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一清一愣,這會兒馬車也就停住,厲煌彎腰上了馬車。舒鴀璨璩
「爹爹!」阿寶親熱的抱住厲煌的脖子,小腦袋蹭啊蹭的。
楚一清壓低聲音說道:「你怎麼來了?咱們不是說好……」
「那些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咱們商量的事情中,可不包括阿寶的事情,你那樣說……」厲煌低聲道,當他聽到楚一清那些絕情的話語之時,明明知道是做戲,可是內心中卻充滿了恐懼。
「我只是不想讓你背負莫須有的罪名!」楚一清低聲道,「而且這樣才能讓你父皇相信我與阿寶是真的無意你們皇家的榮華富貴!」
「一清,我後悔了,雖然知道是做戲,可是當你那些話語說出來的時候,我的心還是會痛,會害怕!」厲煌緊緊的握住楚一清的柔夷,「所以現在我要改變計劃,現在我就隨你回楚寒!」
楚一清一愣,疑惑的抬眸望向厲煌:「你說什麼?」
「我隨你回楚寒!」厲煌重重的開口。
楚一清抬眸望著眼前的男人,黑色的髮絲隨風飄揚,他就那樣安靜的坐在那裡,神情比任何時候都要平靜,都要淡然……馬車裡的燭光模糊了他的臉。
心有一種顫動,眼中有一種滾燙的液體在旋轉。
「雷淵,走吧,先回王府!」他漫不經心的向外開口吩咐道。
馬車緩緩的駛動起來。
「厲煌,你,你可想清楚了?其實按照你的計策……」楚一清將眼內那滾燙的液體生生逼了回去,急急的開口,「距離那個位子咫尺之遙了,你真的甘心放棄?」
「一清!」厲煌側過頭,淡定的調子如同清晨的霧氣般自然地浮現,「別再提那個該死的計策,就當我什麼都沒有說過,現在咱們就回楚寒!」他緩緩的勾起一抹習慣的笑容,「你放心,我會學會鋤地的,絕對不會再鋤倒苞米棵!」
楚一清微微一愕,過了半晌,臉上罕見的浮起了一絲幾不可見的笑意,「好,咱們回楚寒!」
阿寶歡呼道;「太好了,我有爹爹跟娘親啦!」他將頭轉向厲煌,喚了一聲:「爹爹?」
厲煌大聲的應了:「哎!」
「娘親?」他有轉頭望向楚一清。
「哎!」楚一清輕輕的應著,緊緊的握住了厲煌的大手。
兩人相視一笑。
第二日,煌王府,厲煌將楊歆等人召到書房,仔細吩咐了一番之後,開始著手收拾行李。
雷霆急急忙忙的從宮裡趕回來,一頭就扎進了書房趕緊上前低聲道:「爺,屬下有話要說!」
厲煌正在焚燒著公文,他連頭都沒有抬:「我已經決定了,你不必再勸我!」
雷霆臉上隱隱的有著一層怒氣:「爺,您怎麼可以……」
「為什麼不可以?」厲煌轉眸望向雷霆,「如果有一天你遇到心愛的女人,你就會明白我的選擇!」
「可是……」雷霆還是不能接受,這麼多年的處心積慮,眼看著離那個位子一步之遙,為什麼要放棄?值得嗎?
