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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五章 義士 文 / 九指書魔

    一聲願降喊出,將眾人目光吸引過去,只見臀角處走來一人,手拄長刀為杖,腳步蹣跚,渾身纏滿繃帶,兩腮皆裂,以線縫之,面上血跡雖經擦拭,看上去仍然可怖之極。

    秦絕響見是此人,不由大怒,破口罵道:「何事元!無恥之徒,虧我信你!」馬雲馳等武士目中亦有鄙夷之色。

    秦浪川道:「我已有言在先,各人去留隨意,響兒不必多言。」

    此時秦絕響哪還顧得爺爺的攔攏,大罵道:「虧你娘還當你是條漢子,為全你的孝義,碰頭而死,否則親見你今日這般模樣,只怕要氣炸了老肺!」

    何事元目色愴然,踉蹌幾步,來至院心,勉強站定身形,向秦浪川抱刀拱手:「老太爺,往日恩義,何事元都記在心裡,今生今世定不忘懷,只是識時務者為俊傑,長孫閣主志在天下,萬眾歸心,餘人強與之爭,實屬徒勞無益。何某不才,亦欲鳥隨鸞鳳,不願在一小縣營苟忙碌,終老此生,望老太爺能明我心。」

    秦絕響大罵:「你這狗王八還有了歪理了!操你奶奶,老子是看錯了你,哼,什麼為國除奸,只怕當年你是偷雞不成……」

    「住口!」秦浪川回首將他喝住,又狠狠瞪了他一眼,這才緩緩轉過身來,點了點頭:「事元,一路走好。」

    何事元又一恭身,算是最後別過。轉去明誠君馬前,棄刀於地,施禮道:「原秦家沁縣分舵副舵主何事元請降。」

    明誠君道:「沁縣被挑,閣下身負重傷,心中無恨麼?」

    何事元長歎一聲,淚濕血眶:「有恨。」

    明誠君道:「既恨,何來投我?」何事元道:「君上不知,在下恨的是兩眼如盲,不明大勢,所投非人,否則豈會遭此慘事。」明誠君哈哈一笑:「好。歸列。」

    何事元搌淚痕蹣跚過來,站在明誠君馬邊,轉過身來面對秦府眾人時,面上神情已帶了幾分剛毅坦然。

    明誠君道:「還有誰人願降?」

    馬雲馳仗刀上前一步,喝道:「明誠君,久聞你七尺大劍的厲害,馬某倒要領教!」

    奚浩雄舞錘大罵:「一個家奴,也配向明誠君挑戰,不自量力!」

    明誠君笑向身邊道:「何事元,你武功比他如何?」

    何事元道:「略勝兩籌,只不過在下身受重傷,功力要打個折扣。」明誠君笑目微合:「我欲令你出戰於他,肯去否?」何事元道:「非是何某怯戰,因感老太爺舊恩,雖投聚豪閣而來,今日決不向秦府人出手,望君上見諒。」

    明誠君點頭:「義士也,好。」二指輕彈出聲,紅衣弩手聞聲即動,箭頭哧哧破空聲響,向馬雲馳疾射!

    敵人令發弩至,令人猝不及防,馬雲馳揮刀撥擋不住,身中數弩,被旁邊幾名刀手急救而回。

    明誠君笑道:「你連這點弩箭都避不過,如何戰我?」

    「我來會你!」

    怒喝聲中一人縱身院中,週身氣勁鼓蕩,白衣挺聳,鬚髮若飛,正是秦浪川。

    明誠君笑道:「老太爺縱橫江湖幾十年,名刀落日威震四海,宇內稱神,如今赤手而來,莫非小覷明誠耶?」

    秦浪川道:「老夫封刀多年不再使用,這兩隻肉掌麼,嘿嘿,也可作雙刀,明誠君不必介懷。」

    明誠君暗想自己七尺大劍極長,他以雙掌對敵,顯然想近身以巧破之,似處劣局,實有大利。心中冷笑,說道:「好,看來秦公已然晉至無兵之境,我便在台前領教一二。」

    何事元伏身挺背,跪於明誠君馬側,畢恭畢敬道:「君上請。」

    秦府人等見他甘願以身作下馬石,如此下賤,或側目皺眉,或以口啐之。

    明誠君大笑,翻身而下,左足向何事元背上踏來,何事元忽地翻轉身子,雙手向他小腿摟去,張口便咬!他用力猛極,唇角邊縫的線全部崩開,將腮肉撕出數道豁口,鮮血迸流,槽牙可見。

    這一勢變化出人意料,在場眾人怵惕驚駭,心中驟緊。

    遲正榮在側看得明白,揮斧已然不及,明誠君嘴角冷笑,足尖忽地加速,正點中何事元胸口,嘎拉拉骨斷聲響,何事元胸骨已碎,一股鮮血從喉管湧上,未及噴出,明誠君右腳靴尖已至,正踢在他下頜之上。這一足之力極其強勁,將何事元身子踢得貼地平飛而出,猶如箭射。明誠君借此力,身子一抖,翻回馬上,穩穩坐定。

    直出去七八丈外,何事元身子這才跌落塵埃,下頜早碎,斷骨與下牙深深刺入上牙膛之內,鮮血如黑泥鰍般從**中擠竄出來,將身上雪白的繃帶濺得一派腥紅。他仍未死,喉中含糊不清地詈罵著,單膝跪地,掙扎欲起,只聽弦聲錚錚連響,聚豪閣萬弩齊發,將他射成箭塔。

    馬雲馳伏於廳前階上,手捂胸前傷口,嘶聲喊道:「何兄!」

    明誠君安坐馬上,手攏絲韁,面向何事元淡然道:「你本已身受重傷,不能力戰,便假意投降,偽作卑態,想憑己之力使我略受微傷,這樣秦老太爺動手之時,便可稍增勝算,此等小計,如何瞞得過我!念你守義重情,又心懷死志,便殺之以為成全,你安心去罷!」

    何事元腰桿挺直,雙目直直瞪著明誠君,少頃,頭一垂頓,撲通倒地,與世長辭!

