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時候,曾有過一個能夠將《易經》《諸天算法》等一系列術士書記滾瓜爛熟,倒背如流的雲遊道士說過,京城,虎踞龍盤,扼天下大勢,引九龍之氣,對於這些神鬼運勢之說,不少人聽完只不過是抿唇一笑,不置可否。
而歷朝歷代號稱真龍天子的人物卻是趨之若飴,哪怕是近百年來,偌大的一個京城就請了不少聞名天下的《易經術士》修修補補,據說是將八國聯軍侵略時打破的風水格局重填補,至於真相如何,就只有千百年後的後世子孫來評斷了,雖是如此,但是這表面看起來波瀾不驚的一座城市,卻始終都是暗潮湧動。
風雨欲來。
方偉峰單槍匹馬殺往北洪門,不少有心人都在頓足觀望,大多數都是一種幸災樂禍的姿態。
「真打算和這只蟄伏起來的巨龍硬碰硬?」黑寡婦眼角的餘光撇了一眼坐在廊簷下面喘息著粗氣的大長老,視線卻集中在方偉峰身上問道,差不多也算是一代人傑的大長老落了這麼一個淒涼下場,讓黑寡婦的心底也滋生出一股兔死狐悲的感覺,長江後浪推前浪?
最裡面叼著一支軍區特供的方偉峰,順手拋了一支給站在黑寡婦身後的光頭男。
瞇著眼打量著大長老當初花重金打造的這一棟風水上好的別墅,嘴角露出一絲譏諷的笑意,緩緩道:「既然有不少人都想要看我這南方過來的泥腿子,最後是怎麼跌跌撞撞滾出京城的,要是我不配合他們一點,這齣戲不是就太趣了?」方偉峰回過頭望向黑寡婦,微微笑道:「不怕被我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把你給拖下水,落得一個晚節不保的下場?」
「上海太小了。」黑寡婦微微笑了笑。
一笑傾城。
就連站在她身後的光頭男也是剎那的失神,跟在黑寡婦身邊這麼多年,看過黑寡婦笑容的次數絕對是屈指可數,心理面腹誹了幾句黑寡婦和方偉峰之間的關係,沒敢說出來。
先不說,現在的方偉峰不是他能夠招惹的,真要流露出半點異樣的神情,不用方偉峰動手,估計黑寡婦就得讓他去跳黃浦江,身上要不綁上一兩塊的石頭就得算是他的運氣好了。
不太喜歡煙味,但是卻對白酒情有獨鍾的黑寡婦,拿出隨身攜帶的一個老式軍用酒壺,打開遞給身旁的方偉峰,後者聳了聳鼻子,也沒客氣,拿起來就喝了一口。
烈酒。
最起碼,讓上一輩子和這一輩子在部隊裡面沒有少喝烈酒的方偉峰也差點咳嗽出來,勉強嚥了下去,喉嚨和胸口就像著火一般,沒敢貪杯,而是將酒壺遞還給黑寡婦,吧嗒了一下嘴道:「好裂。」
「自己釀的。」
黑寡婦也不介意這酒壺被方偉峰這麼一個異性的男人碰過,舉起來就喝了兩口,比起方偉峰加豪飲,連灌了幾口,臉不紅氣不喘。
看到方偉峰一臉古怪的神情,黑寡婦收起酒壺才道:「當初陪幾個不算朋友的朋友去苗疆那邊打獵,跑到了一個最古老的苗寨,不是你們現在看到的這種,屬於那種完完全全還保留著苗家風味的寨子,在外面你們看到的,大多數都已經被外面的世界給同化了,這種釀酒的方法,聽說是宋朝時候一個胡人傳給他們的,普通的果子酒,發酵的次數比茅台、五糧液還多兩倍,裡面還特別加了一些苗疆的草藥,度數是提到了八十五度。」
「胡人喜歡烈酒。」方偉峰笑了笑道:「真該讓那些老毛子喝上兩口,就直到他們那些什麼烈酒之類的玩意就真入不得口了。」
百聊賴的光頭男也知道,等另外三個洪門的人過來,最起碼還要一兩個小時,索性就去大長老的大廳抬了兩張椅子出來,看到黑寡婦和方偉峰兩人就坐在滿是血腥味的大院裡面聊天,早已經躲在角落裡面的他,心底又忍不住一陣腹誹,看到方偉峰將手裡面的煙頭丟出去,黑寡婦才轉過頭,望著方偉峰道:「另外三個洪門的實力怎麼樣,你有沒有調查過?」
