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中叔伯如待故人
我問:「你經常去黃玉村,村中的人對你好嗎?」
他說:「村中的人對我都很好。有些人是我(陳明道)以前的要好兄弟朋友,有些人我是他的兄長叔伯,現在我都比他們小,他們都是我的兄長叔伯。我(陳明道)以前在黃玉村是一個好青年,沒有得罪過什麼人,還為村裡做過一些好事,現在他們如待故人陳明道一樣對待我。我長大後準備結婚時,村委會幹部曾討論過,提議我搬回黃玉村結婚,由村裡各家各戶捐款蓋新房給我們住。
「我回來住固然願意,可以給孤獨的三爹帶來更大的欣慰,照顧他的晚年。但我也考慮,今生父母會有意見,我也捨不得離開他們。前生已經不幸造成三爹晚年孤獨,現在怎麼忍心再製造新的骨肉分離?另外,還要黃玉村的兄弟叔伯捐錢,擔當不起。故我還是決定在不磨結婚,與今生父母往在一起。
「三爹雖貧,但也有一些屋基園地。現在三爹去世了,但村裡的人認為陳明道還活著,我就是陳明道,要把這些財產歸我。我說千里程途,我要這些東西幹什麼,都歸我二哥**助(二爹的兒子)吧。」
前生學藝今生有用
我(作者)第一次採訪唐江山由於時間倉促,只能以尋找黃玉村三爹為線索來瞭解一般情況,對於他現在的情況只是形象感覺,並沒有深入瞭解。後不幾天,他來海口找我,我在賓館與他往在一個房間,對他現在的情況進行了深入瞭解與考察。我友現他的文化水平、智力與他的學歷存在很大差距。我問他:「找到三爹時你才6歲,後來你讀書讀到什麼程度?」
他說:「我只讀了小學二年級。我家兄弟姐妹多,家庭比較困難,東方不磨村我有三個姐姐、大哥、二哥及四弟、五弟,還有一個妹妹。父母親搞農業生產,家庭經濟收入很低。二年級那年,逢上附近山上發現金礦,於是我父親挖金礦去了,家中沒人料理,加上經濟困難,我便棄學了。挖金礦後父親有了些錢,也讓我再去上學,但已貽誤了學業,我不想去了,就這樣,只讀小學二年級。」
我說:「你只讀了小學二年級,但你好像認得許多字,你自學一定很勤奮的。」
他說:「小學二年級的水平,怎麼自學?實際上也沒有時間去學。父親挖金礦已晃去許多年,後來又搞農業生產,賺錢吃飯是要緊的事。如果你說我還認得幾個字,這些字我感覺是以前讀過的。比如說我6歲那年,還沒有上過學,但『新英』、『黃玉村』、『儋縣』這幾個字,我見著便認得。現在也是這樣,有許多字,見看便認得,可以讀出來,但寫便很難寫出來。
「以前我當過民兵經常弄槍,現在生在東方,從未見過槍,但步槍、大肚駁殼槍,反正除新式的以外,以前玩過的都很熟悉。這些槍現在拿來,我可以很快把它拆掉,又很快裝上去。現在如果有槍,我可以射得很準。
「以前我還開過二噸半車,現在沒有車開,從來開過車。但現在我感覺開車技術、手勢我都很熟悉。如果
有二噸半車,我不加學練馬上可以開。
「這些手藝,實際上是以前(前世)學過的。」
貧困潦倒需要幫助
我(作者)說:「聽村裡人說,你搞生產很勤勞,又有心計,但看你家居往條件,好像經濟狀況不太好。」
他說:「確買目前的景況非常貧困潦倒,來海口找你乘車的錢都是與朋友借的。這幾年我家運氣非常差,我與父母親、哥哥弟弟,都很勤勞,整天在地裡幹活,但就是賺不了錢。這幾年,種辣椒虧本,種芭焦虧本,
種甘蔗也虧本,把整個家底都搞空了。」
「有什麼想法改變目前的困境嗎?」我問。
唐江山說:「不知道為什麼做人這麼難。前生在黃玉村的不幸,已給三爹帶採了老年的孤苦;今世又落到這種地步,眼看父母親年紀將老,兩個小孩長大要上學,可是卻沒有什麼辦法。要是再有來生,我願做鳥,不再做人了!」
《對「二世人」唐江山的特別調查》
儋州之行
黃玉村:一個勤勞而美麗的村莊。
2002年4月3日一大早,記者、李書光和唐江山等一行人乘車沿著西線高速公路疾駛,海南島的陽光已經是肆無忌憚了。當我們匆匆趕到儋州市新英鎮黃玉村,這個村莊正在進行生態文明村建設,村口掛滿了水泥和石子,很有一種大興土木,舊貌換新顏的姿態。村子很大,大約有二千人。村民以農業為主,也有一小部分人以
