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改口供……」趙陽一臉堅定、口吻凝重。
聽到『篡改口供』四個字,方偉峰眼皮也是一跳,這幾個字從一個縣委書記秘書的口中說出來,的確非同凡響,要知道面對的不是升斗小民,而是省紀委,足以見趙陽的心機有多深沉,早在第一次見到趙陽的時候,方偉峰就已經在他身上感受到不簡單,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面:「具體方法。」
「構陷政府官員,這樣的罪誰也不敢包庇,更何況親自審問的是省紀委出名六親不認的何黑臉,唯一的辦法就是讓謝姑娘變成受害者,收據現在已經毀了,現在只要唯一的人證肯出面證明,是他脅迫謝姑娘構陷方局長,當然,這脅迫越嚴重,那麼謝姑娘身上的罪責就越清,就算謝姑娘現在承認,到時候翻供也簡單,饒是何黑臉抓著不放也沒用,被告和證人都矢口否認……」
「好辦法,」方偉峰眼睛一亮,原本微皺的眉頭也逐漸鬆開。
「何黑臉的人昨夜已經前去押解許慶前來清河縣接受調查,我那邊收到消息,現在許慶已經在來的路上,最多還有一兩個小時就可以到,如果讓許慶落到何黑臉的手裡,我們想要見他一面都會很難,所以……」
「剩下的事交給我吧!」方偉峰說完轉身就走。
目送方偉峰走出去,趙陽臉上也浮現出一絲難得的笑意,他知道,這一次豪賭他贏了,馮書華是縣長,方品良是局長,他的確更加看好方品良,或者是更加看好方品良背後的方偉峰,他知道,這一次雖然幫了方偉峰自己可以置身事外,但是政府一旦換天,他的地位就會岌岌可危,唯一的辦法就是另覓高枝。
別人不清楚,但是身為各方人馬聯絡人的他最清楚,整個清河縣這一次黑白兩道天翻地覆,而攪動的人卻只有一個,就是方品良的兒子,白道落馬,黑道易主,全是拜他一個人所賜,以他的眼光自然看得出來,方偉峰絕對不是池中物,每一個可以往上爬的機會他都不會錯過,而這一次,就是他的機會。
所以才會如此不留餘力的幫助方偉峰。
……
一輛押解犯人的車,從市裡開往清河縣。
開車的是一個三十歲上下的大漢,而身旁坐著一個骨瘦如柴的青年,兩人都是省紀委的幹事,開車的大漢目不斜視,倒是身旁的青年,點燃一支煙,吞吐一口,笑道:「媽的,這一次清河縣最少有二十號人落馬,後面那人恐怕也是不得善終,我們省紀委又大出了一次風頭咯。」
「那是,平常那些市裡、省力的頭頭腦腦看到我們,哪一個不是點頭哈腰的,」開車的大漢咧開嘴笑道。
「嘿嘿,這就叫手中有權利好辦事,別看那些局長、市長平常人五人六趾高氣昂的,誰身上沒點污點,我們不查他們沒事,我們只要一查,保準一個個嚇得屁股尿流,我就說,當初靠我老子的關係進到省紀委真是一步好棋。」
開車的大漢活動了一下手臂,撇了撇嘴道:「注意後面,別讓那老小子跑了,現在頭證據找齊了,要是讓他逃掉,我們兩到時候可是吃不了兜著走了,聽說那小子支持他兒子跑到清河縣搞了一個什麼『六月飛霜』,一年就賺好幾千萬,更別說其他的收入了。」
「跑不了,後面還有兩個武警兄弟。」
開車壯漢點點頭,笑道:「前幾天看了一部電視劇,裡面那錦衣衛才他媽威風,上至一品大臣,下到黎民百姓,哪一個聽到錦衣衛的名字不是談虎色變,我感覺我們這工作,幹的就他媽是錦衣衛的事,威風啊!」
「滾,你才是錦衣衛,你全家都是錦衣衛……」
「幹嘛罵我?」開車壯漢一臉委屈。
「tmd,錦衣衛都他m是太監,要做太監你做,老子可不陪你……」
「日……」
而囚車裡,兩個看守許慶的警衛倒在一旁,昏迷不醒,倒是大腹便便的許慶一副泰然處之的坐在囚車裡,好奇的打量著突然衝進來的青年。
方偉峰也是第一次打量著這個所謂的市長。
過了很久,許慶笑道:「閣下真是好興致,不辭辛苦的跑到這裡來見我,是打算救我出去,還是滅我的口?」
「找你幫點忙,」方偉峰坐到許慶的對面。
「找我幫忙?」許慶先是一愣,隨即搖頭笑道:「在我還是市長的時候,每天都有人來找我幫忙,一出手最少都是上百萬,而我現在只是一個階下囚,就算你把我從這裡救出去,我也沒辦法幫你,更何況我不會跟你走,不走,我尚且還有一線希望,走了,我就永遠是一個逃犯,你沒辦法帶我出國,留在國內,過那種東躲西藏的日子,不是我喜歡的。」
「我沒想過帶你走,」方偉峰搖搖頭。
「哦?」許慶換了一個坐姿笑道:「我倒是有些好奇了,不惜冒險到這裡來見我,到底是為了什麼事?」
「一個女孩,構陷政府官員,你承認脅迫她,用她家人威脅她,所以她才妥協的,如何?」
