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寶釵的傷不輕,胸口肋骨斷了三根,不過對於一個曾經參加軍區野外實戰演習,摔斷一條腿還能夠連夜奔襲三十多里,潛進敵營,將敵首活捉的薛寶釵來說,甚至算不上多大的事,一個人走進病房,中途甚至沒讓黃芪和王語嫣攙扶一把。一直到醫生給他接上肋骨,在上半身裹滿幾圈紗布才吐了一口濁氣,靠在病床上點燃一支煙。
看到有人堂而皇之的在病房抽煙,站在一旁的小護士正準備開口,就看到一臉鐵青,猙獰的黃芪冷聲道:「出去。」
年紀只有十**歲的小護士,抬起頭看了黃芪一眼,嚇得轉身就跑出去。
望著小護士的身影,薛寶釵搖頭笑道:「拿一個小護士出氣幹嘛?」
站在窗戶邊抽了一支悶煙的黃芪,掃了薛寶釵上半身那包裹得嚴嚴實實的紗布,走過來,一臉正色的道:「今天的事不算完。」
「哦?」
將煙頭隨手丟出去的黃芪,坐到薛寶釵對面的床鋪,一本正經的道:「大總管,今天這事都怪我,在我的地盤上出了事,無論如何,這事,我都會給你一個交代。」
「鬥得過?」
黃芪眉頭一挑,嘴角勾勒出一抹涼薄的笑意,道:「一個林家,一個方家我還沒放在眼裡。」
坐在一旁拿著匕首給薛寶釵削蘋果的王語嫣,抬起頭望了黃芪一眼,又埋頭繼續給薛寶釵削蘋果,很認真,刀工不錯,大半個蘋果皮不僅連在一起,寬度厚度都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一直到將最後小半個的屁削掉,才道:「如果我是你,重點會放在另外那個青年身上。」
「另外那個?」黃芪微微一愣,隨即想到那個從頭到尾都沒有出過手的方偉峰,露出一絲誇張的笑意道:「他?」說完不再開口。
深吸一口氣的黃芪對著兩人點點頭道:「大總管,你就先在這裡修養兩天,這事我黃芪說了會給你一個交代,就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目送黃芪走出病房,王語嫣將蘋果遞給薛寶釵,然後收起匕首,看到薛寶釵開始打電話籌錢,一直到薛寶釵打完電話才微微皺起眉頭道:「真打算給他一個億?」
「給,為什麼不給?」薛寶釵咬了一口蘋果才裂開嘴,一臉人畜無害的笑道:「他還是第一個敢敲詐我薛寶釵一個億的人,不給他一個億,到時候又怎麼好意思讓他多吐幾個億出來?」
黃芪不瞭解薛寶釵,那些稱薛寶釵一聲大總管的人也談不上瞭解,就連從小和薛寶釵一個院子長大,幼兒園是同一所,小學,一直到大學都是報考的同一所的王語嫣,都不敢說自己瞭解身旁這個發小,微微皺了皺眉頭道:「不怕他玩的是空手套白狼的把戲,最後連你的一個億都沒了?」
半分鐘不到就啃完一個蘋果的薛寶釵搖搖頭,瞇著眼,一臉陰柔的笑道:「不是還有一個林家,一個方家麼?要是那小子真是空手套白狼,就讓林家和方家給他出這筆錢吧,反正這一次的事情,林家和方家也有份,這兩個家族在南京這塊福氣扎根了這麼多年,怎麼都能夠湊出幾個億出來吧!」
王語嫣一臉愕然,隨即搖頭苦笑道:「你越來越像你爺爺了。」
對於王語嫣這一句褒貶參半的話,薛寶釵不以為意的笑了笑,道:「忘記我們家老爺子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生孫當如薛寶釵麼?」
王語嫣啞然失笑。
……
吳夢吟輕輕依偎在方偉峰身邊,坐上那輛改裝過的悍馬。
方寒神色複雜的坐到副駕駛,從小就在軍區大院長大的他,比一般人更加清楚,方偉峰這一次展現出來的能量,絕對能夠用恐怖來形容,吳家已經算是當之無愧的南京土皇帝,然而卻在這個青年的手裡,甚至沒有還手的餘地。心裡也下定決心,回去之後,在老爺子哪裡旁敲側擊,也要打聽這個青年的一些底細。
方偉峰回頭望了一眼一臉憔悴的吳夢吟,憐惜的摸了摸她那張讓不少人癲狂的容顏,輕聲笑道:「要不要現在就回杭州?」
吳夢吟搖搖頭,溫婉如水的柔聲笑道:「我想再去一個地方,然後才回杭州。」
方偉峰點點頭。
負責開車的林野熊摸了摸頭,憨厚的笑道:「大嫂,你指路,我開車。」
而坐在一旁的方寒眼皮也是微微一跳,沒人比他更加清楚自己這個從小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兄弟的脾性,就算是方偉峰認可的女人,如果不被他認同,也絕對不會叫這一聲大嫂。
