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片刻,就看到秋鳴帶進來一個十七、八歲的青年,剃了一個乾淨利落的大平頭,一張臉孔白皙得有些病態的感覺,一身地攤上最多只值幾塊錢的衣衫,一雙破了一個洞的老式布鞋,有些冷漠的掃了方偉峰一眼,最後落到秋鳴身上,秋鳴拿出一包煙,丟了一支給方偉峰,一支給青年,笑,道:「他叫小六子,是我們警隊的外編人員,這兩年一直負責金鷹幫的摸底。」
方偉峰點點頭,食指和拇指把玩著秋鳴丟過來的煙,望了一眼小六子,道:「我要知道金鷹幫綁回去的人關在哪裡。」
小六子微微一愣,隨後還是點點頭,聲音有些沙啞的道:「十分鐘,」說完轉身就走,沒有半點拖泥帶水。
望著小六子那微微有些佝僂的背影,方偉峰點燃手上的煙,笑,道:「這小子有點意思。」
秋鳴坐回到沙發上,歎道:「這小子身世也很可憐,無父無母的孤兒,幾年前流落到我們清河縣,被一個小偷團伙吸納進去,天賦不錯,在我們眼皮子底下犯了十幾起案子,愣是拿他沒辦法,最後估計是木秀於林的關係,被他們團伙裡面的人出賣,設了一個圈套,才抓回來的,不過我見他可憐,也不是罪大惡極,就給了他一個機會,讓他做我們警隊的外編人員。」
方偉峰點點頭,笑而不語。
十分鐘不到,就看到小六子走回來,一臉凝重,望了秋鳴一眼,道:「金鷹幫的人的確有不小的動作,大部分的人都調集到了『陽光水岸』,四大金剛也在,如果人真是金鷹幫綁架的話,現在就在陽光水岸,而且上一次,金鷹幫進了一批軍火,如果強攻,恐怕警隊這邊佔不到便宜,除非出動軍方力量,不過結果也不樂觀。」
秋鳴倒吸一口涼氣,望向方偉峰。
方偉峰站起身,將煙頭丟到煙灰缸裡,笑,道:「好了,我先過去看看,把你這個人借我。」
「你一個人?」秋鳴微皺眉頭。
「我是去救人,不是去打架,用不著拉幾百個兄弟過去,」方偉峰擺擺頭,帶著小六子走出去。
上了秋鳴的車,小六子開車,方偉峰坐在一旁,小六子的車開得很穩,一直保持著二十碼,不快也不慢,方偉峰撕開一包從秋鳴那裡順出來的煙,遞過去,小六子猶豫了一下,才接過方偉峰的煙,放到耳朵上,道:「前面就是陽光水岸,這裡是金鷹幫的一個據點,也是金鷹幫開設的一個娛樂場所,裡面現在最少都有上百號人,武器有多少我不知道,但是四大金剛在裡面。」
「四大金剛?」
小六子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忌憚的道:「四大金剛是金鷹幫的四個打手,本來是負責殷徵祿安全的保鏢,後面殷徵祿開始退出金鷹幫,就成了金鷹幫看場子的,一些去金鷹幫搗亂的高手,都是死在四大金剛的手裡的道上傳聞,四大金剛的身手很恐怖,尋常幾個大漢都不是他們的對手。」
「說說你的事吧!」方偉峰沒有接小六子的話題,而是撇了一眼小六子那一雙手,上輩子算是兵王的他,自然一眼就看出來,小六子不光是手上的功夫好,而且還是一個可造之材,特別是那一雙手。
「我的事?」小六子先是一愣,隨即有些自嘲的笑,道:「孤兒,進了小偷團伙,被所謂的兄弟出賣,然後鳴少見我可憐,給了我一跳活路,讓我做外編警察,如果不知道外編警察是什麼,那就換一個稱呼,臥底,估計這個詞,你們這些大少,經常會在電視,電影上面看到。」
方偉峰搖搖頭,自然不相信小六子就這麼一點經歷,笑了笑,道:「可以考慮以後跟著我。」
「跟著你?」小六子搖搖頭,道:「你能給我什麼?」
「你想要的一切。」
「一切?」小六子依舊搖頭,這一次臉上沒有任何色彩的道:「我又能給你什麼?」
「你的一切。」
「我的一切?」小六子笑起來,很苦,很苦,是那種說不出來的苦,瞬間眼神就變得堅定起來,只是那一抹一閃而逝的仇恨沒有瞞過方偉峰的眼睛,望著眼前那氣派豪華的『陽光水岸』,道:「那裡就是金鷹幫的據點『陽光水岸』。」
「好了,你回去吧!」方偉峰直接跳下車,向『陽光水岸』走去,小六子猶豫了一下,將耳朵上的煙取下來,點燃,關好車門,也跟了上去,方偉峰轉過頭望了一眼臉上還帶著青澀氣息的小六子,道:「不怕死?」
