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曉曉醒來的時候,聞人正合衣靠在床頭,看樣子是在看她,她一睜開眼,他就將目光移走了。舒榒駑襻
郁曉曉頭有些疼,昨天晚上太開心,喝得有些多,頭還是暈的!
「偷看我……」郁曉曉口齒不清地道。
聞人淺笑:「倒是你喊了一夜……想不理你都難。」
「喊?我喊什麼了?姍」
「大抵是誰欠了你的錢吧,你喊著讓人家還!」聞人邊說邊起身下了地,笑著道。
「我喊還錢?」郁曉曉這才奇怪呢,她怎麼可能喊人家還錢。
「那倒沒有,你只喊什麼還命呀,還魂的……伍」
郁曉曉愣了一下,臉上的表情有點僵:「說起來,倒像是別人欠的我的命……」
「是,欠你命的,是我吧!這一世也不知能不能還得完!」聞人穿上了白衫,他喜歡白色,郁曉曉自己親自設計款式,讓人給他秋冬的一共做了十幾套,她為他做什麼,他都欣然接受,很開心的樣子,雖然他不說,但是她能感覺得到。
「還不完,下一世接著還!」郁曉曉笑著跳下地,卻被聞人急急上前抱了起來,「初冬了,還光著腳下地,小心著涼……」
郁曉曉手掛在他的脖子上道:「你這麼緊張我作什麼,著涼又如何?反正我也不能有寶寶……」
她不知道自己什麼毛病來這裡看過兩個太醫說也是不清不楚的。
一想到這點,她難免恨起端木亦軒來。
他是想讓自己永遠也沒有孩子嗎?
他不是也沒有嗎?
是因為他不能有孩子,所以也不想要自己有嗎?
「在想什麼?」聞人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我們不要寶寶,有你就足夠了……」
「對不起!」郁曉曉覺得自己對聞人很不公平。
聞人卻搖了搖頭:「我討厭小孩子吵鬧……」
「騙人,不好!」郁曉曉嘟著嘴羞他!
聞人挑了挑眉頭:「被你看破了……不過,不就是五年嗎?」
「可是他人都沒有了,五年後,解藥從哪裡來?他不過是在哄我罷了!」郁曉曉歎了口氣,其實她早想到了這個可能。
只是覺得有一線希望,她都不會放棄。
「那又如何?沒有也就罷了……」聞人好像對這件事情根本不在乎。
好好的清早,被郁曉曉的心情弄得有些悲傷,好在這時,外面傳來聰兒的聲音,咯咯地笑著,郁曉曉迎了出去,卻見二娘跟在他的身後,氣喘吁吁:「聰兒非要來找姐姐……」
說到這裡,好像意識到自己失禮,忙拜了下去:「見過皇上!」
郁曉曉擺手:「以後在宮裡,這些禮儀都免了……」
她抱起聰兒笑著道。
聰兒看著聞人允清:「舅舅……」
郁曉曉笑了,這輩份有些亂,她是他姐姐,而聞人卻是他舅舅!
聞人在旁邊看著二娘道:「其它人可是起來了?昨夜睡得可好?」
二娘笑道:「回王夫,托您和皇上的福,我們睡得都好,那吃用都是以前沒有見過的,心裡倒是覺得不知修了幾輩子的福……」
王夫?
郁曉曉一直不知道該讓眾人叫聞人什麼,她有時候甚至想自己讓位算了,當什麼女皇!
不過,有人開始叫王夫,其它的人也跟著叫開了!
聞人根本不在乎這些事情,她一開始還怕他心裡彆扭,因為這畢竟是男尊女卑的世界,他一下子怎麼可能接受得了!
可能是他本來就是恬淡至極的人,所以,這些事情在他的眼裡不過是浮雲。
想到這些,郁曉曉的心裡才好受點。
早餐沒有吃,郁曉曉去上朝,這幾天,她讓聞人跟自己一起去,就在側殿等著,那裡也能聽到看到她。
得她下朝的時候,到了中殿,才發現,她的家人們正在等她一起用餐,她上了桌子,才發現,沒有酒的作用,大家不像以前那樣放得開了,非常拘緊,彷彿把她當成了皇上!
雖然她原本就是皇上。
吃過早飯後,郁曉曉跟郁天庭聊天,讓他出任玉疆的丞相,反正那個位置現在也空缺著,郁曉曉也不明白,為什麼所有的位置都有了人選,獨獨丞相的位置空著,難道他想到這一步不成?
郁曉曉不願意再想端木亦軒,因為這個人實在太讓人生恨!
可是偏偏地又恨不起來。
郁天庭有些推辭,他不想參與朝政,後來郁曉曉請他來幫忙,他才肯。按理說,皇上的老爹確實不用勞作,只當太上皇就好,可是這個江山郁曉曉從來就沒有把它當成自己的!
郁天庭有了官職,她又賞了一塊地,讓他們重新蓋府宅,皇宮裡好,但是他們太拘束,倒是不如讓他們自由自在!
