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璟彥暈過去之後,警察高呼了一聲:「南局!」然後指著杜璟彥,正在跟屬下交代的南雲鵬大驚,然後趕緊說:「他中了槍是明顯的,但是難保別的地方不受傷,讓救護車直接進來!」
南雲鵬說著,一個警察就開始在對講機這叫救護車。舒骺豞曶
救護車很快就過來了,幾名穿著青綠色救護服的人下車,將杜璟彥和瑩玉抬到擔架上送上救護車。南雲鵬讓兩個警察跟著去醫院,說是保護人質。
然後對講機那邊傳來消息:「報告南局,我們在這裡搜到三男一女,已經送到廠門口,目前還在搜尋中。」
南雲鵬說:「繼續搜尋,絕對不放過任何一個犯罪分子!」然後對兩個心腹吩咐了一下,就往廠區門口走去。廠區門口已經拉了警戒線,只是警戒線外居然圍滿了記者邃。
也是,杜璟彥離開競標會現場,廣大媒體記者面前的那一番『豪言壯語』,不讓人驚秫是不可能的,不讓敏感的記者刨根問底也是不能的!
所有這搶救現場外面圍了這麼多的記者,也就不足為奇了。
警戒線內又設下了柵欄,柵欄內三個黃毛蹲在地上,一個披頭散髮的女子,光著腳,摟著小腿,身上穿著一件羽絨服,雙手抱住自己的肩膀,背對著外面的人,渾身瑟瑟發抖。是那個叫做「賤、人」的女孩竽。
而被警察拉下的晏殊這時候大聲喊著他:「南局長,南局長她不是壞人,她是受害者。」
晏殊居然還沒有去醫院?南雲鵬皺著眉頭。
其實剛剛那個救護車呼嘯而出的時候,警察是要送晏殊走的,但是晏殊堅持不走,瑩玉不被救出來他就是不走!但是他不知道剛剛那個呼嘯而出的救護車裡就是瑩玉。
南雲鵬看著那個可憐兮兮的女孩,意識到,晏殊說的那個可憐的女孩,雖然不知道這個女孩是誰,但是既然是受害者,就先保護起來吧!
於是他讓警察把這個女孩帶到晏殊面前,晏殊問:「小姐。你…你沒事吧?」
那女孩卻一下子撲倒晏殊懷裡,嘴裡叫著:「冷冷冷……」
也是,在廠區裡溫度相對高一點,而外面天寒地凍,晏殊看到她的腳已經凍的青紫。她沒有鞋子,推還露著,就只穿著他的羽絨服。
可憐的女孩!
這時候南雲鵬便說:「不如先送你們去醫院吧!你的傷也要好好的處理才好,而這位小姐…….也需要檢查一遍吧?」
「瑩玉呢?杜璟彥呢?」晏殊抱著這個瑟瑟發抖的女孩緊張的問。
南雲鵬說:「瑩玉?她受了傷,剛剛被那輛救護車拉走了。」
頓時晏殊的腸子都悔青了!剛剛他看著那輛車離開,卻沒有上去,別人讓他上去他還拒絕!這會後悔也沒有用了……於是他連忙說:「那……那我也該去醫院了!」
南雲鵬點點頭,叫人送晏殊和那個女孩救護車上。
可是那個女孩腳上沒有鞋子,走路十分吃力,醫生推過來給晏殊的輪椅,他讓給了這個女孩。
女孩抬起頭看著晏殊,一雙眼睛晶瑩純真,似乎面對這個世界的一切都是那麼的陌生。面對別人對她的好也是這樣的不知所措。
也就是這一抬頭,女孩的頭髮散開,露出她蒼白的小臉,遠處警戒線外的記者慌忙調好焦距,卡嚓卡嚓的招了起來。
邊照邊議論:「這位就是跟晏少爺一起被綁架的杜家孫小姐嗎?」
「她似乎生病了!」
「怪不得被杜家保護的那麼嚴密!」
「可是她衣衫不整,連鞋子襪子都沒穿啊!」
「被綁架了的女孩還能有身好衣服?嘖嘖……」
「你沒看她身上穿的事男士的羽絨服?而晏少爺上面只穿著毛衣沒有穿外衣?」
「呀,難道杜小姐被……」
議論聲一聲聲如潮水一般的傳來。
而警察依舊不讓他們進到警戒線之內,也拒絕回答任何問題。
而晏殊和那個女孩上了救護車,讓救護車絕塵而去。
晏殊只一心想著趕緊到醫院之後,看看瑩玉怎麼樣了。那個縮在他懷裡的女孩怎麼都拉不開,他也實在沒有力氣,又心疼這樣一個可憐的女孩,就沒有再拉。
只是到醫院之後他發現自己的期待成空。
他和那個女孩坐的救護車是中心醫院的救護車,所以被送到的市中心醫院。而杜璟彥和瑩玉的那輛救護車,是陸氏醫院的。
沒被送到同一個醫院,當然見不到瑩玉,當晏殊知道這個事情的時候,暈過去的心都有了!
