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舒歟珧留
天剛亮。
就有人來通知郁曉曉,郁葉葉自盡了。
郁曉曉和聞人一起到了中殿,只看見所有的人都圍在桌前,而相爺夫人的哭聲和聰兒的混在了一起,讓郁曉曉有些恍惚,這樣的情景與前一段時間楚楚的情況一般無二。
只是到了床前,那郁葉葉卻是面色黑紫一片,嘴唇也是紫得嚇人嬙!
「曉曉,你快救救她……」夫人扯著郁曉曉的袖子就要下跪。
郁曉曉哪裡受得了這個,把她扯了起來,立刻差人去請太醫,而此刻太醫們也已到了,郁曉曉在旁邊焦急地看著,她心裡這個亂呀!
聰兒還在隔壁哭著鏑。
郁天庭這回兒倒沒有大怒,而是沉默地坐在一旁,臉黑得如鍋底。
郁曉曉有些同情他了。
這三個女兒沒有一個是省心的。
最後診斷出來,是中毒,什麼毒,還得進一步救治,嚴太醫讓人開始熬綠豆水,給她洗胃,而江郎中這會兒上前,初步診斷一下,讓人將她喝過的酒拿來!
郁曉曉聞言心裡一驚,
如果當真是酒有問題,那這事情可就大了,那酒是送給她和聞人的,按理說,別人不可能喝到的。
當然,或許這所有的人都可以喝到,包括令狐和格央木娃,因為上一次,送來酒的時候,郁曉曉就宴請了大家。
郁楚楚這時候挺著大肚子上前:「江太醫,你到底懂不懂,那皇宮裡的酒能進來,都是經過幾道關卡檢驗的,哪裡能有毒?」
江郎中瞪了她一眼:「我懂你懂,若你懂,你說她中的是什麼毒!」
「你!」郁楚楚還沒有被人如此頂撞過,當然有些生氣,更何況她現在還是監國夫人。
郁曉曉看著她道:「楚楚,讓太醫們做事,你不要插嘴!」
郁楚楚點頭:「我只是覺得不可能,怕他們浪費時間。」
「你胡攪才浪費時間!」江郎中沒好氣地道。
很快人送來酒,但檢查之後果真沒事。
郁楚楚便冷哼了一聲。
江郎中只搖頭不語。
嚴太醫在旁邊搶救,眾人退到了院子裡。
一連大半天,都沒有傳出什麼好消息,趁機,郁天庭問過了服侍的宮人,才知道,昨天她發生的事情,原來,昨天她酒醉大鬧寢宮的事情,相爺夫人瞞著他呢!
他氣得臉青了起來:「不要救!這不知恥的東西救活她何用?」
「你不想她活,那我也不活了……」相爺夫人要撞頭。
各種亂。
郁曉曉退出了院子。
她沒有想到,會發生這麼多的事情。
坐在院子外面的石頭椅子上,郁曉曉看著身邊一直沉默的聞人:「你怎麼看?」
聞人搖頭:「或許是她自己服的毒,可是皇宮重地,哪裡來的毒藥?」
「太醫院所有的藥出入都登記,來人,去查查!」她吩咐道。
查過之後,除了在她中毒時,領了各種藥,但都是解毒的,就是格央木娃和郁楚楚的保胎藥,再其它的人,連病都沒有病過。
查不到情況,就指望著嚴太醫了。
郁曉曉終於等到了結果,嚴太醫說郁葉葉喝了酒,又好像服食了斷腸草!
斷腸草?
是什麼鬼東西。
郁曉曉恨自己前世沒有學中醫。
嚴太醫說那斷腸草太醫院就有,不過,並沒有領取記錄,也許是在宮外弄來的。
郁葉葉終於被救醒了,她整個人癡呆了一樣,問什麼也不說,所以一時查不到,這斷腸草是她自己服的,還是別人給下的毒。
郁曉曉現在覺得這皇宮並不如自己想像的那般安全和平靜。
千里之外的天禹皇宮。
南宮無憂一身龍袍,妖孽地坐在自己的寢宮裡,臉上帶著一絲妖孽的笑意,美眸中多少地含著一絲得意,纖長如竹的手指輕輕地叩擊著貴妃塌的扶手,這貴妃塌本該雍容華貴的女子坐起來才好看,但沒有想到,南宮無憂坐在塌上,卻將這貴妃塌顯得更是有靈氣了!
彷彿他為它添了靈魂一般。
對面的上官飛的眼睛一時間不知道該往哪裡放,他只好低著頭道:「皇上,您吩咐的事情已經辦妥了,只是仍然沒有效果!」
「我知道!找到嚴不嚴沒有?」南宮無憂眼底並不著急,聲音輕柔。
上官飛搖頭:「傳言玉疆也有人找他,只是不知道誰能先一步!」
「水晶棺抬到朕的寢宮裡,所有的人都不得進朕寢宮半步,傳令下去,違著斬!」南宮無憂說這話的時候,仍舊雲淡風清。
彷彿殺人不過是信手捏花一般簡單。
上官飛得令剛要下去,南宮無憂又開口道:「青梅如何了,還是那般不肯嫁你?」
上官飛聞言,臉色變了變:「微臣無能,這一世怕是無法得到她的心,只守著她就好!」
南宮無憂聽了他的話,只是歎了口氣:「是呀,只守著也好…」
倒像是有感而發。
他眉頭輕輕蹙起,含煙帶霧,倒像是蘊了無限的心事,不過隨即眉眼展開,櫻色的唇瓣微微抿起,眼底又生起了溫柔的笑意:「朕無事了……」
他揮了揮手。
上官飛終於退了出去,而南宮無憂則轉身,揚手,床縵鼓起,那厚厚的床縵後面露出了一幅畫像,看著畫像,他嘴角扯起,眼底的溫柔如水般漫延開來,若是此刻有任何人看到他的眼神,怕是會化成水也願意!
