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竹無語地瞪著她:「你後來說了什麼我不知道,可是你之前說的什麼叫他別來,你一點都不想看見他,我可是聽得清楚。舒殘顎副」
「是嗎?」陸景初有些底氣不足地撇開頭,「我當時不是氣他對紅霞下手那麼重嗎,紅霞的事情其實錯都在我,可是我也是沒有辦法,我心裡又急又氣,就說了這麼口不擇言的話。」
「現在知道後悔了?那要不然等王爺來了,你跟他道個歉?」
「誰後悔了!誰要跟他道歉!」陸景初立刻像只豎起爪牙的小野貓,惱怒地瞪著綠竹,「他愛來不來,我本來就不想見到他。」
激動之下,牽動了身上的傷口,讓她倒抽一口涼氣。
綠竹嚇得立刻繳械投降了,「我的姑奶奶,你別激動!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你身體不好,就自己要注意一點,不要亂動了。」
「哼!」陸景初撅著嘴巴哼了一聲,轉過頭不理她。
綠竹坐在床邊,看著她的後腦勺歎息一聲:「你以後不要一發脾氣就不吃飯了,你知不知道你的胃就是這樣弄壞的!以前少爺會想著法哄你吃,現在…」
她猛地住了嘴,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慌亂地看著她:「小姐,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提到少爺的。」
陸景初緊緊抓著被褥,隔了半晌才幽幽地開口:「綠竹,你知道我和他的事對不對?」
「是…是的,我知道。」綠竹猶豫了會兒,還是誠實地告訴了她。
陸景初再沒有說話,綠竹也便沒再開口,她忙碌了一天,身體有些累,趴在床邊一會兒便兩眼皮打架。
陸景初慢慢轉過頭,認真地看著她,這個跟自己一起長大的丫頭。綠竹的母親是她的奶娘,她娘身體不好,生了她便奶.水不足,爹爹只好給她請了奶娘。
當時綠竹的娘也是剛生完綠竹,奶.水充足,綠竹的爹意外死了,家裡沒了經濟來源,她娘便之好帶著她來到了相府。後來陸景初的娘死了,綠竹的娘便一同照顧她們兩個,再不久,綠竹的娘也意外掉到井裡面淹死了,就只剩下她們兩個了。
可是她們的命運卻截然不同,陸景初從小就是陸振濤掌心的寶,在照顧她方面,雖然不是親力親為,可是一點沒有含糊,後來陸展齊也長大了,更是親力親為地照顧她照顧得一絲不苟,所以她從小性子就驕縱一些,愛耍些小脾氣。
綠竹是被其他下人撫養長大的,十歲便跟在了陸景初身邊服侍,明明年紀還要小她一些,可是卻是很懂事,各個方面都比陸景初要穩妥很多,陸振濤便很放心地讓綠竹貼身照顧陸景初。
「綠竹…」陸景初晃了晃頭一點一點的綠竹。
「啊?」綠竹猛地驚醒,不好意思地望著她,「對不起小姐,我不小心睡著了,你快睡吧,我會看著你的。」
陸景初心疼地看著她,忽然覺得自己一直就很幸福,從沒吃過什麼苦,只是稍有不順心便發脾氣。她拉了拉綠竹的袖子:「你上來睡吧,我們一起睡。」
「這怎麼可以!」綠竹不認同地直搖頭,「你是主子,我是奴婢,縱使關係好也不能逾越的!」
「叫你上來你就上來,你怎麼這麼囉嗦?」陸景初佯裝著惱怒地看著她,「這是我的房間,規矩我說了算,你趕緊上來。」
綠竹禁不住她說,只好將她往裡面移了移,又在中間放了一個枕頭隔開兩人,怕自己壓到她,然後才在床邊躺下。
陸景初無語地看著她做完這一系列動過,躺了一會兒還是沒有睡意,便又開口問道:「綠竹,你睡了嗎?」