「說說瑞敏的條件吧!」厲煌淡聲道。
雷霆一愣:「什麼?」
「瑞敏將事情隱瞞下來,戴國那邊也不追究,她一定是有條件的,這些日子你也是來去匆匆,她到底提了什麼條件?」厲煌淡聲道,「趁著我還有權利,我想幫你解決!」
雷霆低聲道:「爺既然知道屬下為爺付出那麼多,為什麼還……」
「雷霆,在這個世界上,有些事情是不論成敗都要去堅持的,有些東西是要不論生死都要去守護的,將來有一天你會懂!」厲煌低聲道,「我不強求你跟著我!」
雷霆眸色一暗:「我偏要跟著爺,才不會留下受那個瑞敏的折磨!」
厲煌一愣,笑道「雷霆,這才是我的好兄弟!」厲煌緊緊的攬住雷霆的肩膀。
雷霆只有苦笑。
走出房間,雷霆心事重重。
「雷大人!」盈芊站在不遠處笑意吟吟的看著他,「我們小姐有請!」
雷霆眸色一暗,點點頭,跟著盈芊去了後院。
暫時安置的房間裡,楚一清靜靜的坐著,眸色平靜。
「小姐,雷大人來了!」盈芊低聲道,將雷霆讓了進來。
雷霆站在女人的面前,眸色中有些不滿與猶豫,可是最後,他還是恭敬的行禮道:「見過楚小姐!」
「我知道你心裡不滿,認為你們爺為我這樣一個女人放棄一切不值得是不是?」楚一清轉眸看他。
雷霆低下眼簾,沉聲道:「這世上有很多比親情愛情友情更重要的東西,爺是皇子,從一出生他就注定要比普通人更辛苦,更沒有自由,楚小姐,您看看這片國土,在邊關,戴國、饒國、羅國,都對我們虎視眈眈,只有爺才能保衛我們的國家,將我們的國家建設的更加繁榮富強!在民族大義,國家存亡面前,很多東西,包括生命都是可以毫不猶豫捨棄的,更何況只是一個女人?」
楚一清的唇角微微一動,「既然如此,那你不會拒絕幫我吧?」
雷霆一怔,抬眸疑惑的望向楚一清,「什麼意思?」
「我要楚占天恢復正常,三天的時間,能做到嗎?」楚一清低聲道。
雷霆更是一愣,「小姐的意思是……」
「王爺離開之後,朝廷之中總要有人替王爺把持著點,楚占天以前雖然面上跟王爺是一條心,可是暗地裡做了不少手腳,這次我會想辦法讓他對你們爺死心塌地!」楚一清淡淡的開口。
雷霆一喜,立即瞪大了眼睛:「小姐的意思是願意幫爺……可是爺不是已經下定決心跟小姐去楚寒了嗎?」
楚一清淡淡一笑:「你只管去做就是,總之你相信,我做這一切是為了你家爺就好!」
雷霆欣喜道:「是,屬下這就去!」
楚一清點點頭。
回到居住的宅子,翠香立刻就端了一盤水迎了上來,說道:「小姐,累了吧,先擦洗一下吧,飯菜已經讓廚房準備好了,做了小姐愛吃的鵝掌,一會兒就開飯!」
瑩潤有些不悅的上前說道:「這活兒都是我做的,你這是幹什麼?」
「瑩潤!」盈芊趕緊低聲阻止她,「聽小姐的安排吧!」
翠香尷尬的笑笑,將水盆放下,侷促的搓搓手道:「不好意思,奴婢習慣了……」
楚一清淡聲道:「沒事,瑩潤,你去照看阿寶吧!」
瑩潤有些不滿的瞪了翠香一眼,嘟著嘴離開了。
「翠香你先去讓人準備開飯,我去房裡換身衣裳!」楚一清淡淡的吩咐。
翠香趕緊應著,小跑著前去。
「瑩潤這孩子!」盈芊忍不住歎氣,「小姐,您別怪她!」
楚一清點點頭,帶著盈芊進了屋,將頭上的珠釵摘下來,換上家常便服。
「剛才十五來稟報,說去楚府送了消息,那二夫人同意讓翠香跟著小姐呢!」盈芊低聲說著,「怎麼說翠香是小姐之前的貼身丫鬟,有她在也好,知道小姐的習慣,比如小姐喜歡吃鵝掌,盈芊還從來不知道呢!」
楚一清淡淡的笑笑:「我早就不喜歡吃了!」
盈芊一愣,不解的望著楚一清。
「你放心吧,我讓你伺候慣了,這房裡的事情,還是你說了算,讓瑩潤打下手,翠香因為我受了牽連,到時候回到楚寒,給她安排個人嫁出去就得了!」楚一清笑道。
盈芊臉色一紅:「小姐,您取笑盈芊,盈芊才沒有嫉妒呢!」