打魚為生。村中有一所完整的村辦小學,這些年出了20多個大學生。村中安裝了閉路電視和程控電話,村口有
幾輛載客的邊三輪摩托車等待生意。隱約可辨現代農業文明的氣息。
中午12時許,汽車停靠在黃玉村拱形門內的一個寬大的曬場上。這時圍上前一堆大大小小的孩子和三四個成年人,並有一個年齡大約50多歲的農民很熱情地同唐江山打招呼,說:「江山,很久沒有看到你回採了。」
唐江山走在前面,七拐八繞,把我們一行人引進一個低矮的農家院落。(在走這段狹窄的小巷路時,同一個外
出趕集的青年人相遇。那人匆促地叫了一聲『明道哥』就走了,記者一時沒回過神來。)推開一扇虛掩的木門,唐江山對我們說:「這就是我的家,也就是陳明道過去的家。」
他的二哥**助(49歲)(註:陳明道的二伯父的孩子,唐江山『前生』時比他大,而現在比他小,所以稱呼二哥)和二嫂林月坤(51歲)聽到動靜忙從廂房內出來,這是兩位很樸實的農民,生活的艱辛使他們的面容看起來比實際年齡還要蒼老許多。見到唐江山領著一群客人來,忙著倒茶搬椅。
記者乘著空隙觀察了這個農家的大堂屋,正中的大堂前懸掛著這個家庭列祖列宗的牌位,兩邊的牆壁上掛著一副本村叔伯送的對聯:「心如姬旦佐周家,志若張良扶漢窒」。在這副對聯中隱含著全村叔伯對陳明道一家,也就是對遭遇到「生活特殊性」的陳贊英老人(陳明道的父親)的深厚感情。在唐江山沒有回家尋父時,陳贊英老人住的院落已經是破舊不堪了,在唐江山回家認父後,由村委會牽頭,各家各戶集資才把舊屋修繕一新。(據村裡人介紹,唐江山的父親陳贊英死後,按鄉俗應該唐江山繼承這份財產,而他卻是無任何條件給了**助夫婦。)
寒暄之後,正式對**助夫婦進行了採訪:
請你講一講唐江山在6歲時回家認「前世父親」的經歷好嗎?
**助回答:「唐江山第一次回采認親,整個事件我都在場。那是1982年中秋節剛過,當時唐江山才6歲,由他東方那邊的父親背著,他從黃玉村路口徑直走到我現在居往的地方。這段路有500多米,且七拐八繞,就是對於一個在黃玉村生活了六年的孩子,也是極不容易找到的,何況是一個相隔了160多公里的地方,一個從未到過黃玉村的外地孩子。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他一進屋,就用儋州話叫三步(儋州的風俗稱謂:陳贊英排行第三,陳明道生前稱他為三爹),說他是陳明道,死後托生到東方縣的感城鎮,如今回老家尋找前世父親。他一邊說一邊跑進房間,把他的神牌和使用過的物品一件件搬出來。並且說,他現在是活人了,神牌子不應該放在神龕裡,他迅速把神龕裡的牌位取下采。王叔陳贊英見他說的一點都不錯,於是就抱著唐江山哭了起來。在黃玉村上了年紀的人都是知道這回事的,他們認為唐江山就是陳明道,陳明道就是唐江山。這個事情,村裡人都不懷疑。他當時來認父親的,我的三叔陳贊英是一個五保戶,家無隔夜之糧,他能懷有什麼目的?再說我三叔陳贊英死後,他完全是按照做兒子的規矩為他盡孝守靈的,唐江山沒有繼承他一分錢的財產,並目在死前還贍養了他,這對當今的年輕人是一件極不容易做到的事,我是相信唐江山就是陳明道這個事實的。」
「陳明道還有其他親人嗎?」
「陳明道排行老三,上有兩個姐姐,下有兩個妹妹。大姐叫陳木彩、二姐叫陳木月、大妹叫陳木乾、二妹叫陳木蘭。我三叔陳贊英只生陳明道一個男孩兒,雖然家庭不是很好,但從小還是當寶貝般的。大姐陳木彩對他最好,她也比陳明道大很多,今年有63歲了,她就在新英鎮上住,對於兒時的事情找她瞭解最詳盡。她們幾姐妹對唐江山都很好。」
