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還不出發?都快中午了,難道你還想吃完中午飯再走?」
我走到鞦韆旁坐下,奇怪地仰頭望著斜臥在竹枝上,悠閒自在望著藍天的月白衣衫男子。
「我在等剎魂。」
利落地丟下五個字,某人依舊興致頗高地逗弄著林間小鳥。
「等他做什麼?難道你要跟他依依惜別嗎?」
彎下腰,我忍不住展開豐富的想像力,一邊想像著兩個高大俊挺的大男人親密依偎、纏綿悱惻的情景,一邊咯咯笑個不停。
「收起你腦袋中的奇思妙想!」
妖孽風不知何時已無聲落在我面前,用手中的折扇柄輕輕敲了敲我的頭,順便橫了我一眼。
「剎魂說他今天回來。為了確保你的安全,在他回來之前我是不會動身的。」
「你怎麼知道他今天回來?我怎麼不知道?」
眨眨眼睛,我忽地指著風叫道。
「前些日子我收到了他的飛鴿傳書。」
風的聲音忽然低了下去,臉上泛起可疑的紅雲。
「為什麼不早告訴我,害我替他擔心。還是,你們之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要瞞著我?」
我以指尖輕掃風稜角誘人的下巴,語氣帶著十足的威脅。
「你那麼聰明,什麼秘密能瞞得過你啊。」
「少來,你的表情已經供認了你的罪行。說,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沒告訴我?」
虎著臉,我凶巴巴地瞪大眼睛,翹起蘭花指指著眼神明顯躲閃的男人。
「小貓,別生氣。其實也沒什麼重要的事,就是剎魂給你寫了封信,我打開看過了。」
風一一將我的手指收回,握在自己的手裡,小心翼翼道。
「信呢?」
毫不留情地甩開他的手,我攤開手掌,沒好氣地挑高眉。
「不記得放到哪裡去了。」
風嘿嘿一笑,更加心虛。
「是不記得了,還是被你毀屍滅跡了?」
跟這傢伙相處了這麼久,我已經深深體會到了他埋藏在心底的強烈獨佔欲。八成魂給我寫的信太過情意綿綿,被他一怒之下撕掉了吧。
「呵呵,小貓。事情已經過去了,你就不要再追究了。剎魂馬上就快回來了,到時候你想聽多少情話,我想他都會很樂意對你說的。」
死妖孽陪著笑臉,神情明顯在說:反正我也看不見。
「好吧,本姑娘就看在你護內心切,特地出面給我收拾爛攤子的誠意上,暫時放你一馬。如果還有下回,我保證讓你大開眼界,嘗嘗『柳氏家規』的厲害!」
吹吹指甲,我大方爽快地開恩道。
如果真的追究下去,誰也沒有好心情了。
現在這只妖孽一定對我感激不盡,以後會更加聽話的。
「小姐,堡主回來了。」
「真的嗎?太好了!」
我歡快地跳下鞦韆,開心地撥開守衛奔向門口。
「魂,你回來了。我好想你,你有沒有每天想我啊?」
樂顛顛地撲進風塵僕僕的男人懷裡,我滴溜溜地轉著眼珠:你回來了,我的大計劃就有著落了。
「清兒,如果我不想你,會忍不住提前好幾天就回來了嗎?」
魂堅實的手臂將我摟緊,貪婪地嗅著我發間的清香。
「你剛回來,一定很累,我們到屋裡說話吧。」
心疼地輕撫魂略顯疲憊的臉龐,我拉住他,二話不說地往樂魂居走。
「喂,你可以出發了。喏,魂回來了。」
經過風的身邊,我頭也不回地扔下一句話,加快腳步前進。
「小貓,你還真是懂得怎麼傷別人的心。」
風的聲音幽幽傳來,如泣如訴。
哈哈!我開心地偷笑一聲。
小樣,讓你隨便看我的信。我說了不追究,可沒說不給你點小教訓啊。
「我開玩笑的啦。你親愛的我是哪種喜新厭舊的無情之人嗎?」
走到沮喪地垮著臉,活像被人拋棄了的美男身邊,我安撫性地拍拍他的肩,悄悄在心裡吐了吐舌頭。
是不是喜新厭舊,我自己都不清楚,恐怕只有老天爺才知道了。
「好啦,快去快回。我會乖乖等你回來的。別忘了代我向你老爹問好。」
親親風的臉頰,換來他的開心笑顏,我和魂站在院中,目送他躍至馬背,策馬遠去。
「魂,多吃點,幾天不見,你怎麼憔悴了那麼多。」
偌大的飯桌旁,我漾著大大的笑臉,不停地往男人碗裡夾菜。
「清兒,你今天怪怪的。」
魂探究地盯了我半天,得出結論。
「亂說,我哪裡怪了?」
「你親自下廚做菜給我吃,還特別體貼。」
魂黑眸漾光,微微後傾。
「因為很多天沒看見你了嘛。而且,你瘦了好多,我想好好給你補補身子。」
嘿嘿一笑,我笑得更加燦爛。難道我做得太過了,被看穿了?