「呵呵!」楚一清淡聲笑道:「我都沒有說,你倒自己承認了!」
盈芊不好意思起來。
楚一清站起身來,突地想起什麼,低聲說道:「一會吃完飯我要見那個人,你安排一下!」
盈芊趕緊應著。
吃飯的時候,翠香搶著與瑩潤布菜,楚一清也就說道:「翠香,你讓瑩潤來吧,瑩潤都做習慣了!」
翠香點點頭,怯怯的看了瑩潤一眼,將筷子交給瑩潤。
「小姐,您是不是不需要翠香了?」她低聲說著,眼淚就湧了出來。
楚一清淡聲說道:「翠香,你想多了,只是你因為我受了那麼多苦,好不容易找到我,就多休息吧,這只是咱們暫時落腳的地方,不需要過多的打理,等過段時間回楚寒,自然有你忙的!」
翠香一聽,趕緊抹了抹眼淚道:「小姐真的肯帶翠香回楚寒?」
楚一清點點頭,問道:「你願意嗎?」
翠香忙不迭的跪下道:「只要跟著小姐,翠香幹什麼都願意!」
楚一清讓她起來。
瑩潤一邊布菜,一邊皺眉,低聲嘟囔了什麼,一抬臉,卻見到盈芊警告的眼神,她只得低下臉老老實實的。
吃完飯,盈芊帶著楚一清出了宅子,坐上馬車向著城郊而去。
翠香站在門口不斷的向外張望著,正待要跟出去,瑩潤從裡面喊住她道:「你要幹什麼去?小姐回來,你就拚命的賣力討好,小姐一走就想著偷懶了?」
翠香趕緊斂眼低眉說道;「瑩潤姐姐,不是的,因為小姐說要帶翠香離開都城,翠香想趁著還有時間,跟親人朋友告個別,還有一些東西需要收拾一下,瑩潤姐姐,翠香真的不是有心要偷懶的!要不翠香不出去了,瑩潤姐姐有什麼活兒儘管吩咐!」
瑩潤冷聲道:「好了好了,我最瞧不得人楚楚可憐的樣子了,你要忙就去忙吧,反正現在府裡也沒有什麼事情!」
翠香感激的趕緊點頭,然後匆匆的離開。
瑩潤看著她離開,猶豫了一下,也就跟了出去。
翠香在街上走著,似乎在猶豫著什麼,逛了大半天,什麼也沒有買,就又返回了宅子。
瑩潤跟了一路,見她只是無意識的逛街,心中愈發的懷疑起來。
城郊外的一座荒廢已久的院子外,厲煌早就等著了,他帶著楚一清進入院子,騰龍就迎了上來。
「如何?」厲煌低聲問道。
「問了兩天,還是什麼都不說!」騰龍低聲道。
厲煌點點頭,帶著楚一清進入荒廢的房子。
房子裡,楚鳳被蒙住了眼睛坐在地上,形容狼狽,但是一聽到人進來的動靜,立即警覺的朝向來人的方向,「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我警告你們,我可是楚王府的三小姐,你們難道是不想要腦袋了嗎?」
厲煌皺皺眉,冷聲笑道:「楚王府的三小姐又如何?」
楚鳳一愣,聽出了厲煌的聲音,她頓時僵坐在地上低聲道:「是你?」
厲煌蹲下身子,緩緩的逼近她,「你應該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交出來吧!」
楚鳳咬咬唇:「休想!」
「楚鳳,我的耐心有限!」厲煌挑了挑眉,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扯下她眼上的黑布,緊緊的盯著她的眼睛,冷冷一笑,「如今三天過去了,本王瞧著你說的那個人怕是不會出現了,如果你再不將東西交出來的話,後果很難說!」
楚鳳眸色一暗,在看到厲煌身旁的楚一清只是,臉色更是蒼白,她低聲道:「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
楚一清低聲道:「煌,讓我來!」
厲煌點點頭,走出門去。
楚鳳冷冷的望著楚一清。
「楚鳳,咱們之間的帳也該算算了!」楚一清低聲道。
楚鳳揚眉:「咱們之間有什麼帳要算?大姐?」
楚一清冷笑:「五年前觀音廟的事情!」
