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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30 慢性毒藥 文 / 綠影蘇芙

    自我病後,亦瑤和思彤每日早飯過後必然會準時報到,我打趣二人:「我看你們是看上我這裡的百合酥了。」思彤點頭,笑道:「碧雲姑娘的手藝確實不錯,等會兒我可讓書晴帶一些回去。」亦瑤斜著眼睛看她幾眼,滿是鄙夷的味道,說道:「吳昭儀當真是丟你落霞宮的臉,這百合酥好吃昭儀每天來吃也就是了,還要打包帶回去,真是讓六宮笑話啊。」

    思彤瞪了她一眼,不以為意道:「麗妃還好意思說妹妹,你當妹妹不知道呢,姐姐宮裡的幻晴可是在跟著碧雲姑娘學手藝呢……」

    亦瑤含笑,輕描淡寫道:「有好手藝就該學著,總比妹妹你厚著臉皮要好吧,我要是想吃了,就讓幻晴做,多方便。」

    ……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說了許多,我只含笑看著她們,難得的在思彤臉上看見了笑意。德妃小產後,我被禁足的時候,曾今問過白晴思彤的事,從白琴口中得知,思彤剛進宮的時候也很是受李澈寵愛,大有寵冠六宮的勢頭,不想,兩個月下來,李澈也就慢慢的開始冷落她,一個月時不時會到她宮裡去個一次兩次……等我進宮的時候,她也被禁了足,聽說是宮裡一個已經不在了的妃嬪買通了她宮裡的幾個小宮女,聯合起來誣陷她無故打罵宮女,甚至害了幾個宮女的性命。剛聽到的時候,我的眼皮突突的跳個不停,總覺得和袁廣的事情有幾分相像。等袁廣被打死後,李澈這才慢慢想起被禁足了的思彤,派人查探了一番,才知道,她們所以為的被思彤害死的幾個宮女,實則是死於袁廣之手,所以,當初陷害思彤的那個妃嬪也消失在了眾人眼裡。因為我本就對皇宮之中的妃嬪不是很注意,所以,也並沒有發現什麼。直到德妃小產前幾日,李澈才撤了禁足的旨意,還思彤自由。也正好是那一天,我與她在那樣的情況之下再次見面。

    「妹妹?」思彤喚我,我這才回過神來,衝她笑道:「不小心走神了,姐姐不要笑話我。」她擺擺手,不以為意道:「有什麼,只是想起來一件事,想著要問你,卻總是給忘記了。」我微微側目,看一眼她,笑道:「看姐姐說的,有什麼您說就是。」

    她嗯了一聲,目光看著外邊,沉沉緩緩道:「姐姐在宮外的時候,也算是和妹妹有過一些交集……姐姐只是奇怪,妹妹這樣子的人兒,怎麼就進了宮了……在姐姐看來,皇宮這樣的地方,不適合妹妹你……」她說著,疑惑的看向我,有幾分探究。

    不曾想她會如此鄭重的問我這個,清淺一笑,道:「姐姐初進宮的時候,妹妹心裡也幾分不可置信,後來也慢慢的釋懷了,像姐姐這樣的人物,大抵都是應該進宮來的吧……凡是誰家的女子長得好些,最後的歸宿,不都是這皇宮嗎。所以,姐姐您也別笑話妹妹,變著法兒的誇自己……」

    思彤似乎若有所思,良久,幽深的歎了一聲氣,道:「哎,好好的姑娘,進了宮,就都變了樣了……」

    我拂一拂裙上挽系的絲帶,道:「看姐姐說得,別人變沒變我不管,只要兩位姐姐不曾改變,只要我還是原來的那個我就好,其他的人,變成什麼樣子,又與我們何關呢?」思彤低頭啞然,片刻後道:「是啊,姐姐已經陷進來了,現在,也只有希望妹妹你能安安穩穩的,初心不變。」我道:「人心善變,我能做的,也只有做好自己罷了。」

    「誒,誒,誒,」亦瑤不滿的嚷嚷開來,「好端端的說著話,怎麼越聽你們說越覺得不對勁呢,感覺你們兩個像是要披了袈裟出家去似的。」我含笑,看向亦瑤,道:「姐姐說得在理,妹妹和思彤姐姐只是有些懷念過去罷了。」

    亦瑤擺擺手,拈起一顆鹽漬梅子吃了,道:「過去的事,還說它做什麼,過好現在才是正緊。」

    「是啊,小姐好好喝藥才是最重要的。」碧雲打簾子進來,含笑說道。我皺了皺眉頭,苦澀的藥味撲面而來,實在是讓我有些頭大,苦著一張臉看向碧雲,哀求道:「碧雲……」碧雲臉一橫,皺眉道:「小姐忘了自己答應過素雲什麼了嗎?」

