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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江山美人(1) 文 / 偏執狂007

    十一月十五,麗妃還有陸振濤、陸展齊的忌日。舒歟珧留

    元洛逸抱著陸景初去給他們上了香,回府後,他沒有抱著她回房,而是抱著她去了王府的地牢。

    裡面的火把都被點亮,明若白晝。見到他進去,裡面的守衛立刻抬一個沉香雕花木椅迎上去,放在一間牢房的前面。

    元洛逸抱著陸景初坐了上去,調整著姿勢,讓她在自己懷裡睡得舒服。

    牢房裡的女人被突然點亮的火刺激得有些睜不開眼,想拿手臂擋一下,卻才想起手腳都被拴住了,動彈不得。兩肩的琵琶骨上都被鐵索穿透,一動就劇痛襲來。

    「你終於來了。」適應了光線,姚婉婷才看清前面的人,視線落在沉睡在元洛逸懷裡的陸景初的時候,有一時的怔忪。

    「知道我為什麼從來不來嗎?」元洛逸倚在椅靠上,看向那個掛在牆壁上的女人,眼裡的光愈見暗沉。「因為我怕一見到你,就想起當日在山上的場景,想起她渾身是血地躺在山坡下,想到她斷氣的那一刻,你永遠無法明白那是多麼恐怖的噩夢。」

    一一他展展。「我怎麼不明白?當初展齊死的時候,你以為我好過嗎?你以為我不會傷心嗎?」姚婉婷掙扎著,手上固定的鐵鏈被晃得匡匡作響。

    「我知道你一直介懷陸展齊的死,就是一年前的今天,他為了救初兒葬身萬丈懸崖。那的確是我們欠他的,但是我告訴你最後一遍,他不是初兒害死的,當初你若是覺得不公,想為他報仇,亦或是想為他討回公道,你儘管向我索取就好。可是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將所有的矛頭都指向她。」他的目光冰冷如劍,手指因為憤怒而有些戰慄。「我今天抱她來,就是想在所有人之間都做一個了結,我要讓你看清楚,誰才是從始至終真正的受害者。初兒她什麼都不懂,一直都只是想好好過自己的日子而已,她從沒有過害人之心,可是卻總是無辜被捲進這些風浪。你以為死了很可憐嗎?我告訴你,即使是一年前的今天,最可憐的人還是初兒。那些爭鬥本來和她無關,可是別人卻拿她做籌碼來要挾我們,我們有自己的選擇權,可是她沒有,籌碼是沒有選擇權的。本來不關她的事,卻都要被冠上因她而死的罪名,你覺得那種滋味好受嗎?當然不好受!所以她寧可自己死也不想別人因為她受傷,可是你無法想像她其實是一個多麼怕死的人,她一直跟我說生命多麼可貴,一定要好好珍惜生命,就是那麼怕死的一個人,卻在被逼無奈的情況下只能選擇和元洛擎同歸於盡。我不知道她到底是怎樣的絕望,到底鼓起了多大的勇氣,才能從那萬丈懸崖跳下去。」

    「可是最後還是有人因她而死,死了的人含笑九泉,活著的人生不如死。你根本不知道那段時間她是怎麼過來的,父親哥哥在一天之間全都離她而去,她本來就是特別依賴家人的人,因為從小沒有母親,所有特別害怕被丟下,可是那一天連她唯一的親人都離開她了,都死在她的眼前可是她卻無能為力,你以為這世界只有你會傷心嗎?」

    「因為有孩子,所以她振作起來了,而我也因為失而復得而充滿感恩。我們本來打算生下孩子就離開這裡的,沒想過要去報復什麼,也沒想過要去爭什麼搶什麼。知道你懷孕,她很開心,也不再計較你以前如何害過她,事事為你著想,你卻反倒再次利用她的好心,設了這麼一個精心佈置的局,真的很讓我懷疑善良在這個世界上到底還有沒有意義!你的陰謀都得逞了,把自己所有的痛苦都加倍報復在了她身上,你有感到快樂嗎?即使她真的就這麼死了,你快樂嗎?她究竟有哪裡對不起你過?只不過是因為她是最弱的那一個,你可以在她身上放肆地報復,發洩你所以的怨恨,所以你才將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她。這世界本來就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因為最好欺負,所以就死咬不放,更是仗著她的善良有恃無恐,你說我分析的對嗎?」

