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曉曉扯了一件衣服,光著腳就往外跑,那個宮女跟在身後,還沒等出房門就跌了一跤,倒是跌出了一句話來:「皇上就在外面躺著呢……」
這時,郁曉曉已推開了房門,一眼就看見雪地上直挺挺的端木亦軒,他一身龍袍上蹭上了污泥,而那件黑色的斗篷半壓在身下,整張臉,完全失去了顏色!
郁曉曉撲到他身上:「還不快去找太醫?」
「去了,早去請了……」
郁曉曉她拍打著他的臉,急聲地喚著:「亦軒,亦軒!遽」
沒有反應,她突然想起第一次見面的情形,立刻將開始施救,按摩心臟,呼氣,疏氣!
郁曉曉做這一切的時候,那些宮女們全圍了過來,終於,端木亦軒一口氣緩了上來,他意識好像仍不清楚!
郁曉曉雙臂從他肋下穿過,將他抱得半坐了起來,正好這個時候,玉和月還有其它的侍衛也趕了過來,總算七手八腳地將他抬到了床上,太醫也過來了,診治一番,歎了口氣:「皇上的病,仍是以前留下的病根,現在又痰迷了心竅,開些藥,無妨!緘」
郁曉曉皺著眉頭:「病根?什麼病根?」
玉過來輕聲道:「娘娘,還是讓奴婢幫著皇上將濕衣換了……」
說著上前,郁曉曉攔住了她:「好了,我自己可以的……你們都出去吧!」
郁曉曉接過了宮女準備的衣服,將端木亦軒的斗篷解了下來,他長長的睫毛動了動,眼眸睜開,看了她一眼,又閉上了,好像很累!
郁曉曉剛才聽到太醫說的話,便知道他這是老、毛病,自己又不懂,心疼也沒有辦法。舒骺豞曶
都換好了,他睜開了眼睛,自己坐了起來,皺著眉頭,將郁曉曉攬在懷裡:「你受驚了……」
郁曉曉的鼻子酸酸地,但仍是笑了:「太醫說你沒事……」
端木亦軒點頭:「我也知道沒事……不過曉兒,若是我有事,以後這玉疆就交給你了!」
「你胡說什麼?」郁曉曉心裡一痛,看著他,「你不許死!至少不許死在我前頭!」
端木半晌沒言語,最後笑了:「我盡量!」
郁曉曉的心被他弄得亂糟糟的,但又怕刺激到他,便故作歡顏地道:「我們什麼時候結婚呀?」
端木亦軒聞言道:「欽天監已選好了日子,一共三個日子,明天,我讓你選!」
他的嘴角掛著一絲寵溺地笑。
郁曉曉便故意地道:「結婚那天是不是麻煩,如果太麻煩,我們不如旅遊結婚,好不好?」
「旅遊?」端木當然不明白,不過,沒等他弄明白,他就皺著眉頭,自己緩緩地躺在了床上,郁曉曉一摸他的額頭燙得嚇人,她立刻下地拿熱水燙了純白棉布,折成幾折放在他的額頭,然後又吩咐人再找太醫,太醫來了之後只說他有些著涼,感了風寒。
郁曉曉卻隱約的覺得又不像,按說練武之人,便是光著身子在雪地上凍一夜,問題也不大!
難道是因為他先前的病嚴重了,才破壞了身體的免疫力?
郁曉曉坐在床頭,服侍著,端木因為燒,兩郟生了春意,整個人看起來很乖又很美,郁曉曉看著他歎了口氣,指法輕輕地描畫著他的濃黑的眉毛,還有那性感的唇,平時總是在斗篷裡,看不清他的真容,這會兒,他寬寬的額頭都露了出來,彷彿雕刻而成,那樣的完美!
郁曉曉的心越來越疼,她恨不得自己躺在床上替他難受。
「莫走……」端木喃喃地說了一句。
郁曉曉輕輕地道:「我沒走,一直都在這裡陪著你……」
端木的眉頭緊緊地蹙起,好像在做惡夢:「莫走……回來,不要走,水,水……」
郁曉曉見狀忙端過來一碗水,輕輕地勺起放到他的嘴角,他卻一扭頭,那水全灑了,端木眼睛卻一下子睜開,看著郁曉曉,他彷彿不認識一樣,更彷彿離開很久,眼底閃著欣喜的光,一把將她摟在懷裡,狠狠地摟,同時,他深深地鬆了口氣,郁曉曉結果一碗水全扣在了自己腿上,濕濕的,心裡卻充滿著暖意,她拍著他的後背:「好了,我沒走,我一直都在這裡,我也不會離開你……這麼大的人了,還做惡夢!」
端木鬆了她,臉上有異常,他皺著眉頭看了看屋子,彷彿這擺設讓他困惑,終於他開口道:「我剛才都說什麼了?」
「怎麼?是不是有秘密?」郁曉曉故意逗他。
端木沒有笑,而是又追問道:「剛才,我到底說什麼了?」
看著他急切的樣子,郁曉曉撇了撇嘴:「你說,你不愛我了,你愛上別的女人了!」
端木的臉色一變:「我真的這樣說了?」
「是呀!很真!」郁曉曉見他這麼有趣,不由地演上了癮。
卻沒有想到,平時調皮搗蛋慣了的端木亦軒,這回竟然當了真,他嘴角扯動:「那我愛上誰了?」
郁曉曉想了想「誰知道!」
端木亦軒見狀摟緊了她:「不知道嗎?那朕可就要處罰你了?」
說著,吻上了她的脖頸,他的唇***辣的,郁曉曉怕他的身體承受不了,邊笑邊躲:「你愛上別人,來處罰我?你可真是燒糊塗了!」
「那是你的錯!」端木亦軒聲音呢喃。
「我算是知道什麼叫不講理的了……」郁曉曉見他又生龍活虎,不禁心裡寬慰,反手抱緊了,端木亦軒不知是因為怕失去,還是這場病讓他心裡添了恐懼,歡愛的時候,抵死的纏綿,彷彿沒有明天一般……
郁曉曉在他的身下,承受著『狂風暴雨』的同時,心底隱隱地生了不安!
