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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番外—青龍篇 文 / 水中亭

    夜已深沉,青龍卻還是執意地望著窗外的月光,那漆黑的眸子裡,是不可思議的眷戀。舒殢殩獍

    終於,可以看清這個世界的原貌,終於可以,再次看到潔白的月光。

    青龍伸手撫摸著自己的眼,透過玻璃上的倒映,看見眼裡的黑瞳。

    「你終於,可以做回藍澤浩了。」青龍語氣呢喃,藏著一絲悲涼。

    原以為一輩子,只能當一個見不得人的人,只能永遠戴著面具生活,永遠只能在黑夜裡出現。

    那雙如血一樣的紅瞳,不僅剝奪了自己快樂的權利,也剝奪了自己愛與被愛的權利。沒有朋友,沒有親人,哪怕那個人是自己的親哥哥,自己也沒有感覺到一絲溫暖。

    明明知道他是在利用自己,自己卻甘之如飴。

    可是,青龍眸光黯淡,腦海裡出現一張溫柔的臉,那清澈如水的眼,那略顯悲傷的淺笑,讓青龍伸手按住自己的胸口。

    「對不起,妍琳,現在的你好嗎?是不是受著噬靈蠱的折磨呢,對不起,我以為一切都會完美,我以為我可以讓你脫離痛苦,那麼想幫你,最後還是害了你。我無法為你取出噬靈蠱了,我無法見你。」青龍幽幽地說道,聲音破碎地落了一地。

    「你還在想著那個該死的女人,你到底什麼時候才會醒悟過來?」這時,青木嚴厲呵斥地聲音傳來。

    青龍一顫,看著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大哥,看見他抓著枴杖也依舊顫抖的身體,眉頭緊皺,起身走到青木面前,伸手想要扶他。

    「別碰我。」青木手一揮,直接打開青龍的手。

    「哥。」青龍看著自己的手,心裡拔涼。

    「叛徒。」青木冷聲說道,看著青龍的臉,眼裡全是恨意,「看見你,我就想起藍澤翎,我就恨。」

    青龍神情一怔,站立在原地,沒有了動靜,只是冷漠地表情之下壓抑著深沉的悲哀。

    「如果你真的當我是大哥,那就殺了藍澤翎,你看看他把我變成什麼樣子,他把我變成殘廢,你作為我弟弟不該為我報仇嗎?」青木咬著牙說道。

    「哥,冤冤相報何時了,一切都結束了不是嗎?藍家的詛咒已經結束了。」青龍低聲問道,語氣裡滿是無奈。

    「沒有結束,我的仇恨還沒有結束,只要藍澤翎不死,我就不會快樂。」青木怒吼道,臉部因為憤怒而扭曲著。

    「我做不到,哥,我已經聽你的話不取出妍琳的噬靈蠱,已經讓妍琳痛苦不堪,現在她有多痛苦我都無法想像,我已經下不了手了,我不能讓藍家的人全都死。」青龍正色說道,表情裡是不容置疑的堅定。

    「啪」一聲清脆的耳光聲在黑夜裡響起,青木盛怒望著青龍,冰冷地丟下一句話,「當初,你就該死在火裡面。」說完,就拄著枴杖離開。

    臉痛嗎,不痛,可是心太疼了,就像被撕爛了一般,疼得青龍想要停止呼吸。

    垂著手緊緊一握,青龍跑出房間,用盡全身的力氣跑著,連呼吸都變得薄弱,胸腔的憤怒在咽喉就像一團火樣,整個人都開始顫抖。

    「啊。」青龍終於停止跑了,仰頭對著天空嘶聲揭底地怒吼道,然後身體就像沒了力氣一般,整個人倒在身後的草地上,望著天空的彎月,伸手想要觸摸著。

    「澤浩哥哥,你一定要幸福。」藍妍琳溫柔的聲音在空中響起,那絕美的臉龐慢慢浮現,青龍的眼睛變得模糊,手緩緩地垂下,然後蓋在自己的眼皮上,呢喃地說道:「對不起,對不起。」

