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敬明和才處理完銘玉閣事宜從浙江回來的謝雨馨,聽到方偉峰差點成了方品良的秘書,兩人都露出一副忍俊不禁,啼笑是非的神情,都很難將方偉峰的形象和一個處事小心謹慎,每天西裝革履,笑臉迎人的秘書重合在一起。
坐上黃敬明那輛紅色小寶馬,謝雨馨稍稍整理了一下額前那幾絲凌亂的秀髮,莞爾道:「以前人們都說,閻王好見,小鬼難纏,要是你真當了秘書,恐怕不少人都夜不能寐了吧!。」
黃敬明深有同感的點點頭,緩緩啟動車子,透過後視鏡,望著後排的方偉峰笑道:「前幾天,我們家老爺子還在說,老大要是做官,位極人臣也算難事。」
謝雨馨一臉錯愕,腦海裡已經浮現出一個畫面,腦滿腸肥,挺著一個碩大的肚子,說話打著官腔的方偉峰,想著想著,自己都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方偉峰則是搖搖頭,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對著開車的黃敬明問道:「今天怎麼突然想著要去農家樂玩?」
「趙陽那廝,說有人想要見老大,把位置定在了那裡。」
方偉峰點點頭,也沒有追問。
開了半個多小時的車,就來到zy近郊的一個小村子裡,到處都充斥著田園生態的氣息。
第一個走下車的黃敬明,等方偉峰和謝雨馨走下車,才鎖上車門,望著周圍那零零散散的十幾戶冒著炊煙的人家,笑著道:「人類的智慧還真是無窮無盡,原本只是一個普通的小村子,搞了一個農家樂旅遊休閒出來,頓時就火爆起來了,每年的遊客接待量也不是一個小數目,現在,農家樂的收入,差不多成了附近幾個村子的主要收入了。」
「這就是返璞歸真吧!」方偉峰笑道。
謝雨馨也點點頭,笑道:「在農村裡面住了一輩子的人,嚮往著城市裡面那些高樓大廈,而在城市裡面呆久了的人,覺得城市裡到處是污染,環境不好,氣候不好,又想要回農村,記得在那幾年,只要站出來一個人,別說是城裡人,就算是去過城裡的,都可以讓周圍的人羨慕很久,現在比起原來,好了很多很多了。」
地點是趙陽提前訂好的。
這些地方,黃敬明顯然也來過不止一次兩次,輕車熟路的就帶著方偉峰、謝雨馨兩人來到其中一家農家樂,老闆是一個四十多歲的農村婦女,聽到這幾位是提前訂好的客人,馬上就熱情的招呼起來。
第一次來農家樂的謝雨馨,聽到所有吃的都要自己動手,給方偉峰兩人打了一聲招呼,就跟著老闆去了後院的菜圃,黃敬明和方偉峰就坐在院子裡,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
等了半個多小時,才看到風塵僕僕的趙陽,從一輛出租車上面走下來。
等他走過來,黃敬明才笑著道:「老趙,你這廝不是說有人想要見老大,怎麼就你一個人過來的」?
「人在後面,還有一會才能到,」趙陽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才道。
「現在市委那邊的情況怎麼樣?」等趙陽坐下後,方偉峰開口問道。
「很嚴峻,」趙陽眉頭緊緊皺起來,想了想道:「一共有十二個常委,我們這邊就只有兩個,算上方市長,也只有三個,而許寒松那邊,算上五個空降過來的人,就是六個常委,佔了一半,剩下的三個常委,屬於中立派,而且看今天開會的趨勢,空降過來的五個人,看情況已經結成了攻守同盟,集體向我們這邊發了一次難,拿下了三個局長,如果再讓那三個常委,被他們拉攏一個過去,局勢就會變成一面倒,放古代就屬於把持朝政,整個常委會也會成為他們的一言堂,到時候,方市長恐怕就會成為他們首當其衝要對付的一個人。」
聽完趙陽的簡單分析,黃敬明眉頭也緊緊皺起來。
黃家也算是一個官宦家族,普通人不清楚其中的厲害性,但是他卻是一清二楚,如果真讓他們將中立的常委拉攏一個過去,到時候所有黃系和徐系的人馬都會被他們清理得一乾二淨,本身不是官場中人的黃敬明,此刻也是一籌莫展,鞭長莫及,只得轉頭望向旁邊的方偉峰。
沉思片刻的方偉峰轉頭望著趙陽,微微笑道:「今天要見我的人,就是三個中立常委中的一個吧!」
趙陽點點頭,笑道:「看來什麼事都瞞不過方少啊。」
「要是能夠把中立的三個常委全部拉攏過來,就算葉宏圖那些人聯合在一起,我們也能夠控制住常委會,繼續和他們抗衡吧!」黃敬明皺著眉頭道。
「全部拉攏過來?」趙陽搖搖頭苦笑道:「談何容易啊,這些當了一輩子老狐狸的人,差不多都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如果我們這邊強勢一些,還有可能將他們全部拉攏過來,現在我們完全處於劣勢,以他們的行事作風,根本不可能態度明確的支持我們這邊,最大限度就是兩不相幫,隔岸觀火,畢竟沒人願意在局勢不明朗的情況下,貿然站隊,賭上自己的前程和頭頂上的烏紗帽。」