這點,她深有體會。
只是在府宅蓋好前,他們仍得住在這裡。
這讓郁曉曉可以多和聰兒呆在一起。
終於,令狐一白來見她。
他自己和格央木娃已經出去遊玩好幾天了,公主府已建造完畢,那是端木亦軒安排的,就在皇宮西邊,分割出一塊地方,離皇宮不遠,大概一箭之餘,只要他們完婚就可以入駐了。
令狐一白仍舊同以前一樣陽光俊朗,在他的眼裡,什麼都不算愁事,哪怕失去端木亦軒,他仍然看起來同以前沒有區別。
這倒讓郁曉曉心裡有些不舒服。
難道他們真的當端木還在,當他還會回來嗎?
「找我有什麼事?」郁曉曉問令狐一白。
令狐一身黑衣,金線萬字圖滾邊,再無其它的裝飾,連個玉珮都沒有,但這身衣服,卻讓他穿出了氣勢,又利落又俊美,更帶著一絲威嚴。
還沒等他回答,郁曉曉突然道:「你和端木是怎麼認識的?」
令狐聞言,淺笑:「該稱先皇吧!」
他在責怪自己對端木不敬嗎?
郁曉曉一笑開口道:「便是他活著,我也從來沒有叫過他皇上,他不喜歡那些虛偽的禮數!」
「不為虛偽,只為敬重!」令狐一白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傷悲。
看他如此,郁曉曉的心軟了一下:「敬重又不只放在嘴上,你不願意說就算了……」
「他救過我的命……」令狐一白歎了口氣,「我這條命都是他的……如果讓我替他,我也願意!」
說著,他好像承受不住內心的情緒,站起身,擰著眉頭道:「皇上,微臣突然想起有事要做……午下再來請命!」
郁曉曉點頭,他急急地走了。
原來,有的人悲傷在心裡,不容碰觸。
她怔怔地看著面前那碗茶,紀總管進了屋子,悄聲問午膳擺在哪裡。
郁曉曉抬頭:「淑太妃還好?」
郁曉曉知道那些太妃還有如玉顏三位妃子都在以前玉疆皇宮,但是具體的情況,她沒有心思問。
今天因為令狐的原因,觸動到了她。
紀總管愣了一下,點了點頭:「都還好,先皇顧念著所有的人,每個人都想到了,安排得極好……」
聲音帶著哽咽。
「他……走的時候,痛苦嗎?」郁曉曉終於問出了這個問題,她一下子覺得身體沒了力氣,她也許不該問的。
紀總管低垂著頭,沉吟片刻道:「先皇知道自己會有這麼一天,病重的時候,就很平靜……起初大家仍以為只是老、毛病,仍是像以前一樣,休息一會兒就好了,到底自己的身體自己有數,先皇開始安排各種事情,包括迎您回來登基,當時,老奴還記得先皇寫遺詔的時候,每每擱筆,數次寫不下去,但是,臉上一直有笑容,老奴也不知道他是讓您登基,現在想想,先皇那會兒……」
說到這裡,紀總管很聰明地住了嘴,因為眼前的皇上已另投別人的懷抱,他當然不能再提先皇和她的事情了。
郁曉曉喃喃開口:「到底是什麼病,他到底走的時候可是平靜?」
「是先天的……太醫這麼多年一直在想辦法,卻救不了……」紀總管搖頭歎了口氣,「不過,現在看到您將江山管理得這麼好,先皇一定會瞑目的!」
郁曉曉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他當初想遺詔的時候為什麼會笑?想到今天自己被他如此折磨,他開心?
「用不用我把淑太妃接過來?」郁曉曉看著紀總管開口道。
紀總管慌忙跪在了地上:「皇上,老奴服侍三位皇上,一直忠心盡責,不敢有半點差錯,淑太妃是老奴的家人,望皇上不要誤會才好……」
「我很嚇人嗎?」郁曉曉疑惑地道,她只不過是跟他在商量,哪裡就像是要他的命了?
紀總管雖然服侍過好幾位皇上,但女皇還是頭一位,顯然她與所有的人都不一樣,只這一句我很嚇人嗎?倒把他真的嚇住了。
郁曉曉笑了:「紀總管,你不用怕我,聽著,但凡我生氣,只是有一個原因:欺騙!」
紀總管聞言並沒有開口,只是臉上的表情變了幾變,最後深吸了口氣:「淑太妃在那邊過得很好,她事實上,已經從皇寺裡出來,管理所有的事物。」
郁曉曉點頭:「還有呢?」
「老臣已經年老力蓑,怕是服侍不周,會影響鳳體……」
「你要告老?」郁曉曉笑著道。
「嗯,好,准了!」郁曉曉開口道。
紀總管好像非常感動,他跪在那裡恭敬地給她磕了一個頭:「老奴感謝皇上開恩……」
「嗯……」郁曉曉說完這些,好像累得虛脫了,揮了揮手,「明天再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