楚鳳臉色一白,可是還是自作鎮定道:「大姐,你不要受別人的挑撥,如今爹爹得病躺在床上不起,外面多少人想要看咱們楚府的笑話,你莫要上當,中了別人的奸計!」
「是嗎?」楚一清緩緩的揚眉。
「是……」楚鳳低聲道,但是當對上楚一清那投射過來的目光時,楚鳳渾身泛起了一層寒意,竟是令她不敢再去對視楚一清的目光。
楚一清緩緩一笑:「楚鳳,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楚一清,你以為你的這些話還能瞞過我?當年我離開楚府的時候曾經說過,如果有證據讓我知道是你們母女害我的話,我一定會讓你生不如死!」
楚鳳咬咬唇,突地,她狠狠的望向楚一清:「是,是我的主意,我就是看不慣你,都是爹的女兒,為什麼你的待遇會不同?我就是要你身敗名裂!」
楚一清將雙臂交握在胸前:「很好,既然如此,你就應該為這件事情付出代價!」
楚鳳蒼白了臉:「代價?楚一清,你別忘記,你的把柄在我的手上,你能奈我何?只有我才知道那東西藏在什麼地方,你殺了我,你永遠也得不到!」
楚一清低眸看著她的臉,突地,眸光緩緩的在她身上游移。
楚鳳心中一緊,低下頭咬著唇。
「盈芊,搜搜她的身子!要仔細一些!」楚一清低聲道。
楚鳳一愣,瞪大了眼睛望著楚一清,可是她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盈芊從衣領處開始翻找,在找到左邊衣襟的時候,她面上一喜,將衣襟翻過來,就看到了那一輪明線。
「小姐,在這裡!」盈芊喜道。
楚一清冷聲道:「我記得之前你有一塊極其珍惜的帕子,怕丟了,也縫在衣襟裡!想不到這麼多年,你的癖好還沒有改變!」
楚鳳一愣,她趕緊掙扎著,想要阻止盈芊拿出那東西來,卻被楚一清一腳踢在地上。
楚鳳的唇角緩緩的滲出血來,她惡狠狠的望著楚一清,低聲道:「你竟敢這麼對我,不管如何,我也是你的妹妹,你……」
楚一清冷笑:「如果你將我當做姐姐,就不會與你娘等人陷害我,與楚鴛在背後搞那麼多的小動作!楚鳳,我給你們母女很多次機會了,只是你們自己不珍惜自己的腦袋罷了!」
楚鳳臉色鐵青。
盈芊找到了那信與信物,趕緊起身交給了楚一清。
將信打開,在看清上面的內容之時,楚一清臉色微微的有些蒼白,再看那玉璽,她幽幽的舒了一口氣。
她竟然是楚占天的親生女兒,可真是諷刺呢!
楚鳳突地低聲哀求道:「姐姐,姐姐,求求你就饒過我吧,我真的不是有心要害你,不然的話,這東西我早就交給我娘了!姐姐,我終究是你的妹妹啊!」
楚一清冷笑一聲:「我多麼希望不是你的親姐姐!」
聽楚一清如此一說,楚鳳就覺著看到了希望,趕緊說道:「姐姐,以前是我不對,我鬼迷了心竅,可是姐姐現在不是也過的很好?如果不是我,姐姐現在早就嫁給那個上官雲逸了,如今那上官雲逸早就不知道去哪裡了,姐姐還不是要跟著受苦?姐姐如今已經快要是太子妃,姐姐應該謝謝我才是!」
楚一清幽幽一笑,轉身離開。
「小姐,就這樣放過她?」盈芊不甘心道。
楚一清搖搖頭:「當年的事情主謀不一定是她,她只是恨我罷了!」
「如何?」門外,厲煌上前問道。
「拿到了!只是沒有想到我真的是楚占天的親生女兒!」楚一清幽幽的說道。
「東西到手就好,楚鳳交給我!」厲煌低聲道。
楚一清眸色一動,點點頭,轉身離開。
回去的馬車上,楚一清細細的讀了那封信,低聲對厲煌道:「原來當年海羅剎不是背叛了她的族人,她是得知自己也得了麻風病,怕族人灰心絕望,才會離開!卻想不到竟然遇到了剛剛在江湖上成名的楚占天!」
「看來楚占天最後是得知了海羅剎的病因,總算他對海羅剎還有情,並沒有嫌棄她,只是海羅剎不願意傳染給楚占天,這才離開!」厲煌點點頭,「想不到楚占天那樣的人,也有真性情的一面!」
