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王爺。」我微微屈膝,嫣然回禮。
「現在可以說了吧。」兆凌王爺眉頭深鎖,眼底閃過一絲焦急的神色。
「王爺,小女子可不可以問您幾個問題?」我站起身,不緊不慢地踱著步。想得到王妃的消息,得先滿足我的要求。
「問吧。」王爺耐著性子按捺住急躁的情緒。
我忍不住偷偷樂了,讓你以為女人好欺負。
「請問王爺,王妃近年來是否性格大變,與從前判若兩人?對您的態度是否大異於前?說話是不是經常夾雜著奇談怪論或者您聽不懂的詞語?」
「你如何得知?」玉帶金冠的男子掩飾不住驚訝之色,一改先前的不耐煩模樣。
「小女子自有原因。還請王爺據實以告。」我不動聲色地避開問題。笑話,難道告訴你說我來自於二十一世紀,你老婆已經不是你以前的老婆了,很可能是我的好姐妹,同樣來自千年以後?
「不錯。」王爺輕頷首。
「珣兒自兩年前墜馬受傷醒來後,行為舉止便大異於以往,言語更是大膽出格。」說話間,他的眼神閃著神往的光彩,似乎對性情大變的王妃相當滿意,並無厭惡不耐之色。
兩年前?我不禁雙手合十,滿懷希望地圓睜著眼睛。該不會真的是趙明月吧。
清了清嗓,收回期待的神色,我繼續旁敲側擊。
「再請問王爺,王妃是否時常覺得王府無聊乏味,喜愛到處遊玩呢?」
點頭。
「是否牙尖嘴利,讓人恨得牙癢癢呢?」
再點頭。
內心的喜悅悄悄擴大,無限綻放開來。
「最後,王爺能否告訴民女一些有關王妃的細節。比如她喜歡的花,愛吃的食物,平常的特殊愛好等。」說完自己忍不住抹了把冷汗,趙明月的愛好是比較特殊,常人學不來的。
「你問本王這麼多問題,不像來給本王提供消息,倒像打聽王妃的私密。說,你究竟有何居心!」王爺果然不能小覷,眼神凌厲,目光炯炯,精明厲害得不輸我身邊的那幾隻。
我不自覺地摀住了嘴巴,問題是多了點。難怪人家王爺沒有耐心了。
「王爺言重了,民女哪敢有什麼居心。民女只是見王爺對王妃如此深情厚意,想給王爺提供些有用的線索罷了。」
噁心巴拉地說了一堆軟骨的話,兆凌王爺的臉色終於平緩了些,咄咄有聲道:「你說的線索指的是什麼?」
「是這樣的,」我扯出一抹笑容,開始宏偉的胡編亂造工程。「民女有幸,在藍域與王妃有過一面之緣。不過當時民女並不知道她就是王妃。後來,機緣巧合之下結識了瑾兒姑娘,見到了她與王妃酷似的容貌。這才明白,原來民女遇見的那位女子就是您的王妃。」
「此話當真?」兆凌王爺青雋半是狐疑半是驚喜地盯著我。
「當真,當真!」我忙不迭地點著頭,心道,當真才怪!
「那你此後可曾再見過珣兒?」信以為真的男人充滿希望地看著我。
我裝模作樣地歎了口氣,無比遺憾地搖了搖頭,毫不留情打碎他的希望。
「既然如此,本王會另尋他法,姑娘請便。」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後,青雋立即拉下臉來,過河拆橋地下起逐客令。
TNND,什麼玩意兒!我忿忿地在心裡罵道。將來要是有機會見到你的王妃,不管她是不是趙明月,我都會竭盡全力地攛掇她休了你的!
