瑩玉安慰了水晶一會兒,出門回到自己的房間。舒歟珧留
燕京問:「瑩玉,水晶怎麼樣了?」
瑩玉苦笑一下說:「沒,水晶可能是有些感冒了。頭暈。」
「那我去看看她。」燕京說著要起身,但是瑩玉卻攔住了燕京。既然燕京已經表明了水晶是她的親妹妹,雖然水晶不肯認下,但是畢竟人家是姐妹親情。
現在水晶住在杜家,說的是杜家的孫小姐,可是要是讓水晶的親姐姐知道,水晶在杜家居然被一個女僕打的臉頰都腫了,這多麼尷尬啊婷!
瑩玉說:「別,燕京姐!你還說別見了!水晶已經睡著了,她說不想見人。燕京姐,你也知道水晶……水晶她自從知道你的身份之後一直不太開心。今天又不舒服了,多半和這個有些關係的,所以,逼太緊了會適得其反的。所以,你容她一些時間想想清楚,我會幫你勸她的!」
燕京看著瑩玉,瑩玉覺得慚愧,自己說謊簡直不打草稿,之前小叔說她越來越會說謊了,還真的沒有冤枉她。燕京見瑩玉低頭就說:「那好吧!今天就不見了,明天再見她好嗎?」
瑩玉點點頭說:「當然可以!亦」
這樣說定,燕京就起身告辭。瑩玉送燕京出門,見春嬸站在客廳的一個角落,而今晚杜國濤和楊清都不在,剛剛進門的時候小玲已經告訴瑩玉了,那二老去參加一個什麼老朋友的銀婚紀念了,今晚,那一群老人估計要瘋狂一把,就不回來了。
春嬸見瑩玉回頭,就走過來問:「孫小姐,您今天晚上想吃什麼?」說話還是恭恭敬敬的跟以前一樣,但是瑩玉卻在心裡多春嬸戒備了起來。
她沒有動,就那麼盯著春嬸,半晌之後她開口:「春嬸,你憑什麼要打水晶?」
「小姐,你晚上想要吃什麼?」春嬸依舊答非所問。
瑩玉不再開口,只是定定的看著春嬸,春嬸面紗下的燕京也黝黑黝黑的,看了瑩玉半晌之後,從不摘下面紗的春嬸居然摘下面紗,初看春嬸右側的臉,大概是因為常年呆著面紗的原因,非常的白皙,但是再看左側,居然有一塊疤痕,猙獰可破。
瑩玉心頭一驚,後退了一點,當初都說春嬸是因為滿臉的麻子才帶著面紗的,但是現在,她臉上沒有什麼麻子,唯一的遺憾是有臉頰上的疤痕。
春嬸平靜的看著瑩玉說:「孫小姐,如果你不看我的疤痕,只看我的左臉,覺不覺得有點熟悉?」
瑩玉扶著胸口看著春嬸,的確有些眼熟,像……像……春嬸居然像水晶!
不不,是水晶像春嬸!
春嬸笑著將面紗遮上,然後平靜的看著瑩玉說:「現在你知道,我憑什麼打她了吧?還有,她不叫水晶,叫水仙!」
「額?」瑩玉打大腦有些混亂。她張張嘴又閉上,然後發著抖說:「這麼說,水晶真的是朱水仙了!那麼……那麼。燕京姐也是你的女兒!」
「水仙是,燕京不是!」春嬸平靜的說。
「不是?」瑩玉大驚:「蘭蘭不是你的女兒?可是我聽見過你叫你女兒蘭蘭!」
「你偷聽我講電話?」春嬸的燕京瞇起,危險的看著瑩玉,瑩玉暗叫不好,自己怎麼一不小心就說了出來。
春嬸卻笑了:「聽到了,也好!孫小姐,你想聽聽我的故事嗎?」
瑩玉想說:「我不想聽你的故事!」但是卻又忍不住想聽,她想要知道春嬸背後藏著什麼故事,為什麼朱家敗落後她會和自己的女兒分開?為什麼她要和自己那個叫蘭蘭的女兒一起誣陷她?
她可沒有忘記,小叔生日宴上,那段大喇叭上震驚賓客的醜聞錄音。什麼長江後浪推前浪,她可從未想過跟小叔爭什麼,因為她都是小叔的了,她的一切也都是小叔的,那麼她還有什麼好爭的?