但是他還沒那麼的脆弱,沒有暈倒,而是接受醫院的專業治療。
傷又在大腿的地方,由於他堅持不脫褲子,所有褲子就被剪了,他一個男孩子,讓一個美女護士來給他治傷已經臉紅的燒了起來,當人家的面脫褲子,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那麼做的。
護士揭開晏殊腿上在廢棄工廠外包紮的紗布,紗布已經被血沾染,並且也粘在傷口上,護士微微的拉開紗布,就讓晏殊疼的冒冷汗,但是晏殊忍住疼,咬著牙承受住。
消毒,上藥,包紮。
等晏殊的傷口處理好了。小護士看到了一隻抓住晏殊的手不鬆開的女孩,感慨一聲說:「你女朋友真緊張你。」
晏殊立即緊張的說:「哦……不!不是……」他想再說什麼,但是卻被護士微笑著打斷了:「小伙子,你的刀傷幸虧沒有傷及血管,但是傷口很深,你需要靜養,不要到處走動知道嗎?有什麼事情就再叫我們,我先出去了啊!」
護士一出去,兩個警察就進來了,他們拿了兩件棉襖過來,還有同行的護士手裡拿著醫院的病人服。
護士說:「請兩位換上衣服吧,你們的衣服……」晏殊的上衣上沾染了血,褲子被剪得不成樣子。而那個女孩……根本就只穿著一件羽絨服,而裡面什麼都沒有穿!!!
女孩說:「我不會穿。」她話一出,讓護士和警察都震驚住,驚愕的看著那個女孩。
晏殊突然想起這個女孩說她一直都不穿衣服的!
但是這樣的事情說出來,人家勢必會問她,為什麼不穿衣服。
而她不穿衣服的原因……
想起那個叫做石哥的男人對她做出的那些事情,要是讓人家知道了,別人會用什麼樣的眼神來看她?議論她?
晏殊心中有些不忍,連忙說:「她說氣話呢!她不喜歡穿別人穿過的衣服而已。」
晏殊的這個解釋還算含含糊糊。醫院的衣服都是循環式的,上位病人穿過,拿去消毒清洗之後再拿回來給下一位病人穿。
護士明白過來,兩個警察也有些明白,晏殊就說:「不如你們先出去吧,我再勸勸她。」
小護士還以為是小情侶間鬧矛盾,還說氣話,說什麼不穿衣服……真是好笑。
她看看警察,兩個警察相互看看,然後出去了。
門一杯關上,晏殊就尷尬的看著女孩說:「你必須要穿上衣服知道嗎?」
女孩問:「為什麼必須穿?之前我就沒有穿!」
晏殊愣住,然後憐惜一般的說:「之前是你被壞人欺負,所以沒有衣服穿,現在,我實現了對你的承諾,算是間接的救你出來了,你以後就要學會穿衣服,然後還要學很多的東西,融入正常人的生活中來的,知道嗎?」
女孩搖搖頭:「不明白。」晏殊想流汗,說的這樣明白還不明白,他該怎麼解釋?
