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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七章 勢窮 文 / 九指書魔

    街上來這二人身形極其雄壯,一個手持盤花連珠棍,一個肋夾九尺紅纓槍,伏身打馬,身披月光,攜風而至。

    陳勝一大驚,一顆心已然沉了下去。

    原來夜幕降臨時秦逸看過竹筒書之後喝止馬隊,講明老太爺的用意,立刻吩咐大家卸去鸞鈴撕衣衫裹住馬蹄分繞林中小路而行,折返太原。行至離城五里處天已經黑了,林中森郁一片,隊前部忽然人仰馬翻,中了絆馬索,隨即兩翼伏兵殺出,便是此二敵率隊領頭。

    這二人功力奇高,悍勇難當,兄弟們被殺個措手不及,紛紛落馬。當時另有一個使大斧和使戟的,劫了馬匹率先離開,大爺秦逸料他們定是要以此賺本舵人心,以摧士氣,心中起急,大殺一陣難以突破,顧念著本舵的安危,不得已趁著天黑林密,三人帶精銳拐個彎從側翼殺透出去,剩下一千二百多兄弟和敵人在林中死戰,尋思這麼多人怎也能撐上一陣,待救了本舵再回來破圍不遲。然而這二敵來得如此之快,莫非留下的一千多兄弟都被殺盡了?

    一念閃過,二敵已到近前,持棍者寬眉鷹目,眸透冷光,唇上一字須橫,神情剛毅,黑色大氅斜飛在天;挺槍者白衣颯爽,束髮銀冠,頜下山字黑鬚長不掩頸,刀裁飛鬢,劍削眉尖,偉俊異常。聚豪閣人見之大喜,數人振臂高呼:「風帝和雲帝到了!」餘人在血戰中聽見,亦都歡聲長嘯,士氣大漲!

    陳勝一這才知道,這兩人便是與龍波樹、虎耀亭並駕齊驅,大名鼎鼎的風鴻野和雲邊清!不及他多想,左邊紅纓一閃,雲邊清長槍突至,直向他前胸挑來!右側風鴻野的盤花連珠棍甩開,襲取雙膝,他這連珠棍亦算軟兵的一種,棍分三節,中以鋼環相連,與三節棍類似,但第一節最長,第二、三節較短,更易於發力,棍身節節金黃,都是熟銅打製,上有浮雕圖畫,刻的是虯根枯節,朵朵紅梅。

    陳勝一縱身避過棍頭,金刀橫胸,抵擋刺來紅槍,叮地一聲,槍尖點在金刀的血槽之上,槍桿彎成一個極大的弧度,哧愣一下,將他身子挑飛在空!

    風鴻野雙腳點鐙,自馬鞍上飛身而起,射向空中的陳勝一,單臂一晃,喝了聲:「霍呀——!」連珠棍掄開,自下而上,撩擊而出!

    他這棍既算軟傢伙,又算重武器,身兼二者之長。這一掄開,棍頭掛風呼嘯,嗚嗚怪響,幻出的殘影彷彿一道裂天金虹,聲勢駭人。

    陳勝一知道厲害,空中兩腿劈開,如雄鷹展翅,金刀一順,用刀背磕他棍頭。

    「堂——!」

    一聲巨響,刀棍相交,火星四濺,震得陳勝一五臟一翻,鮮血湧到口邊。

    雲邊清一槍挑出之後便不再瞧他,彷彿知道他這條命就在風鴻野手裡,取得只是時間問題。馬速不減,挺槍殺向陳勝一那百餘部下,這些人豈是他的敵手,加之前面還有聚豪閣的紅衣武士,兩下夾擊,更是抵受不住,但聽撲撲之聲不絕於耳,紅纓到處,立有十數人被挑,空中屍首亂飛,肚腸灑的滿天都是。

    忽然間聚豪閣隊後紛亂,人頭亂飛,一匹黑馬衝出豁口,殺到街外,馬上人渾身濺血,長刀閃亮,正是常思豪。原來他破窗而出時正看見陳勝一身後有人來攻,出言提醒後,馬一落地立刻舞刀馳來。

    雲邊清和常思豪各在兩頭,向對面突進,秦家和聚豪閣的武士夾在中間,混戰成團,俱都殺紅了眼睛,戰況空前慘烈,忽聽轟隆隆一聲巨響,秦府正臀大廳塌落,塵煙滾滾,彷彿烏雲罩地,潮海翻天。一馬嘶鳴,四蹄若飛,自塵浪中而來,彷彿騰雲駕霧,七尺大劍斜指在天,冷霜映月,黯淡了群星。

    「明誠君!」秦絕響嚇得身子一歪差點從馬屁股上滾下去,卡卡卡上好了弩箭回身便射,明誠君大劍雖長,運起來卻靈活之極,白光閃處,叮叮叮擋開。秦絕響在馬背上坐得不穩,有一弩射偏了些,明誠君見無威脅,未去格擋,弩箭釘在白馬蹄邊,秦絕響靈機一動,忽然想到:「他奶奶的!射人應先射馬,怎麼臨戰倒忘了?」手中比連弩強一挺,向明誠君連射三支,第四支卻向白馬頭上射去。