「沒死過的人,怕死,死過一次沒死成的人,會更怕死,對於死了很多次都沒死成的人來說,死已經不可怕了,」小六子搖搖頭,聲音平淡的道:「既然我跟你過來的,要是你死了,我還活著,回去也沒法給鳴少交代,倒不如死在一起,到時候也算是償還了鳴少的情分,記得小時候,我媽說過,蘇家的人,被人戳過脊樑骨,罵過祖宗十八代,掘過祖墳,不過沒出過一個白眼狼。」
小六子的聲音很平淡,像是在訴說一件無關痛癢的事情一般,不過方偉峰知道,這平平淡淡的幾句話,卻代表了小六子的過去,點點頭,直接走向『陽光水岸』,門口站的兩個保安,虎背熊腰,一臉橫肉,看到小六子和方偉峰,語氣不善的道:「今天我們『陽光水岸』裝修,不開業。」
「豹子哥,是我小六子,」跟在方偉峰身旁的小六子趕緊掏出一包煙來,一人遞了一支,笑著道:「最近賺了一點錢,這不尋思著過來照顧兩位哥哥的生意,你看我都憋了半個月了,怎麼也得通融通融吧!」
接過小六子的煙,帶頭的保安美滋滋的抽了一口,拍了拍小六子的肩膀笑,道:「還是你小子會說話,不過哥實話給你說,裡面發生了一些事情,別亂闖,妞在哪裡不用我告訴你了吧!直接去找妞,不該看的別看,不該聽的別聽,不該說的更不要說,到時候免得小命不保。」
「謝了,豹子哥,」小六子趕緊點頭哈腰,帶著方偉峰走進去。
走進『陽光水岸』,小六子才低聲道:「人應該關在後面,前面是娛樂區域,」看到方偉峰直接向『陽光水岸』後面走去,小六子眼皮一跳,趕緊衝上去,壓低聲音,道:「我說大少,你該不會直接闖吧!」
幾個把守在後面的金鷹幫成員,看到小六子和方偉峰,直接走過來,沉聲,道:「你們是幹什麼的?」
「我們……」
不等小六子開口說完,方偉峰身子微微一弓,腳下發力,龐大的爆發力直接展現出來,出手更是快如閃電,一招抓住一個保安的脖子,稍微一用力,就聽到『卡嚓』一聲,一米八幾的保安直接倒在地上,剩下的幾個人還沒反應過來,方偉峰的拐子已經打過去,直接打在一個大漢的太陽穴上,一聲悶響。
秒殺。
簡直就是華麗的秒殺。
看到方偉的身手,站在後面的小六子依舊徹底的呆滯住,一臉驚恐的望著方偉峰。
在社會上面摸爬滾打了好幾年的他,哪裡見過這樣恐怖的身手,簡直就是一台殺人的機器,剩下的兩個保安,早依舊是戰戰兢兢,就連拔槍的勇氣都沒了,望著方偉峰的眼神,已經滿是驚恐。
方偉峰掃了一眼站在前面的保安,道:「帶我們去一個包廂,」說完對著剩下的一個保安,道:「你去找蘇慕白,讓他來見我。」
「好……」剩下的那個保安彷彿見鬼一般往後逃去。
『陽光水岸』有很多包廂,保安隨便選了一個,小六子也不客氣,自己起身去開了幾瓶紅酒,端了一個果盤上來,而那個保安,站在一旁,走也不敢,留也不是,小六子美滋滋的喝了一口紅酒,笑著道:「沒想到,我小六子竟然也能夠在『陽光水岸』喝免費的紅酒。」
「你要免費的妞也可以。」
「我不喜歡做到一半就被人幹掉的感覺,」小六子搖搖頭,繼續品嚐著酒櫃裡面拿的紅酒。
不多時,就看到蘇慕白帶著幾十個人走過來,帶頭的四個人身體彪悍,而後的幾十個金鷹幫成員,一個個手裡都握著武器,看到方偉峰的時候,蘇慕白也是一愣,隨即開懷大笑,道:「我道是誰,敢在我們『陽光水岸』鬧事,原來是方少,不知道什麼風,把我們方少吹到了這裡?」
「本來我打算讓金鷹幫多活幾天,誰知道金鷹幫就找到我的頭上了,看來以後斬草,就一定得除根啊!」
蘇慕白臉色微微一變,就連站在他身後的四大金剛,臉色也變得陰沉起來,不過見蘇慕白沒有開口,也沒有上去將眼前那個囂張的少年砸成肉餅,只是一瞬間,蘇慕白的臉色就恢復過來,瞇著眼笑,道:「方少還是那麼狂妄啊!」
「把人放了,動手的人交給我,解散金鷹幫,這事就算結束了,」方偉峰端起一杯小六子倒的紅酒,一邊搖晃一邊笑,道。
「方少,真是好大的口氣啊!」蘇慕白臉色微微一沉,道:「我倒要看一看,方少到底有多少本事,」說完整個人往後退了兩步,一揮手,原本站在他身後的四大金剛同時衝上去,四個兩米多的大漢,對付一個一米七幾的少年。
情形看起來,要多怪異就有多怪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