女孩卻看著他半天之後說:「不過,你救了我,我以後聽你的,我穿衣服,可是我不會,你教我吧!」女孩說著居然一下子把晏殊之前給她穿的羽絨服脫掉,甚至連裹身子的被單也滑落。
纖細羸弱的腰身,幾乎沒幾兩肉,光潔的身上處處青紫淤痕,特別是大腿根部……
「你……」晏殊也只是那一瞬,女孩的衣服滑落他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趕緊閉上眼睛,扭過頭說:「你怎麼能這樣?在人前,你不能這樣的!」
「什麼?」女孩似乎很迷惑。
晏殊不敢睜開眼睛,只是說:「你……你快穿衣服……對了你不會穿,你把剛剛護士拿進來的衣服給我一件,然後自己拿另外一件,你跟著我學,怎麼穿。」
女孩沉默了半晌,才哦了一聲,塞了一件衣服給晏殊,晏殊逼著燕京摸著衣服像是盲人一樣摸索著把衣服穿在自己的身上,然後問:「你穿好了嗎?」
女孩說:「嗯!我好了!」晏殊哦了一聲睜開眼睛,看女孩,卻又嚇得閉上眼睛!
女孩是把衣服穿到身上了,可是居然不系扣子!潔白的肚子,潔白的胸脯,還有此二者中間那雙潔白的雙峰都露著。
晏殊說:「系扣子!你系扣子!」真是的,臉紅的都充血了,熱的像是著火了一樣!
然後他提起自己身上的扣子,逼著眼睛說:「吶,你這樣,一個口子對準一個眼,把扣子這樣,再這樣,再這樣……好,繫好了沒?」晏殊系完自己的的扣子,順便問了一聲女孩。
女孩說:「好了。」這次他也不敢睜開眼,而是過了半晌,才瞇著眼看周圍,看到女孩的衣服真的穿好了,扣子也繫好了,這才睜開眼睛,伸手擦擦額頭的汗水說:「你以後要學的東西真的很多!」
「哦!」女孩坐在晏殊的病床前,又伸手拉住了晏殊的手。似乎不拉住他就會消失一樣。
晏殊說:「你別拽著我了,你累不累?休息一下,一會兒我讓醫生……哎,你這滿身那樣,現在檢查會讓別人怎麼看你?算了,你休息一會兒,果斷日子我讓我姐姐帶你去做個全身的檢查。」
女孩安靜的聽著,然後點點頭。晏殊就說:「那就別拉著我了,鬆開手吧!你到一旁去休息。」但是女孩卻像是沒有聽見一樣,依舊拉著不放。
晏殊說了好幾次,女孩置若罔聞一般,就是不鬆手也不動。
晏殊歎口氣,他認為,這一定是因為女孩在害怕。這個女孩到如今仍舊是單純的心性,在經歷長時間的囚禁折磨之後,被救出來之後,面對陌生的時間,充滿了恐懼,而晏殊他,是救了她的人,所以她無條件的信賴他,依賴他。
晏殊拗不過女孩只能任他拉著,自己現在有傷在身,也不能馬上離開這裡去陸氏醫院看瑩玉,就這樣吧!
這個女孩的事情被曝光出來了,到時候警方盤問什麼的又是一個麻煩。
潛意識裡,他覺得這樣一個被傷的體無完膚的女孩,不應該再受到什麼上海了!否則就太沒有天理了。
而警方一旦對這個女孩進行審訊什麼的話,媒體勢必會報道這個女孩,那麼未來社會公眾對女孩是憐憫還是譏諷都是未知數!
那麼,還不如不把這個女孩爆出來,就讓他安安靜靜的做個小市民,以後擁有平凡的生活好了。
這是晏殊想的。他任由這個女孩拽住他,不鬆手。其實被依賴的人,更容易又快又好的成長!他潛意識裡很滿足這樣被依賴的感覺,覺得自己足夠的強大,可以保護著弱者。
少男少女在這個時期,是會在心底裡萌生一種英雄主義,想讓人崇拜,想讓人重視,即便是一直優秀的晏殊,即便他不承認,但是他就是如此的!
