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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請教我用槍。為什麼。戰鬥。 文 / 晴若倩兮

    金浩霖回國的那天雨悸沒有跟走,只因德裡克說了一句話。舒歟珧留

    「想走,可以,只要你有本事拖著你這副身子從房間走到大門口。」

    她嘗試了,咬著牙嘗試了五遍,可每次都會跪倒在樓梯口。胸腔的傷口疼得她直發抖,她緊抿著唇,盯著還差好多步的大門口,眼神愈發堅定。

    德裡克一身黑衣凜冽地站在高處看著她,整個過程,未發一言。

    終了,他才拄著枴杖緩緩走上前,看著地上臉色發白留著冷汗的雨悸,不由自主地歎了口氣咫。

    「就你這副樣子,信不信沒回到國內之前就已經被斃了!從明天開始,進行特訓!我向你保證,只要你達到我的要求,我定不再攔你一步!」

    低埋的頭漸漸抬起,垂在兩側的手也握緊了拳頭。

    她開始學走路,走在別人眼裡再尋常不過的的路。跌倒了,就再站起來;站起來,就再往前走會兒ね。

    每次快要放棄的時候,她總會想起背後那雙凝視的鷹眸,於是一咬牙,再拖著步子向前。有時候走到嘴發白,有時候雙手會不停顫抖。她不知道日子已是幾何,她只知道每天週而復始地過著生活。

    當她能正常走路的時候,德裡克開始讓她跑步。五點鐘的倫敦,天還是灰濛濛的。她的腳步踩在水泥地上,卻是飄忽的。他把她放在離泰勒別墅十公里的地方,他說什麼時候跑完什麼時候完成當天的任務。

    她跑不完,跑幾步就疼,跑疼了就走,她想疼了也該走回去的。

    是的,她走回去了,在凌晨二點的時候。她牽強地一笑,看著筆直地站在大門口依舊一身黑衣的男人。

    他面無表情,只是審視地看著她,在轉身的剎那,留下一句讓她明天繼續的話。

    她未答,她想她該繼續跑。

    她知道,只會走不會跑的人生沒用。

    她重複了昨天的路,邊跑邊走,未曾說過一句。有時候跑著跑著就會笑笑,她想起和莫在一起的時光,屬於他和她的青春歲月。

    她又一次想起他說的話,這世上,只有兩種動物能登上金字塔,一個是冷鷹,另一個是蝸牛。無論我們屬於哪種,終究得去這座塔上看一看風光。

    她想她是不孤單的,她在往前走,正走在去往塔頂的路上。做不了冷鷹,她就做蝸牛,一步一步,總有到的了塔頂的時候。

    她終於能在傍晚到達泰勒別墅的時候,看到德裡克滿意地點頭。他總是站在大門口等他,一身肅殺,卻無論她跑得有多遲。

    後來她開始一天天不自覺地早起,有時候四點半,有時候四點,甚至有時是在昨夜的燈光還未完全落下帷幕的時候。

    後來她總能在晚飯時刻穩穩當當地坐在餐桌旁,臉也不抬地埋頭吃飯。德裡克從來不惱,只是嘴角上揚地看著她放下筷子沉默轉身回臥房。

    他是個彆扭的人,他的女兒也是個彆扭的人,他們身上有著抹不掉的血緣。

    她從來不多說一句話,更多地用點頭來表示。他也不知道她急急回房做什麼,只是知道她有她的想法和打算。

    隨行的醫生每晚會按時向他報告她跑步時的身體情況,他也從未想過她會一聲不吭地堅持到現在。她的身子骨不好,但他小看了她的毅力。

    她疼,怎麼會不疼!