「女孩?」許慶瞬間想到那個自己花錢來構陷方品良的女孩,隨即哈哈大笑道:「我為什麼要幫你,如果我幫了你,我身上的罪會更重,這種損己利人的事,可不是我這種人會做的,就算你給我一千萬也沒用。」
「一千萬?」方偉峰搖搖頭笑道:「一千塊我倒是有,我無所謂,她最多坐兩年牢,以我在清河縣的關係,我可以保證,她每天都可以快快樂樂的生活在外面,但是,你的家人,還有那個叫許文博的兒子,日子該怎麼過我就不太清楚了……」
「你敢威脅我?」許慶臉色一沉,冷笑道:「沒人可以威脅我,用我家人來威脅我?我見到省紀委的時候,會把今天的事情全部說出來,到時候如果我家人有半點傷害,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都沒用。」
「我想要殺人,誰也擋不住,」方偉峰搖搖頭一臉無所謂的笑道:「不相信可以賭一把,你在調查組坐24個小時,你就會收到你兒子死的消息。」
「你……」
「好了,還有幾分鐘就到調查組了,我沒時間和你墨跡,最後給你兩分鐘考慮。」
一分鐘……
兩分鐘……
「好了,時間到了,」方偉峰站起來就準備離開。
眼看方偉峰就要跳下車,許慶一咬牙,道:「你是誰?」
「方品良的兒子。」
聽到方品良三個字的時候,許慶眼皮一跳,笑道:「好,原來我就是敗在了你的手裡,果然是英雄出少年,答應你可以,不過我有一個條件,只要你答應我這個條件,我可以把所有的事情全部攬到身上,那個女孩可以平安無事的走出來。」
「我不太習慣和人談條件。」
「這個條件對你來說只是舉手之勞,我知道你和我兒子之間有一些恩怨,只要你以後不找我兒子麻煩,我就答應你,如果不答應,大不了魚死網破而已。」
「好,我答應你,只要他不來找我麻煩,我不會主動找他的麻煩。」
許慶點點頭,歎道:「我第一次羨慕方品良,生了這麼一個好兒子,如果我也有這麼一個兒子,恐怕就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了吧!」
「舉頭三尺有神明。」
一眨眼,方偉峰直接跳下車。
站在門口的趙陽看到方偉峰回來,趕緊問道:「方少,怎麼樣?」
「許慶答應把所有的事情全部攬到自己身上。」
聽到方偉峰的答案,趙陽也鬆了一口氣,笑道:「方少,我馬上讓下面的兄弟去給謝姑娘說一聲,讓她把所有的問題全部推倒許慶身上,最多一天時間,她就可以出來,留在這裡的案底也可以全部取消。」
「麻煩你了……」
趙陽趕緊搖頭笑道:「方少言重了,放古代我可是方少的家臣,方少就是我的少主,為少主分憂是家臣該做的事。」
方偉峰搖搖頭沒有說話。
不得不說,趙陽在底層的人脈,就算是秋鳴也不能比。
十分鐘,趙陽再次回到方偉峰身邊,道:「方少,消息已經傳進去了,這一次何黑臉被你擺了一道,估計會氣得半死,他辦案這麼多年,落到他手裡的人,沒有一個平安無事的走出來,謝小姐恐怕是第一個。」
「她本來就沒罪,不應該受到懲罰。」
裡面此刻忙得熱火朝天,有人歡喜有人憂,而外面,一個縣委秘書和一個學生坐在樓梯上吞雲吐霧,樓梯上的煙頭已經丟了一地,趙陽撇了撇嘴道:「估計何黑臉還在做最後掙扎,發現被耍了到時候免不得要拿你出氣。」
趙陽話音才落,一個省紀委幹事就走出來,望了方偉峰一眼,道:「書記讓你進去見他。」
「來了吧!」趙陽一臉笑意。
方偉峰伸了一個懶腰笑道:「好。」
來到何翔的辦公室,此刻何黑臉的臉色更是黑得可怕,怒視著方偉峰,道:「不錯,我真是看走了眼。」
「何書記說的什麼?我怎麼聽不懂?」方偉峰一臉笑意的望著何翔。
「有本事讓許慶把所有的事情全部攬在身上,我也不得不佩服你的本事,你父親他們走一個過程就可以出來,你帶來的那個女孩子,現在你就可以帶她離開了。」
「謝何書記。」
何翔一臉陰沉的道:「這是你的功勞,和我沒關係。」
離開何翔的辦公室,就看到一臉脆弱的謝雨馨,的確是一個令人心疼的女孩,看到方偉峰,謝雨馨不顧一切的撲上來,眼淚大顆大顆的滴落下來,拍著她的後背安慰道:「好了,我說了吧!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
謝雨馨哭了很久重重的點頭道:「謝謝你。」
「好了,我送你回去吧!」
「嗯,」謝雨馨展顏一笑,傾國傾城。
如同地獄裡盛開的黑蓮花,遺世而獨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