很多人,也都一樣。
男人,就是對柔弱的女人有種莫名其妙的保護欲。
於是晏殊想了想就讓女孩去門口叫警察,接了警察的手機打電話給他的姐姐晏姿。
而此時的晏姿居然也在這個醫院。
原來在競標會的現場,大批記者的擁簇下,她急著走,她的高跟鞋沒走穩,一下子從台階上摔倒,滾倒了下邊,小腿青枝骨折了。
好在她被送到中心醫院,接了晏殊的電話就趕緊娶看晏殊,只是在病房裡看到坐在床邊,被一個女孩拽住衣服,晏姿驚叫了一聲:「啊?」
那個面色蒼白的女孩被她這一聲叫,嚇得從床上跳起來,撲到晏殊的懷裡。
晏姿又被嚇了一跳,好不容易大喘著氣,平復呼吸之後,皺著眉頭問:「弟弟……她是誰呀?你們……」
晏殊連忙解釋說:「姐姐,她也是個可憐的人,被那些人綁架了,還……欺負!」
晏殊當著女孩的面不忍心說,就對姐姐使了眼色,然後說:「姐姐,你先回病房,等會我去看你。」
晏姿看著面前的兩個人,臉色變得怪異的很,沉默了一下,然後讓護士推她下去。
晏殊躺下休息,女孩就躺在他身邊,無緣無故的,認識了才一天的女孩,居然成了,除媽媽和姐姐之外,頭一個跟他躺在一張床上的女性。
晏殊感慨著,在心底默默的歎氣,心頭無限的思念著瑩玉。
而此時的瑩玉再陸氏醫院已經醒來。
瑩玉醒來之後看到病床,看到潔白的時間,不禁歎了一口氣,她人生住院的次數屈指可數,但是自和小叔的愛被挑明之後,似乎進醫院的次數特別的多!
人生的災難,都集中在這兩年了嗎?
「你醒了。」門被推開,一個女孩進來,瑩玉扭頭看,居然是許久不見的陸瑤。
陸瑤似乎比冬天放假的時候更瘦了,臉色蒼白的不太正常,下巴尖尖的讓人心疼。
「瑤瑤!是你?」瑩玉瞪大了眼睛,不禁激動了起來,她和袁珠珠還等著開學之後找陸瑤拿主意呢!
袁珠珠肚子裡的孩子一天天的大起來,不及時的處理會出事的。
陸瑤的目光漠然:「怎麼?看到我很驚訝?不願意見到我?那我走了……」說著作勢要走,瑩玉趕緊做起來喊:「瑤瑤,你別走!我不是……我是想見你很久了,但是打不通你的電話。」
陸瑤微笑著轉回來,走到瑩玉面前,抓住她的手看了看,上面紮著吊針,還好沒有跑針、陸瑤將她的手放好之後再她背後墊了一個枕頭說:「好了,說吧,想見我什麼事?」
瑩玉被陸瑤簡言意核問的一時語頓,頓了頓說:「是珠珠……珠珠她……她懷孕了,不知道怎麼辦?」
「她懷孕?她不是沒有男人嗎?」陸瑤皺著眉頭,然後反問:「是天蓬元帥的孩子嗎?」
「咦?你怎麼知道?」瑩玉反問,陸瑤撇撇嘴說:「你以為我跟你一樣遲鈍?好了我知道了,等我忙完了這一陣,我來解決。」
「哦!好的。有你在,我們就不擔心了。」瑩玉放心的說,陸瑤好笑的說:「什麼話?懷孕的又不是我,說什麼你放心?」
瑩玉笑笑,但馬上又變了臉色:「對了,小叔!我小叔呢!」
陸瑤說:「見了我,跟我說了大半天的話才想起你小叔來,看來杜璟彥在你心中的位置也不是那麼的終於嘛!連我都不如。」
「不是……我……」瑩玉想要反駁但卻詞窮,目瞪口呆的看著陸瑤。陸瑤搖著頭說:「你小叔中了一槍,現在正在做手術。因為是打在了肩胛骨那個地方,那個地方的關節啊肌肉啊神經啊什麼的很麻煩,一不小心,說不定以後右臂就費了,再嚴重的話可能會截肢……」
「你別開玩笑了!」瑩玉立即反駁:「不會的,我小叔不會的!上次他都沒事……」
上次她親眼看見他出車禍,被撞的那麼厲害,說是要殘廢了,雙腿還不是沒事?這次……這次區區一顆子彈而已…….