吳夢吟也沒有露出一絲害羞的神色,稍稍坐直身體開始指路,七彎八拐,在南京轉悠了半個多小時,來到一間私立的學校門口,學校不大,滿打滿算也只有一棟平房的食堂,一棟三層的教學樓和一棟兩層高的宿舍。
停車後,吳夢吟帶著方偉峰走進去,而林野熊和方寒則是留在了車上。
方寒遞了一支煙給林野熊,兩人就坐在車上吞雲吐霧,轉頭望了林野熊一眼,笑道:「熊子哥,你給我說句實話,方少真打算收那個人的一億?」
林野熊點點頭。
方寒臉色微微一沉,嘴角露出一絲苦澀的笑意道:「你們知不知道那個人是誰?」
「誰?」
「薛寶釵,和紅樓夢裡面那個一樣,我沒看過紅樓夢,不過也知道,裡面寫的幾個家族,都特牛逼,這個薛寶釵身後的家世也大抵差不多,京城過來的,你也知道,京官出門到地方,見官都要大一級。這個薛寶釵還有一個外號,大總管,就是死太監的意思,給他取這個外號的人還真是貼切,薛寶釵不僅是做人陰狠,還有一個和太監一樣的癖好,就是貪財,錢可以進他的口袋,想要他吐出來,就得付出更大的代價,如果方少真收了他的一個億,恐怕我們和他就真是不死不休了。」
林野熊聽完,臉色不變。
一旁的方寒見林野熊如此沉得住氣,趕緊催促道:「熊子哥,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的?」
「聽了。」
「那你還不勸一勸方少?」
「難道我們現在和他不是不死不休?」林野熊轉頭望了方寒一眼,淡淡的問道。
方寒微微一愣,隨即苦笑道:「現在最起碼還有轉圜的餘地,一旦收了他的錢,到時候吐出來的可就不是一個億了,這個薛寶釵做人做事都是不擇手段……」
「他鬥不過教官,」林野熊那張憨厚到呆板的臉上閃過一絲睿智堅定的神色。
一閃而逝。
一直注意著林野熊神色的方寒,恰巧捕捉到林野熊臉上那一閃而過的神色,他很清楚,自己身旁這個打小一起長大的兄弟,絕對沒有表面看上去的那般呆板木訥,用四肢發達頭腦簡單來看林野熊的人,絕對都會吃大虧,沒有去深思林野熊那一句『他鬥不過教官』,而是琢磨起林野熊臉上那一閃而逝的神色代表什麼含義,想了半天才試探性的問道:「方少的後台比那個薛寶釵還要硬?」
方寒想想也覺得不可能,如果真比薛寶釵還要硬,那麼方偉峰恐怕就是華夏當之無愧的太子級人物了。
本身就是在這個圈子的他,很清楚,上層圈子裡,絕對沒有一個方家。
一旁的林野熊似乎看出了方寒的想法,丟掉手裡的煙頭才漫不經心的道:「就算教官只是一個普通人,薛寶釵也鬥不過教官,因為你沒有和教官一起生活過,不知道教官的恐怖,偌大的一個華夏,能夠和教官抗衡的人也屈指可數,一個是上海那個黑寡婦,一個是內蒙古的那頭老虎,還有一個是佛山的辮子,京城或許還有一個。」
方寒臉色瞬間大變。
林野熊說的人,他只知道一個,那就是上海那個黑寡婦。
雖然他現在是南京地下第一大少,但是真要讓他和那個黑寡婦對上,給他十個膽子都不敢,沒有接觸過的人,永遠都無法體會到那個女人的恐怖,艱難的嚥了嚥口水,一臉不可思議的望著林野熊道:「熊子哥,你沒開玩笑吧!方少真可以和你說的那幾個人抗衡?」
「可以,」林野熊嘴角勾起一抹回憶的笑道:「敢把梵蒂岡的黃金聖騎士逗得團團轉,最後還能夠全身而退的人,整個華夏又有幾個?」
方寒訝然。
林野熊的話都已經說得如此明白,方寒也不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糾纏,而是皺起眉頭道:「熊子哥,我們還得小心黃芪那二貨,若說到最喜歡嫂子的人,恐怕真是非他莫屬,在他的眼裡,恐怕早就把嫂子當成他的女人了,拋開大總管薛寶釵的事情,如果讓他知道嫂子跟了方少,恐怕整個人都會失去理智,理智的黃芪還不用擔心,一旦他真的失去理智,到時候恐怕天大的事情也敢做出來,我們不得不防備。」
「黃芪?」林野熊眼中閃過一絲寒芒,冷聲道:「他敢有半絲染指大嫂的想法,就準備好去死。」
「死?」方寒嘴角抽了片刻才苦笑道:「熊子哥,如果你真的殺了他,到時候恐怕麻煩不會小,還會牽連到林家……」
「他敢染指,會殺了他的人絕對不少。」林野熊想到那個可以和他並肩的男人,青龍。
他知道,如果說誰對方偉峰最忠誠,絕對非青龍莫屬,而且還有一個他聽說過,沒有見過的神秘女人,他也只是聽說過這個女人的強悍,知道這個女人絕對不會比他還有青龍要差,無論任何一個人,要殺了黃芪,絕對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