    我癟了癟嘴角,黑著一張臉端過藥來,一手捏著鼻子,另一隻手把藥碗往嘴邊送,剛要碰到碗邊,就聽到碧雲略顯驚訝的聲音道:「小姐,先別喝……」我疑惑的端開藥碗,放在一邊,捂著鼻子問道:「怎麼了,剛打算一鼓作氣喝下去呢。」碧雲臉色微變,道:「小姐,你的手鏈……」我疑惑的抬起手來,只看見桃花手鏈幽幽的散發著淡淡的光華,心下一驚,復又重新端起藥碗,光變得強烈一點,放下,又黯幾分。

    亦瑤和思彤疑惑的看著我,我也不解釋,對碧雲道:「把這藥倒了,重新換來。」碧雲點頭,急忙端了藥出去。

    「怎麼了,好端端的要倒了?」思彤關切的問道。我搖搖頭,道:「沒什麼,藥涼了,苦得厲害。」思彤點點頭,不再說話,只起身道:「在你這兒也坐了好長時間,宮裡還有別的事,姐姐就先回了,明日再來看你。」書晴急忙扶住她,亦瑤此時也起身,道:「既然如此,姐姐也回了,免得打擾到你休息,皇上又該埋怨我們了。」

    我點頭,並不攔她們,看著白晴道:「姑姑,你送一送兩位姐姐,還有,那百合酥讓人給思彤姐姐送去宮裡。」思彤看了一眼書晴,書晴便跟著白晴出去,她笑與我道:「在妹妹宮裡吃了不少,回去時還帶走,就像麗妃姐姐說的一樣,太不好意思了些。」我笑著打斷她的話「咱們姐妹,有什麼好意思不好意思的,妹妹的就是姐姐的,姐姐喜歡什麼,說一聲兒就是。」幾人又說了一會兒,白晴和書晴進來,二人才告辭離開。

    二人走後,強撐著的一股氣也懈了,腳下無力,直接軟軟的癱坐在地。碧雲端著藥進來,見我如此,兩三步跑到面前,放下藥碗,這才急忙扶我起來,埋怨道:「這才出去沒多少時候,回來怎麼就跟地上坐著了?」我藉著碧雲的力道站了起來,碧雲扶我到窗邊貴妃榻上躺下,這才說道:「這藥……」

    我搖搖頭,讓她把藥碗端到了面前,這才抬起手來看了看,手鏈又散發出淡淡的光華,我眉頭一皺,一把將藥碗摔了,只聽見藥碗落地的碎裂聲,恨聲道:「還是一樣!」

    碧雲急忙上前替我順氣,道:「小姐莫急,我這就去請張太醫。」我急忙囑咐:「別驚動人,就說請張太醫把平安脈。」

    我獨自一步一步走進暖閣裡坐下,桌上織錦桌布千枝千葉的花紋在陽光下泛著冷冷的光芒,我用手一點一點抓緊桌布,背上像長滿了刺痛奇癢的芒刺,一下一下扎的我挺直了腰身。這麼快,就又有人按捺不住要害我了!

    張太醫終於到了,他的神色倒還鎮定,看著我問道:「娘娘,下官開的藥可還有?」我看向碧雲,她點點頭,轉身出去,回來的時候手裡又多了一碗藥,恭恭敬敬遞到張太醫面前,道:「張大人,您看看,這是不是您開的藥方?」

    他接過碗來,放在鼻子下聞了聞,又用手蘸了一點嘗了一嘗,須臾的功夫,將藥碗重新遞回碧雲手裡,道「是我配的藥方,但是,被人加了其他的東西。」

    我揉了揉眉心,輕聲道:「加了什麼?」

    「一種慢性毒藥,剛開始服食不會有任何反應,只有毒性積攢到一定程度毒性才能慢慢顯現出來,等到了這個時候,就當真束手無策了。」他聲音沉緩,我卻也聽出幾分驚詫,「娘娘是什麼時候發現這藥有問題的?」我心中又驚又恨,臉上卻是強笑著道:「今天才發現的,前面兩碗藥都無故打翻在地,我心裡就有些不安,這才讓碧雲請了太醫您過來,誰曾想……」張太醫忙到:「娘娘,讓下官為您把把脈,下官得知道,娘娘有沒有中毒。」

    我心裡突突的,伸出手去。等他把完脈,我看見他神色一緩,懸著的心也慢慢放了下來,張太醫看著我道:「娘娘放心,娘娘並沒有中毒的跡象,想來這毒藥是今日才開始往裡邊加的。下官立刻再為娘娘換一副藥。」我略略安心,點頭道:「有勞太醫。」然後警覺的看了一眼窗外,壓低聲音說:「這件事,還請張太醫不要張揚出去,皇上若是問起我的身子,您只要回說用藥養著,慢慢總會好的。當下,最重要的是要把下毒的人找出來。」