瑩玉怎麼都不相信的!
陸瑤看著瑩玉說:「我說的只是可能!而且上次你小叔的車禍,是有人蓄意謀殺,才裝的他,而他也即時的躲了一下,撞前的一瞬間,他彈跳起來,手按著車子的前身倒立起來,即便受了車子的撞擊,但是並不是實打實的那麼嚴重,傷的重的是血管。而這次,是實實在在的兩顆子彈打在骨肉間!」
瑩玉愣住:「這……這……不要,我不要小叔出事……」瑩玉搖著頭,陸瑤卻歎息著抱住她說:「別怕,陸子皓本身就是很好的外科醫生,這裡的醫資力量也算雄厚,沒事的!別擔心。」
瑩玉反問:「可是你剛剛……」
「我嚇你的!」陸瑤安慰著,半晌之後說:「聽說,之前,杜璟彥都要跟你和好了,是你主動跟杜璟彥說的,要嫁給晏殊,是不是?」
瑩玉一頓,想著,大概陸瑤真的是在嚇自己,自從她進這個病房,不是譏諷就是試探,就是想看看她對小叔的感情是不是?
於是瑩玉和陸瑤分開,看著陸瑤說:「是!是我說的!那是因為我不想毀了他!我和小叔的事情被……被奶奶發現了…….」
瑩玉的是呢個月越來越小,但是陸瑤還是聽得清楚的,她聽瑩玉說完,居然沒有很激動的反問一句:「什麼?」而是很平靜的看著瑩玉。
陸瑤的如此反應染瑩玉很驚訝,一般人聽到小叔和侄女亂了倫常,就一定會驚訝的嘴巴可以吞下個雞蛋,然後罵她是變、態,然後疏遠她。
可是陸瑤不但沒有疏遠她,而是和她成了交心的朋友。
平常人聽到這樣的事情被發現,一定會好奇這麼刺激的事情的內情,怎麼發現的,發現之後又怎麼樣了…….
而陸瑤也沒有問,她對這件事情很平靜。瑩玉抬頭疑惑的看著她,她才歎了一口氣,輕輕的問:「所以呢?被發現了又怎麼樣?難道被發現了之後,你就不愛杜璟彥了嗎?」
「愛啊!可是……」瑩玉想說什麼,可是又說不出來。
陸瑤苦笑著說:「我以為我是世界上最笨的傻瓜,可是沒想到你比我還傻。杜璟彥愛上你,真不知道是拿被子造的孽緣。既然愛,為什麼要因為被別人發現了而放棄?去愛的人,是你,不是別人。」
「你說什麼啊?上次你住院的時候,不是還勸我離開我小叔?」瑩玉看著陸瑤有些不明白了。
陸瑤說:「我勸你看清事實,並沒有讓你離開他。他為了你可以不要自己的命,你為什麼還要因為一些不相干的人的想法而傷害他呢?你怕毀了他,是因為怕和他在一起,被發現了毀了他的聲譽,但是你就不怕離開了他,毀了他的心?」
「什麼毀了心?」瑩玉還是不懂,陸瑤平時就很冷漠,但是話不多,字都寫的不好看,一定不好好學習。
而現在居然說了這麼多,還似乎很深奧。
陸瑤惆悵的說:「哀莫大於心死,沒有了杜瑩玉,杜璟彥的心就死了!你要離開他,不就是要毀了他的心嗎?瑩玉,其實你就是杜璟彥的心!人身和心是分不來的,分開了,都存活不下去。」
瑩玉聽完這句話,愣住了。
原來,自己是小叔的心嗎?
小叔在杜家也曾對楊清說過:「沒有瑩玉就沒有我。有她,有我。」
如今連陸瑤也告訴自己:「沒有了杜瑩玉,杜璟彥的心就死了。」
這是真的嗎?
難道,真的要為了所謂的愛情,可以不顧及叔侄的身份,不顧及社會的輿、論,不顧及未來被人的嘲弄唾罵嗎?
