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聽到這個名字從她的嘴裡面冒出來,雷昊天就知道,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怪不得她那麼乾脆利落的要離開,怪不得她說他心裡的人不是她。
卻原來,一切的癥結都在這裡。
聽到溫亞南提到小七的時候,他的心底還是痛了一下,但是那種痛……
深呼吸,他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悠悠笑著說道:「有什麼想要問的,你儘管問吧,我會全都告訴你。」
雷昊天臉上的笑容淡淡的,但是眼睛裡面卻是一片深濃的墨色櫛。
溫亞南的心砰砰跳著,這算是……他要跟自己坦白嗎?
她該怎麼開口呢?
微微垂下眼簾,她低聲說道:「那天,我無意間聽到爺爺說起你跟小七……爺爺說,你曾經說過,非小七不娶。我知道,你一定……至」
她想說,你一定很愛她。但是,她卻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其實自己也算是自欺欺人不是嗎,當初自己早已經知道,雷昊天心中又一個喜歡的人,只是她沒有想到,那個人會是小七。
所以,她只覺得自己瞬間被大浪拍入了海底,是沒有辦法掙脫,但是她卻不想讓自己被淹死,所以只能選擇自救,所以只能選擇離開。
雷昊天看著她那黯然傷神的表情,就知道她心中在擔心什麼,於是伸出雙臂抱著她坐起身來,他靠著床頭坐著,而她,就坐在他的小腹上。緊接著,雷昊天又曲起了雙腿,讓她的後背可以靠在他的大腿上。
溫亞南的臉有些紅了,這樣的姿勢……她坐的位置……都讓她覺得羞赧不已,想要下來,但是他卻緊緊摟著她的腰。
這樣的姿勢儘管有些曖.昧,但是兩個人的目光卻完全可以平視,對方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個表情,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溫亞南只覺得自己的心臟在快速的跳動著,她在等待著雷昊天的解釋。
其實她知道,雷昊天跟小七之間一定有故事。儘管心中很是難過,但是,她卻鼓足了勇氣,想要聽一聽他跟小七的過去。
雷昊天伸出手,在她的鼻子上輕輕刮了一下,「怎麼這幅表情?拜託,被你審訊的是我,你再怎麼比我還緊張?」
溫亞南皺緊了眉頭,推開他的手,「誰說我緊張了?我才沒有!」
雷昊天笑了笑,也沒有再戳穿她的謊言,思緒千回百轉,他幽幽開口。
「其實我跟小七,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了。我們是在孤兒院認識的。」
他這一句話,頓時讓溫亞南愣住了。
孤兒院?
她從來都沒有想到過,雷昊天竟然會在孤兒院呆過。他不是雷老爺子的孫子,雷氏集團的頂頭上司嗎,怎麼會……
「沒有想到是不是?」雷昊天勾了勾唇,「世界上的事情往往就是這樣巧。當年,我父母因為車禍去世,我被送到了孤兒院,在那裡生活了幾年,後來,爺爺找到了我,才把我接回來。」
聽到他說這樣的話,溫亞南只覺得自己的心中一抽一抽的疼著。孤兒院啊……她在電視上看到過孤兒院的情景,那些失去親人或者被父母拋棄的孩子,想到他們的眼神……她的心中就疼痛不已。
卻原來,眼前的這個大男人,竟然也經歷過那樣的生活。
她不由得低下頭去,摟住了他的脖頸。
「別說了……」
這個小小的動作,卻讓雷昊天感覺到格外的溫暖。
雷昊天只說了這麼一句,溫亞南就覺得心中難過不已。在孤兒院的生活……他跟小七在孤兒院就已經認識了,這樣的緣分……
那一瞬間,剩下的事情……她已經不想再去瞭解了,她怕知道的更多,自己的心中會越痛。
但是雷昊天卻接著說道:「後來,我遇見了小七,那個時候,她才三歲,懵懵懂懂的小孩子,一雙大眼睛顯得那麼無辜。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被送到孤兒院意味著什麼。」