「沒,怎麼了?」綠竹迷糊地應了一聲。
「你知不知道我哥其實不喜歡我,他喜歡的是姚婉婷,他是耍我的。」
「什麼?」綠竹猛地睜開眼睛,睡意一下子全跑了,「你聽誰說的?少爺怎麼會耍你,他對你的緊張是傻子都看得出來,你出嫁那天,他還站在門口送你,整個人憔悴得不像樣子,還…還哭了!」
陸景初的心臟猛地一顫,轉過頭不敢置信地看著她,「你說的是真的嗎?可是…可是他親口對我說他喜歡的是姚婉婷,我讓他帶我走,他也不肯。」
「小姐,你傻了吧,皇上下的聖旨,你讓他帶你走?那不是要讓整個相府抗旨嗎?少爺怎麼會答應你!說不定他只是為了刺激你,故意這麼說的,不過既然過去了就算了,你都嫁過來了,別再多想了。」
「是這樣嗎?」陸景初失神地呢喃著,心裡的情感很複雜,可是也沒有很欣喜的感覺,「綠竹,你說我到底喜歡我哥嗎?」
綠竹也不是很清楚,疑惑地看著她:「你是喜歡王爺多一些還是喜歡少爺多一些?」
「元洛逸?」陸景初疑惑地皺著眉,「關他什麼事?我又不喜歡他。」
「小姐!」綠竹半支起身子,神情嚴肅地看著她,「你真的一點也不喜歡王爺?你受傷的那一刻一點也沒有想到他?你一個人的時候沒有一點點想他在身邊?」
「我…」陸景初眼神放空,說不下去了。是有的,她從屋頂上掉下來時,模糊間想到他們在洞底的時候,好像有他在身邊就很安心,她當時很想見到他。她一個人在房裡的時候,也會想到昨天她剛醒來時,他靠在床頭半摟著她,語氣溫柔地問她疼不疼,幫她捏著手腕的時候。不行,她搖搖頭,心裡開始很恐慌,比當初知道陸展齊喜歡她時還要恐慌,她怎麼可以喜歡他,不可以的,一定不可以!
「小姐,你是不是喜歡上了王爺?」
「你胡說什麼?」陸景初尖聲反駁,「不要說他了,我一點都不喜歡他,我怎麼可能喜歡他!我要睡了,你也睡吧。」事瞪來初。
綠竹無奈地看了她一眼,也躺回原地,閉上眼睡覺。
第二天一早,陸景初醒來時房裡已經沒有綠竹的影子了,睜著眼望著床頂的帳幔半天,房裡才有了動靜。綠竹和另外一個丫鬟端著水和早膻進來了,綠竹將水盆端到傳遍讓她先洗個臉。
陸景初擰了擰帕子,邊擦著臉頰邊打量著桌邊布膻的丫鬟。
「之前那個呢?怎麼又換了個丫鬟。」
「別提之前那個,我看到她就來氣,幸虧王爺將她調走了。」綠竹憤憤地說道。
「又調走了?」陸景初鬱悶地放下帕子,順便洗了洗手,「我是不是很難伺候?幹嘛三天兩頭把我的丫鬟都調走。」
「奴婢曉晴,以前在宮裡當過差,王爺覺得奴婢穩妥些便將奴婢調來了梨清苑。」新來的丫鬟跪地一拜,「能伺候王妃是奴婢的福氣。」
「行了,不用多禮了。」陸景初靠在床頭,又對綠竹說道:「你將我的首飾盒拿來。」
綠竹拿來一個四方的紅木盒子,陸景初打開看了看,裡面的首飾眼花繚亂的,她也沒特意挑隨便拿來幾樣出來。
「綠竹,你將這個簪子給她,其餘的這些,你都拿去給紅霞,讓她好好照顧自己,等她傷好了,她要是想回來,我還讓她伺候。」
綠竹接過,心裡有些嘖嘖稱歎,能放進她首飾盒裡的東西,真是沒有千金也有百兩,她就隨隨便便地給了這麼多!不過既然她都不在意,她一個下人更加不能說什麼,順從地將手裡的簪子給了一旁的曉晴。
「奴婢謝過王妃。」曉晴很高興地拿著簪子,再次跪地一拜。
吃完早膻,陸景初便在床上坐著看書,翻來翻去也看不進去什麼。綠竹熬藥去了,曉晴就守在門口,以便她有什麼吩咐。
她一個人在房裡坐得快生瘡了,沒事就往門口望望,一點動靜都沒有,那個人真的不來了嗎?她苦惱地合上手裡的書,覺得曬進來的陽光一點也不可愛,明晃晃的惹得她心煩。