    枴杖聲在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音,青木的手握得更緊,想到一輩子都要依靠著枴杖,強烈的自尊就像被人踩在腳底一般,羞辱感讓他怒不可遏地將枴杖往地上一扔。

    但是沒有支撐物,青木整個人直接重重地摔倒在地木地板上,發出砰的悶響聲。

    「藍澤翎,我一定不會放過你,我一定要把你挫骨揚灰。」青木的指尖使勁地摳進木地板裡面,然後慢慢地滑動,頓時刺耳的聲音在空曠的藍家古宅裡響起,那每根指甲裡面全都開始滲出鮮血。

    離開這裡,然後去找藍澤翎復仇,青木告訴自己,強大的恨意讓他伸手去觸碰那恥辱的枴杖。

    沒錯,絕對不能讓藍澤翎好過,哪怕死也要纏著他。青木艱難地拄著枴杖站起來,那深不見底的瞳孔裡充斥著仇恨。

    那日,原本想要燒死他們的,卻沒想到讓他們逃脫了,想到那天的事情,青木額頭上的筋脈就若隱若現。

    那天,青木一個人趴在門口,渾身的疼痛讓他動彈不得,他無法逃也無法進入院子裡面,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青木痛恨此刻自己的無能為力,想到藍澤翎賜予自己的痛苦,青木就恨得全身抽疼。

    青木掙扎著想要坐起來,但是身體無法使出勁讓他一次次的倒下,屈辱和失望讓他憤怒地在地上猛錘著。

    就在這時,手突然碰到一個小東西,青木拿起來一看,居然是一個男士打火機,看來不知道是誰留下來的,青木打了下火,發現還能用,目光瞥向門口那邊,眼裡殺意橫生。

    他用盡全身力氣朝著門口爬去,作為藍家人,他自然知道這裡的門框是什麼材質,而且對天樹樹幹也略有所聞,這樹容易著火,但是卻始終不會有什麼損傷,但是只要天樹一著火,就會讓周圍的一切全都燒起來,因為它的樹幹會在發熱的時候會散發出一種類似於磷份一樣的物質,在空中漂浮,從而讓周圍萬物皆枯。

    青木打開火,想要點燃天樹幹,但是手在空中顫抖著,因為裡面,除了藍妍琳和藍澤翎他們,還有青龍和薩伊。

    如果自己放火的話,那麼青龍和薩伊也會受到牽連,青龍是自己唯一的親弟弟,自己怎麼能痛下殺手,而且薩伊,是自己一直愛著的人,她對自己有救命之恩,殺她,於心何忍。

    青木的內心在掙扎,但是仇恨勝過了情感。青木想起了青龍為了藍妍琳多次背叛自己,甚至不顧自己的死活帶著藍妍琳逃跑,而薩伊根本就不記得自己,她的眼裡心裡只愛著藍澤翎這個魔鬼,為了藍澤翎,幾乎願意去死。她根本就不會愛自己,也不會記住自己,自己何必要為了這兩個背叛自己的人而放棄復仇的機會呢。

    青木的想法一定,手就毫不猶豫地打開打火機,然後點燃著天樹幹,只見火苗蹭蹭地往上冒,就如同魔術一般,原本還是小火苗,現在完全就變成火簾。

    青木扯著唇角陰森森的笑著,藍澤翎,我要你死無全屍,我要你嘗嘗被活活燒死的滋味。

    想到復仇的塊感,青木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但是由於太大聲,牽動著傷口,讓他哇地一聲吐出鮮血,整個意識變得模糊,只是望著那火海慢慢地合上眼。

    「我不能死,絕對不能死。」一個沙啞的聲音在雨中響起,雨大顆大顆地落在身上,臉上,疼得這個瘦弱的男生快要暈厥過去,十七八歲的臉龐上帶著一絲絕望和無助。

    「咳咳咳咳咳……。」他不停地咳嗽起來,然後張嘴吐出一口鮮血,裡面還混雜著黑色的塊狀。

    「誰來救我。」男生微弱地張開嘴,聲音快要被雨聲淹沒。

    好冷,好累呀,我真的很想睡覺。男生的眼皮不斷地往下掉,身體已經冷得沒有知覺了,望著不遠處的家還冒著煙,男生的眼中就凝聚著淚水,「爸,叔叔,爺爺,不要死。」

    「你怎麼了?」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男生勉強地睜開眼,就看見一張清秀的小臉映入眼簾。

