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月明著是在訓斥女兒,實則是在維護自己的女兒,這一人唱紅臉一人唱黑臉讓周如無話可說,她要是真說什麼了,反倒真是斤斤計較的刻薄舅母了。舒歟珧留
「都是一家人怎麼會計較這些有的沒的。」夏明煌道,誰都有個詞不達意的時候,他自然是不會放在心上,雖然曉盈這孩子確實有時說話不經大腦,讓人心裡不舒服,但是他一個大人總不能和一個小孩計較是吧。
「我一向都說二哥心胸最寬廣了,那這房子……」夏明月的眼睛亮得有點閃閃發光,如果能直接給她那就更好,一了百了,反正他們都要去g市,這房子也沒什麼用處。
夏明煌是老好人,但不是真傻,他對兄弟姐妹好,有能幫助的地方也會盡量幫,但不代表他會毫無保留地貢獻給別人,他也不是聖人,這些東西他是要留給子女的,最初的時候周如直接把房子賣了吧,對他們創業至少是個幫助,他也認真考慮過,但最後還是捨不得把這個住了二十幾年的房子賣掉,這裡有他們許多美好的記憶,見證著三個孩子的成長,相信他們也捨不得,夏明煌其實是一個非常念舊的人,而且他畢竟不再年輕了,不敢孤注一擲,如果真的失敗,他們至少在這裡還有一個家。
不過若是『借』的,那就絕對沒問題了,他會估計著短時間他們是不會回來住的。
「不借。」周如插口道,種種經驗告訴她這房子絕對不可以借,夏明月撒波耍橫的功夫她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她寧願讓屋子發莓,也不願意給夏明月住,她討厭的名單中,夏明月絕對在前三名之中,她剛嫁到夏家的時候沒少受過這個小姑子的刁難,在她懷孕的時候就不斷地偷吃她的補品,往雞湯裡面摻冷水,有一次更過分,被她抓到還振振有詞,在她面前就直接往裡面吐口水,而夏老太太當然是幫著自己女兒,哪怕知道是自己的女兒錯了,反而指責她這個做嫂子的跟小姑子計較,全家人都聯合起來欺負她,氣得她差點動胎氣,小媳婦就是這樣可憐,要不是夏明煌還有點良心站在她一邊說話,這個婚姻她差點就要放棄。
「阿如!」夏明煌不悅地喚道,有時候他也覺得妻子太小氣了點,上次跟大哥說話也是這麼沖,才搞得大哥那麼生氣,不歡而散,現在又是這樣,難道真想讓他和家裡斷絕關係才行嗎?
「你不要叫我,」周如真的很火大,一次這樣,兩次也是這樣,她真是受夠了,為什麼她一定要是退讓的那一個,當夏明煌提出要去g市的時候,她為什麼支持,不是沒有想遠離這些極品親戚的原因,卻沒想到連要走了,他們都要在她身上扒下一層皮下來,「你就想著你的哥哥,你的妹妹,你就不能為我想想,為這個家想想嗎?你不看看自己妹妹什麼德行。」
「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夏明煌怒瞪著她,夏明月就算有地方不好,也是他的親人,打從心裡不願意聽老婆說妹妹壞話,而且還是當著明月的面,不是很尷尬難堪嗎?
