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在熱氣氤氳的溫泉池裡,我舒服得直哼哼。
受傷之後,墨凌風一反常態地放鬆了對我的限制,不但給了我凌空宮的地圖,還吮許我隨意使用宮裡的東西,使喚宮裡的守衛和僕役,大概怕我亂闖亂撞哪天把小命丟了他就沒樂趣了吧。
穿好衣服,我樂滋滋地打量著自己,被溫泉水滋潤過的肌膚更見白潤通透,像一塊上好的羊脂玉,背也不痛了,身體輕飄飄地好像浮在雲端。
甩著衣袖哼著歌心情特好地回到清泉閣,剛關上房門,墨凌風討厭的聲音就從身後傳來。「看來你恢復得不錯嘛,溫泉還滿意嗎?」
我皺皺鼻子,明知故問。
坐下來暢快地喝了一大口冰鎮橙汁,我快活地翹起腳來。
墨凌風含笑道:「在這兒過得這麼舒服,你還想離開嗎?」
我毫不遲疑地回道:「廢話!這兒再好也不是我的。再說我只是個高級囚犯罷了,休想拿這些小恩小惠誘惑我。」
「這兒這麼大,你想要什麼就有什麼,為什麼一定要離開?」
我放下杯子,疑惑地看著墨凌風,順勢摸了摸他的額頭,「喂,你今天是不是發燒了?態度這麼好。好像在跟我談判。」
墨凌風的大手溫柔地附在我另一隻手上,凝視著我。
我不耐煩地甩開他的手,「幹嘛啊?男女授受不親知道嗎?」
「認識了這麼久,你還這麼見外嗎?」
「廢話,你見過哪個囚犯對抓他的人好聲好氣來著。我根本不想認識你!」我沒好氣地說道,低下頭擺弄手腕上的鐲子。
半晌沒聽見墨凌風的動靜,我好奇地抬頭看去。墨凌風正出神地看著我,一臉受傷的表情。
我抬起右手在他面前晃了幾晃,「喂,你怎麼了?」
墨凌風像剛睡醒般,用我從沒見過的語氣問道:「你真的這麼討厭我嗎?」
我雙手環胸,冷哼,「確切地說,我討厭任何想限制我,束縛我,阻擋我自在生活的人!」
「自由對你來說真的那麼重要?」墨凌風不甘心地問道。
「當然,心都不自由了要榮華富貴有什麼用,要花容月貌又有什麼價值?」我理直氣壯地回道。
墨凌風緊盯著我,像下了很大決心似的開口道:「我可以讓你在宮裡自由走動,也可以讓你去後山,密林,馬場,但你要答應我,不能擅自離開。」
我不服氣地說道:「這些地方都是死胡同,根本沒有出口。」
「這是我的底線,小貓,不要再挑戰我的耐心。」墨凌風又現出冷酷的一面。
「知道了,我答應你不會擅自離開,行了吧?」
嘴裡不甘心地應著,我心裡悄悄樂道,不擅自離開,偷偷離開總可以吧。亂碰亂撞還是有好處的,比坐以待斃靠譜多了,我這算得上是因禍得福了:革命第一步成功,取得部分勝利。接下來,繼續為自由事業奮鬥吧,我在心裡吶喊道。
根據地圖,凌空宮的後山和密林曲折幽深,高樹參天,而且機關密佈,凶險難測。所以儘管景色綺麗,卻無人敢涉足。
馬場倒是個好地方,設在寬敞開闊的草坪上,視野開闊,空氣清新,是個怡人之所。
我站在碧綠的草地上,閒閒地半閉著眼睛仰望藍天,天高雲淡,風吹蝶舞,別有一番樂趣。向遠處望去,一排排整齊的馬廄裡,各色駿馬仰頭噴氣,蓄勢待發。在這風景宜人的草原上逛了大半天也不覺得累,心情更是愉悅難描。
不知不覺,我竟已走到馬場的邊緣。高高的懸崖峭立,無言地透出森冷之感。
低下頭望了一眼萬丈深淵,我的雞皮疙瘩直往外冒。難怪墨凌風沒在這裡設任何機關,這道懸崖就是天塹,生生切斷了我的退路,無須再設別的機關。
小心翼翼地離開崖邊,我撲通撲通亂跳的心才平靜下來。胡亂掃一眼四周,一片褐色映入眼簾。
我好奇地走過去一看,原來是錯綜複雜地糾纏在地面上的老籐,不知生長了幾千年,根已深深埋入地下,顏色也變成和崖邊的砂石相近的黃褐色,不仔細觀察還真發現不了。
輕撫著手臂粗的籐蔓,再看看不遠處筆直立在崖邊的石柱,我眉頭一皺,計上心來。
將房間翻天覆地地扒了個遍,我歡呼一聲,興奮地看著手裡的匕首。墨凌風硬塞給我的據說價值連城,削鐵如泥的珍寶終於派上用場了。
吃過晚飯,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碧月,我揣著匕首偷偷地溜到了馬場。
朦朧的月光下,褐色籐條在晚風中嘎吱作響,彷彿在呼喚著我。
三步並作兩步地走到籐蔓旁,我迅速蹲下身拔出匕首,「刷」地一下割斷了一條粗籐。果然是好寶貝,我欣喜地搖著匕首,盤算著要多割些籐條,畢竟不知萬丈深淵到底有多深,還是多準備點好。
沒錯,我的逃跑計劃就是,用籐條作繩索,下到崖底,逃離凌空宮。
一連割了十幾條籐蔓,我停下來喘了口氣,開始費力地將它們綁在一起。
熱火朝天地忙了一個時辰,總算告一段落,我用袖子抹了抹額上的汗珠,將綁好的籐隱秘地藏在籐叢下,站起身吁了口氣,躡手躡腳地離開馬場回到了清泉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