「是,小女子告退!」表面上,我仍然做足功課,乖巧地施禮拜別,識趣地沒有問他要最後一個問題的答案。
跨出王府,我轉身恨恨地盯著在陽光下閃著金光的『兆凌王府』幾個大字,重重哼道:「有什麼了不起!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一步三晃地挪回別莊,我對兆凌王爺的評價值直線下降為負。不好好回答我的問題也就罷了,還不給吃的;不給吃的倒也無所謂,還把能讓我蹭飯的瑾兒也轟走了。搞得我現在飢腸轆轆,疲憊不堪,精神萎靡不振。
「小貓,你跑到哪裡去了?」剛踏進門,風就迎了上來,一把扶住我,焦急地問道。
「沒事,我要吃飯,餓死了。」我胡亂擺擺手,用著僅剩的力氣衝向飯廳。
「柔兒,你去了這麼久,也不讓我們跟著,知道我們有多擔心嗎?」
心一邊給我盛湯,一邊不悅地抱怨著,活像個快嘴婆婆。
「有什麼好擔心的,不就是和許久未見的好姐妹敘舊了麼。」我狼吞虎嚥地吃著菜,避重就輕地回道。
「那你的好姐妹還真大方,都不讓你吃飽飯再回來嗎?」風似笑非笑地接道,幽深的眼神彷彿看透了我的心思。
「因為我想和你們一起吃,不可以嗎?」我昂起頭,隨機應變。
「當然可以,不過你現在一個人霸著所有的飯菜,你確定是要和我們一起吃的嗎?」心接過話茬,誓要把我打回原形。
「喂,你們倆一人一句配合得這麼默契,是把我當犯人審嗎?」我放下筷子,氣鼓鼓地一拍桌子,「還讓不讓人好好吃飯了?」
「怎麼會呢,你想太多了,我們只是關心你而已。」風連忙端起笑容,慇勤地夾起一塊雞肉放到我的碗裡。
「你們要是太閒的話,乾脆幫我做點正事吧。」接過筷子,我理智地不與食物過不去。
「儘管吩咐,小的們願為大小姐赴湯蹈火!」風朝心眨了眨眼,討好地看著我。
「別說得那麼嚴重,又不是叫你們去死。」我一臉嫌惡地看著兩個矯情的傢伙。「我只是想讓你們幫我找一個人而已。」
「什麼人?」心坐直身子,嚴肅地問道。
「青焰國兆凌王妃,段玉珣。」我放下碗筷,以同樣嚴肅的表情回道。
「你找她做什麼?」兩人默契度超高地同時發聲。
「以後再告訴你們,現在最重要的是先找到她。」不爽地瞪了眼好奇心膨脹的兩個人,我簡單直接地拒答這個問題。
「好,我馬上去辦。」心沉穩地點了點頭,起身準備離開。
「等一下!」我連忙喊住他。還真是個爆竹脾氣,一點就著,行動力驚人。「我先給你畫幅她的畫像。」
畫完畫像,看著心領命而去,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我才放心地舒了口氣,懶懶地朝留下的男人伸出雙臂。「風,抱我。」
「小貓,你怎麼了?」風疑惑地問著,手上卻毫不含糊地行動起來。
「沒事,吃飽了,走不動了。」靜靜地將臉頰貼在他的胸膛上,聽著他強壯有力的心跳,我滿足地吁了口氣。
「要去哪裡?蕩鞦韆嗎?」墨凌風寵溺地低頭凝視懷中異常安靜乖巧的女子的嬌顏,情絲洶湧。
「笨蛋!不知道吃完飯要睡覺嗎?我們去睡覺吧。」困意襲來,我勉強咕噥著回了一句話,開始呵欠連天。
「好啊,我們去睡覺。」低沉的笑聲傳來,夾雜著濃得化不開的情愫。
迷迷糊糊中,我感覺自己被人放到床上。接著,一副散發著清涼氣息的身軀親密地緊擁著我躺了下來。本能地挨近那涼爽的源泉,我露出一抹甜笑,沉沉地睡了過去。