    男生張開嘴想要說什麼,卻始終都沒有說出口,因為喉嚨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

    「你怎麼一個人躺在雨中?」小女孩不解地眨了下眼睛,然後將手中的傘放置一邊,吃力地扶起男生。

    小女孩轉動著自己的眼珠,四處張望著,發現不遠處有一棵大樹,其茂密的枝葉足夠擋雨,想到這,小女孩就對男生說道:「我扶著你走到那棵樹那裡吧,那裡暫時可以擋雨。」

    男生點點頭,然後看著小女孩瘦弱的身體支撐起自己的身子,顫巍巍地走到大樹下。

    漆黑的瞳孔看著小女孩不停打顫的腿,看著她因為吃力而緊皺著的眉頭,還有那緊抿著的小嘴,心微微一暖。

    「你是不是很冷?」小女孩將男生靠在樹幹上,發現他渾身冰涼,便擔憂地問道,然後看著自己比較厚的外套,便脫下外套蓋在他身上,扯著一抹明朗的笑容,「這樣就不冷了對不對?」

    雖然外套很小,根本就抵擋不了自己體內的冰寒,但是看著小女孩那明亮的笑容,男生還是點點頭。

    「你好像病得很嚴重,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那個,你先這個吧,我看見爺爺總是給病得很嚴重的人吃,所以就偷了幾顆。」小女孩看著男生領口上的血漬,便蹙著眉頭,突然想起什麼,猛地拍了下額頭,從口袋拿出一個小瓶子,開心地說道。