「曉晴,進來幫我把窗戶簾子都拉上。」她煩躁地喚了一聲,曉晴便立刻聽話地進來拉上了簾子,屋裡立馬暗沉沉的,順帶著有些陰冷的感覺。
不一會兒綠竹就端著藥碗進來了,打量了一下房間裡,不認同地說道:「幹嘛把簾子都拉上,現在天氣正好,就應該打開窗戶透透氣曬曬太陽啊,瞧這屋子裡黑的,你不悶嗎?」
「悶啊,當然悶!」她皺著一張臉,扯了扯肩頭披散的頭髮,「我真想出去走走。」
「你不要開玩笑了!」綠竹如臨大敵般地盯著她,「你還是給我安分點,近幾天不要下床了!」
「知道了。」陸景初無精打采地應和著,接過她遞來的藥碗喝了一口。
「噗……」她一口全噴出來了,皺著臉抱怨:「這是什麼藥啊?你想毒死我是不是,苦死了。」
綠竹正準備開口,陸景初立馬瞪著她:「你別跟我說什麼良藥苦口,我根本就不信,肯定是元洛逸請的什麼庸醫,只會開這樣的藥,不信你喝一口。」
她將藥碗遞到綠竹嘴邊,綠竹氣惱地將她的手臂推回去:「你別浪費好不好,我熬了一早上熬了一碗,你給我喝掉!再說病的又不是我,我幹嘛要喝藥。」
陸景初幽怨地看著她,可是她臉色沒有半點緩和,仍舊強勢得要命,陸景初只好認命地一口一口喝進去了,眉毛皺的能夾死蒼蠅了。
呼——她大呼幾口氣,想將嘴裡的藥味都去掉,可是舌根還是苦的犯噁心。
「臭元洛逸,死元洛逸,請的什麼庸醫,好歹我也是他的王妃,多花點錢會死嗎?吝嗇鬼,抱著錢去死吧!」
她心裡氣惱至極,蹂.躪著身上的被子發氣,嘴裡還要不停地咒罵著才解氣。
一直到晚上,梨清苑還是無人問津的狀態,依舊是她們兩個人照顧她,進出端水送飯而已。陸景初又躺會被窩裡,只等第二天的到來,這樣的日子真是不知道要重複多少天。
她一隻手背蓋在額頭上,長吁短歎著,微微偏頭看向門口的方向,他真的不來了嗎?好歹她也受傷了,腿差點就廢了,來看看她不應該嗎?
自己生著悶氣,也沒人理她,她想了想還是蒙著頭睡了。
第二天第三天還是那樣過了,她就再也沒見到他人影了,她也出去不了,他根本就沒進來過。
他到底是不是人啊?再怎麼說她也是他名義上的妻子,她腿也不能動,來看看她怎麼了?很耽誤他時間嗎?陸景初再也受不了了,黑著一張臉,支起身子朝外喊著,「曉晴,你進來一下。」
「王妃,您找奴婢有事嗎?」曉晴推門進來,發現她心情好像不好的樣子。
「你們家王爺呢?他很忙嗎?怎麼整日都沒見他人影。」
曉晴瞭然地一笑:「王妃想王爺了啊。」
「誰…誰想他了!」她嘴硬不承認,裝作不在乎地說道:「我只是隨便問問,好歹我也傷著,他都不來看看,你說過不過分!」
「過分,當然過分!」曉晴忍著笑,順著她的意思說著,「不過奴婢也不太知道,只是聽說王爺最近白天都不在府裡,直到傍晚才回,估計看著天色晚了,便沒來這裡打擾王妃吧。」
「他白天都不在府裡?」陸景初有些唏噓著,有這麼忙嗎?這麼賣力賺這麼多錢有什麼用,也沒見他多捨得花,給她請這麼個庸醫,害的她這些天看見黑乎乎的東西就想吐。
「曉晴,那你知道他總去什麼地方嗎?」
「奴婢不知道,不過奴婢可以去問問,其他時候的奴才應該知道的。」
「哦,問不問隨你啦,我也沒多想知道。」陸景初又轉過身子躺下,看著湖綠色的帳幔發呆。綠竹說夏天天氣熱,綠色的東西看著涼爽,心情也好,可是為什麼她看著看著就覺得心裡越來越煩了呢?
什麼破帳子,難看死了,一定又是他為了省錢弄這麼個破帳子來糊弄她。w5ae。
混蛋!混蛋!混蛋!