不!小叔那麼高傲的人,頂著亂、倫的罪名,被別人那樣對待侮辱的話,她都會受不了的,何況小叔!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陸瑤又說:「你一直顧及的都是杜璟彥的聲譽而已。可是,你為什麼不問問,杜璟彥在他的聲譽和你之間,會選哪一個?更看重哪一個?你自己這樣都不問問他就決定,不顧他的感受,不會太自私了嗎?」陸瑤看著瑩玉。
瑩玉被問的目瞪口呆,舌頭打結。
是啊,自己一味的想要為小叔好,可她從來都沒有問過,小叔更看重哪個……
她,何其愚鈍啊!居然連這樣的道理都沒有想明白。既然她無所謂,無論如何都是小叔的忍了,即使不跟小叔再一起,她也會為她守身如玉,那麼她糾結什麼痛苦什麼?只要去問小叔一句話就好了,卻為什麼不去問呢?
杜瑩玉,你真是個大笨蛋!
「想明白了嗎?」陸瑤問。
瑩玉點點頭說:「我想見我小叔!我小叔的手術什麼時候能結束?對了做手術是要打麻藥的,小叔什麼時候能醒?」
陸瑤笑著說:「剛剛我好像就說過我是騙你的,所以現在你小叔根本就沒有在做手術,他的手術早就做好了,在病房,我讓護士領你去!」
「啊?」瑩玉驚訝著。陸瑤卻起身,走到門口打開門對外面叫了一聲:「進來吧!」
然後穿著警察服裝的南雲鵬和一個護士。
南雲鵬進來帶著微笑說:「瑩玉,你醒了。好些了嗎?」
「謝謝南叔叔關心,我好多了。」瑩玉羞澀的低頭,原來南雲鵬一直都在外面嗎?
南雲鵬說:「那就好。」
「南大哥,瑩玉要去看看杜璟彥。」陸瑤對南雲鵬說,南雲鵬立即點點頭說:「這樣好辦,請護士小姐帶著瑩玉去吧!不過瑩玉要換身衣服,換成醫務人員的樣子吧!因為現在外面有很多的記者甚至是不法、分子,為了保護璟彥,我們在外面設了警哨的。」
瑩玉點點頭,能見小叔就好,見什麼人都一樣的。
於是瑩玉跟著小護士換上了一身護士服,戴上了燕尾帽。由於護士服的特殊設計,瑩玉穿在身上身材畢露。窈窕的叫人眼前一亮。
陸遙見了笑著說:「這要是戴上口罩,我真是認不出來!」南雲鵬說:「別貧嘴了,把口罩交給瑩玉。」陸瑤笑著親自將水藍色的口罩給瑩玉戴上,笑著說:「這就更像一個婀娜多姿、風姿迷人的護士了。」
然後南雲鵬帶著陸瑤和端著治療盤的瑩玉去了病房,病房外果然又警察守著。
四個警察見了南雲鵬都敬禮,、南雲鵬對他們回禮,讓瑩玉進去。
瑩玉進去之後,南雲鵬看著陸瑤。
陸瑤沒有在意但是被看的時間長了有些不自在的說:「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麼?我臉上有什麼髒東西嗎?」說著摸摸臉。
南雲鵬搖搖頭笑著說:「沒有,我只是覺得,幾個月沒有見,瑤瑤突然又長大了!有了內涵了。」
「什麼意思?」陸瑤不解的看著南雲鵬,然後又黯然的說:「是啊,我以前就是一個沒有內涵的傻瓜白癡。」
南雲鵬說:「不是,我是聽你那麼勸著瑩玉,覺得你,真的長大了!只是充實人的大腦,讓人更有魅力。」
本來南雲鵬是在安慰或者是讚揚討好陸瑤的。誰想到陸瑤聽了他的話,更黯然,臉色變得越發的餓難堪:「我哪裡會有這樣的想法?能懂得這樣高深的東西?這些都是杜璟彥對我說的!當初說的是……我和他……」
南雲鵬明白,陸瑤嘴裡的他是誰……一時間愣住。
陸瑤卻笑了:「我沒事,別擔心!我只是把杜璟彥諷刺我的話,說給了他的瑩玉!報復而已!」
陸瑤以為她說完,南雲鵬酒會將笑容掩去,露出無奈的神色,憂傷的看著她,難免對她一番說教,讓她別總是搞惡作劇什麼的。
但是南雲鵬沒有收起笑,反而笑的更加的溫柔,他輕輕的說:「瑤瑤,若是沒有親身體會,怎麼能將那麼一番話,說的聲情並茂,感人肺腑?怎麼能讓瑩玉那個小頑固軟化?杜璟彥如此,你也是!瑤瑤你從來都不是一個好演員,演不出好戲的。」
被拆穿的陸瑤臉微微的紅,卻更加的抑鬱。南雲鵬乘機小聲說:「瑤瑤,你實話告訴我,菲律賓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杜璟彥和陸子皓回來了,樊天霸卻沒有回來?為什麼陸子皓篡、位,坐上了無聲門門主的位置?」
南雲鵬的聲音極小,只是兩個人能聽得見的音量,但是在空曠的安靜的醫院走廊,聲音卻似乎又回音一般的在陸瑤的耳邊迴響。
為什麼?為什麼?到底為什麼?
