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起來恭送完小鏡子的屍體去火化後,古月彤就半躺在大廳主座上嗑瓜子。舒榒駑襻其實她想去院子裡透透氣的,但是院子裡時刻有外人監視著,所以她不能做出很愜意、很懶散的樣子,因為她現在還要沉浸在小鏡子死去的痛苦中。
「娘娘,這是新進的貢橘,味道很香甜,您要不要試試?」古月彤正無聊之際,水捧著一盤切好的橘子進來了。
「你先放這裡吧。」古月彤指了指旁邊的矮桌道。現在天正冷著,她對水果沒什麼胃口,她向來怕吃橘子,特別是冬天,因為她每次吃,橘子水都會弄到她滿手都是,吃完還得洗手、擦臉,要不然就黏黏的很不舒服,大冬天的,她一向是能不碰冷水就不碰,單純為了洗手去弄盆熱水又太麻煩。其實說穿了,也就一個字——懶。
「娘娘不嘗嘗嗎?橘子很甜的。」水原本是想依言放下橘子就離開的,但是轉身一想,娘娘是主子的女人,她應該要關心一下的,而且娘娘的表情看起來不怎麼開心呢。
「這天太冷了,我不想吃。」古月彤放下手中的瓜子,坐直身子。
「冷?是因為這炕不熱了嗎?」水上前一步去摸那坐墊,發現溫度其實還可以。
「沒有的事,其實我是沒胃口。」古月彤搖頭道。
「那娘娘有心事嗎?」
「那倒不是。」只是太無聊了,而且她突然很想念在古天地的日子。「水,以後我喊你雪兒可以嗎?不管是私底下或者公共場所裡。」
「娘娘高興喊什麼就喊什麼,奴婢沒有意見。」水屈了個身回答。
古月彤皺了皺眉頭,她不喜歡水如此見外的行為。「其實你可以跟葉兒她們一起喊我小姐的。」這樣就是她的貼身丫鬟了,關係更進一步。
「奴婢是主子的人,不能喊娘娘小姐的。」喊小姐的話主子不就成了她的姑爺了?
古月彤一愣,隨即一想,好像也是。如果喊她小姐,那就等於水是她的人了。這樣說不過去。
「那你至少要把奴婢兩字去掉吧。」自己很喜歡甚至崇拜的人對她一口一個奴婢,讓她聽了實在不舒服。
「是,奴婢……呃、我知道了。」水及時改口道。
「嗯,其實我喊你雪兒是因為我覺得雪兒這名字更適合你,而且在外喊雪兒,私下又喊水,很容易搞混。好在小鏡子死了,要不然我還要一會小炎炎一會小鏡子的喊。」古月彤向水解釋道,她把水當做是朋友親人了,有些東西還是要解釋的。
「好,雪兒知道了。」水溫聲的回答。一會兒她抬頭問,「娘娘有什麼煩惱嗎?」她沒忘記娘娘剛剛說沒胃口。沒胃口通常是受情緒影響的。
「沒有,只是有點悶而已。」古月彤有些鬱悶地回答。不過,下一秒,她又眼睛發亮地看著水,「雪兒,你有什麼有趣的想法嗎?」
(為了方便,偶以下都用雪兒替代水吧——灰灰。)
雪兒對娘娘突來的轉變,呆愣了一下,然後吶吶地開口,「雪兒是個無趣的人,沒有什麼有趣的想法。」
古月彤有些頹廢地攤下身子,早知道答案是這樣咯。在金仲程手下的人,一定都是恪守規矩的人,不會做任何逾矩的行為。
「那雪兒,你覺得我們吃過午膳後去拜訪秦盈盈會不會唐突?」古月彤問。
「唐突?應該不會。不過一般是要她這個嬪妃上門拜訪娘娘的。」雪兒如實回答。
古月彤解釋道,「我的意思是,小鏡子剛剛火化,我應該很傷心的,適合出門嗎?」
「如果娘娘是給她送藥,為了醫治她臉上的紅點,那就不會顯得唐突,反而更映襯出娘娘的有心。」
「是金仲程告訴你我要醫治那臭三八的紅點的?」就知道那男人一定會從雪兒這邊下手打探她的計劃。
雪兒聽了『臭三八』這三個字,明顯一愣,不過很快大腦就自動略過它,「是的,主子吩咐我,不管娘娘打算如何對付盈嬪妃,雪兒都要配合,並保護娘娘的安全。」
「還要隨時報告這邊的情況是吧?」古月彤挑眉問。
「……是。」雪兒遲疑了一下,如實回答。
臭男人,誰不知道他打什麼主意。算了……反正怎樣都逃不過他的法眼。
「雪兒,你去告訴金仲程,想知道我的計劃,可以。但是絕不能插手。」這是她最後的讓步。她自己的仇要自己去報,才不要倚仗那男人。
「……好,雪兒會跟主子說的。」至於主子要不要插手,就不是她能管轄的範圍了。
「好!那我們就今天下午出發!去解救盈嬪妃。」吸了一口氣,古月彤站起來很豪邁的喊道。
雪兒看她的樣子,楊嘴笑了笑,「娘娘,需要雪兒準備什麼嗎?」
「當然要!你去把那三個丫頭叫過來,然後另外安排兩個丫鬟,四個小太監過來。」古月彤說出自己的要求。
「是,雪兒這就去辦。」雪兒屈了個身,轉身去安排了。
古月彤一掃剛剛的無趣、陰霾,嘴角揚起笑容,雙眼發亮地抓了一把瓜子又嗑起來。
不久,雪兒領了兩個丫鬟、四個太監進來了,當然後面跟著葉兒、銀兒、青兒。
銀兒第一個雀躍地跳到主座前問,「小姐,我們這是要去哪?這麼大陣仗。」
古月彤勾了勾嘴角,站起身,「咱們現在去靈盈宮,去解救盈嬪妃。」
聽了這話,三個丫頭雙眼一亮。「小姐要反擊了嗎?」問話的是葉兒。
「no、no、no,我們是去解救盈嬪妃,而非反擊。懂嗎?」古月彤搖頭說道,沒有意識到自己飆出了英語。
三個丫鬟已然習慣了她這樣,都自動忽略掉那陌生詞句,反正它不是重點。而雪兒當然也沒有那個好奇心。
「小姐為什麼不是去反擊,而是解救那惡毒的女人?」銀兒摸著後腦勺疑惑地問。她以為小姐弄來那麼大陣仗是去報仇的呢。小姐到底要幹嘛?
