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在通往天禹的路上,出現了兩個身材瘦小的漢子,細看,他們的表情木訥,但一雙眼睛卻是非常靈動的,與表情完全不符!
他們走了一會兒,其中一個捶著腰靠在了路邊的大樹上:「笑歌,我走不動了!」
「姐姐,誰能想到那輛馬車還壞了,這是一條近道,少人,往前走五里,就會有人煙的,如果姐姐累,在這裡等著,我會找車來。舒榒駑襻」一個稍高點的漢子道。
「還叫姐姐,有人來就穿幫了!」郁曉曉笑著道,不過,她一開口,聲音如出谷黃鶯一般,兩個人都笑了。
郁曉曉仰頭看著藍天,她沒有想到她出來的這樣順利,這出籠的感覺很好,只是她已不是原來的她,心裡空空的,又沉甸甸的,這種感覺,彷彿失了靈魂,又彷彿帶了枷鎖,郁曉曉形容不出來彖。
她只是不去想,什麼都不想,但是那恬靜的心情再不復存在了。
笑妃的名字竟然叫笑歌,聽起來很像是化名,她這樣告訴自己,自己就這樣聽了,名字根本不代表什麼,她救自己出來,已是自己的恩人了。
「姐姐,我們應該讓聞人大哥來接我們!」笑歌笑著道邳。
「他……他的傷也不知道怎麼樣了!」郁曉曉幽幽地道,「你和他一直聯繫?」
笑歌笑容僵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
「你們怎麼聯繫的?」郁曉曉奇怪,她能在端木亦軒的眼皮底下搗鬼,還真是不容易。
而且在嚴密的監視下,她還能發出消息去?這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她不禁凝視看著她,笑歌笑了一下:「其實也簡單,我不過是扮成其它人的形象出了皇宮,我嫁到玉疆之前,聞人大哥就交給我一個任務,讓我保護你!其實,聞人大哥只讓我暗中保護你,他不讓你知道這一切,是我覺得端木亦軒做得太過份,所以,才正作主張的把你救出來,現在聞人大哥還不知道這件事情呢,也不知道會不會怪我……我們去哪兒呀?我在皇宮裡打算好的是去找聞人大哥,不知姐姐有沒有什麼打算?是回紫雲郡,還是跟我一起走?」
郁曉曉看著笑歌:「你進宮之後,可以隨時離開,只為了保護我,才留下來的嗎?」
笑歌聞言,歎了口氣:「我是答應了聞人大哥,但看端木亦軒待你如此好,我想你是不用人保護的,當時我就想著怎麼樣離開才不至於讓我的親人受到南宮無邪的迫、害!直到我喝到了那湯,我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表面的,所以,一直在等著時機,我希望我所有的猜想都是假的,我一直在等著機會找出我是錯的……可是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那紅花會對你造成更大的傷害……」
「謝謝你……」郁曉曉還能說什麼呢!
如果現在聞人在她的面前,她想狠狠地抱住他!
「姐姐,您做好打算了嗎?」笑歌直了直腰,看著玉疆的方向,「他們這會兒不知道怎麼翻天覆地地找呢,再怎麼也想不到,我們已走到這麼遠了!」
郁曉曉冷冷地道:「這條路,我從來沒有想過會這樣走回來……」
「姐姐,你家裡人要不要通知一下……」
「先到黑水嶺再說!」郁曉曉開口道。
現在她只有一個人可以相信。
笑歌聞言笑著道:「原來你知道聞人大哥在黑水嶺!」
「你不是也知道了嗎?」郁曉曉的語言有些尖酸。
笑歌只是笑笑,不介意地轉頭,「怎麼樣,姐姐,是想跟我一起走,還是在這裡等我喊車來。」
「我不累!」郁曉曉活動了一下,自己沒有可能比這個不會功夫的身體還差吧!
兩個人又上了路。
十天後。
黑水嶺。
初夏,山上青蔥欲滴,間或有或白或粉的花點綴其中,看起來,景色非常美!
兩個中年的婦人面目僵硬地看著山上的一切,只有漆黑的眸子亮亮的,黑白分明,偶爾轉動間,光華流轉,分外的惑人,兩人正是郁曉曉和笑歌,她們一路上換了幾輛車,又換了幾次裝扮,才來到這山下。
郁曉曉突然想起一個問題,她怎麼忘記了?自己將聞人的事情已經告訴過端木亦軒,他知道這個地方,自己只要一到這裡,那白雲堡的人肯定就知道了,話又說回來了,在天禹,除了皇宮,他們的勢力沒有滲透不到的地方,或許皇宮他們也滲透了,只是沒有告訴自己罷了!
