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曉盈一聽立刻笑得跟朵花似的,也不客氣,看中了什麼就點什麼,尤其面對以前瞧不起她的服務員那得意勁讓柏雪恨不得一掌把她拍死。
滿載而歸之後,鄭曉盈還想繼續跟著柏雪,見她臉色黑得跟什麼似的,終還是知道什麼叫做見好就收,自動離開。
「你怎麼跟這種人做朋友?」商蓉蓉也不是傻子,見她倆這樣怎麼會相信她們是好姐妹來著,那鄭曉盈分別是來敲竹槓的,只是她實在不明白柏雪怎麼會一副任她予取予求的樣子。
「別提了。」柏雪苦惱地擺擺手,給商蓉蓉點了杯橙子味的果汁。
「謝謝,我只說過一遍,你就一直記得我喜歡喝什麼。」商蓉蓉有點感動地說道,柏雪從小就受歡迎不是沒有理由的,只要她有心,她能記得每一個喜歡什麼,討厭什麼,並給予最貼心周到的照顧,雖然只是一件小小的事情,但在這種小事上往往更容易收攏人心。
「還在為剛才那個人生氣?她分明是佔你便宜的,你怎麼還縱容著她?」鄭曉盈那張嘴臉,叫她看了都覺得討厭,難為柏雪能忍得下去。
「她是我嫂子的妹妹,也是我親戚,我哥又把我嫂子當成寶似的,你知道我為什麼會被送到國外,說得好聽是去深造,其實根本就是被放逐,只因為我和嫂子不合,嫂子懷孩子的時候,摔倒了,那個時候我在場,沒扶住,我哥也不知道聽了誰說什麼,就以為我是存心的,你說說,我還敢惹她們家嗎?」柏雪也不是說得特別委屈,用平淡的語氣敘述反而讓人覺得真心,進而產生憐惜,憐惜這種情緒不是男人才有的。
商蓉蓉手越過桌子,握住她的手:「想不到你在家裡受這麼多委屈,你哥也真是的,你才是她嫡嫡親的妹子,怎麼反倒聽一個外人的話呢?」人家都說娶了媳婦忘了娘一點都不假,柏雪本來才是正經八百的公主,結果現在還要看『外戚』的臉色,什麼天理嘛。
柏雪搖搖頭:「算了,我也不想跟她們計較,」說完忽然就笑起來了,看著商蓉蓉突然像發現寶一樣,「我哥要是娶的人是你,那該多好,我相信我們一定是全世界關係最好的姑嫂。」
「瞎說什麼呢?」商蓉蓉哪曾被人這樣打趣過,耳根子微微泛紅,柏雪的話她只當是玩笑聽過就算了,她心裡是早就有人了,那樣一個風清霽月的男子,她只覺得這個世界上沒人比他更好了。
柏雪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容,婉約而美好。
「柏小歆……」柏家畫室傳出一聲巨吼,很明顯,能讓夏小離發這麼大火也就是他們家的小魔王了。
「咯咯……」小女孩屁顛屁顛地邁著小短腿跑,還以為媽媽是跟她玩呢,跑得可歡快著。
夏小離卻欲哭無淚,她可跟徐老說好了過幾天交畫的,徐老最近要準備一個畫展,有意思把她畫的幾幅展覽出去,試試看情況,這是個難得的機會,她籌備了許久,畫了好幾天都不滿意,好不容易找到感覺了,一下子被這個小魔女毀了個差不多。
夏小離也不敢追得太急,怕她跑得太快摔著了,可團團實在是太得意了,走路橫著走的,也不看路,腳步又軟,一個站不穩就摔到地上去。
小離心抖了一下,趕緊去抱,結果手腳沒人家快,柏亦謙像拎枕頭一樣地被拎起來,團團小姑娘一到熟悉溫暖的懷抱就放聲大哭起來,哭得十分慘烈。
「乖,別哭,摔疼沒有?讓爸爸看看。」柏亦謙摸了摸她的頭,小孩子摔疼了屁股倒沒什麼,怕的是摔到腦子了,孩子又不懂,摔傷了也不知道。
小女孩可會撒嬌了,窩在爸爸的懷裡,脆脆地喊著疼,順便打一下她媽的小報告。
「你追著她跑做什麼,摔傷了心疼的還不是你。」女兒控的爸爸立刻為小姑娘撐腰起來。
「你知不知道你寶貝女兒做了什麼事,她把我的畫全毀了。」夏小離一臉心痛地說道,如果小團團現在不是一個還不到兩歲的小屁孩,她一定把她抓起來暴打一頓。
柏亦謙聞言有些幸災樂禍地一笑,他平時碰都不能碰一下的,這些所謂藝術家就是龜毛,而且就他看來夏小離也不算是什麼藝術家,不過這些都是小事情,他一個大男人就不跟她計較了,為這種事吵太無聊,他可沒這麼多閒心,只是看夏小離這個要發火卻發不了火的樣子,他的心情還是蠻好的,果然是一物克一物啊。
「不毀都毀了,你就是罵她也沒用,再說她又聽不懂。」柏亦謙擦擦女兒掛在小臉蛋上的淚珠,小孩子淚腺發達,純粹是雷聲大雨點小,哭了沒一會,這不就轉著兩隻圓溜溜的眼珠子這邊看過來,那邊瞄過去。
夏小離瞪了他一眼:「你就使勁寵著她吧,把她寵得無法無天你就滿意了。」
「我女兒,我樂意寵。」柏亦謙一點不覺得女兒這樣有什麼不好,小孩子本來就調皮搗蛋有可愛一點,像他小時候更皮,現在不也沒長歪,何況女孩嘛,本來就要嬌寵的。
「懶得理你們父女倆了。」小離抱著畫轉身,她只怕又得閉關了。
明明自己也心疼,還要扮嚴厲,低嗤道:「你媽媽就是矯情。」
原以為團團這麼小,肯定聽不懂,他就是說說而已,沒想到團團小盆友突然語出驚人道:「賤人就是矯情。」
柏亦謙瞬間被雷得裡焦外嫩。
夏小離更加無語,這麼點小屁孩也看甄嬛傳?