正在我們採訪的過程中,有兩個村幹部模樣的人進堂屋采,來人一個叫陳必宏,49歲;另一個叫趙裕傑,43歲;聽說記者是來瞭解有關陳明道的情況,紛紛提供當初唐江山第一次來認親的細節。他們講到:唐江山6歲來的時候,能夠分辨出哪一位是長輩,應該叫叔叔或白伯,並國儋州話講得很順暢不結巴。他指著一個比他大30多歲的男人阿四說,咱們以前是很好的朋友,並且一起在北門江中游過泳,摸過魚蝦。咱們還在白衣廟敬神燒香,結拜過兄弟,還一起去那棵古老的龍樹上摘過果子。來人聽唐江山說完,就互相抱頭痛哭。哭過一陣後,唐江山硬拉著阿四的手往外走,大約有300多米遠的路,到一個已近廢棄的倉庫(文革時民兵連指揮部往地)。質問這當年當民兵的住的房子,現在為什麼這樣髒?並且問我的床鋪是准撤了?…(記者這次採訪中沒有見到河四,因為他早移居去三亞了。〕眾鄉親正在介紹唐江山6歲時來認親的諸多傳奇經歷的時候,記者在陳必宏先生的手上卻得到了一份非常珍貴的文革期間關於儋縣新英公社xx村和黃玉村進行械
斗的控訴材料。那份材料詳細地記載了陳明道死亡的全過程。於是,記者想去陳明道的墓地看看。
萋萋荒草,訴說著一個村莊一段災難的歷史
2002年4月3日下午約2點30分,由**助帶路,記者、李書光等一行人行往郊外的一片墓葬群,唐江山也陪著把我們送到村口,再也不肯往前走半步了,他請記者理解他的苦衷。(記者開始認為他做秀,稍許就理解了)當時正是艷陽高照,很是悶熱難耐,我們來回大約走了二公里路程,個個都是汗透了衣服。那裡安葬著在1967年械鬥中黃玉村死亡的六位農民。陳明道的墳墓在一片窪地上,墳塋上長著長長短短的荒草和幾棵仙人掌,周圍的墳墓是凸的,而他的墳墓是凹的。是因為唐江山說他就是陳明道的托生,親友們最終沒有為陳明道修墳墓,但陳明道的屍體確實是安葬於此處,(據**助介紹,棺材內裝的是石灰和一些其它防腐爛的東西,完全是按照當地葬禮的習俗隆重辦理的。)村莊的6具屍體是同一天安葬的,整個哭泣聲傳得很長恨遠……
那份油印的儋縣新英公社原始材料記錄當時的情況為:
1967年9月7日下午2時許,我黃玉大隊8位同志,因公前往洋浦購買柴油開碾米機,被幾十人用槍、長矛、大刀、匕首等器械包圍著打死的。當時他們處於三面是水的絕地,手又無寸鐵,身又受槍傷。為了逃生,各自投身落水,泅水往東逃命,結果死了六人。
有關陳明道的文字是這樣記載的:陳明道同志,家庭成份貧農(共青團員、文革委員、紅衛兵司令部負責人),已泅水上岸逃生一公里左右,因身上刀槍傷四十餘處,肝臟己露,傷勢過重至死。死年20歲,留下一個孤寡的老父親。
一個村莊,在同一天死去了六個活生生的大男人,這是一場災難,這場災難當時引起的矛盾比較多。不過經政府妥善調解,現在這兩個村已和睦相處,婚嫁往采已經正常。
唐江山估計我們到墓地快要返回采的時候,他主動到村口去接我們。剎那,我對他產生了好感,確實他很懂事。
他很真誠地對記者說,這麼熱的天,感謝記者對他的事情的關心,不能全程陪同採訪感到很抱歉。因為他來黃玉村這邊,確確實實是有去三個地方感到很害怕:一是陳明道的墓地;二是陳明道被打死的地方;三是同黃玉村之間進行武鬥的村莊。他一到那附近心裡就發怵。
陳維老人的悲泣聲,讓我們對死去的陳明道有一個更深的瞭解……
下午四時許,當我們從墓地回到**助的家裡時,記者見到一位白頭髮的老人正坐在一張桌子旁哭泣。這位老人叫陳維,現年66歲,也是陳明道生前的好朋友。他悲泣地告訴記者:「陳明道是一個好青年,是一個好兄弟。他活著的時候經常為鄉鄰做好事,他是民兵連長,他領導全村人修水利,發動群眾搞好農業生產,苦活、髒活、累活他都爭著去幹,從來不計較個人的得失。並且他還會唱山歌,是村裡***思想文藝宣傳隊隊長,人長得英俊。還會開二噸半的東方紅牌拖拉機和柴油車。他小時候就沒有了母親,家裡貧窮。是在新英第一中學讀書,初中畢業後就沒錢上學了。」
另一位65歲的老人李帝富回憶說:陳明道活著的時候,是很正派的青年,從來不惹事生非,對老人很尊敬。比如為孤寡老人挑水,農忙的時候主動上門問需要什麼幫助。只要是他能夠做到的,決不會推辭,是很受歡迎的一個青年。
記者聽完他倆講述後,還想尋找一些更加有力的證據,於是要求**助幫忙尋找到村中年齡最長的老人和村委會的幹部。由**助帶路,記者和李書光等人往村莊東北方向的村中年齡最長的、90歲的馮二爸老人的四合院走去。恰巧馮二爸老人的三兒子馮剛舉(黃玉村副村長),正在家做煤球。