    秦府眾人見此情景,無不悲憤滿面,淚灑一襟!

    「殺——!」祁北山奔雷刀一指,廳前所剩七八十人轟聲吼叫,刀槍並舉,一擁而上,向明誠君衝殺而來,各人鬚髮皆炸,面容猙獰變形,其狀若瘋,吼聲驚天動地,人數雖寡,其勢卻不輸百萬雄兵!

    聚豪閣紅衣弩手剛射殺何事元,未及上箭,向後退卻,明誠君神色不動,兩翼早出,馮泉曉縱馬突前,雙鳳朝陽戟當頭迎上,大戟到處,血霧紛飛!祁北山衝到,長刀一架,二人馬上步下,戰成一團。

    眼見秦府有數名刀手來圍首領,聚豪閣眾紅衣武士亦紛紛從縱躍而起,助馮泉曉協攻。另一邊遲正榮催動烏椎馬,巨斧掄開,風聲呼嘯,寒光一閃,便是幾顆人頭。秦絕響伏低身子,揮刀去砍他馬腿,遲正榮大笑,勒馬揚蹄,以斧攥刺之,其狀若老叟之逗嬰孩。秦絕響身體靈活,繞來轉去,勉力周旋。

    奚浩雄見終於等來機會,銀錘一碰,直取秦浪川,兩柄大錘各有四五十斤,在他手中使得車輪相仿,遠遠看去,恍若銀流星繞體而飛,光華耀目,如此重兵,竟能被他舞得風雨不透!

    秦浪川雙掌對雙錘,身形閃動,白影紛紛,一面應付奚浩雄,一面趁隙擊殺聚豪閣攻來的紅衣武士。

    秦家這幾十人雖勇,怎堪力戰,被聚豪閣人衝開,圍成三個群落,轉圈廝殺,不一時便已被殺得七零八落,忽聽遲正榮哈哈大笑,喝道:「秦浪川,還不就縛麼?」秦浪川側頭望去,只見秦絕響被他一隻大手握住頸子,凌空提在馬上,臉已憋得通紅。

    「少主爺!」秦府所剩十幾名武士見之心驚,一愣神間,已屍首兩分,被人取了性命。

    祁北山和秦浪川仍狠狠地動手,院中放眼一片紅衣,全是聚豪閣人,相比之下,更顯二人形單影隻。

    秦絕響呼吸困難,遠遠望著秦浪川,從牙縫裡擠出兩字:「爺……爺。」

    秦浪川心知兩廂隔遠,遲正榮手上加力便可將他扼死,救已不及,喝道:「絕響,好孩子,你這便去吧!在地下等著我!」秦絕響睫邊溢淚,閉目待死。此時西南角上亂聲忽起,劈波斬浪般殺來一人,長刀到處,斷肢紛飛,鮮血如潑,馬嘶人嘯,吼成一片。

    秦絕響睜目一瞧,喜出望外:「大伯!」

    遲正榮巨斧一指,身邊武士潮水般覆去,圍向秦逸,忽聽背後風聲不善,肩頭微涼,秦絕響撲通落地,頸子上還帶著自己一條胳膊,遲正榮急忙掄斧回身,巨斧剛揮起一半,忽然向遠處飛去,堂啷啷跌落,斧柄上亦有一臂,大驚之下又見白光一閃,忽然之間,望見星斗滿天,月似冰鐮,繼而天旋地轉,晃了數圈,額角忽然磕痛,眨眼一看,前面正是自己所乘坐騎的馬蹄。欲扭頭細看,動轉不靈,轉動眼珠向上瞧去,卻望見自己無頭無臂的身子端坐馬上,兩肩和脖腔嘶嘶向外噴著鮮血,空中一條黑影背月而來,手中刀光閃亮。

    秦絕響一碡碌起身,將扼在自己頸間的大手掰開甩在一邊,喜道:「大哥!」

    常思豪空中一腳將遲正榮屍身踢於馬下,就勢坐於其上,伸手將秦絕響提拉上馬,雙腿一夾,那馬唏溜溜暴嘯,向圍攻秦逸的武士衝去,斬浪刀左右翻飛,猶如花蝶亂舞,取的全是敵咽喉要害和肩臂關節,沾者即傷,剎時間一衝一條血胡同,直殺得血流遍地,嚎聲震天!

    遲正榮位列八大人雄之內,武功端的了得,只因秦逸與常思豪來個聲東擊西,加之當時遲正榮身在馬上,一手提著秦絕響,一手持大斧有欠靈活,才被偷襲得手,這一將折得可算窩囊之極。明誠君火往上撞,一按劍柄,寶鞘射飛,單臂揮動,七尺大劍帶起冷風如霜似雪,三丈之內,煞氣逼人,身邊武士紛紛後退。

    「閃開!」明誠君一聲斷喝,挽韁繩伏身探頸,狀若鷹飛,斜拖大劍,縱馬揚蹄,親取常思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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