黃敬明點點頭,深以為然。
氣氛一下就沉悶下來。
等了十幾分鐘,才看到一輛桑塔拉開過來,一個五十歲上下的禿頭男人,夾著一個公文包,一臉笑容的走過來,隔得老遠就笑著道:「方大少,黃老弟,趙秘書,讓你們三個等我一個人,真是過意不去啊!」
「李炳之?」
黃敬明微微錯愕,看到方偉峰望過來的眼神,才壓低聲音道:「這人叫李炳之,十二個常委當中的一個,在南方從政了幾十年,雖然有些碌碌無為,不過也算是政壇的一個不倒翁,現在在一個清水衙門裡面,但是手裡有一張常委票,不容小覷,我們家老爺子對他的評價不低,算是一頭老狐狸。」
聽完黃敬明那簡短的評價,方偉峰點點頭,也是堆滿笑容的站起來,客套寒暄道:「我們這些做晚輩的,等一等李叔,也是理所當然的嘛。」
跟在後面站起來的黃敬明,用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身旁同樣掛著一幅謙遜笑容的趙陽,小聲道:「有沒有發覺,老大有一個政客的潛質,壓根就不認識李炳之,現在裝得比誰都要熟悉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兩是多年沒見的老朋友,而且在他臉上,還看不出半點的虛偽。」
趙陽點點頭,嘴角抽搐片刻,強忍著一絲笑意回道:「方少才是我輩楷模啊!」
方偉峰在打量李炳之,而李炳之也同樣在打量方偉峰。
方偉峰沒有見過李炳之,李炳之卻見過方偉峰一次,就是在慈善拍賣會上,令他也沒有想到的是,方品良的這個兒子,竟然敢站出來抗衡蘇華和葉宏圖,要知道,就算他們這些老傢伙,也沒有那麼大的膽量和勇氣,畢竟蘇華和葉宏圖,背後可是站的兩大家族,而最讓他驚愕的是,不僅挑釁了,而且還佔了上風,只是那一張稍稍還顯得有些青澀的臉,無論他如何看,都看不出半點的與眾不同。
「早就聽說,我們南方出了一個了不得的少年英雄,只可惜一直都沒有機緣見到,今天總算是見到方大少的廬山真面目了啊!」李炳之笑道。
「李叔過譽了。」
一老一少就坐在農家樂的院子裡,有一句沒一句的稱讚著對方,黃敬明和趙陽自然就成了路人甲乙丙丁,都在猜測這個李炳之今天的來意,而李炳之不說明來意,方偉峰也不率先開口。
差不多閒聊了半個多小時,李炳之才一臉歎息的道:「方大少,其實我今天來,是一個老朋友有一點事情,想要拜託方大少你能幫幫忙,所以今天我就厚著這張老臉過來,希望方大少能夠幫一幫我那個老朋友。」
無事不登三寶臀?
黃敬明和趙陽也打起精神,顯然,李炳之雖然是一頭老狐狸,不過方偉峰也絕對算是一隻小狐狸,有的時候姜未必是老的辣。
方偉峰淡然的笑了笑,望著李炳之笑道:「李叔這話就言重了,再怎麼說,我們這些都是當晚輩的,李叔要是有什麼事,直接說出來吧,要是能幫的,我方偉峰絕對不會推辭,如果不能幫,我相信李叔,肯定也不會為難我這麼一個後輩,不是?」
李炳之眼皮輕輕一顫,就算是他也沒有想到,這個年紀不大的青年,說話做事都是滴水不漏。
他換著想了想,如果他在方偉峰的這個年紀,絕對做不到如此的沉穩,本身就是常委之一的李炳之,比一般人更加清楚,現在的一張常委票,對方品良的重要性,換成是他,就算不會表現得急迫,也絕對做不到方偉峰這般的沉穩,雖然心底震驚,方品良生的這個兒子,的確是一個大人物,不過表面卻是紋絲未動,抬起眼皮望了一眼方偉峰,一臉苦澀的笑道:「其實我這次來就是幫我老朋友秦長柱來拜託方少一件事的。」
「秦長柱?」
方偉峰一臉的迷惑。
而身旁的黃敬明和趙陽同時倒吸了一口涼氣,激動得手指都顫抖起來。
看到方偉峰轉頭望向黃敬明和趙陽,李炳之也很識趣的別過頭去。
趙陽抬起頭掃了李炳之一眼,才壓低聲音在方偉峰耳邊悄聲道:「秦長柱就是三個中立市委中的一個,如果能夠把這個秦長柱給拉攏過來,我們這邊就只需要再拉攏剩下那個常委,就能夠和葉宏圖他們抗衡了。」
方偉峰聽完,神色也是一愣,隨即笑容更勝的望著李炳之道:「李叔,其實這些事,你直接在電話裡面吩咐一聲就可以了,不用大老遠的親自跑過來,你放心,既然是你和秦叔的事,能夠做到十分的,絕對不會只用七八分的力。」
「有方少這一句話,我李炳之也算是放心了,」李炳之笑了笑道:「其實我和老秦也沒什麼可以回報方少的,以後在常委會上,我和老秦的這一張票,就投給方市長了。」
不出幾人的意料。
李炳之果然來了一招投桃報李,方偉峰站起來,柔和的笑道:「那我就替家父多謝李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