90歲的馮二爸老人神智還一點不糊塗,他斷斷續續地說:「陳贊英和陳明道父子兩個人都是老實人,是好兄弟……」
馮剛舉停下手中的活計,忙去內屋搬出來電風扇,泡茶遞煙。這是一個典型的中國農村傳統家庭,四世同堂,日子過得安安穩穩,並然有序。他有條不紊地講述著:「我當了二十多年的村幹部,包括兩村之間為唐江山第二次來認親時武鬥、打架,我都是現場見證人。我們村委會對此事的態度是不宣揚,也不否定。反正兩村已經和好了,已經化干戈為玉帛了。從唐江山在我們村這來來往往的近二十年間,他的品行還算端正。當初我們村委會牽頭為陳贊英老人修房子,一是出自集體的溫暖,二是陳明道活著的時候人緣不錯,是一個讓人稱道的好孩子,三是當時這件事本身確實是有幾分奇異。唐江山認陳贊英為父,在物質上他沒有什麼利益。他來認親是東方那邊父親親自跟來的(路線還是6歲的唐江山指引的)講且兩地相隔那麼遠,八輩子夠不著,從心理上也得不到多大的好處。」
下午5時許,記者返回新英鎮上,採訪了陳明道的大姐陳木彩。她63歲,這個老人在慈善的面容後透視出一種精明。她說:「我就只有陳明道這麼一個弟弟,他讀書時,我就已經出嫁了。我的婆家經濟條件相對好一些。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我總是給他一些幫助。他的嘴巴非常甜,並且會做事,我的丈夫也就非常喜歡這個小舅子。如果我丈夫不喜歡他的話,那麼我經常給他錢,肯定就會吵嘴。我弟弟遭難後,我的丈夫抱著他的屍體嚎啕大哭。唐江山來認親後,我問他,我的弟弟前世身上有什麼特徵時,他說陳明道的左腋窩有一顆大黑痣。就憑這一點,我就認他了……」
記者接著問她:黃玉村的陳維老人說,陳明道是讀完初中後就輟學了,原因是家裡窮,同你介紹的事實有點矛盾,你能談談這中間的真實原因嗎?
「我說的給我弟弟的幫助也是極其有限的,慢慢地我也生了多個孩子,自己也照顧不過來了。那時候大家都很窮,也不像現在這樣,萬兒八千的還可以湊出采。我弟弟當時初中畢業後主要是想去當兵,但那時名額非常有限,最後被一個有關係的人頂替上了。接著就加入了村裡的民兵組織,再以後文化大革命就爆發了……」
記者在採訪中感覺到,陳木彩的小孩子和媳婦都對唐江山很客氣。他們現在都比唐江山大,但他們都親熱地叫唐江山小舅。
陳明道的四妹陳木蘭,52歲,不大善干言辭,她慢吞吞地回憶說:我哥哥1967年出事後,我的父親很慘,每天都是以淚洗面,不吃不喝,東跑西顛。總之是唐江山去認親後,我父親的病情才有控制。唐江山沒有得到我父親一分錢的財產。至於他是不是兩世人的問題,應該由科學去研究,但我們家的親朋好友都是把他當作我死去的哥哥陳明道的。
尋找重要證人謝樹香……
下午6時許,記者從新英鎮租一輛邊三輪車趕往中和鎮黃江村尋找陳明道死前的女朋友謝樹香。不料,謝樹香已經搬遷到儋州市內。於是,記者與唐江山在**助的引導下一起從中和鎮坐車去儋州市內尋找。三輪摩托車行駛在坑坑窪窪的鄉間公路上,險些一頭栽進路旁的一個魚塘裡。**助尋找謝樹香直到夜晚11點30分才有消息,他急匆匆跑回記者往的旅店,喜滋滋地說:「謝樹香找到了,離我們往的旅店還不遠。」
「好,我們馬上出發……」
在記者見到英俊瀟灑的陳明道遺像時,加上村裡人的介紹,陳明道會唱山歌的特長,我就一直臆想著他們初戀時見面情景:也許就是當年一首類似陝北民歌「蘭花花」的儋州民歌深深打動了一個十六歲花季少女的心。「青線線(那個)藍線線藍格英英采,生下一個蘭花花實是愛死人……」
謝樹香現年53歲,從臉上的輪廓看,她年輕的很漂亮。認識陳明道時18歲,比陳明道小2歲。如果陳明道不出事,他們是計劃1968年內結婚。她現在的丈夫叫趙令保,在儋州市中和鎮小學教書,他們是1969年結婚。婚後生活很幸福,生了6個孩子,其中3個男孩和3個女孩,大男孩現年有29歲,大學文化程度。
記者要求她證實1982年唐江山去黃玉村認親的時候,她是否在場?唐江山是否能叫出她的名字?當時他們是否抱頭痛哭?