    張太醫點頭,道:「娘娘有用得著下官的地方,儘管開口。」我感激的看他一眼,輕聲道:「自然會有需要太醫您幫忙的時候,到時候,我會讓碧雲去請您,您可別推脫不來……」

    他躬身行禮,道:「不敢。」我含笑,對碧雲道:「送送張太醫,順道把新的藥方取回來。」碧雲答應著送了張太醫出去。

    她回來是時候,把素雲,白琴,還有陳懷德都叫了進來,我看了一眼眾人的神色,知道他們已經瞭解發生了什麼事,沉聲說道:「太醫院配好了藥才送了來,是不可能在那裡被加了東西的,從太醫院到碧霄宮,能夠時時接觸到這些藥的,除了送藥的宮女,就是咱們碧霄宮的人,碧霄宮人多手雜,到底是誰被外人收買要害我,咱們要細細的查明。」眾人面色凜然,我繼續說道:「我倒是有個主意,咱們按部就班,慢慢的,總能把她給揪出來。」說著,向陳懷德道:「陳公公,你知道碧霄宮哪些侍衛靠得住嗎?」他低頭略想了一想道:「倒是有幾個靠得住的,娘娘只需要吩咐就是,他們一定會辦好。」

    我點點頭,說道:「你記得吩咐了那些侍衛,這些天注意留意宮裡的宮女內監,特別注意出入比較頻繁,神色慌張的,暗裡記下來,告訴我。讓他們悄悄的,千萬不要打草驚蛇。」他答應一聲,我接著對白晴說道:「每日的藥還是和平時一樣的時候端進來,估計著我喝了再把空的碗端出去,出去的時候記得做出一副擔憂的模樣,要是遇見什麼人在殿門口徘徊,就上前去,裝作倒苦水一般,說說我的身子喝了藥如何不見起色,順道埋怨幾聲張太醫,說他醫術不到家,沒治好我的病反而添了新病。」看見白晴一臉鄭重的點頭,繼續說道:「對了,姑姑你記得告訴劉公公一聲兒,等時機到的時候把皇上請來咱們宮裡,咱們給他看一場好戲。」白晴答應了。

    我這才看向素雲說道:「倒是素雲你,嘴上要有個把門的,別見誰就往外說。我還有一事要讓你做呢。」素雲難得的一眼嚴肅,我笑了一笑,上前握住她的手,道:「這些日子,都是你在負責煎藥,藥裡卻被人加了東西……」

    「小姐。我……」我話還未說完,素雲就滿是愧疚的打斷我的話,我輕輕使了使勁,道:「我並沒有怪你的意思,這些人無孔不入,防不勝防……你還是和往常一樣,該做什麼就做什麼,記得留意一下都有些什麼人經常在藥爐旁邊出現。」素雲嗯了一聲,算是回答。

    我這才看向碧雲,沉吟道:「現在,關鍵就是這毒藥是如何進了我的藥裡面的,按理,從藥取了來,素雲就一直守著,沒道理被人加了藥進去……」白晴恍然道:「陳公公,你去把煎藥的藥罐子拿來,再換上一個一模一樣的,不要讓別人看到了。」陳公公看了我一眼,我微微點頭,他這才下去,我凝神看向白晴,遲疑道:「姑姑是懷疑藥罐子被人動了手腳?」她點頭,輕聲道:「若是沒有可能在煎藥的時候加進去,那就只有這種可能了。」

    說著,對素雲道:「素雲姑娘,麻煩你去燒一壺開水來。」素雲點頭去了,就剩下碧雲我們三個,白晴看了我一眼,緩緩說道:「娘娘進宮時間不久,自然不知道宮裡人的手段,比如一壺酒,倒了兩杯出來,一杯可以有毒,一杯卻無毒……」

    我頷首,示意她繼續說,「所以,在沒有別的可能的時候,奴婢覺得只有藥罐子被人動了手腳說得通。在家鄉的時候,曾聽叔父說過,泡茶的茶壺,若是單用上好的茶葉搗爛成泥,假以時日做成茶壺,乍然看不出什麼不同,只有往裡加上一壺滾燙的開水,茶的清香就會慢慢散發出來,長久不消。」她頓了頓,遲疑道:「所以,奴婢在想,若是藥罐子本身就有毒,在煎藥的過程中,毒性慢慢的滲透出來,無聲無息,卻是誰都不知道的。」

    我冷哼一聲:「這些人倒也看得起我,這麼高明的方法都想了出來!」

    碧雲咦了一聲,我側目,她看著我手上的手鏈道:「那些藥罐子一直都在,小姐也喝了這麼久的藥了,直到今天才發現藥裡被人加了東西,只能說碰巧今天用了有毒的一個,這才發現。下毒的人想得很深,只讓幾個藥罐子的其中一個有毒,因為是慢性毒藥,慢慢的積攢毒性,並不急於一時,若是什麼時候毒發,沒有在第一時間想到是藥罐子的問題,他們大可以悄悄銷毀,就算注意到了這一點,正好不是有毒的一個,也可以僥倖過關。」

    我點頭,此刻已經恢復平靜,道:「到底是誰,狐狸尾巴總會露出來的,咱們只需要靜靜的等著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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