楚一清幽幽的歎了一口氣,不知道為海羅剎還是為楚占天。
楚王府,自從楚鳳失蹤之後,姚氏與莫江幾乎急瘋了,都城內外都派人找過,尤其是煌王府與楚一清暫時落腳的宅院四周,到處佈滿了姚氏的眼線。
「還是沒消息嗎?」姚氏一見莫江前來,趕緊問道。
「沒有!翠香那邊也沒有消息!」莫江低聲說道。
「這可怎麼辦,這都幾天了,你說鳳兒會被關到什麼地方去?」姚氏急得六神無主的,這幾日食不安寢,已經消瘦了很多。
莫江四處看了一眼,緩步上前,悄悄的握住她的手道:「你別急,已經在四處的找了,很快會有消息!」
姚氏點點頭,頭一低,輕輕的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莫江心中一陣激動。
門外一陣腳步聲,姚氏趕緊從莫江身上離開,她轉眸,望著門口站立的楚桓,神色一陣尷尬,「桓兒,你怎麼從宮裡回來了?你……」
楚桓冷冷的望著姚氏與莫江,臉色鐵青,他轉身,一聲不吭的離開。
姚氏慌張的看了莫江一眼,趕緊追了出去。
「桓兒,桓兒!」小花園中,姚氏終於追上楚桓,緊緊的拽著他的衣袖說道:「桓兒,不是你想像的那樣,不是!」
「那是哪樣?」楚桓抬眸,一雙眼睛冒著寒氣,緊緊的盯著姚氏,「家裡有許多傳聞,一開始我還不相信,如今親眼看見,你還有什麼好解釋的?」
姚氏緊緊的咬著唇,連忙說道:「桓兒,我是你娘,難道你連我也不相信嗎?那些傳聞都是鄭玉的把戲,是她……」
「剛才呢?剛才也是鄭玉的把戲嗎?」楚桓低聲道,臉額上隱隱的有著怒氣,「爹爹還躺在床上,你不好好的去照顧他,卻跟……」
或許是因為楚桓提到楚占天,姚氏的臉色突然變了,她低聲道:「楚占天,就是因為楚占天,如果不是他,娘怎麼會走到這一步?娘又怎麼會……」
楚桓一愣,收斂了心中的怒氣,低聲問道:「娘,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姚氏怒聲道:「你如果還叫我娘,就要相信娘,娘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們兄妹三人!」
楚桓低下眼簾:「你跟莫叔叔的事情,你叫我怎麼相信?正好皇上讓我常駐在宮裡,今天我就從家裡搬出去!」
姚氏一愣,心中還是一喜:「皇上現在是不是很重視你?他可許諾了你什麼官職?」
楚桓一句話也沒說,只是徑直離開。
「桓兒,桓兒!」姚氏想要追上去,就聽見身後傳來一陣笑聲,她回眸,就見不遠處的涼亭中,鄭玉正坐在椅子上,鄭立就站在一旁,兩人正說笑著,偶爾望向這裡,那眸色中帶著一抹說不出的意味。
姚氏顧不上楚桓,頓住步子想了想,急匆匆的走了。
望著滿院子的菊花,鄭玉緩緩的伸了伸身子,轉眸對鄭立笑道:「這些日子,是我這幾年最開心的時候了!」
「姐姐,到底姐夫做了什麼對不起您的事情?您為何如此憎恨姐夫?」鄭立低聲問道。
鄭玉抬眸,眸色黝黑,滿滿的全是恨意:「你看我,半身不遂,常年要坐在這椅子上,就是拜他所賜!那個女人,還有那個孽種,都是魔鬼!」
鄭立一愣,不解的問道:「姐姐說的是哪個女人?」
鄭玉舒了口氣,緩緩的開口,「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你不要問了!」
鄭立一愣,只得點頭。
「大夫人,大小姐來了,還有雷大人!」有下人來稟報。
鄭玉一愣,眸色一暗,問道:「她又來幹什麼?」
鄭立趕緊說道:「告訴二夫人一聲,讓二夫人去招待吧,大夫人身體不舒服!」
下人趕緊去稟報。
鄭玉緊緊的攥住手指,低聲道:「難道楚一清真的改變了主意?」