「清兒,你是不是有事情要我幫忙?」
輕歎一聲,魂夾起一塊糖醋裡脊,津津有味地品嚐著。
「不愧是魂,眼光真是敏銳,這都被你看出來了。」
我吐吐舌頭,不好意思地笑了。
「我是有點小事要你幫忙。不過,你要先把這些菜吃光光。這可是我精心為你烹調的佳餚,一般人吃不上的哦。」
「當然,清兒的心意,如果浪費簡直應該下地獄。」
魂的臉上揚起醉人的笑意,酒窩深深。
「清兒,我有一件禮物要送給你。」
「是什麼啊?」
愜意地仰躺在輕泛漣漪的小舟上,我微瞇著眼睛,懶洋洋地應道。
暗想,這時候對我來說最好的禮物莫過於動用你股份的權力了。
眼前忽地金光一閃,我下意識地坐起身,猛地捉住在我面前左搖右擺的小東西。
「好漂亮啊,這是什麼東西?」
驚奇地輕撫手中雕成玫瑰形狀的精緻金牌,我好奇地抬頭望向魂。
「送給你,有了它,你可以自由出入黃金街。那裡的東西你喜歡什麼可以隨便拿。」
魂黑眸緊鎖住我的笑靨,跟著漾開笑容。
舉起手中的玫瑰金牌在陽光下仔細打量,我忽地緊鎖眉頭。
這個東西,好像在哪裡見過。
「清兒,你怎麼了,不喜歡嗎?」
「喜歡,太喜歡了!」
我回過神,衝著面色忽爾陰鬱的帥哥露出大大的笑容。
我想起來了,趙明月帶我逛黃金街那天,手裡拿的就是這種金牌。只不過,她的金牌是蘭花形狀的。
「魂,這個東西除了能讓我隨意逛黃金街,是不是還能動用你的股份啊?」
小心翼翼地收起金牌,我笑瞇瞇地問道。
「『股份』?」
「就是你的金礦。」
這麼說應該清楚明白了吧。
「我聽趙明月說的,她有錦炫斯的金牌。」
不忍心看著魂一直疑惑皺眉,我索性快人快語地和盤托出。
「清兒,你腦袋裡是不是又有什麼賺錢新招了?」
魂揚起眉,笑著打趣道。
「是啊,我準備把你的金子全部挖出來,做成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拿出去賣。然後再用賺來的錢開家比萬芳樓還氣派的妓院,怎麼樣?」
「好!」
「嘎?」
我愕然轉過身,凝視著表情相當認真的男人。
這傢伙配合度也太高了吧。就不怕我把他的家當敗光了。
「只要你開心,做什麼我都沒意見。你去開妓院,我給你當打手。」
「呃……」
我愣愣地瞪著神情愈加認真的男人,頭頂飛過數只烏鴉。
蓋世殺手月剎魂給我當打手,我的安全自然沒有問題。不過妓院恐怕也開不了多久--男人們見到門神似的月堡主直接連門都不敢進了。
「傻瓜,我開妓院當老闆,讓你當打手豈不是太委屈了?」
輕撫著魂稜角惑人的臉龐,我嘖嘖有聲地咂巴著嘴。
這樣的臉蛋、這樣的身形、這樣的神采,當打手絕對委屈,至少應該是-頭牌。
「那清兒你想讓我做什麼?」
魂一瞬不瞬地注視著我,大方地任我亂摸,嘴角揚起享受般的笑意。
「現在還不能告訴你,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若無其事地俯身逗弄圍繞在小舟邊的錦鯉,我賊兮兮地笑了。暗道,
我可不敢明目張膽地說:「月大爺,以後你就是我的頭牌了。」
「聽憑大小姐差遣。」
魂唇角輕揚,露出柳清泉獨享的招牌燦笑。
我神色泰然地回他以微笑,緩緩地點著頭。
月大帥哥,最好到我宣佈你的任務的那天你還能一直這麼堅定。
「對了清兒,你見過錦炫斯了嗎?」
魂忽地坐起身,湊近我問道。
「見過啊,長得不錯,武功挺好,家境富裕,是個有錢的主兒。」
我隨意地點著頭,替趙明月數著那只的優點。
「他不是個簡單的人物,你最好離他遠點。」
魂的嗓音低沉,警告意味甚濃。不過在我聽來卻有別樣的意味。
「好酸啊,什麼味道?」
我皺著鼻子東聞西嗅,壞壞地看向俊臉倏忽閃過一絲紅暈的魂。
「清兒,我只是擔心你……」
「安啦安啦,我對錦炫斯沒興趣啦。」
擺擺手,我受不了地瞅著死要面子的男人。
「他對趙明月興趣比較大,我只是在給我的好姐妹把關而已。」
魂的臉色立刻多雲轉晴,瞬間陽光燦爛,明顯鬆了一口氣。
「魂,你放心,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的。」
含情脈脈地盯著魂的俊俏五官,我認真地發著誓言。
「清兒。」
魂輕喚一聲,輕柔地將我擁入懷中,滿足地閉上了眼睛。
我靠在魂溫熱舒適的胸膛上,得意地笑了。
親愛的傻瓜,你武功絕世、相貌絕世、人品絕世、背景絕世,到哪都是人中翹楚、得天獨厚。我怎麼捨得離開你這座活的金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