夏明煌和周如一般很少吵架,夏明煌的脾氣是出了名的好,周如就是想吵,一般也是吵不起來的,幾乎每交吵架都是因為夏明煌的親戚。
眼見這夫妻倆馬上就要吵起來了,而引起這場戰爭的當事人夏明月女士卻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她倒是希望他們吵起來最好,只要兩人翻臉了,她就不用擔心有人在三哥前面吹枕頭風,沒有周如搗亂,房子肯定會順利到達她的手中。
周如張嘴欲頂過去,小離拉住她的手:「叔,嬸,今天是新年第一天,這些事以後有時間再說吧,你和嬸嬸不是還要去老姑,我看時間也快到了,不然就趕不及回來吃午飯了。」大人都忙著到處去拜年,做飯這種事就是他們這群小的任務了,伊宸是主廚,小離是助手,至於伊晴和柏亦謙,不搗亂就已經很好了,哪敢奢望他們幫忙。
周如依然賭著氣不去看他,但顯然是把夏小離的話聽進去了,不打算再吵下去,新年當日確實不是一件好事,農村從都比較迷信,覺得一年的第一天怎麼樣會影響到一整天的運程。
夏明煌也冷靜下來,剛才只是一時衝動而已,誰也不想在這樣大好的日子裡發生不愉快的事情,也不想在子女面前吵。
可沒達到目的的夏明月又怎麼願意息事寧人呢,笑著道:「對嘛,嫂子你就沒別哥吵了,我們就是借住一下,如果你是擔心錢的事情這就多餘了,你租給別人多少錢,我們就給多少錢,不會佔你一分一毫便宜的。」
周如轉過身,對著依依不饒的夏明月就要發火,她還有完沒完?非要鬧得他們家宅不寧才肯罷休嗎?她一直想不通,夏明煌這樣一個老好人怎麼會有這樣極品的親人,而且還不止一個。
小離不著痕跡地擋在周如面前,臉上有著乖巧的笑容:「姑姑,你說你要這房子是因為姑丈要改行做玩具,所以沒地方是不是?」
「對。」心裡有點不爽,眼見馬上就能把周如惹火了,人一生氣起來什麼話都說得出口,架只會越吵越大,不會解決事情,本來就要成功了,結果偏偏夏小離出來搗亂,偏大家還都聽她的話,她再也不是那個什麼都不是的小丫頭了,身上竟隱隱令人不自覺地聽她的話的威嚴,不是那種強勢的,而是像一泓清泉緩緩地流入你的心底。
「姑姑和姑丈難道沒看過最近的新聞嗎?c海區這邊的塑料甲醛超標被中央台暴光,我覺得在這樣敏感的時刻做塑料生意並不是一個明智的決定。」
「別人能做,我們為什麼就做不成,別人超標,不代表我們也會超標,那種缺德事,我們才不做呢。」夏明月說得理直氣壯,c海區以塑料聞名,多少人靠著這個發達,差一點的弄個小工廠讓日子過得挺滋潤也是沒問題的,雖這邊靠海,做海鮮生意也不錯,但她終究認為還是學別人比較快,而且弄海鮮又辛苦,滿身魚臭味,就算穿金戴銀也掩蓋不住暴發戶的氣息。
「不是超不超標的問題,而是大眾是否對商品有信心的問題。」夏明月根本什麼都不懂,彷彿覺得自己怎麼想,這個世界就會圍著她怎麼做一樣。
夏明月不想跟她爭辯,她有讀過書,口才肯定比自己好,直接道:「我們想做什麼,用不著跟你這個小輩報告,現在我問的是你叔叔,你一個孩子插什麼嘴。」
小離覺得好笑,她都已經是一個孩子的媽了,還說她孩子,這是在變相說她年輕嗎?好吧,她接受。
「姑姑這話就不對了,姑姑剛才不是還說我們是一家人,什麼都好商量,姑丈改行這麼大的事情,我做侄女當然應該關心關心,對了,剛好亦謙也是做生意的,生意做得貌似還不錯,不然讓他和姑丈研究研究,他們都是圈內人,懂的肯定我們這些婦道人家。」姑丈是保守的人,賣魚賣得也挺好的,她不認為姑丈會好端端的說改行就改行,當然他也不是沒主見的人,多半是姑姑為得到房子找的理由吧。
夏小離還真是猜中了,夏明月一聽就要露餡了,趕緊攔住她,陰陽怪氣地說道:「不肯借就算了,找什麼理由,嫂子,你可真是教了個好養女,可比我這個親姑姑還親啊。」周如才懶得理她說什麼,只要不是在她身上佔便宜,夏明月說什麼,她都只當是屁話,要是把夏明月的話都放在心上,她老早就被氣死了。
「行,不借就不借,這房子的事就算了,另外一件事,為了外甥女的幸福,三哥,你可一定要幫我。」今天她來是圍繞著兩個目的,達成哪一個都行。「曉盈的幸福?曉盈談人家了嗎?」夏明煌滿眼迷惑,曉盈年紀還這麼小,應該不急吧。
「就是因為沒有啊,這不想著你們去g市,能不能把曉盈一起帶過去,反正你在那邊也要招人手,曉盈也沒工作,正好可以幫忙,至於工資,她是你的外甥女看著意思意思看就行,我是想大城市人多機會也多,你看,小離不就是在那找到了個好丈夫嘛。」
「什麼?曉盈也要跟去?」
「對啊,曉盈是自家人,去你那幫忙肯定會盡心盡力的,也不用防著她多好,一舉兩得。」
景衍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接近午夜,發現蘇曉沐還沒睡,安靜地坐在房間的沙發,似乎在等著他。
他擱下外套往她身邊一坐,笑容帶著淺淺的暖意:「怎麼那麼晚還不睡?」他下意識得伸出手想摟摟她,卻被她迅速躲開,那隻手就那麼突兀地停在半空,透過指縫間可以清晰見到她沉靜的面容,他漸漸地收攏手指,抿著唇內斂地等著她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