還有,春嬸繼續留在杜家,她還要做什麼危害杜家的事情嗎?
春嬸看著瑩玉,笑著說:「來,小姐,咱們找個地方,坐下聊聊。」
瑩玉點點頭,兩個人到了春嬸的房間,春嬸搬了個凳子讓瑩玉坐下。
春嬸倒了一杯茶捧在手裡,猶豫了片刻說:「當年我們家突然敗落,我丈夫鋃鐺入獄,房子被封,我們母女三個流落街頭。有一天一群吃了我家工廠的受害人的家屬找上我們。當初他們死了親人,所以遇見我們當然……情緒很激動。」
春嬸回憶著當時的情形,一雙眼睛裡全都是憂鬱和不安,她平靜了許久,喝了一口茶繼續說:「我們被他們追著打,我帶著兩個女兒跑,跑到一個買炒花生的老太太,我就把女兒塞到她的攤位下,自己跑遠了。」
「後來我被那群人追上,打的頭破血流,骨頭都斷了,從那以後臉上就留了疤,就連腰背也直不起來了。呵呵,等我回去找我女兒的時候卻怎麼都找不到了。再後來我流浪了幾個月,病兮兮的被人送到收、容、所裡過了幾個月,再然後遇到了楊清夫人,她見我可憐就收留我來杜家做事。誰知道,一做,就做了十幾年。」
瑩玉聽了春嬸的話,也覺得她十分的可憐,想著電視裡落魄的人,都是這樣的可憐的。可是正因為她可憐,奶奶當初收留了她,對她也是極其好的,把她當作心腹,這麼多年來,從來沒有虧待過她,她為什麼還要害杜家?
「那,你為什麼要再我小叔的生日宴會上,放那段錄音?」瑩玉看著春嬸。春嬸說:「那個,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我女兒說放出來讓大家聽到。」
「你女兒是什麼人?」瑩玉瞪著春嬸,春嬸說:「我女兒……我女兒什麼人都不是,她只是一個小記者,孫小姐,你沒有吃過苦,不知道吃苦的滋味,我兩個女兒當初走散,小女兒就是水晶,大女兒,大女兒……」春嬸猶豫著,緊張的又喝了一口水。
瑩玉看著春嬸,覺得極其好奇。不禁催促的問:「你女兒蘭蘭到底是誰?」
春嬸將茶杯裡的水喝完了,還捧著茶杯說:「我大女兒也是吃苦長大的,好不容易大專畢業,做了一個記者,她只是想……她只是想哪一個頭條,所以在那天想製造一個緋聞而已!」
「記者製造緋聞?」瑩玉有些不信,春嬸卻說:「是真的,你沒有接觸過那個圈子,我聽我女兒說,那些經常上頭條的經常打壓她們小記者,所以她想拿個頭條……」
「拿頭條就故意陷害我?」瑩玉不淡定的跳腳。
春嬸搖著頭說:「不是的,不是的,孫小姐,我女兒沒有要誣陷你,她只是想拿個頭條。」
瑩玉點點頭,電視劇裡也有這樣的事情,有些記者為了拿頭條耍些小手段,這個可以理解的,但是不可原諒。
春嬸看瑩玉臉上有些動搖,就趁機叫了聲『孫小姐』,然後一下子跪在地上。
瑩玉大驚,連忙彎腰扶春嬸:『春嬸,你這是幹什麼?』
春嬸只露出來的兩隻眼睛裡淚光連連:「孫小姐,孫小姐,求求你,不要告訴別人水晶是我女兒的事情,這是個秘密,求求你,不要讓別人知道,水晶有我這麼個媽媽,求求你了!」
瑩玉這下子到迷惑了:「不說?為什麼?水晶是你的女兒的話為什麼不說?要是我媽媽還活著的話……」瑩玉也有些哽咽了:「要是我爸爸媽媽還活著,我一定會不論千辛萬苦的找到他們,跟他們相認的!」
春嬸搖著頭說:「我女兒自小被我弄丟,我沒有照顧好她,更沒有給她一個安穩的家,讓她被那些個畜生給糟、蹋了!現在幸虧是老爺太太不嫌棄她,拿他當親孫女一樣疼愛,讓她結束了以前的痛苦,像個大小姐一樣的生活,要是讓她知道她又我這麼一個喪家犬一樣的媽,她以後可怎麼活啊!」春嬸說著,居然哭了起來,說實話,她進杜家八年,就認識了春嬸八年,可從來沒有見她哭過的。
春嬸向來都是淡淡的神情,從來都不會難過,沒有什麼情緒變化,似乎悲歡離合對她來說都是世外的東西,與她無關,所以她從小就以為春嬸是個很老的人,甚至比奶奶的年紀還大很多很多,何況她總是帶著面紗,只露出兩隻平靜如深湖水一樣的眼睛,可是如今看來,春嬸應該比奶奶楊清小。
瑩玉說:「春嬸,你先起來,水晶應該不會不認你的,要是我的話,就算我爸爸媽媽變得再落魄,我也要認他們的,血親,大於一切啊!何況,水晶,水晶那麼單純,那麼害怕,她一定更需要親人!更想認回自己的親人!」
春嬸搖搖頭,半晌之後才說:「不,孫小姐,水晶她現在只認杜家的人做親人,只當晏家少爺是好人,一心只喜歡杜家和晏家的少爺,別人,就算我是她親媽,她也又防備。」
「那,你打她是因為她不認你?」瑩玉試探著問,脫口而出。自己問完也嚇了一跳,水晶怎麼可能是那種人?