鄭立低聲道:「我去看看!」
鄭玉點點頭。
大廳裡,姚氏與莫江見到楚一清身後的雷霆也有些慌張,可是還是笑臉相迎道:「一清,來瞧你爹爹?」
楚一清淡淡的點頭,逕直帶著雷霆去了後院楚占天的寢房。
寢房裡,雷霆仔細的檢查過楚占天的身子之後,回眸低聲道:「三天沒有問題!」
楚一清點點頭,正待要轉身,就聽見大門吱呀一聲響了,鄭立推著鄭玉走了進來。
楚一清回身望向鄭玉,面無表情。
「你們都出去吧,我有話要跟一清說!」鄭玉低聲道。
雷霆有些不放心的望向楚一清。
楚一清淡淡的點點頭。
待人全部離開之後,鄭玉面容慈祥的望向楚一清:「清兒,你還在怪娘嗎?娘當年也沒有法子,娘……」
「鄭玉,你不用再裝了,我已經知道你不是我的親娘,所以你不需要再扮演慈母的角色!」楚一清淡淡的開口。
鄭玉一愣,面色鐵青:「你是如何知道的?你……」
「這麼多年來,要你對著別的女人的孩子,也難為了你!」楚一清淡淡的開口,「從今之後,我們再也沒有任何的關係!」
楚一清將雷霆喚了進來,低聲道:「楚占天就交給你了!」
雷霆點點頭。
鄭玉叫住楚一清:「你到底想要做什麼?難道你忘記,是誰將你趕出家門的嗎?」
「我沒有忘記,不過楚占天不應該就這麼躺下,這一次,就算我替楚一清還他的生養之恩!」從今之後,她與楚占天再也互不相欠!
鄭玉臉色蒼白。
房間外,鄭玉突地一把抓住鄭立,低聲說道:「立兒,你不是要知道我為什麼恨楚占天嗎?我現在就告訴你!」
鄭立一愣,望向鄭玉。
「那個女人叫做海兒,你聽,海兒,多好聽的名字,人也美,美的不像是人,她的確不是人,她是魔鬼!她到了楚府之後,很快就有兩個丫鬟失蹤,後來……」或許是想到了那可怕的過往,鄭玉的眸色輕輕的顫抖,「後來我也發現我的身體出現了奇怪的現象,有的時候,手指會不受控制,慢慢的是整條手臂……」
鄭立皺皺眉,低聲問道:「那個女人會巫術是不是?」
「不是巫術,那是一種比巫術還要可怕上千萬倍的東西,是麻風!」鄭玉眸色一抖,低低的開口。
「麻風?」鄭立一愣,臉色也變了,關於麻風病人的各種恐怖的傳說全都湧進腦海。
「古老的時候,有一個傳說,得了麻風的女人有種致命的吸引力,她們專門尋找男人過風,就是將身上的麻風病過到男人的身上,那她自己的麻風病就好了!楚占天就是招惹了這種女人!」鄭玉冷冷的開口,「他在外面有了姚氏那個賤女人還不夠,還將那個麻風病人領了回來,只是在短短的一個月的時間內,侍候那麻風病女人的兩個丫鬟就都得了麻風病,楚占天為了堵住府裡人的嘴巴,將那兩個丫鬟偷偷的處置了,可是沒有想到,我也得了麻風病!」
鄭立面色一變,直覺的向後退了兩步,不敢置信的望向鄭玉。
「你放心,我的症狀很輕,要不然二十年我還能保持原來的樣貌,不過可惜的是,我的身體已經不受控制,我半身不遂躺倒在床上,與楚一清那一腳雖然有莫大的關係,其實最大的禍首是麻風病!」鄭玉低低的開口,「你是我的弟弟,我才告訴你,立兒,你可不能告訴別人,一定要保護好我!」
鄭立蒼白著臉點點頭。
「你放心吧,你看臘梅就知道了,這麼多年,臘梅不是好好的?你別怕!」鄭玉想要伸出手來拉住鄭立,鄭立卻只覺的再次向後退了一步。
鄭玉的臉色有些難看,但是還是說道:「現在你應該明白我什麼那麼恨楚占天,就算知道姚氏與莫江有一腿,我也裝作不知道,睜一隻眼睛閉一隻眼睛,他要我養大別人的女兒,我也要他幫人養女兒,而且還是給他戴了綠帽子女人的女兒!我要那個楚占天生不如死!」
鄭立低聲道:「你到底要我做什麼?」
鄭玉恨聲道:「殺了楚占天,我絕對不能讓他捲土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