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禹國內。舒榒駑襻
狼煙四起。
南宮無邪坐在寶座上,眼底充著血絲,他看向那些大臣們:「有誰告訴朕,那些匪類原來在哪兒?」
「回皇上,那些人身手了得,個個驃悍,不像是一兩日的功夫,顯然早有準備,老臣聽聞,那端木亦軒曾經去過白雲堡……想來,他與白雲堡聯繫不是一日兩日!」
「你現在明白了?早不回報?」南宮無邪瞪著眼睛,「你們這些人,真是白吃俸祿,一點兒用都沒有!妃」
南宮無邪的話讓那些本來還要說點什麼的大臣們個個噤若寒蟬,誰也不想觸霉頭。
「天禹有這麼多的兵馬,養兵千日,他們是怎麼了?個個沒吃飽?竟然一敗再敗!」南宮無邪的臉色越發的難看,幾乎是暴怒了。
「回皇上,前方軍報,因玉疆和南通王實在狡猾,他們大多不正面迎戰,只是一味的迂迴,那戰場到處是陷阱是埋伏,顯然,他們的狼子野心也不是一日兩日,還有他們卑鄙不堪,將我軍的糧草不是偷走就是燒燬,害我軍步寸難行,還有,南方夏日多瘴氣,我軍減員嚴重,還望皇上增加兵力,打壓叛軍氣焰!毽」
「說的輕巧,要往圖勒繼續加兵,也相當於以沙填河,隨填隨流,再說,國內菲類肆虐,若再有人揭竿,你們都可以換個主子服侍了……」
「臣等誓死效忠吾皇!」那些大臣們都跪下了。
南宮無邪的臉色好了些,他歎了口氣,連日來的敗仗實在讓他頭疼,從登基以來,他一直順風順水,很多時候,他都可以順利解決危機,沒有想到,這件事情他失了算,會是如此的結果!
早知道,自己就不讓那郁曉曉回到玉疆去,一直軟禁在宮中豈不是省事?
他覺得這是自己做過的唯一的一件蠢事。
不,不是唯一一件,還有一件,他現在連想都不願意想,實在是養虎為患!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南宮無邪想著想著,他騰地站了起來,大袖一甩:「退朝!」
那些本來等著指示的大臣們,哀怨地看著他的背影:什麼問題都沒有解決,怎麼就退朝了?
後花園裡,南宮無邪一直對著那座假山,所有的問題都從這裡開始!他細細地回想,那天,郁曉曉慌亂地和他搭訕,有些前言不達後語,顯然,她在躲避什麼!
她是在保護誰?
現在,相府已被封,所有的人都被抓了起來,雖然定的罪名有些牽強,但通敵嫌疑,已足夠了。
身後傳來腳步聲,:「皇上……」
細語柔聲,他轉身,是恬情端莊的皇后!
她臉上掛著淺淺的笑:「皇上……」
「你來做什麼?」南宮無邪現在雖然不想開口,但是對於皇后,他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敬畏!
敬畏?
他覺得這個詞不太對。
該是尊敬吧。
皇后臉上的表情仍舊很恬靜:「無邪,還記得我們初相遇嗎?也是這樣的季節,那個時候,我並不知道你是皇上!」
南宮無邪的臉有些僵,只嗯了一聲。
皇后臉上的笑容倒越來越盛了,更現在少女般的嬌羞:「無邪,你開心嗎?得到了江山你開心嗎?」
「你什麼意思?」南宮無邪覺得她的笑容有點詭異,而且這話聽起來,倒是很洩氣,尤其在這樣的時機。
皇后搖了搖頭「臣妾看到皇上憂心,不能有所分擔,是以,想寬慰一下皇上,這世間,最重要的在臣妾眼裡,並不是榮華富貴,而是能和皇上相守到老……」
南宮無邪突然挑了挑眉頭:「你不是想讓朕放棄江山吧?」
皇后搖頭:「皇上,臣妾只是心疼皇上,又幫不上忙,倒給皇上添堵了!」
南宮無邪瞧著皇后美麗嫻靜的面孔,他幽幽地歎了口氣:「靜兒……」
沒有想到,皇后聽到他喊的這聲靜兒,她臉上的表情很是激動,眼底慢慢地蘊上了淚水,但嘴角卻是掛著笑容,她看著南宮無邪略帶邪氣的臉孔:「當年,皇上也是這樣喊靜兒的,靜兒只想問皇上一句話,這江山社稷在皇上的心裡是不是不能失去的?」
「當然,這還用問嗎?」南宮無邪開口道。
皇后聽他這麼快回答,她臉上閃過一陣失望,但隨即笑了:「好,那靜兒就幫皇上守住這江山……皇上,我有證據,表明南宮無憂與月貴妃之死有關係……」
「你早知道?」南宮無邪的聲音突然冷靜下來。
皇后點了點頭,臉上沒有慌張,而是從懷裡掏出一件東西,遞給了南宮無邪:「只是這個時候,不知能不能幫上忙。」
南宮無邪看著那帕子,倒是鮫紗做成,上面有月貴妃的手跡,寫著無憂無憂,唯我真心。
南宮無邪看著這句子,挑了挑:「只此,倒像是月貴妃的無病呻吟,何以當證據?」
皇后又開口道:「那這個算什麼?」
皇后又拿出一軸黃卷,南宮無邪看到那個卷軸臉色一下子變了,他瞪著皇后:「你是從哪裡拿到的?」
「月貴妃的屋子裡,我是無意中發現的……」皇后淡淡地道。
「你一直沒有交給朕!」南宮無邪拿過了那個輻卷,他緩緩地展開,嘴角現了一絲詭異的笑,「朕早就該將這東西毀掉!皇后留著這東西,有何用意?」
南宮無邪看著皇后,眼底是冷森,顯然,這樣的東西,不論在誰的手裡,對他都是一種威脅,更何況,事情過了這麼久,她竟然沒有交出來!