    喬安娜從緬甸回來的時候雨悸的話更少了,有時候她連點個頭也懶得點。她聽著他們父女的對話,完全把自己當做隱形人。

    喬安娜還是囂張霸道的模樣,她總會將平靜的晚餐攪得一塌糊塗。

    「是不是因為她所以你將我軟禁然後又送去緬甸?」

    「她是你女兒難道我就不是你女兒嗎!?」

    「你憑什麼心安理得地坐在這裡,如果不是你,莫言會死嗎,啊!?」

    「狐狸精!狐狸精的女兒就是狐狸精!」

    「別讓我叫你姐姐,因為,噁心!因為你,不,配!」

    她總是鬧,沒完沒了的鬧,她看著雨悸依舊不動聲色地吃飯,她就會惡狠狠地瞪她,有時都覺得她的頭上能生出幾根煙來。

    德裡克會罵她,聽不過去了還會扇她,於是她把這種怒氣全加在雨悸的身上。雨悸從來不惱,她覺得自己像是在看笑話,一個她自己都不想笑的笑話。

    她懶得看喬安娜惡狠狠的模樣,於是連吃飯也換到了房間,除了鍛煉索性不出門半步。

    唯一一次出了房間,卻被喬安娜拿槍威脅。那顆子彈擦過她的髮絲扎進雪白的牆裡,險先要了她性命。

    她笑著說,其實你再可以狠點。

    如果你再狠點,你便可以奪了我性命。

    正當德裡克以為他們的關係會再度惡化的時候,雨悸主動進了他的書房。

    「請教我用槍。」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跟他說話。

    沒人理解他此刻的心情,複雜而難以言說。

    他狠狠地吸著手上的煙卷,吐了一口長氣。

    他給她安排好了所有的特訓計劃,唯獨少了槍。他以為她不會接觸槍,因為這個血淋淋的槍口下,藏了她不堪回首的傷心過往,也藏著他們之間越不過的鴻溝。

    「為什麼。」他的聲音有些沙啞。

    「戰鬥。」她神色清冷,像極了冬日裡的雪梅。

    他神色一緊,眉心有些跳動,他看到了她眼裡的堅決,甚至有些害怕。

    他從未想過,有一天她站在自己的面前,會改變以往的沉默,如此斬釘截鐵。

    她依舊有她的溫柔,依舊讓人感覺獨立於世俗之外。可身上突然間多出來忽明忽暗的氣質,卻讓人不敢小覷。

    「為什麼。」德裡克喃喃著,她的表情,像極了如冰與敵人相鬥時的模樣。

    她沒回答,只是凝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這是一個萬劫不復的深淵。」從來沒有人敢看進他的眼眸深處並直視這麼久,她是第一個。

    「我已陷在深淵之中。」

    「告訴我,為什麼想用槍。」

    「戰鬥。」

    「你的戰場不需要槍。」

    「我需要讓自己變得果斷。喬安娜說的對,莫言中槍是因為我,我不想再因自己毫無自保能力而讓身邊的人不斷受傷,我需要強大起來。」

    「你不要聽她胡言亂語!」他有些氣急,緩了緩神才開口,「雨兒,一旦你拿起了槍,意味著你可能要面對無數的死亡,這樣你還願意嗎?」

    雨悸一愣,眼神愈發地堅定。

    「我不會讓這種情況發生的。」

    德裡克一笑,「這不是你能掌控的。也罷,你既然如此執意,我定當全力教你。」

    德裡克笑著,她離他的世界,更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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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那以後,雨悸更加高強度地要求自己,只因德裡克說她還不具備拿槍的能力。當一個人面對敵人的射擊時,不僅具備勇氣、眼力,還需要速度、反應力和判斷力。而此刻的她,只有勇氣。有勇而已,只是匹夫。

    她起得更早,有時還要求送自己去十公里外的司機再把自己往外送幾公里。每每司機看著她毅然決然的眼神,心裡的欽佩之心一點點增加。

    德裡克在她能夠中午跑回來的那天帶她去了密室,只有他和她。

    密室的牆是鐵打的,室內空無一物,只是在每四十五度角會有一個靶心,以及靶心後面的小孔。雨悸想,那應當是槍口。

    「看到了嗎,這些小洞,不同的時間點會有子彈從它們之中射出來。你不知道是從這八個洞的哪個洞出來,也不知道一次性會出來多少顆,是否會同時出來。這是中級訓練場,凡是黑手黨中高層的人物,都能從這裡出去。開槍誰都會開,沒人教你的時候你也不是朝我開了一槍嗎,但怎麼用槍,在各種環境下該怎麼處理卻不是那麼容易的。從今往後,這裡就是你的訓練場了,等你再有些能力的時候,我再給你換一個。」

    雨悸沉著眸點點頭,德裡克看著她的樣子倒是笑了。

    「你現在基礎差遠了,只能從最簡單的開始。到中間站著。」

    雨悸半信半疑地走到密室的正中間,她這才發現,如果從正中間看,所謂鐵打的牆竟然都變成銀箔色的鏡子,她能在每面鏡子裡看到自己!

    「鏡子的功能是阻礙你對子彈方向的辨析,所以這時候,耳朵比眼睛重要。」

    頓了一下,他認真地看向雨悸,「看見了嗎,我手上的飛鏢!要鍛煉速度,首先從飛鏢開始。準備好了嗎!?」

    雨悸看著德裡克,他依舊一身黑裝,嚴肅的表情帶著歲月沉澱之後的成熟,那一刻,雨悸的心裡突然有種莫名的感動。

    她吸了口氣,鎮靜地點頭。

    就在她點頭的剎那,唰一聲飛鏢劃著她耳畔飛過,她愣愣地看著飄落在腳前的一絲頭髮,臉色漲紅。

    「再來!」

    話音剛落,一顆亮閃閃的飛鏢直衝雨悸面門,雨悸凝神,終於在它快正中腦門的時候轉了個身。

    「速度不夠快,差得遠!」

    還未定住身,第三隻也已經囂張地飛了過來,所幸雨悸靈機一動往下蹲,才讓飛鏢擦過頭射在靶子上。

    而此刻,雨悸的頭上已經有些虛汗。

    「還敢嗎?」他中氣十足不容反抗地問。

    「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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