沈清婉領著柏雪進門時,夏小離正在閉關當中,保姨張阿姨帶著小團團玩,家裡一片凌亂,到處都散著玩具,柏雪進門來時不小心踩到一輛小車還差點摔倒了。
見沈清婉臉色不好,張阿姨馬上解釋道:「團團在玩,所以才把玩具都拿出來。」
「這是大廳,會客的地方,不是玩具室,以後這些玩具都不准拿出玩具室。」沈清婉家教向來嚴厲,不管男孩女孩都一樣,看柏歆這副野孩子的模樣,心中就有些不滿,兒子自從娶老婆之後,就像在G市安家落戶似的,似乎忘記B市才是他的家,以前還一個星期回一次,現在多久才回一次,連帶著害他們連小孫女都一個月沒見幾回面,都把孩子養成什麼樣子了都。
張阿姨臉上有點訕訕的,七手八腳地把玩具抱起來,打算抱回玩具室裡,小團團以為張阿姨是抱來給她玩的,開心地拍著手掌,去扯張阿姨的褲角,眼巴巴地看著,意思是她要玩那顆小球。
張阿姨站在那裡,走也不是,蹲下也不是,人奶奶讓她把玩具抱回去,可小公主又要玩,這小公主要是不順她心意,她能給你哭得跟水漫金山寺一樣,要是讓她爸聽見了,她這份工作就可以不用再做了。
沈清婉伸手去抱起小團團,小團團卻哭鬧了起來,畢竟不是天天見面,小孩子忘性大,團團不習慣她的氣息,而且她要的東西沒給她,小魔女立刻不滿了,手指就去抓沈清婉的臉,小孩子的指甲又透又厲的,沈清婉一個沒注意就被她撓到了臉。
「媽……」柏雪嚇得低叫了一聲,要知道她媽有多愛護她那張臉,別看她現在是當人家奶奶,那保養得跟三十幾歲似的,除了天生麗質外,往裡面砸下的錢也絕不在少數。
張阿姨也被嚇到了,大步一跨,從沈清婉手裡接過團團,這在普通人家沒什麼,哪個小朋友沒有調皮地折騰過大人,她的侄女就經常被她家的小孫子抓得一身傷,人家還不是親的不照樣把孩子疼得跟寶貝似的,親奶奶被抓幾下又算得了什麼。
雷光乍現,轟雷震天,盛夏的暴雨總伴隨著恐怖的雷電,一條條縱橫在夜空之中的明藍色閃電,昭顯著一場極大的暴雨即將來臨,讓潛伏在草叢內,身著夜行勁衣的大梁死士顫抖不已。
這時,又是一道明亮的閃電劃過夜空,將草叢內每一個人的面孔照得無比清晰,那是一張張嚴肅冷峻的臉,或年輕或老練,無一不透著一股視死如歸的狠勁,平添幾分緊張的壓迫感,除了偶爾響起的雷鳴聲,天地一片寂靜,靜到他們能聽到彼此間的呼吸聲。
暴風雨前的寧靜!
卡嚓……轟隆隆……
嘩啦呼啦……
終於,在一道威力更強的閃電劃破夜空,伴隨著震天的轟雷聲中,如九天銀河傾洩而下的暴雨如期而至,僅僅片刻間,那氣勢便像是積蓄已久的暴洪衝破堤壩衝向神州大地。
草叢中潛伏著的百名死士一動不動地保持著同樣的姿勢,對擊打在身上的密集雨水似無覺,又過了片刻,前方的整片軍營被連綿的雨線所掩蓋,看不太清晰了。
伏在最前面正中的那人銳利如電的眼眸在此時掠過一道寒光,緩緩抬起右手,朝前一揮,下達了某項指示,顯然他是這群夜行人的領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