她說:「6歲時唐江山到儋州認親時,我已經是幾個孩子的母親了。我是同我的妹妹一起去的,開始我不敢上前,躲在人堆中,是唐江山一眼認出了我,並叫出了我的名字。我當時很害怕,但當時圍看那麼多的人為我壯膽,我就不怕了,並說出了我們交往的經過。我就信了他,就抱著他大哭起來。我同陳明道也是有很深的感情基礎。唐江山的臉形同陳明道很相似,但人沒有陳明道高大。」
她說,當年認親的事,這是一個很怪異的現象。她在丈夫面前並不迴避過去同陳明道的交往,她現在生活得很幸福,丈夫很愛她,並很顧家,是一個模範丈夫。她在這個家庭很有地位。
據知情者介紹,謝樹香同陳明道的交往中有這樣的一段經歷(記者根據知情者的介紹作出了如下的臆想):1966年,在一個春意盎然、彎彎的月兒把一輪清暉灑在北門江的江堤上的夜晚。陳明道邀謝樹香去北門江堤散步,青春的激情正在他們的心中燃燒。他們攜手在花草叢中追逐,倘佯在幸福的遐想中,不料草叢中竄出一條毒蛇,猛咬了謝樹香一口,她的腳背立即紅腫起來,陳明道俯下身去用口深深地為她吮吸毒汁,然後把身上穿的一件白襯衫的袖子撕破為她包紮,而把她一步步背回家。三十多年前發生的那一幕,她還有隱約的有記憶。在陳明道出事的最初的一段時間,她萬念俱焚,遁入空門的念頭非常強烈。
謝樹香對記者和唐江山都很熱情。我們在4日零時後分別,她緊握著唐江山的手,問寒問暖,打熱情地邀請唐江山帶現在的愛人到她家作客。也許,這是一個大姐姐對小弟弟的關心,也許她還想到了一些其它事情。當我們離開她的家時,看到了謝樹香的眼裡噙滿了晶瑩的淚花……。
也就在這一剎那,記者幡然醒悟,突然想起了愛爾蘭詩人葉芝的那首《當你老了》的詩:
當你老了,頭白了,睡思昏沉,
爐火旁打盹,請取下這部詩歌,
慢慢讀,回想你過去眼神的柔和,
回想它們過去的濃重的陰影;
多少人愛你年輕歡暢的時候,
愛慕你的美麗、假意或真心,
只有一個人愛你那朝聖者的靈魂,
愛你衰老了的腦上的痛苦的皺紋;
垂下頭采,在紅光閃耀的爐子旁,
淒然地輕輕訴說那愛情的消逝,
在頭頂的山上它緩緩踱著步子,
在一群星星中間隱藏著臉龐
是的,陳明道的臉龐已經隱藏在星星居往的天國裡,謝樹香也許從沒有讀過葉芝的詩,但她心靈隱藏的情感絲毫也不比但丁的小姑娘亞德麗采、維特拉克的小姑娘勞拉、《廊橋遺夢》中弗郎西斯卡對詹姆斯的感情遜色。讓我們盡情地讚美這人類最樸素和真摯的情感吧。
愛是人世間最莊嚴最聖潔的承諾!是人類生命長河永恆的主題!
美麗的女人和聖潔的愛情是上帝賜予人間最珍貴的禮物,「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是對我們活著的生命最忠誠和最美好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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