「嗯!」
方偉峰點了點頭,道:「去日本之前的時候讓小六子調查了一下。」
「哦?」黑寡婦抬了抬眼皮,看到黑寡婦那狐疑的眼神,方偉峰尷尬的笑了笑道:「這不,才回來就遇到了這麼一檔子的事,聽說第一樓那邊的資料全部都已經被北洪門的人給毀了……」
聽完方偉峰的話,黑寡婦也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沒好氣的道:「連自己的敵人都不清楚,就敢跑過來鬧騰?」
「不是有一句老話,狹路相逢,勇者勝的麼?」方偉峰笑著道。
黑寡婦啞然。
多少清楚一點方偉峰性格的黑寡婦,倒也沒有繼續在這個問題上面糾纏,而是緩緩道:「洪門一分為四之後,實力最強大的就是東洪門,當初洪門一戰之後損失慘重,而這東洪門也是洪門的正統,領頭的人就是洪門正統『曹』家的人,只不過,當初,曹家的這個小娃娃年紀太小,只有十三歲,最後還是被人硬給抬上門主位置的,要不然,洪門又怎麼可能四分五裂。」
「當初十三歲,現在怎麼也有三十幾歲了吧,就沒尋思著將洪門統一?」方偉峰不解的問道。
「統一?」
黑寡婦搖了搖頭道:「哪有那麼容易的事,東洪門那邊的實力雖然強,但是,真要想統一剩下的三個洪門,論他動哪一個,另外的兩個都絕對不會袖手旁觀,到時候就是三家聯合在一起,就算東洪門最後能夠將三家全部都收拾掉,本身也會元氣大傷,北方人好戰,這邊的幫會實力也不少,洪門真要元氣大傷,到時候被其他勢力給取而代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這樣的局面就一直維持到了現在。」
聽完,方偉峰也微微點了點頭,對於洪門的這些秘辛,他的確不知道。
畢竟,小六子也不可能事鉅細的將所有的事情都匯報一遍,而黑寡婦的年紀雖然比他大不了多少,但是卻是一個實打實的老江湖。
兩人就這樣坐在大院裡,一個說,一個聽。
過了一個多小時,就看到一個黑寡婦帶來的人速的跑到光頭男的身邊,小聲的說了幾句,看到光頭男微微點頭,這才又轉身離開這裡,光頭男也直接來到方偉峰和黑寡婦的身旁壓低聲音道:「另外三個洪門的人都來了,人數不少,看樣子應該是傾巢而出,想要將我們一打盡了給北洪門報仇。」
坐在廊簷下面的大長老,聽到光頭男的聲音,原本蒼白的臉龐也浮現出一抹病態的潮紅,嘴裡又哼起了他那一段非驢非馬的《霸王別姬》,望向方偉峰的眼神也滿是戲謔的神色。
或許在他看來,方偉峰的武力值恐怖得一塌糊塗,智力值也絕對不弱,但是畢竟還是太年輕,太過於衝動了一點,如果今天將北洪門一口氣滅掉,然後一走了之,或許還能夠和其餘的三個洪門玩一玩鬥智鬥勇的小遊戲,但是現在,既然選擇了留在這裡,想要憑這麼一點人就抗衡剩下的三個洪門,簡直就是異想天開。
一刀。
正哼著《霸王別姬》的大長老似乎忘記了自己的處境,而他那一抹對方偉峰幸災樂禍的眼神,正好落到韓煙的眼裡。
另外一條手臂直接掉落在廊簷下面。
險些痛暈過去的大長老,張大嘴,大口大口的喘息著粗氣,愣是沒能發出半點聲音,而其他那些正在打掃院落屍體的人,是連正眼都沒有看他一眼,這讓當了一輩子梟雄,好不容易盼到洪門四分五裂之後,然後佔據了一席之地的大長老,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悲哀。