不久之後曉晴就會來了,遲疑著說不說,陸景初看著她猶豫和尷尬的神色,心情沒來由地猛地一沉。
「曉晴,你有什麼話就說吧,我又不在乎,大不了就是他整日去花天酒地的,我真的不在乎!」
「王妃,您真的不在乎?」
「是的啊,你看他這幾天哪天來過這裡,我們感情又不深,我幹嘛在乎。」
「哦。」曉晴聽她這麼說這才放下心,「那王妃您真的猜對了,聽他們說王爺這幾天去的那個叫什麼『風藝閣』的地方,好像就是喝花酒的,每天都是喝得醉醺醺的回來的。」
陸景初的心重重地一抽,臉上有些失了血色,過了半天才勉強地扯著嘴角笑道:「這樣啊,看我猜得多准,早就知道他是這種人。」
「王妃,你別多想,王爺說不定只是有什麼應酬,只是喝喝酒罷了。」曉晴看著她的表情,有些心慌。
「我沒多想啊,我想都不想想他,多浪費腦筋,我還不如多睡睡。」說著她又躺回被子裡面,蒙著頭悶聲道:「幫我把門關好,我怕吵。」
曉晴應聲關門出去了,陸景初才又將腦袋露出來,癟著嘴角,眼睛都紅了。原來他是這種人,自己的王妃還在府裡躺著,就跑到外面去風流快活,她真是看錯他了。
之後幾日,她漸漸也安靜下來了,沒事就看看書,和綠竹在床上下下棋,再也沒有望著門口想見什麼人,甚至要是那個人來了,她都準備關著門不讓他進來,可是,那個人根本來都沒來。
第五日的時候,她便可以下床活動了。房間裡有兩根木枴杖,她就拄著它們,艱難地進進出出,至少可以出門了,她心情也不錯。
綠竹寸步不離地守著她,生怕她一個不小心給摔,兩人一起走到門口曬太陽,陸景初躺在貴妃椅上,悠閒地看著綠竹,感歎一句:「唉,我就知道真正對我好的就只有你,綠竹,以後我肯定給你找個好婆家,找個愛你的好丈夫,絕不讓你和我一樣悲慘。」
「說什麼呢?」綠竹瞪她一眼,「你哪裡悲慘了!不過——」她苦惱地皺了皺眉,心裡忽然有些憤憤然:「王爺也真是的,再忙也要來看看你吧,這連著幾天都沒踏進過梨清苑,這裡簡直像是冷宮似的。」
她這麼一說,陸景初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好心情全給毀了,冷下臉道:「提他做什麼,我都當他已經死了。」
「你胡說什麼?」綠竹慌張地向四周看了看,「這裡是王府,你說話能不能注意一點。」
陸景初撇撇嘴,沒再說話。
五月的太陽已經十分毒辣了,陸景初坐了一會兒就覺得曬得頭暈,便拄起枴杖往屋裡走。其實拄枴杖十分辛苦,走幾步都很費力,咯吱窩下也硌得生疼,要是以前她非得抱怨半天,現在沒依沒靠的,她咬咬牙也就過了。原來她不是不能堅強,只是習慣了依賴別人,所以不願意堅強。
回房裡沒躺多久,她就覺得肚子痛,腿間湧出的熱流讓她一慌。
「綠竹,你快進來。」她慌張地朝門外喊了一聲。
綠竹更是慌忙地就進來了,以為她又出了什麼事。
「綠竹,我月信來了,怎麼辦?我這個樣子怎麼清洗?怎麼換衣服?」
綠竹聽到是這個事情之後,才鬆了一口氣,算算日子,也是到了汛期。
「我幫你去打盆水,你自己簡單清洗一下,褲子大概不好脫,我直接用剪子剪了,你弄好後再套上大褲腿的裙褲就可以了。」
「嗯。」陸景初點點頭,「那你快一點,我怕把床上要是也弄髒了就不好了。」
陸景初換好褲子之後,就乖乖地躺在床上睡覺,她每次這個時候都不是很舒服,陸展齊一般不准她出門亂跑,她也養成了窩在床上的習慣。
沒睡多久,她就被疼醒了,身子也不敢胡亂扭動,只是揪著被褥,疼得冷汗直冒,好像這次比以前哪一次都疼得厲害。
「綠竹…綠竹…」她心裡害怕,身上又難受,除了綠竹沒有人可喊了。喊著喊著,她就疼得哭了出來。
綠竹進來時嚇了一跳,趕緊走到床邊幫她擦汗擦眼淚。
「綠竹,我是不是要死了?」陸景初害怕地抓住她的手,「我這次好痛,是不是得了什麼病,要死了?」
她一脆弱起來,就特別容易胡思亂想。綠竹也不忍心說她什麼,只好一邊安慰她一邊給她擦著眼淚。