春嬸沒有吭聲,對瑩玉的問題保持沉默,瑩玉心一沉:「水晶不肯認你,所以你打了她一巴掌?」
春嬸擦擦眼淚說:「孫小姐,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當年因為朱家食品廠生產的東西而死了的人的家屬,可能到現在還記恨這我們母女,所以,我不想我的兩個女兒曝光,所以就算是殺了我,我也不想讓別人知道我兩個女兒的身份,你明白嗎?」
瑩玉想了想說:「這個我可以理解,但是春嬸……」但是之後,瑩玉還想說什麼卻一時想不起來了。
她在意春嬸的那個女兒,在意那段錄音,但是春嬸已經解釋了,她的女兒只是想成為一名上頭條的記者,沒有對付杜家的惡意,她打水晶,是因為她是水晶的母親,自己的女兒失散多年,好不容易相見卻又不肯認自己,這是多麼叫人傷心難過,難以平復的一件事?
要是現在小叔不肯認她了,她說不准想死的心都有了。瑩玉這樣想著,又覺得自己可笑,她和杜璟彥經歷了那麼多的磨合誤會,現在已經在一起,彼此表明了心意,彼此間相親相愛了,怎麼會分離?小叔怎麼會不認她呢?
真是可笑。
可笑的還不止這一件事,自己本來是來質問春嬸的,怎麼弄了半天自己倒是先胡思亂想起自己的那些本已安定下來的事情了呢?
瑩玉好笑的搖搖頭,然後說:「春嬸,我答應你就是了,你不願意,我當然不會說,只是你們是親母女,我相信總有一天,會好的!」
春嬸點點頭說:「我就知道孫小姐最好心了!謝謝孫小姐!謝謝孫小姐!」
瑩玉扶起春嬸,兩個人重新坐下,瑩玉腦袋裡忽而閃出一個問題:「春嬸,你是什麼時候認出水晶是你女兒的?」
春嬸擦擦眼淚說:「水晶剛來咱們家的時候,我就覺著像,畢竟我是她媽,母女嗎,長得想像些,可是二少爺帶回來說以後就是杜家小姐了,我就不敢貿然的問。直到晏小姐帶著那個玉來咱們家,說公安局找到了水晶的玉,我才確定,水晶就是我女兒。」
「憑一塊玉你就確定水晶是你女兒?可是燕京姐她說那塊玉是她的,你怎麼就知道燕京姐不是你女兒?」瑩玉糊塗了。
春嬸擦擦眼淚,露出一絲憤恨的神色:「那個燕小姐。孫小姐,我告訴你,她不是什麼好東西。她是燕教授的女兒,我女兒曾經是燕教授家的保姆,她待人可苛刻了!是個多面人,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對待我們這樣的下人從來都不會給好臉的!」
春嬸抱怨著,拉著瑩玉的手說:「我瞧瞧的告訴你啊孫小姐,又一次二少爺生氣了,在電話裡跟陸少爺說,燕京不是個好人,說她背著二少爺動杜氏的手腳。」
「會有這樣的事情?」瑩玉眉頭皺起,她一直以為,燕京姐是小叔的心腹,怎麼可能會背叛小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