看到周圍已經打掃得差不多了,方偉峰才站起來笑道:「好了,既然洪門的朋友來了,我們就在裡面等他,就算是借花獻佛也要招待好嘛!」
不知道方偉峰到底在玩什麼把戲的黑寡婦,只是默默的跟在方偉峰的身後,進入到北洪門的大廳。
整個大廳,一塵不染。
一直負責照顧大長老的那個侍女早已經清醒過來,看到周圍一個北洪門的人都沒有。
而且,原本高高在上的大長老,此刻是兩條手臂都斷了,甚至都沒有包紮的時候,一張臉又變得慘白起來,險些又暈倒過去,看到坐在會議桌上面哪個談笑風生的青年男人,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而方偉峰似乎也沒有想過要為難他,而是微微笑著道:「大長老這裡應該有不少好東西可以招待客人吧!」
聽到方偉峰和自己說話,侍女微微一愣,隨即趕緊點頭到:「有,大長老這裡有武夷山大紅袍,還有五十年的茅台……」侍女一股腦就將大長老當初的那些存貨全部都說了出來,一點也沒敢隱瞞,說到底,她也只是一個附近村子的採茶女,家裡很窮,被大長老看重之後才帶到了這裡來,雖然對大長老有一種知遇之恩的感激,但是還沒有到那種可以為大長老不顧生死的地步。
「去泡一壺武夷山的大紅袍吧!」方偉峰點了點頭道。
「好的。」如獲大赦的侍女趕緊去了後面泡茶,開始那種恐懼的心情倒是沖淡了不少。
一陣吵雜聲。
不少人都順著聲音望過去,就連站在角落裡面的張有根也不例外,傷上加傷讓他的臉色比起大長老來也好不到哪裡去,估計是戰鬥的時候傷到了肺,不時會發出一兩聲咳嗽的聲音,壓得很低,生怕驚動了哪個讓他驚為天人的男人。
現在的他總算是知道了,自己和哪個男人的差距。
就算是再讓自己活一百年,張有根相信,自己也法和哪個男人比擬。
這一刻,他反倒不再擔憂自己的生死,而是想要看一看,方偉峰會怎麼收場。
在張有根看來,往往胸中氣吞萬里如虎的人,最後差不多都是一個折戟沉沙的苦逼下場收官,至於這個男人會不會也是這個下場他不知道,他只直到他現在很期待,這種讓他久違了的熱血沸騰的局面。
一群人,氣勢洶洶的闖進來。
如果不是韓煙和她的人早已經退到了方偉峰和黑寡婦的身後,估計現在就要爆發出一場戰鬥,光是進入到大廳的就有五十多個人,渾身匪氣,比起北洪門的人,不知道彪悍了多少倍,一個個還在罵罵咧咧。
外面的院落裡面也站了不少的人,在聽說方偉峰這裡幾十號人,就將北洪門一口給端了的時候,大部分人都在嘲諷,少部分人卻是在思考這個南方第一大少,到底有多恐怖。
一個年紀看上去只有二十八、九歲的男人,一步步的走進來,身後跟了不少的人,稍微仔細一點不難看出,後面跟進來的人,分成了三股,其中就是眼前這個男人帶來的一些人,另外一邊,一個是四十多歲的女人,一個是比起大長老來說,年輕不了多少的老者,看到這個男人的時候,坐在方偉峰身旁的黑寡婦,抬了抬眼皮,道:「這個男人,就是洪門曹家的後人曹孤臣,一個如果走出去,絕對能夠和你比肩的存在。」
方偉峰是第一次聽說曹孤臣的名字。
站在黑寡婦身後的哪個光頭男,也是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不過,黑寡婦那一句,可以和方偉峰比肩的話,他算是聽到了心坎裡面,再次望向曹孤臣的時候,眼神裡面,已經滿是警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