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棟大樓裡只有秋子和冠希兩個人,加上夜已深安靜得很,輕輕地說句話,和山谷差不多都能聽見回聲。舒嬲鴀溜
而且天真的很晚了,知道不能再留她,就把秋子送回了家。
在車裡面冠希知道從公司這一路到秋子家,是和秋子在一起的最後的時間,只要到家她走下車那一刻開始,她就不再屬於自己,一想到這裡車內的安靜像是無形尖銳的軍刀刺向自己,雖然看不見血,但是內心你卻無比疼痛。
那種疼痛從全身擴散開來,從頭直到腳底,快要瀕臨死亡的感覺讓人窒息。
切割著身體內的每一寸血管,在心臟上一下一下劃著一道又一道的傷口,伴隨著心臟的跳動是一下又一下凜冽的劇痛。
冠希不得不放開秋子,希望她幸福不要再牽絆著她,讓她去尋找屬於自己的幸福,這然他明白自己能做的唯有放手。
當他感覺到心臟像要被人剖開,然後伸手拿走,從此以後感受不到心臟的起起伏伏,疼痛過後即使會徹底消失不見,還是在一路上壓抑著這顆很快就要毫無感覺的心臟。
也許是真的感受到好痛好痛,左手總是時不時的在胸口的位置處停留一小會兒。
也許是安慰那裡的疼痛,也許是撫摸那裡的傷口,也許是壓抑那裡無秩序跳動的頻率。
車內好安靜,離開會議室後,秋子一直倒進車裡也沒再說話。
安靜的秋子把冠希也帶的很安靜,在車內一言不發。
車內的寂靜似乎連兩個人輕微的呼吸聲都能聽得一清二楚,連節奏頻率都能感覺到。在平常這些只有靠近仔細聆聽才能聽到的微小聲頻,在今晚即將分別,安靜的最後一刻,聽得清晰的讓人害怕。
彷彿告訴冠希分別即將來臨。
冠希好害怕又要一個人,世界裡竟然沒有秋子,不敢再想這些沒有秋子的會瞬間。手指按捺不住,伸向播放器打開後,在車內放起一首讓人感到愉快的音樂來聽。音樂響起後,的確是讓人身心愉悅許多。暫時遺忘了很快要和秋子說byebye的事實,短暫的把悲傷丟一邊。
德彪西的音樂不但轉移了冠希的視線,把車內的氣氛也帶起來。
秋子用心聆聽音樂之餘,側過頭看看冠希。眼神中雖沒有冠希的那種悲傷,卻有著內容。
那種內容不是對他說「再見,終於你要消失在我的生活中,真是人生的喜事」。更像是告訴他,「嘿朋友即使不是戀人,也不是最後的訣別,再見亦是朋友,並沒有要絕交,我還是重視你這位朋友」。
雖然眼神並不銳利,是朋友伸出友誼之手,還是很溫馨的眼光。但是他不敢看回去,生怕這個眼神就是一個終於擺脫你,走向美好人生可以離你遠遠的厭惡眼神。
也許是感受到冠希的不安和害怕,知道車內的寂靜是怎麼一回事。
秋子不在那麼安靜,開始說話。
秋子突然的開口,安靜許久後發出的聲音像是一直在兩端被拉扯到最大限度的皮筋,在無意間的某一刻突然被其中一端鬆開,反彈後打在冠希的身上。這一下雖打在身上,但並不疼痛。讓冠希感受到,猶如被身處在花草叢間的大自然洗禮的幸福感。
只是簡單的一句「你很喜歡音樂啊在哪裡都會聽著」。像雨後春筍長出嫩芽,籐甲的葡萄經過悉心栽培果實纍纍,努力盛開的嬌艷花朵被水充足澆灌的幸福感。
那一句之后冠希開口說話。
卻不知道秋子現在究竟在想什麼,有些揣測的問著她對於音樂的感受。
「你不高興啊。」
「不是啊,我很開心呢。這音樂好好聽。」
「你聽到了什麼。」
「我說出來你不要笑我。」
冠希看過去的眼神,再說「不會」,似乎在期待著她的感受。
「我好像聽到我去了一個好漂亮的地方,然後看到魚在水裡面游」秋子慢慢的嘴角上揚起來,幸福的描繪著內心的感受。「又好像看到鳥在天上飛,又好像聽到了陽光海灘。」
「你感覺不錯啊」。
「怪不得你大部分時候喜歡聽著音樂,真的能讓聽著感受身心愉悅。」
「這就是德彪西的《大海》,你聽過德彪西的東西吧。」
「我不懂音樂。」
冠希驕傲的說起自己的偶像的音樂「德彪西是法國著名的印象派音樂人,這是他一百多年前寫的,他的作曲是最講究色彩的。感覺如果你能感覺到一些東西的話,說明你是他的知音」。
秋子甜甜微笑著看看冠希「你別這麼說,讓我飄飄然,我沒那麼厲害,不是音樂的鑒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