    他一字一句地說著,手指一下一下撫過陸景初柔順的頭髮,看似是平靜無波,可是心裡卻是一陣一陣的絞痛著。

    「她只是一個弱女子,不應該承受這麼多的。從始至終她都是最無辜的一個,甚至連還手的能力都沒有,你打她的時候,她連還手的力量都沒有,是不是這樣你就很開心?她現在終於不能說話了,安靜地睡著,這樣你還滿意嗎?我們的第一個孩子也死在了你的手下,你看,一命還一命,這樣你覺得夠不夠?」15111457

    「對不起……」沉默半晌,姚婉婷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這麼長的時間,已經足夠她沉澱心底的黑暗。而早在那時她帶著陸景初出山洞的時候,她就已經知道後悔了。事情變成今天的這樣的局面,她一點也沒有多開心。

    「我們不需要你的道歉,因果輪迴,你只是需要為自己的行為負上應有的責任。」

    「你殺了我吧!」她現在這樣活著,早就生不如死了。四肢都被釘在牆壁上,甚至隔幾天就會有什麼不知名的酷刑在她身上試驗一番,十隻手指已經全部被砍去。自被帶到這裡的那一天起,每隔一個月,就砍去她的一根手指,像是為了某種紀念。可是無論怎樣的虐待,都沒有讓她死去,時刻有人看著她,不允許她用任何方式自殺。

    這樣的生活,她真的受夠了,因果輪迴,這是她的報應,但是總該有個了結了!

    「呵呵……」元洛逸抱著懷裡的女人,低低地笑了出來,嘴角的弧度卻異常冰冷。「殺你?那是自然的事,只是所有的恩怨不應該終結在我手裡,等初兒醒來的那一天,或許你的痛苦就能到頭了,你應該好好祈禱她早點醒過來!」

    說完,不再看牆壁上那個凌亂而骯髒的女人,他抱著懷裡的人兒走出了牢房。一番話,說得他無比沉重,低頭去打量那個靠在他懷裡安詳的女人,卻讓他猛地挺住步子。

    她依舊安靜地沉睡著,可是眼角和臉頰,明明有濕濕的淚痕。

    「初兒!初兒!」他激動地叫著她,站在原地手足無措,「你是要醒了嗎?」

    巨大的狂喜席捲著整個心房,他抱著她飛速地衝向了梨清苑,並派人再次去請玄一。

    等待玄一的過程中,他坐在床邊握著她的手,笑得像個傻子。她終於要醒了嗎?她終於可以回到他身邊的嗎?

    再也無法形容心裡的激動,他只是握著她的手,不停地發抖。

    玄一趕來的時候,就看到他這樣沒骨氣的樣子,什麼大風大浪沒經歷過,平時泰山崩於面而色不改的人,現在這個樣子真的很讓人嫌棄!

    他極其無語地推開元洛逸,好好地給陸景初檢查了一番。

    脈象平穩,身體各方面的重創都已經恢復了,而能夠流淚說明她已經恢復意識和知覺了,只是看她現在的情況,又不像是一時半會能醒的。

    「等等吧,觀察幾天,說不定就醒了。」

    又是這句話,讓元洛逸的心一下子就涼了一半,說不定說不定,那也就是有可能根本醒不了!