「別急,報仇是必須的,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今天我們就只是解救她而已。」古月彤開口安撫她們。
「哦……」銀兒再次摸了摸後腦勺後閉嘴。
葉兒雖然也不知道小姐的打算,但她知道小姐很聰明的,她這麼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青兒從進來就沒說話,她秉持的就是小姐說什麼她就做什麼。也許是還沒適應這種主僕關係吧。
雪兒大概知道她要做什麼,所以當然沒有意見。剛剛她已經上報了主子,娘娘現在要出發去靈盈宮。她現在的第一任務就是保護娘娘的安全。10njt。
「好了,出發吧。」古月彤揚手道,隨即先行往門口走去,隨後的是雪兒和葉兒,再後面的是銀兒、青兒,過來就是兩個丫鬟、四個太監。
一群人就這麼浩浩蕩蕩地往靈盈宮走去。
古月彤估摸著走了差不多半個小時後,她們總算看到了那靈盈宮的大門。
古月彤走到那門口,示意那兩個侍衛開門。
侍衛們倉惶地行了個禮,快速地跑去開門。古月彤阻止了其中一個欲去通報的侍衛,然後昂起胸膛就這麼長驅直入。進去後,雪兒往回走到隊尾,對其中一個太監說了句什麼,然後回到原來的位置。
那個太監跟著雪兒後面,然後超過她走到古月彤的前面大聲喊了一句,「彤妃娘娘駕到!」
正在大廳裡掩著面紗喝茶的秦盈盈聽到這聲響,剛喝進去的茶水差點嗆到她。
該死的!那賤女人來這裡做什麼?
她剛從太醫院弄來的毒藥還沒來得及下手。是準備今天晚上安排人去的。
莫非是那賤女人察覺到了什麼,所以登門問罪?
不管她說什麼,通通否認就是了。
想到這裡,秦盈盈擦了擦嘴角的茶漬,起身對著站在一旁的兩個宮女說,「去迎接彤妃娘娘!」14965925
古月彤一進靈盈宮大廳,就見秦盈盈蒙著面紗帶著兩個宮女屈身向她行禮,「參見彤妃娘娘。」
古月彤嘴角一勾,心裡頓時開心不已。她似乎看到了那面紗後面咬牙切齒的摸樣。
她沒有理會她們,就大喇喇地往主座上走去,也沒有開口叫她們起身。
這讓一直屈著身子的秦盈盈更惱怒了。該死的女人,一當上皇妃,就跑來她這裡撒野來了!
大一所月很。好一會兒後,坐著的古月彤噙著笑容開口問,「怎麼沒人來奉茶呢?」
這話一出,古月彤就看到秦盈盈屈著的身子明顯一震,看得她心裡嘿嘿直笑。她敢打包票,那臭三八現在一定氣到恨不得立刻殺了她。
是的,秦盈盈現在氣到快七竅生煙了,原本她臉上的紅點就讓她一直處在暴怒中,這樣被古月彤一激,她真的恨不得衝上去撕爛古月彤那張嘴臉,雖然她是背對著主座的,但是不用想她也能知道那賤女人現在一定笑得很開心。
雪兒看著古月彤笑了笑,她知道娘娘的意思,下一秒她配合地說,「娘娘,您還沒有叫他們平身呢,估計她們不敢起身為您泡茶。」聲音不大,似乎只是對古月彤說,但卻剛好能讓秦盈盈聽到。
古月彤對雪兒眨了下眼,然後懊惱地拍了一下額頭說,「噢!瞧我這記性,給忘了這回事,盈嬪妃,你們平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