「怎麼辦?」郁曉曉對笑歌說完情況後,問了一句。關於白雲堡的事情,她不可能不知道。
笑歌倒不以為意:「管他呢!我們已到了山下,再說這樣的打扮,便是他們得到了情況,也不會猜到是我們!再說了,眼瞧著見到聞人大哥了,我們不去見他,怎麼可以!」
笑歌一提起聞人的名字來,眼底閃著亮光。
郁曉曉心裡一動,她不會是喜歡上了聞人允清吧?
不管怎樣,剛才她說的,也是她想的。
馬上就要見到聞人了,她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表情,第一句話該說什麼,她有點緊張。
近鄉情切,或許就是形容自己的吧!
郁曉曉深吸了口氣,往山上走去,這座山相對於自己理解的匪寨有些不同,看起來太秀氣了些!
突然,她聽到了雞叫聲,顯然這山裡有野雞,正想著撲楞楞的,幾隻雞從眼前掠地飛過,白色的羽毛根本不是野雞!
或者根本不是她認知的野雞。
她想起了二娘胡老大還有猴子他們說的十二三隻小雞跑掉了,也許這就是它們?
笑歌根本不知道那些事情,她跟在郁曉曉的身後:「姐姐,你來過這座山嗎?怎麼如此輕車熟路?」
「我看起來熟路?」
「是呀!」
「我從來沒有來過這座山!」
「我是說,來這裡的路……」
「說來話長……」郁曉曉想起去年她經歷的一切,那個茶水攤就離這裡不遠,不知什麼人想殺自己,就此取材地找到了他們,結果卻忽視了聞人允清的功夫!
現在想起來,這一年多,好像發生了很久,這一年多的時間裡,真的發生了太多的事情,足夠人回憶半輩子的了,或者一輩子。
笑歌見她不願意說,也聰明地不去問,她跟在郁曉曉的後面兩個人往前走,正走著,突然笑歌驚叫了一聲,郁曉曉回頭,卻見一隻鵝正叼著她的褲腿,死命地擰著,彷彿跟她有深仇大恨一樣!
郁曉曉忍著笑,將鵝從她的褲子上扯了下來,那鵝不死心地反過來擰她,郁曉曉將它丟了出去,扯起笑歌的手就往前跑,那鵝的叫聲很響亮,郁曉曉苦笑,這回兒,她相信那些人說的話了,看來,這些人的辦法不錯,比人工哨兵有用,兩個人一邊跑一邊笑,卻突然地腳下一軟,地陷了下去……
一頭一臉的灰土,正往上看的時候,一張大網迎頭灑下來,將兩個人罩在其中,郁曉曉苦笑,自己的警覺被那雞鵝的弄得不知飛哪兒去了,終於兩個人將網扯了下來,正在這時,上面傳來了人聲:「來人,將這兩個奸細撈上來!」
「猴子?」郁曉曉看著上面那個精瘦的小伙子道。
「你認識我?」猴子遲疑地道,「咦?女人的聲音!」
「我是郁曉曉!」郁曉曉開了口。
猴子驚訝地將她們扯了出來,這時候又過來一群人,郁曉曉看見了二娘,一行人一驚一乍的各說各的,熱熱鬧鬧地驚得山林一時間雞飛狗叫,撲愣愣一群林鳥也高飛沖天,那二娘的嗓門比誰都大,她也不等人回答,只是一個勁地說,郁曉曉便嗯啊地答應,眼睛卻往四處看,這座山林如果官兵想圍繅,還真是摸不著門路,那高高的大樹遮天蔽日,而林間的小路,彷彿經緯,錯綜複雜,讓人摸不清頭腦,二娘告訴她,這山上到處是陷阱,有專捕獸的,還有捕人的,當然,連高來高去的輕功高手,樹上也有機關等著……
郁曉曉看著眉飛色舞的二娘,終於開口道:「聞人在上面?」
二娘腳步頓了一下:「當然,否則我們為什麼迎你們上山?你以為我喜歡你不成?」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郁曉曉淡淡地道,對於他們把她丟到妓院裡的事情,現在她不想說,等見到聞人的!有些帳得好好算一下。
二娘笑了:「你還有些自知之明!上次算計我們,把我們丟進臭水溝我還沒找你算帳呢!」
「啊?」郁曉曉愣了,「你說上次喝酒的事情?」
「當然,要不指哪次?我們還以為你好心請我們喝酒呢,沒想到是耍我們,不過我們大人大量,想你是報以前的仇,自此,所有的恩怨全都散了,也好……」二娘叨叨地像個機關鎗。
郁曉曉揚聲道:「我還以為是你們把我丟進妓院的!那是誰?」
二娘咦了一聲,然後咯咯咯地笑起來,像只花母雞!
她掐著腰,強忍住笑:「不管這個人是誰,顯然他恨你,我們不過是吃瓜落!」
郁曉曉歎了口氣,笑歌在旁邊道:「姐姐,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還是先去瞧聞人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