南宮無憂嘴角一點一點扯開,貝齒如編,笑得純真而燦爛!
終於,一個大木櫃搬進了南宮無憂的寢宮,外面的人都知道這是一箱子的寶物,聽說是在哪座山裡挖出來的,那些宮人才發現,原來皇上也有喜歡的東西,本來,他們都認為皇上是沒有什麼喜好的,因為他什麼都有了,這國庫裡的寶貝,怕是世上有的,就有了。真不知道還有什麼他感興趣的。
當然,他們是因為不知道那大木櫃子裡還有一個水晶棺,那水晶棺冷如深海寒冰,可以讓任何東西千年不腐!
當然,也包括人。
南宮無憂的寢宮特別製造的,前面的寢宮是他正常休息的地方,與以前南宮無邪的寢宮也沒有太大的區別,而就在寢宮的後面,還有一個內室,裡面的佈置很是奢華,彷彿一個新房,長軟的地毯,牆壁上都墜著珠玉等物,而一邊的龍塌,卻寬大得足可以躺下四五個人,一溜地紅色,床縵是大紅的金線走龍鳳的厚綢緞,而床鋪上則是大紅的喜被,是上等的錦緞,一色的繡龍繡鳳,彷彿就是大婚的用品。
此刻南宮無憂就坐在那冰棺前,看著冰棺裡那個一身龍袍的容顏極為俊美的身影,幽幽地歎了口氣,但隨即笑容扯開了:「端木亦軒,現在,你可是在我的地盤……冰棺裡那個身影正是端木亦軒,他本來容顏就蒼白,現在躺在冰棺裡,不過象睡著了一般。
端木亦軒下葬後,南宮無憂就讓自己的使臣將他挖了出來,現在運到了這裡,直接裝入了冰棺,隨使臣的隊伍一起運回來的,所以,那些使臣才會去的那麼快,又回來的這麼快,本就是帶著其它的任務。
郁曉曉哪裡會知道這些事情,她在自己的皇宮裡正因為發生的這些事情而焦頭爛額呢,好在郁葉葉最終有驚無險,她只是記憶力差了些,好像愛忘東西,醒來後,一言不發,連自己喝過酒住過她寢宮的事情都忘記了,郁曉曉心裡想,忘記這一切也好,自己也想忘記一切,重新開始。
所以並不知道她是怎麼喝了酒又吃了斷腸草的。
郁曉曉為了怕以後自己也誤食斷腸草,特意辯認了一下,結果發現,那斷腸草和金銀花差不多,所以,她誤服也是正常的。
郁曉曉為此徹底清查了一下皇宮,讓太醫領頭,將所有可能會引起麻煩的植物都除掉了,包括新找到的幾株月見草,還有曼陀羅,以及一些金銀花還有斷腸草……
現在郁曉曉覺得古代的皇帝為什麼會每餐都擺幾十道菜而卻只吃一點點了,若是有人下毒,得費些功夫將所有的菜都下到,那可真是一個大工程,因為不是所有的菜都是一個人做的。
做完這些後,郁曉曉覺得自己終於可以歇歇了。
突然天禹原來的皇宮裡傳來了消息,淑太妃給她寫了一封信,說一國有兩皇宮不吉利,她們也該搬到新宮裡來。
郁曉曉不明白為什麼過了這麼久她才提到這個問題,按理說,也沒有什麼不吉利的,就她也知道,清朝的人盛京有一座皇宮,後來又遷宮到背景,盛京的皇宮也沒有作廢,在若干年後,它仍然接待遊客。
所以,她駁回了她的請求。
這邊已經夠亂的了!
好在相府快建完了,等它建完,郁葉葉就可以搬出去了,而她也可以鬆口氣了。
郁楚楚現在也隨著監國搬到了外面的監國府,郁曉曉本以為大家在一起很開心,卻原來,有距離才是最好的相處。
聞人最近又沒有事情做,他幫助郁曉曉處理了幾起貪官案後,又閒了下來。
郁曉曉也沒有什麼事情做,洪災旱災的事情也已經塵埃落定,總而言之,天下太平!
郁曉曉倒覺得長日無聊,又困在宮裡無處可去,不知該如何,便提議出去走走。
聞人當然要跟著她一起去。
郁曉曉笑了:「你還怕讓我們不被認出來?」
她一個人可以隨後化化畫畫,弄得土一點兒,可是聞人允清她不想將他畫丑,就算畫,也畫不醜,那些姑娘們的眼神她才受不了呢!
所以,她決定一個人出宮!
聞人竟然答應了。
郁曉曉美滋滋地出了皇宮,扮得一個村姑的樣子,她沒有想到,她這一出宮,會遇到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