    明誠君何其聰明,伏身避過三弩,揮劍替白馬撥開,哈哈大笑。

    秦絕響手中弩箭射完,將比連弩強凌空擲來,明誠君大劍到處,將弩筒擊得粉碎,眼看便要追上,秦絕響忽呸地一聲,吐出一口血痰,正中馬眼,白馬唏溜溜一聲暴嘯疾停,前蹄蹬踏,搖頭晃腦。秦絕響嘿嘿壞笑樂開了花,心想平日我用咬腮幫這招騙四姑玩,如今在戰場上使來,居然也能出奇制勝。

    明誠君剛才差點從馬上折落,臉色忽郁,心想今日裡竟被這兩個小毛頭弄得毫無辦法,顏面何存?剛要縱身下馬,背後惡風忽起,有人摟頭蓋頂一刀劈下。他頭也不回,大劍向後格擋,嗆地一聲暴響,身後那敵被凌空擊飛,同時他座下白馬被震得嘶聲吼叫,支撐不住,庫秋一聲,兩條前腿跪了下去。

    明誠君暗叫此敵力道不小!回頭看時,秦逸手持雪戰長刀在空中仍未落地。

    院中原來圍他那些紅衣武士已經屍橫一地,血漫石階。

    明誠君回顧院中,一瞥之下,圍攻秦浪川的武士已然所剩不多,奚浩雄揮汗如雨,漸漸支撐不住,秦浪川越戰越勇,神采飛揚,似乎殺得過癮之極,隨奚浩雄圍攻他的紅衣武士不時中掌飛出,腦碎顱崩。馮泉曉大戟甚狂,祁北山身背數道傷口,勉力應付,卻也再難久持。前邊街上陳勝一遊斗風鴻野,連珠棍勢大力沉,舞如暴風驟雨,金刀只可用巧不可力敵,頹勢明顯,那黑小子縱馬殺去,已與雲邊清戰在一處。明誠君暗思:「雖然突襲大計早被識破,但戰到現在,我聚豪閣還是佔優,只要再久拖一點,陳勝一和祁北山一死,那兩個小娃不足慮,秦府便算徹底了局。目今還得先將秦逸除去,他才是秦浪川最大的幫手!」兩腳一蹬,身子騰空飛起,箭袖盤花,長衣如畫,優雅之極地向秦逸掠去,快劍疾攻!

    秦逸身形疾退,叮叮叮格擋,口中喝道:「沈綠!你計已敗,何不早降!」

    明誠君步速奇快,攻勢不減,笑道:「秦逸!你勢已窮,何不受死!」

    秦逸鼻中哼了一聲,雪戰揮動,開始反擊,明誠君所用大劍長達七尺,豎起來一人多高,乃是馬上所用,攻擊距離極遠,他在平地上使來勢壯聲威,竟又能靈如短匕,秦逸心知此時戰局對已方十分不利,若能一舉擊潰明誠君,則可將形勢來個***,但此人功夫高絕,恐怕不在爹爹秦浪川之下,自已要想佔得先機,必得突至他身前,展開近距離作戰,於是刀上運起沾黏之法虛與委蛇,左手暗暗蓄勁,以待突襲。

    明誠君敏感之極,大劍沾到刀身,對方勁路的微妙變化立刻感覺得到,馬上明白秦逸的用心,聲色不動,幾劍過後,一個疾刺,夠奔秦逸面額,秦逸揮刀一格,使了個順勁,刀身貼在劍脊之上,微微一壓一領,帶得明誠君身子微傾,腳尖點處身形暴進,袍袖飛揚,一式大宗匯掌之雷動春江照定明誠君右肋下擊去!

    明誠君腕間一轉,大劍由左至右劃了個圈,早已脫離刀身黏勁,劍刃微斜,疾掃秦逸右胯!

    秦逸將刀鋒一豎,格在身側,同時滑步向前,以圖近身出手。

    刀鋒碰上劍刃,向前刮去,哧拉拉劃出一道火星,發出難聽之極的聲響,剎時他身子已到明誠君背後,左掌揮起,疾拍而出!

    明誠君身子忽然向前傾,同時左足飛起,倒踢他胸口。

    「來得好!」秦逸左掌方向一改,向下壓去,手心剛沾上明誠君的黑色戰龍靴,卻見他腳忽地一伸一勾,竟反將自己的手掌壓在下面,同時腳尖勾住自己的小臂,未及反應過來,明誠君藉著勾帶之勁,身子騰空一擰,右腿掄出,正踢在秦逸左大臂之上,喀拉一聲脆響,臂骨折斷,被勾著的小臂亦在一擰之下別到極限,骨縫錯開,嘎叭叭爆響。

    秦逸扶臂忍痛腳尖點地,拖刀向後疾退!

    明誠君長笑一聲,心知勝局已定,大劍一挺,飛身追刺秦逸,劍尖沾衣,眼見就要透胸而過,旁邊一聲嬌呼響起,聲音中充滿驚怖和關心,同時一條人影自西電射而來,劍光暴閃,直奔明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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