「你老是告訴我,樊天霸是不是已經死在菲律賓了?」
最後一個問題,聲音依舊不大,但是卻像是千斤重錘,一錘打在陸瑤的心口。
樊天霸是不是死在菲律賓了?
是不是?
是不是?
「你問我,我問誰去?我又沒有跟他在一起。」陸瑤低著頭,雙手絞在一起,聲音黯然的說,然後轉身背對著南雲鵬說:「我累了,我要回去了。」
那一剎那,連陸瑤都沒有發覺,她的眼睛裡居然流下了滾燙的淚珠,滴滴打在地板上,成了破碎的淚花。
「瑤瑤!」南雲鵬叫,聲音加大了,但是卻沒有讓陸瑤停步。陸瑤邊走邊說:「我什麼都不知道,至於無聲門為什麼換了當家人也跟我沒有關係。你是警察不是黑幫,他們不犯法,你就不要管多管閒事了吧?」
南雲鵬看著陸瑤急速離去的背影,一時間心中惆悵萬千。
本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他是希望樊天霸死,或者伏法,或者根本就沒有存在過,那是因為他的私心,他愛陸瑤,他希望陸瑤幸福。
但是如今樊天霸消失了,南雲鵬卻隱隱的擔憂起來,警察的使命感告訴他,任何中、國、公、民,都是平等的,無論他罪大惡極也好,惡貫滿盈也罷,都只能由國家法律制、裁他!任何擅自殺死他的人都是罪犯!他其實一點也不關心樊天霸的死活,他只是擔心陸瑤會犯、罪……
他最怕的是,是陸瑤殺死了樊天霸!
不然樊天霸為什麼會突然消失?
樊天霸那個人陰險毒辣,卻又緊身小心,什麼人都不能近身,什麼人都不能讓他放鬆警惕,而讓那個人靠近他去殺死他!
除了他妹妹就只有陸瑤!而樊星星雖是傻子卻極其愛她的哥哥的!
那麼陸瑤……
南雲鵬搖著頭潛意識裡否定這個假設。但是他從杜璟彥和陸子皓的嘴裡又套不出什麼。
外界傳言,杜璟彥和陸子皓加上陸瑤三個人,合力殺死了樊天霸,然後奪了無聲門的大權。
到底是真是假?到底真像如何?
樊天霸,你到底是死是活!
