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夜時,花市燈如晝
元宵,今日,現世的我滿16歲,往世的我滿24歲,而李洵則是25歲。
因為是元宵節,加之我的生辰,大哥請了不少交好的大臣和其家人前來,自然,今天是見不到李洵了。
我撐著頭倚在窗邊,看著窗外發呆,就這麼左手換右手,右手換左手的無聊到了夜幕降臨,碧雲打簾子進來告訴我開席了,這才整理整理衣服施施然往外走。
宴席上卻看到了本不該出現在宴席上的人,正和大哥拼酒。我含笑走過去,端起一個酒杯,讓伺候在旁邊的小丫鬟倒了一杯酒,這才拍了拍他的背,他回過頭來看我,我將酒杯一舉,說道:「王爺能百忙之中前來民女的生辰宴席,真是蓬蓽生輝啊。這杯酒,敬王爺,您乾杯,我隨意。」我看見他抽了抽嘴角,然後一仰而盡,我也將酒杯端至嘴邊,呡了一口。
他這才把酒杯往桌上一放,起身瞪著我惡狠狠的說道:「我好心好意來府上給你祝賀生辰,你倒好,一杯酒都不喝盡……」我躬身,端起酒壺為他重新斟滿,笑道:「您大人不計小人過,王爺再乾了這杯如何?」說著把酒杯往他面前一推,「王爺請!」
「你!罷,罷,罷,今天是你的好日子,本王給你這個面子。」他說著接過酒杯,再次一仰而盡。我真心佩服,古人的酒量當真不是蓋的。
「王爺您盡興。」走到大哥身邊坐下,夾了一塊菜放進嘴裡,就聽見李泓說道:「說來也巧,你居然和三哥同一天生辰,三哥抽不開身,才把我打發過來給你祝賀。那我就給三哥一個面子。」說話間,起身,自己斟滿了酒,向我端起,道:「我敬壽星一杯,如你所說,我乾杯,你隨意。」我點頭,端起酒杯與他敬了一敬,呡了一小口,各自坐下不說。
觥籌交錯見,恍惚聽見什麼人在叫我的名字,四下裡看了看卻又沒看見什麼人,納悶的搖了搖頭,低頭吃了塊菜。
「姐姐……」聽見清曉在叫我,回過頭來果然看見清曉端了一杯酒和碧雲素雲幾個笑嘻嘻的站在我背後。我站起身來,她們幾個就擠在我身邊,「小姐,碧雲敬你,祝你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說著也學著李泓的模樣一口喝盡杯中酒,然後皺眉咳了幾聲,我急忙遞過一杯茶,她喝了才抱歉的看著我道:「讓小姐笑話了。」
我搖搖頭「難為你們一片心。」說著,從清曉和素雲手裡接過酒杯,換上一杯茶,才笑道:「你們的心意我都懂得,咱們以茶代酒就是。」說著,與她們幾人碰了碰杯,喝一口茶。
「唐小姐。」我聽見有不熟悉的聲音叫我,探頭四處看了看,就看見李泓身後站著一個十七八歲的姑娘,正含笑看著我。我禮貌的衝她點點頭,道:「這位姐姐怎麼稱呼?」
她道:「我姓陳。」
「陳姐姐。」
她笑著點了點頭,看起來很是友好的樣子,聲音甜美,長相清秀,穿的也很是素雅,讓我好感頓生:「那我就叫唐小姐一聲妹妹了。妹妹今日生辰,我與哥哥一同前來祝賀;皇上中秋宴上我就曾見過妹妹,只是當時無緣與妹妹結識,之後生了一場病,便拖到了此時……」她施施然的說道:「妹妹別笑話我,我也不知道是何原因,從第一眼見到妹妹就喜歡得緊,妹妹若是不嫌棄,能否與我共飲一杯?」她說完,略有些緊張的看著我,我笑了,笑得真誠,道:「我也很是喜歡姐姐呢,中秋宴上沒有與姐姐認識當真是我的損失。」我說著,再次舉杯:「妹妹酒量不佳,就以茶代酒。」然後二人相視一笑,各自飲下不提。
「那我先過哥哥那邊去了,妹妹有時間的時候記得到府上來玩。」見我點頭,她這才轉身回席。我看了一眼坐在她身邊與她說話的年輕男子,再看一眼唐豫,唐豫會意,不動聲色的消失在人群。
「小姐當真是招人喜歡。」素雲將頭探到我面前,紅著一張臉笑嘻嘻的說道,滿嘴酒氣。我把她的頭扭到一邊,皺眉問道:「你喝了不少酒啊,素雲?」她嘻嘻一笑,道:「小姐生辰,我高興。」我點頭,再點頭:「高興就好,只是別喝多了傷了身子。」說著看向碧雲道:「碧雲你替我看著,不許她喝多。」碧雲笑道:「小姐您放心就是,橫豎還有我呢。」
我再看一眼清曉,道:「還有你,清曉,才多大年紀喝什麼酒,不許你喝。」清曉不滿的皺了眉頭。
「誒誒誒,我說你怎麼回事,自己不喝也就算了,還不讓別人喝,本王可看不下去了!」李泓指著我的酒杯嚷嚷道。我不滿的瞪他一眼,笑道:「唐家家事,外人莫管。」他哼了一聲,低頭喝酒。
「蘇兒,今夜花市,宴席過後我們一起去。」大哥飲下一杯酒,看著碧雲說道。
我笑出聲來,道:「大哥,你看哪兒呢?」他笑著拍了拍額頭,歎道:「喝得有些多了,眼花。」我再瞪李泓一眼,他滿臉幸災樂禍不以為意。
「大哥,我有些累了,就不去了,你帶著大家好好賞玩就是……」我笑著推辭,當真是不樂意出去的。
大哥點點頭,不再說話,只專心喝酒,時不時和李泓說上幾句。我看了一眼四周,席上的人都喝得有些高了,有幾個人趴在了桌邊,像是睡著了,其他人正高談闊論著什麼。我心下歎息,古代真是奇怪,明明互相不認識,至少是我不認識的那麼多人居然能夠齊聚一堂,這也算是一種文化的傳承吧。
大哥與眾人出了府,我自留下回了房,卻看見某個人正端了一杯茶,悠閒的坐在桌旁,十分愜意。若是再刁一根煙,順便翹個二郎腿,那就更有看點了。
我含笑,走上前道:「你來了。」
他點頭:「你的生辰,我怎能缺席呢。只是晚了些……」。
時光靜逸,惟願平安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