蟬鳴日烈,暑氣漸盛,彪悍威武的長毛狼犬無力地聳拉著腦袋,躲在樹蔭下喘著粗氣;打掃庭院的家丁也扶著掃把靠著石桌昏昏欲睡。
此時,寬敞舒適的女子閨房內,鋪著青翠玉席的大床卻沁涼舒適。門外的熱風襲來,立時轉成清涼柔和的微風。
這一切,都要歸因於那層層疊起,置於炫彩琉璃缸內,汩汩冒著寒氣的巨大冰塊。
詭異的是,在這如此宜人的環境裡,側臥在床上的絕美男子正雙目泛赤,呼吸急促,似有難言之隱。只因像個八爪章魚般纏著他身子的女子,玉頰似雪,吐氣如蘭,本就薄如蟬翼的衣裙高高捲起,露出粉嫩的藕臂和潔白如玉的雙腿。
男子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地移開女子的手腳,表情萬分不捨。
「嗯,抱抱!」女子忽然發出囈語,再度欺上硬朗的男性軀體。
「小貓,是你逼我的。」男子的雙拳緊了又鬆,鬆了又緊,終於決定不再忍耐,目光肆無忌憚地看向兀自沉睡的女子,衝著誘惑他已久的嫣紅唇瓣,吻了下去。
好涼,好冰,好爽的冰淇淋,我伸出舌尖,愛不釋口地又舔又咬,意識漸漸清醒,心裡的疑惑也越來越大。為什麼這支冰淇淋光吃不化,一點都不甜,還會反過來舔我?太詭異了,難道我是在做夢嗎?
睜開眼睛,意識漸漸甦醒過來。原來我真的是在做夢,這是古代,哪來的冰淇淋可吃!
一把推開對我親得不亦樂乎,眼看魔爪就要襲向我胸口的男人,我抓起衣領,像那些被強盜綁架的良家婦女一樣開始大呼小叫:「救命啊,強盜殺人啦,放火啦,大家劫殺啦,為害無辜少女啦!」邊說邊爬下床,撿起竹製涼拖狠狠地向一臉奸笑的男人砸去。
「小貓,你的反應未免也太大了吧,你想當寡婦嗎?」風準確地接住鞋子,奸計得逞地調侃道。
「哼!一隻小小的鞋子,砸得死你這隻大色狼嗎?」
死男人,敢吃老娘豆腐,要是老娘匕首還在,非讓你斷子絕孫不可。
「小貓,別那麼狠地詛咒我,要是我絕後了,你也沒人養老送終了。」
風揚起得意的笑臉,一針見血地指出我的心思。
「不要臉!你斷子絕孫關我什麼事?居然趁我睡覺時搞偷襲,說,你究竟是何居心?」一把把壞笑個不停的死妖孽從床上揪下來,我不依不饒地吼道。
「小貓,你這麼說可就冤枉我了。」死妖孽得了便宜還賣乖,理由十足地衝我眨眨眼睛。
「有位大小姐吃飽飯不願意走路,讓我抱她睡覺;等她睡著我準備離開時,她又巴著我不放。我是個正常的男人,她又剛好是我鍾愛的女子,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呢?」
眨巴眨巴眼睛,好像確實有那麼回事。所以說,這個懶散的個性真是害我不淺。下次再犯,決不輕饒!
對自己心理教育完畢,我挑眉看向一臉戲謔,等我回話的男人。「這次算你走運,下次再犯,決不輕饒!」
「這次算你走運,下次,你可就沒這麼走運了。」死妖孽突然接起我的話,別有意味地說道。
「好啊,你敢欺負我,你等著心來收拾你吧!」我瞪大眼睛,衝他耀武揚威地揮了揮拳頭。
「相信我,換做是他,他會比我更樂意欺負你的。」臨跨出門前,死妖孽又閒閒扔過來一句讓我吐血的話,我不禁仰望蒼天,振臂大呼:遇人不淑啊,豺狼虎豹啊!良家弱女子,命運悲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