    這一等就等到了大年三十,玄一也很不好意思,他也沒什麼辦法,他的職責就是把人救活把病治好,可是這明明就是一個大好人,叫他能怎麼辦。

    灰溜溜的,他又躲回了歸元寺,開始了他的冬眠。

    年三十那天,幾乎一年不與睿王府來往的麟王府,送來了禮物。

    和去年一樣,元洛琛特意為陸景初準備了一份新年禮物。

    他去北寒之地,不只是為了找藥,那裡特有的千年寒玉據說玲瓏剔透,而且帶在身上,能夠強身健體,驅凶避邪。

    白玉,最能襯托靈動的女子。他命人將其打磨成一根梨花簪,雕工細緻,異常美麗。他相信,若是她插在發間,肯定是錦上添花。

    當然,他自然不會想到,耗費如此苦心的簪子,最終會插向他的胸口。

    元洛逸收到禮物的時候,沒有退回去,只是放在了梨清苑裡,他不替她做決定,一切等她醒來了然後自己處理。

    這一夜,整個京城依舊煙火繁盛,他抱著她上了高樓,在璀璨的煙花和星辰下,他摟著她,輕輕地吻了她。

    時間過得真的很快,轉眼就一年了。

    她也睡了足足有一年了。

    一月的時候,元凌天再次派他出了趟門,不過沒什麼大事,三天他就回來了。

    匆匆地走進府裡,大家都低著頭,惶恐不敢言論的樣子。

    一向敏銳的他立刻察覺出有什麼事情,厲聲沖衛然吼道:「有什麼事直說,別告訴我是跟她有關的!」

    危險的視線掃過眾人,大家一下子就跪下了,衛然道:「王爺,是……是皇上派人接走了王妃!」

    「你說什麼?」元洛逸微微一愣,父皇怎麼會突然接走初兒?忽然的,他有些不安。

    「王爺恕罪,李公公拿著皇上的聖旨來的,屬下……屬下實在不敢抗旨!」

    「知道了。」他煩躁地回了一句,直接又出門跨上馬朝皇宮駛去。

    御書房裡,元凌天正在跟元洛琛下棋,一個神態安逸放送,一個卻心不在焉。

    「洛琛,這局你又要輸了。」元凌天落下最後一個子。

    「父皇英明,兒臣實在不才。」元洛琛看了眼棋局,無奈地勾起嘴角,這局真是敗得太醜了。他不知道父皇突然召他來下棋是為了什麼,可是他總覺得事情不是這麼簡單。甚至他覺得,下棋只是在等某個人,或許,真的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了。

    元洛逸著急推開門的時候,看到下棋的兩人,有些錯愕。

    「這麼慌張做什麼?要把朕的御書房給拆了嗎?」元凌天神情有些嚴肅地看著門口的元洛逸。

    「是兒臣無禮,望父皇見諒。」

    「過來坐吧。」元凌天示意元洛琛將棋盤收拾一下。

    元洛逸神情有些焦急,快步走過去並未坐下,「父皇,她在哪裡?」

    「怕朕把你的王妃吃了嗎?」

    元洛琛收拾棋盤的手一頓,微微皺眉地在兩人身上打量一番。11pbb。

    元凌天神色有些不悅,身子有些虛地靠在椅背上,敲了敲桌子:「叫你收拾棋盤,你看著我們做什麼?」

    元洛琛神色一凜,低頭繼續收拾,元洛逸也坐在了桌邊。

    「怎麼?兄弟兩人像不認識似的,見面連個招呼都不打嗎?覺得你們母妃死了,就沒有人管你們了是嗎?」

    「父皇不要動怒,是兒臣無禮了。」兩人道著歉,互相不鹹不淡地打了聲招呼。

    「做戲!還真是會做戲!」元凌天冷哼一聲,「朕活了這麼多年,什麼沒見識過,就你們這點表面功夫,以為瞞得住朕!」

    他這一挑明,兩人都低著頭不再說話。

    元凌天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淡淡地道:「說吧,你們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兩人對視一眼,再看向他的時候,都不說話。

    砰的一聲,元凌天將手裡的茶杯砸到桌上,面色陰沉地道:「把朕的話當耳邊風了是吧,叫你們說話就說話。」

    「父皇,兒臣只想要回自己的王妃。」元洛逸先開口。

    「那你呢?」元凌天望向元洛琛,後者依舊沉默著不說話。

    「哼,以為朕不知道你的小心思!這一年來,你們做過什麼,以為朕都不知道?朕就想看看你們究竟要鬧到何時,洛琛,你說,你想的是不是跟他一樣的?」

    「兒臣的王妃在自己府裡,怎麼會跟六弟想的是一樣的。」他淡淡地,語氣不卑不亢。

    元凌天雖然看著氣虛體弱,可是眼角眉梢的威嚴卻是不容忽視。

    「不要跟朕裝腔作勢了,或許朕要提醒一下你們。」說著,他拿出一塊小小的玉石,在手裡把玩著。

    元洛逸和元洛琛臉色猛然大變,那是陸景初含在嘴裡的玉石,她就靠著這個小小的玉石保護著身體,兩人不敢想像沒有這個東西,會發生什麼事情!

    「父皇……」兩人的語氣有著相似的急切,甚至是有些憤怒。

    元凌天滿不在乎地看著兩人,「怎麼?是忍不住要造.反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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