南雲鵬的心中打著鼓。
☆☆☆
瑩玉端著托盤走進病房裡,看到杜璟彥平躺在病床上,居然連個枕頭都沒有枕,閉著眼睛,眉頭蹙著。
陸子皓站在病床前喋喋不休:「你別給我裝睡!你知不知道這次有多危險?見釗幸虧是沒有料到你回單槍匹馬的去救瑩玉,要不然找幾十個人在哪裡,弄好多槍,我看你……」
「喂,進來不知道敲門啊!」正在發火的陸子皓看到這樣一個不知分寸的護士進來,氣的大吼,順便將對床上裝死的那一位的火氣,都發在小護士的身上:「你知不知道我們醫院的規矩?378條院規你記住了沒有?誰的手下?立即去醫院財務科結賬滾蛋……」
瑩玉嚇了一跳,鎮定之後平時陸子皓。陸子皓見這個不要命的護士居然停了自己的話不動,也不知道歉,更膽大瞪著他,不禁火氣更大,剛要開口。就見護士將口罩摘了下來,帶著微笑說:「陸叔叔,原來你們醫院的錢這麼好賺?隨便穿穿你們醫院的衣服,就能零錢啊?」
「你……瑩玉?怎麼是你?」陸子皓目瞪口呆了,趕緊低頭,教案病床上裝死的那一位,本想諷刺一句:「你心頭好來了,別裝死了!」
但是低頭一看,那眼睛緊閉的人,哪裡還閉著眼睛呀?早就將那一對牛眼瞪得大大的了!
杜璟彥側著頭看著瑩玉,上下打量一番,燕尾帽下清麗的面龐更顯純真無邪,嬌小的身姿被護士服包裹的婀娜多姿。他的心頭不禁有股無名的火氣:「不好好休息,弄成這個鬼樣子做什麼?回你病房去。」大概是剛剛做了手術,力氣稍弱,氣勢也不夠,聽起來像是賭氣多一點。
瑩玉低下頭,沒有說話,陸瑤還說好看來著,怎麼就成了鬼樣子了?難道男人和女人的審美觀不一樣?
陸子皓等了一眼杜璟彥說:「你就死鴨子嘴硬吧!萬一她真的出去了,再被抓,我看你還有沒有命去救她。」
經陸子皓一說,杜璟彥居然不再說話了。
陸子皓就看著瑩玉說:「小侄女呀,你來了就好,我還有事,我得先走了,你照顧好他啊!他為了救你可是差點死的。對了,他怕變成面癱,所以做手術的時候沒有用麻藥,現在一定疼死了,你別在上他了知道嗎?」仔細交代這,看杜璟彥的臉色越來越差,陸子皓搖搖頭出去了。
陸子皓出去後,瑩玉緩緩的走過去,將盤子放在床頭桌上,然後面對著杜璟彥站著,杜璟彥就將頭偏向向另一面。
小叔的臉色蒼白,皮膚白的剔透。瑩玉慢慢的靠近,坐在床邊,伸出手,在空中猶豫了半天,這才慢慢的將手放在他的臉頰上。
誰知道瑩玉的手指剛剛觸到杜璟彥的臉,杜璟彥就猛然的動了一下頭,瞪著瑩玉。
瑩玉的手尷尬的舉在半空中,看著杜璟彥,咬著下唇低頭,收回手,過了半晌才小心的問:「小叔,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杜璟彥反問,似乎對瑩玉沒頭沒腦的問題感到很可笑。
瑩玉淚眼婆娑的看著杜璟彥說:「為什麼你要這樣對我?你不要命的救我回來,卻還這樣疏遠我?」
「這不是你想要的嗎?」杜璟彥冷笑著,看著瑩玉,對上她的雙眼:「是你說的,要和晏殊在一起,而你和我杜璟彥之間只有叔侄的關係。而你剛剛的舉動像是叔侄之間能有的舉動嗎?既然是只有叔侄的關係,我躲開了,有什麼不對?」
對的,都對!
可是,為什麼你可以這樣的瀟灑?說放下就放下?說分清就分清?
瑩玉想不通,一點也行不通。
正在想著,卻只聽杜璟彥又說:「至於我救你,也是因為你是杜家的人!是我杜璟彥的侄女,不然,我管他阿貓阿狗被綁架了、是死是活?」
若是只有晏殊被綁架了,杜璟彥眉頭都不會皺一下,更別說是犯險去救人。
瑩玉看著杜璟彥,心頭一陣抽痛,難道你貌似救我,就指使因為我是你的侄女?
就只是因為這個嗎?你真的可以那麼快的抽身,除去了叔侄的感情,就真的對我,再沒有半分其他的感情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