而且現在南通和玉疆造反,他已是懷疑有內應了,現在匪禍四起,就是在呼應那叛軍,如果此刻,再有人造反,他自然首尾顧不全。
皇后看著他笑了笑:「皇上,臣妾不想解釋。」
南宮無邪看著他,眼底慢慢地蘊上了恨意:「你是不是也不願意讓我這個皇上?你是不是也要幫著那些叛軍?剛才你還問朕江山重要不重要?現在,朕再回答你一次:重要,江山在朕的眼裡比什麼都重要!」
「比親情還重要?」皇后幽幽地問道。
「比任何!」南宮無邪扯過那個軸卷,揚長而去!
皇后看著他的背影,臉上的表情無比哀怨,慢慢地,美麗的臉上現了絕望:「猶記當年初相見,豆蔻年華……」
下面的哽咽了,再說不出來。
南宮無邪走著走著,恨恨地停了下來:「來人,將皇后關在鳳宮,沒有我的命令,不得出來!」
當皇后看著那些侍衛急急地跑過來時,她臉上掛著淺笑,當她決定和南宮無邪說出秘密的時候,她就知道了這個結局。
她想起南宮無憂,不由地苦笑:她做不到。
少陵王府。
南宮無憂躺在床上,雙頰粉紅,突然他直起身子,急劇地咳起來,地上的青梅眉頭皺起,上官飛也一樣:「王爺,不如去請宮裡的太醫瞧瞧……」
南宮無憂搖了搖頭:「現在,我們還是不要煩皇上了!他有太多的事情要煩!」
上官飛低聲道:「王爺,我們的人已是準備好了,只等著命令……」
「現在時機不到!」南宮無憂擺了擺手,「端木亦軒?呵呵,有趣……咳咳……」
青梅遞上一杯水,扶著南宮無憂喝了下去,她美麗的臉上露出了擔憂「王爺,您現在的身體還是歇著要緊,那邊關吃緊,讓他們先打著,我們做漁利就好,何必管他們?」
正在這時,突然外面有人急報:「王爺,皇宮裡來人宣王爺上朝……」
屋子裡的人聞言,都驚了。
上官飛道:「王爺,您病成這樣,怎麼上朝?」
「必須得去!」
「皇上突然宣你上朝,一定有原因,你的病,皇上也知道,他沒有派人來診治,倒是還宣進朝?」青梅的臉上有焦急。
「我去!」南宮無憂硬挺坐了起來,他掙扎著下地。
「立刻去準備軟轎……」青梅吩咐門外的人,上官飛也開口道,「屬下跟您一起進宮!」
南宮無憂搖頭:「皇上不會對我怎麼樣,你在外面,如果我沒回來,你們不要輕舉妄動!」
「王爺,我們為何不現在就行動?現在的時機正好,南通王和端木亦軒替我們做了這麼多,只要我們行動,肯定能成……」
「名不正言不順,明白嗎?」南宮無憂嘴角扯動,「再說,現在我對那皇位也不太感興趣了,這爛攤子讓皇上先處理著,不好嗎?」
上官飛臉上是激動:「可是,我們準備了那麼久……」
青梅也開口道:「是呀,我們的人準備了這麼久……」
上官飛看了她一眼,沒有想到,第一次她和自己的看法一致,青梅根本不看他,只是看著南宮無憂:「如果皇上對你不利,我們該怎麼辦?只在外面乾等著嗎?皇宮裡的內線可不可以啟動?」
南宮無憂聞言搖了搖頭:「那個內線早就死了……」
「死了?你是說……月貴妃?」青梅開口道。
南宮無憂點頭:「扶我上轎……」
青梅上前,上官飛也上前,但是青梅搶先了一步,扶起了南宮無憂,上官飛見狀只是無聲地歎了口氣,忙轉身出去張羅了……
軟轎走到門口,南宮無憂伸手撩開轎簾,回身看了一眼奢華的王府,眼底帶著一點兒笑意,一掃剛才的萎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