    男生聽不懂小女孩在講什麼,雖然不相信,但是看著她一臉期待的模樣,便接過瓶子,張嘴將裡面的東西吞下肚子。

    已已倒望倒。奇怪,真的好睏,連身體的每個地方都想睡覺,從來沒有這麼困過。男生的眼皮直往下墜,小女孩的臉也開始變得模糊。

    「你是不是困了,這樣吧,你先睡一覺,我去找爺爺,讓他來救你。」小女孩站起身就要離開。

    男孩下意思地伸出手扯住小女孩的手,用著殘餘的力氣問道:「你叫什麼?」

    「我叫薩伊。你等我回來。」小女孩明媚一笑,然後朝著雨中跑去,去拾起自己的傘。

    看著小女孩的背影,男孩臉色變得溫柔,但是意識卻一點點地流失,直到被黑暗代替。

    下定決心不顧薩伊的性命將藍澤翎燒死,但是青木沒有想到大火根本就沒有燒起來,發生什麼事青木完全不知道。

    但是聽青龍說,落雪消除詛咒,所以天樹消失,那麼火的載體就沒了,自然無法燒起來。

    青木走回房間,從抽屜裡拿出一把手槍和青龍的幾隻蝕骨鏢,嘴角揚起一絲冷笑。

    「我一定要殺了你。」青木將手槍和蝕骨鏢放在口袋裡,整理一些東西就要離開。

    「哥,你要去哪?」青龍剛從外面回來,聽到房間的動靜,便進來一看,卻沒想到大哥在拿手槍。15242263

    「用不著你管。」青木冷冷地說道,將行李整理好就要離開。

    「以你現在的身體,你哪裡也去不了,大哥,你何必如此執著,你這樣根本就見不到藍澤翎。」青龍揚聲說道。

    「那也要一試,我不像你,只會做縮頭烏龜。」青木譏諷地說道,拄著枴杖朝著門口走去。11xcx。

    「大哥,我不准你去。」青龍擋住門口,沉聲說道。

    「不讓我去,那麼我就殺了你。」青木拿出槍對著青龍。

    「你要殺我?」青龍不敢置信地看著青木。

    「沒錯,擋我的人都該死,包括你。」青木無情地說道。

    「就算死,我也不會讓大哥一個人去的。」青龍神情一定,毫不畏懼地說道。

    青木手指往下沉,執意要開槍,青龍心一寒,但是身體敏捷地上前,直接一把扣住青木握住槍的手,力道一大,青木痛得手一鬆,槍就掉落在地,青龍一腳將槍踢到遠處。

    「藍澤浩,你該死。」青木氣憤地直接從口袋掏出蝕骨鏢,朝著青龍扔去,青龍只是下意識地一閃,蝕骨鏢就丟到牆壁上,然後猛地反彈回來。

    「啊。」青木倏地放大瞳孔,不敢相信地倒在地上。

    「大哥,大哥。」青龍回頭一看,發現蝕骨鏢居然刺進青木的喉嚨裡,頓時整個人精神一繃,大聲喊道。

    「為什麼,為什麼?」青木自言自語地問道,看著頭上幽暗的天花板,不甘心地問道。

    「大哥,沒事的,你撐住,我去配解藥,你沒事的。」青龍驚慌地站起來準備走,青木一把抓住他的手。

    「不要走。」青木虛弱地說道,「別留我一個人在這裡,我害怕,我不要一個人在這裡。」

    「可是……。」青龍哽咽地說道。

    「它是無藥可解的,不是嗎,也許這就是我最好的選擇了,澤浩,你說得對,我這個樣子,活著也是個廢人,根本就不可能見到藍澤翎,更別說殺他。可是我不甘心,我明明才是藍家這一代的長孫,可是藍澤翎他憑什麼那麼狂妄,目中無人。我明明先遇到薩伊,為什麼最好薩伊卻愛上了他,我們一步一步走得如此艱辛,為什麼藍澤翎不管什麼都輕而易舉就可以得到,我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青木顫抖著聲音訴說道,嘴角不停地流著鮮血。

    「不要說了,大哥,我都懂,你別說了。」青龍痛苦地說道。

    「我要說,澤浩,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對不起,你一定很恨我吧,為了復仇,我一直利用你,明明你是我親弟弟,我卻沒有做到一個大哥的責任,還把你培養成一個殺手,明明知道你很痛苦,卻惘然不顧。為了殺藍澤翎,我甚至決定犧牲你的性命,所以,才有今天的報應吧。」青木苦笑地說道,聲音越來越弱,眼卻越睜越大。

    「我沒有恨過你,你是我大哥,我永遠都不會恨你。」青龍認真地說道,眼中淚水滑落。

    「其實我很羨慕你,知道嗎,澤浩,從小到大,你就比我受歡迎,爸爸爺爺他們都寵著你,卻把我當做空氣,我那時候好恨你,恨不得你不要存在。但是我很羨慕你,至少有人一直記掛你,我們的妍琳妹妹一直把你放在心上,我……除了你……也許死了……都沒有人會流一滴淚……所以……澤浩……我好怕……。」聲音一點一點地被黑夜吞沒,青木的抓著青龍的手慢慢地滑落在地。

    「大哥。」青龍痛哭著喚道,看著青木死不瞑目的眼,手顫抖地幫他合上,「我不會讓大哥你一個人的,我會在這裡永遠陪著你。所以大哥,不要怕。」

    夜,靜謐無聲,黑暗中卻暗湧悲痛,那沉悶凝重的空氣裡,讓人感到窒息和絕望。

    也許這就是我的命,孤寂一生的命,可是我,不會選擇逃避,因為我答應過你,要好好活著,妍琳,你也要好好活著,如果有一天,我們還能再見,我一定會告訴你,我過得很好。

    一座新墳孤立在一座山上,青龍坐在一旁,從口袋裡拿出一個風琴,放置唇邊吹起來,那動聽的悅色,悲哀的音調在空中蔓延,直至天際。

    「澤浩哥哥,這是什麼?」

    「這是風琴,可以吹出美妙的音樂。」

    「能吹給我聽嗎?」

    「好呀。」

    清晰恍如昨日的記憶如潮水一般湧來,那可愛的人兒正乖巧的聽著,而吹著風琴的少年嘴角噙著幸福寵溺的笑容,那眼角,溢出幸福的光芒。

    我的人生也許在此刻已經終結,也許,一切才重新開始,因為生活,還要繼續,我們,或許還會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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