擦了半天,陸景初還是疼得不行,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她的心裡也開始慌了,趕緊讓曉晴去通知了元洛逸,叫大夫。
元洛逸難得一次在府裡,曉晴跌跌撞撞地跑到書房,一開口就哽咽了:「王爺,您快去看看王妃,她在床上疼得要昏過去了。」
手中的筆啪得一聲從中間折斷了,他猛地站起身子,慌亂地吼道:「不是說這幾天可以走路了嗎?怎麼會又疼了?」
曉晴害怕地縮了縮身子,「不是腿疼,王妃月信來了,肚子疼,綠竹已經在床邊守了半天,紅糖水也喝了,就是不見好轉。」
「混賬。」他氣得臉色鐵青,啪的一聲拍在書桌上,「疼了這麼久不知道叫大夫嗎?」
「奴…奴婢這就去。」
「不用了,出去叫衛冥騎快馬將前幾日給王妃看病的宋大夫請來。」他沉聲說道,然後面色凝重地朝著梨清苑走去。13842904
躲了幾日,他不敢去,可一聽到她不好的消息,他還是忍不住要去,一刻都等不及。
走著走著,他就忍不住地跑了去,一路跑到梨清苑門口,他都有些喘息了,也不知是累的還是慌的。
站在門外,他就聽到了她在裡面的哭聲,心裡一緊,立刻推門進去了。
「景初,你沒事吧?」
房間裡的人都一愣,綠竹欣喜地退開,把空間留給他。陸景初厭惡地瞪著他,可是蒼白的臉色還是滿眼的淚水更讓他心驚。
他急忙地跑過去,握住她的手,慌亂地問道:「很痛嗎?再忍忍,大夫很快就來了。」
「你走開,誰要你好心了。」陸景初用力地抽出自己的手,衝他吼道。眼裡的淚水更加洶湧地流出來,也不知是疼的還是委屈的發洩。
「你不要胡鬧了!」他微微大聲地斥責,陸景初被他嚇得一抖,他又不忍心地摟住她的肩膀,將她抱在懷裡,低聲道:「我知道你討厭我,可是身體要緊,別再任性了。」
陸景初趴在他肩膀上,眼淚都浸濕了他的衣服,可是她一挨著他就想到了他在風藝閣裡,和那些女人們喝得渾身酒氣的樣子,她就憤怒得想殺人。
「你走開啊,你別碰我。」她再次用力地推開他,「你不是在外面風流快活得緊嗎?誰要你管我的死活了,你給我出去,我嫌你髒!」
元洛逸受傷地望著她,抱過她的手都有些輕顫,她嫌他髒?
「出去——」陸景初抄起床上的枕頭就砸了過去。元洛逸接住它,將枕頭放在桌上,就無聲地出去了。
陸景初看著他的背影,腹部更是絞痛,脫力地倒在床頭,頭磕得一響。
一會兒大夫就來了,看見元洛逸站在門口,趕緊行禮。
「不用了,」元洛逸扶起他,淡淡地開口:「大夫還是快進去吧。」
宋大夫訕訕地點點頭,拿著藥箱趕緊進去了。陸景初看到他有些抗拒,總覺得他是庸醫,不太信任,宋大夫氣得一張老臉臉色頗為不好,怎麼說他也是醫藥世家,在京城是一流的名大夫,被一個小丫頭這樣看輕,他就更要證明一下自己的水平了。
把過脈,經過了一番檢查之後,宋大夫才放心,沒有什麼大問題,只是簡單的因為汛期而腹痛。她體質隨她娘,較陰寒,所以會腹痛。而這幾日又在服藥,更是不利於氣血的正常運行,再加上她心情總是不好,所以氣血淤積在腹部,難免疼痛不已。
服藥再不適宜,宋大夫給她紮了幾針,然後叮囑了些其他的事情,就行了。
出門後,元洛逸正準備開口,宋大夫又對他補充道:「王爺,剛才說的還不夠,您還需要給王妃按摩腳底穴位才能根本止住這疼痛。」
元洛逸看了屋裡的人一眼,沉重地點頭道:「本王知道了,大夫自己去賬房領賞就好。」
宋大夫點點頭就走了,元洛逸一直在門口站著,直到綠竹端著給她擦了汗水的盆子出來,他還一動不動地站在門口,像個雕塑一樣。
「王爺。」綠竹尷尬地喊了一聲,「要不您進去吧,小姐她剛睡著。」
他淡淡地點點頭,便又進去了。
她睡著了,不像醒的時候那樣劍拔弩張,很平靜,只是偶爾會皺起細細彎彎的柳眉,好像睡得很不舒服。
他伸手想摸摸她的臉,可是又怕弄醒她,最終只是無力地放下。
「為什麼要這麼討厭我呢?我比陸展齊差很多嗎?」他的語氣有些無力,從心底散發出的深深的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