「那個時候,她對孤兒院的一切都非常陌生,所以總是一個人坐在角落。我知道,她是在等著自己的爸爸媽媽來接她。因為她很小,而且嬌嬌弱弱的,所以一些調皮的孩子總是欺負她。那個時候,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中就萌生了一個念頭,那就想要努力保護她,不讓她被別人欺負。」
「就這樣,我們在孤兒院一起生活了三年,也一起度過了很多快樂的時光,那個時候,她每天都會追在我的身後喊我『昊天哥哥,昊天哥哥』。那個時候,聽到她那甜甜的呼喚,我的心中真的是很滿足,只覺得如果一直這樣下去,也是很幸福的事情。」
聽到這裡,溫亞南只覺得自己的心中酸酸澀澀的,那樣的感情……是她這一生都沒有辦法感受到的。
「再後來,爺爺找到了我,臨走的那天,她看著我,眼睛裡面含著淚,輕輕問道,『昊天哥哥,你還會回來找我嗎?』天知道那一刻我的心中有多難受。我答應她,我一定會回去找她。但是……後來,等我長大一點,回去找她的時候,卻發現孤兒院早已經被拆掉,而她也早已經不知道去了哪裡。」
溫亞南聽著雷昊天的講述,能感受到他心中極力隱忍的那種難過。
「那……後來呢?你跟小七……又是怎樣重逢的呢?」
雷昊天笑了笑,「四年前,機緣巧合,有一次我們出門的時候,在山路上差點撞到一個女孩子,她昏倒在了路中央,然後,我們送她去醫院。就是在那個時候,我認出了她。」
溫亞南只覺得自己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四年前的重逢……他跟小七還真的是很有緣分啊。
「那,小七還記得你嗎?」
雷昊天笑了。
「當然。」
聽到這樣的回答,溫亞南的心中又是一陣酸澀。卻原來,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過去,還真的是旁人插不進去的啊!
「吃醋了,是不是?」雷昊天看到溫亞南的臉色驟然之間有變,於是笑著捏了捏她的臉。
溫亞南推開他的手,「才沒有!」
其實後來的事情,她大概也猜到了一些,於是她說道:「我大概瞭解了。其實,你離開之後,小七被皇甫家收養了,然後,她跟皇甫辰軒一起長大,青梅竹馬、日久生情,所以……」
雷昊天微微瞇了瞇眼睛,「你說對了一半。其實那個時候,皇甫辰軒早已經跟另外一個女孩子訂了婚,而我……不想看著小七痛苦,所以,就想要將小七帶回自己的身邊。所以,我跟爺爺說,我只要她,非她不娶。但是沒有想到,後來……後來我還是傷害了她。因為我的自私,」間接害她失去了第一個孩子,還因為我……還得她差一點喪命!
溫亞南的呼吸一窒,怎麼還會有這樣的事情?她真的沒有想到,小七竟然還遭遇了這樣的痛苦。可是,雷昊天說出來的話,不會有假。
「為什麼會這樣?」
她的心揪得緊緊的。
雷昊天的眸子裡面神色漸漸變得黯然。
「因為我的一意孤行,我的自私。我原本以為,我能夠給她幸福,但是,最後卻發現,她的幸福根本就不是我能夠給予的。因為她心中愛的人,是皇甫辰軒,沒有人可以取代。我的愛,只能帶給她傷害。所以,我錯得離譜!所以,我放手了,其實,我真的只是希望能夠給她幸福。但是,只有我放手,她才能幸福。」
「……」
溫亞南抿唇,放手……那該是一種怎樣的痛?
「再後來,小七性命攸關,需要輸血。而我的血型……跟她一樣。你知道,那種特殊的血型……很小的概率,就這樣被我們撞上了。所以,我才知道,原來,我們兩個人……竟然是表兄妹。這個世界,很荒謬,不是嗎?」
雷昊天笑了,但是,那樣的笑容,讓溫亞南覺得很是心酸。
伸出手,緊緊摟住了他的脖子,她拚命抑制自己的眼淚,還有心中的酸澀。
「別說了……別說了……」
她從來都沒有想到過,他的心中竟然藏著這樣的痛。那種愛而不能的感覺……她能夠理解。那一瞬間,心中密密麻麻的疼,甚至超過了之前。
雷昊天摟住了溫亞南,「你知道嗎,在那之後,我覺得我似乎已經喪失了愛一個人的能力,那樣的傷痛……我不想再經歷。但是,在我最狼狽的時候,你出現在我的眼前。你跟小七是不同的,完完全全不同的,我從來都沒有將你當成是小七的替身,更不是什麼退而求其次。只因為是你。」
「從第一次相遇到後來,經歷的所有的事情,都在我的記憶之中,跟你吵架、跟你鬥嘴,看著你生氣的樣子,都覺得很開心。有句話我一直都沒有跟你說,但是現在,我想要跟你說,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