聞人允清彷彿人間蒸發了一般,沒有任何消息。
郁曉曉每天都盼著,端木亦軒也告訴了她,他一直在尋找。
玉和月的身份現在是宮女的頭兒,她們以前是潛伏在皇后身邊的,是玉疆王和端木亦軒設的計!
郁曉曉想起玉毀了畫像嫁禍自己的事情,她心裡疑惑,這如果也是計劃的一部分,那將自己扯進來,有什麼目的呢?
自己當時不過是端木撿的一個逃婦!
難道也是端木安排的。
這個事情她以前沒有想到,不過,現在閒下來了,東想西想,竟然都勾了起來。
正好玉進來,給她施了一禮:「娘娘,紀總管送來了單子,年關將近,這是按例給楚楚宮採買的年貨,請您過目!」
郁曉曉拿過單子看了幾眼,上面各式的衣物綢料,還有各種金銀錁子,各式的首飾,還有宮女們的衣服賞賜,以為香料燭火更有筆墨紙硯,還有一些郁曉曉看不明白了,共列了幾十項,她看了之後道,拿起筆,將筆墨紙硯的勾了下去,還有一些給她做的衣料減了一大半,只留下一兩件,給宮女們的賞賜倒是按往年的慣例了!
不懂的地方便問玉,玉見她只刪減自己的用度,眼底不禁有一絲佩服。
郁曉曉將東西寫完,拿出鳳印蓋了上,然後遞給她:「還記得那竹園的畫像嗎?」
玉一愣,想了一下才點頭:「娘娘是指原王府裡的竹園?」
「還有其它的竹園嗎?」
玉臉上有尷尬之色:「昔日犯在大錯,好在皇上娘娘大人大量,不計較,又給了玉信任!」
郁曉曉聞言便笑了:「嗯,你下去!我只不過是覺得那畫有些可惜,如果宮裡有好的畫師,再畫一副,送給皇上當禮物!」
玉聞言便接著道:「這件事情皇上不願意再提起,娘娘若當真想送皇上禮物,不如給皇上跳《鳳舞九天》,皇上最喜歡的……」
郁曉曉讓她下去了。
鳳舞九天?
一聽就是一種難度極高的!
她歎了口氣,剛才她沒有繼續追問玉,是因為她突然地覺得,就算這件事情是設計,那也是為了表現端木亦軒對於玉和月的失望,而打消皇后的戒心罷了。
不一會兒,月又進來了:「娘娘,原來鳳宮的屋頂經過這一場雪塌了,還得讓內務府的來修,不知我們楚楚宮哪裡有不妥,一併擇個日子好動工!」
郁曉曉知道他們的規矩,就算栽個花也得找個好日子,免得犯太歲。
她想了想倒是沒有什麼。
月卻突然道:「御書房也該修一修了……」
「還是等開春的吧?這冬天鳳宮裡還是先哄弄一下,反正那裡也沒有人住!」郁曉曉覺得冬天修房子,好像不太好。
沒有想到月卻根本不是談房子的事情,她站在那裡又道:「娘娘,年關將近,娘娘打算怎麼打賞宮人嗎?」
「我正想!」
月歎了口氣:「其實奴婢也知道現在動土修屋不合適,只是怕到時候,內務府就顧不上我們了,那傷兵傷員,再加上……」
說到這裡她停了下來,好像失言的樣子。
「什麼傷兵傷員?」郁曉曉奇怪地道。
月搖頭:「是奴婢說走嘴了,哪裡有什麼傷兵傷員!」
「在我印象裡,你是最痛快的,行事光明,不藏著掖著,今天怎麼了?」郁曉曉臉板了起來,一臉如花的臉上現了威嚴,今天這兩個人都像有心事一樣,一個問竹園的事情,還問哪個竹園,一個快過年了,還說什麼傷兵傷員!
月想了想:「皇上要同天禹開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