。」
「刷」地一聲，我急速回轉身形，粉拳帶著香風狠狠擦過狐狸的臉頰。
這人，怎麼那麼難纏呢？
廢話不多說，趁著暗夜御冰愣神之際，我甩出腰間緋紅軟緞，輕飄飄地朝著他的俊美臉蛋招呼過去。
早知道在自己家裡也有要奮發揍人的需要，我就皮鞭不離身了。雖然這絲緞我也練了不短一段時間，但畢竟比鞭子軟膩，需要花費我不少內力去控制力道，總不如鞭子來得順手解氣。
沒錯，我現在急需降火解氣。
平心而論，死狐狸在外人眼中絕對是從裡到外從上到下無一不完美，在我眼裡…好吧勉強入眼，所以我對他還真是煩不起來。
但就現實情況考慮，我與他的糾葛越少越妙，省得以後麻煩事越積越多。
最重要的一點是，這人的話就像隱形的撥火棍兒，三下兩下就能莫名撩撥起我體內蟄伏的怒火，讓我不得不出手一揍為快。
緋紅軟緞飄忽如雲，流動似火，像一條詭異靈動的蛇，轉眼間已經在死狐狸臉上頸上戳出了數道紅痕。
月光之下，狐狸眼神怔忡神情平靜，俊挺身形卻宛如被釘在了木樁上般一動不動。
幾分鐘後，我收回紅緞，半笑不笑地睨著暗夜御冰。「幹嘛不還手？別告訴我你不會武功啊。」
一年前在攬勝樓的那一幕我還記得牢牢的呢。
「那你呢？消了氣沒有？」
暗夜御冰輕歎氣，看似平淡的雙眸中水波輕蕩，滿含深意。
我蹙了蹙眉沒有答話。
要是我說消氣了，他是不是準備再胡咧咧上一段？
「那你秀秀你的身手，我就不生氣。」
歪著頭想了想，我懶洋洋地挨著石桌坐下，準備欣賞美男功夫秀。
「真的？」
暗夜御冰喜得黑眸一瞇，透出一股說不出的動人味道。「那你想看什麼風格的？」
這還能選？
我微微一怔，接著露齒一笑。「耍猴的。」
「沒問題。」
暗夜御冰爽快一點頭，二話不說開始耍了起來。
我扒開石榴，邊吃邊看邊點頭，這猴拳耍的，靈活多變攻勢洶洶，要是我真被撓著了估計臉上得添好幾條血疤。
「剛猛點兒的？」
眼看猴拳耍完，我偏著頭想了想，不確定地眨眨眼睛。
那邊得令，立馬猴拳變直拳，確實剛猛幹練，虎虎生風。
「嗯，飄逸的？」
狐狸身形立定，不緊不慢地推手起勢，亮黃身影霍地一閃，腳步輕盈地在曲廊上四下游移，頓時化作無數霧白幻影，讓我一時之間愣了神。
這不是…凌波微步麼？
以前只在電視上見過，覺得很神奇。現在親眼見到了，真是…更加不可思議丫，要是我也能學會就好了。
「哎，你知道段譽不？」
等暗夜御冰氣定神閒地走回我身邊，我笑嘻嘻地遞給他一瓣石榴，掩飾不住一臉的驚歎。
「他是誰？」
狐狸的美顏一呆，困惑攏眉。
「那你知道王語嫣嗎？」
我繼續嘻嘻笑。
美顏繼續呆，黑眸開始賣萌。
「我就直接問你好了。你剛才的那款飄逸型，是哪路功夫？你師父是哪位？」
接收到我放光的眼神，暗夜御冰明顯心情大好，勾唇猛得瑟。「我師父是位世外高人，我小時候身體不好，皇爺爺就把我送到他的谷中學藝，直到我十五歲。剛才那幾招只是我學到的眾多路數中的幾個變式。」
「你皇爺爺？怎麼沒聽你提過？」
我撓撓頭，好奇心不理智地發作了。
暗夜御冰苦笑，眼神比我還無辜。「你每次見到我就迫不及待離開，我有機會提麼。」
我頗為認同地點點頭，揚起笑臉繼續灌迷湯。「這個武功，女人能學嗎？」
暗夜御冰狐狸般的笑容重現美顏。「你想學？」
我抿嘴嘿嘿笑。「也許…大概是吧。」
「你學起來應該很簡單。」
「真的？」
我驚喜地叫了聲，第一次沒有對暗夜御冰太過專注的眼神嗤之以鼻。
「你喜歡，我就教你。」
「那還是你耍給我看吧。」
我沉下俏臉，一本正經地對上狐狸瞬間黯然的眼神。
要真跟他學，不定到哪天才能出師呢。
「那你還要看什麼功夫？」
「那就來個…狐狸拳吧。」
我賊兮兮一笑，解氣地覷著陰沉俊顏。
狡狐詫異地抬抬眼皮，悶悶地摸了摸挺直鼻樑。「不會。」
「哼！狐狸竟然不會耍狐狸拳，真好笑！」
我撇撇嘴，盡情地大笑一番，凶霸霸地揪住暗夜御冰的衣領。「等你練好狐狸拳，再來考慮教我功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