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老大覺得老婆說得有道理,不是他不孝,他也是想讓自己的媽媽過上好日子,事實上三弟的家境確實比他好,同樣是兄弟,因為他是老大,所以他就要照顧下面的弟弟妹妹,把好吃的讓給他們,就算成績好,卻也要把機會讓給他們,他們幾兄弟當中,以夏明辰讀書最好,不管後來怎麼樣,張婉儀人品好不好,他娶到了全鎮最美麗的姑娘是事實,哪像他,娶的是……
夏明輝轉過著看著忙忙碌碌在收捨屋子的肥胖身影,他們是由相親認識的,陳悅芳從來就沒瘦過,所以當初他其實是很不情願,可沒辦法,他家窮,自己既不好看,學歷也不高,有姑娘願意嫁給他其實就應該偷笑了,都過了那麼多年了,他對妻子也不是沒有感情,只是心裡還是有些怨恨的,如果當初有機會求學的人是他,一切是不是會不一樣,如今有錢的人會不會就是他。舒榒駑襻
雖然說不上恨,但每次見了他們,心裡總是有些芥蒂,所以他跟幾個兄弟姐妹的感情一直都很一般。
「如果你們要搬到g市去,就把媽一塊帶去吧。」夏老大直接說道。
「帶媽一塊過去?媽在這邊不是住得很好嗎?」夏明煌奇怪地問道,媽在老大家住了這麼多年,從來沒有提過要到他這邊來住,反倒是他有提過幾次,兄弟兩輪流換著照顧,但被老大拒絕,今天怎麼反常起來了?
夏明輝家那棟房子其實房產證寫著的是了夏老太太的名字,把老太太接在身邊養著,等老太太過世後,這個房子於情於理都應該屬於他的,也不用擔心老太太偏心,把房子分給老小,他也自認把老太太服侍得好好,從來沒短過老太太什麼,但現在眼看著自己弟弟的生意越來越好,而他自己卻過得這樣拮据,甚至連兒子想自己開個修車廠的錢他都沒辦法資助,他又是個極愛面子的,讓他去跟弟弟借錢,那還不如叫他餓死算了。
看著夏明輝日子越過越好,甚至有趨向於富人的趨勢,他心裡那股不平衡感越發地加劇了,自己起晚貪黑地才賺到那麼一點錢,憑什麼還要他服侍著老太太,老太太現在腿腳不太方便,接下來可能會有一堆雜七雜八亂七八糟的毛病,這個費用……
「媽一輩子沒有出去過外面,你就當帶她去看看世面。」
夏明煌有點為難:「我們現在還沒有安定下來,接下來可能會很忙,媽這個時候跟著我們一起走不太方便。」他這也是實話實說,他們現在連房子都沒定下來,接下來肯定是要忙到昏天暗地的,他怎麼忍心讓年邁的媽媽跟著他們奔波勞累,等他們安定下來,再接媽過去也不遲。
可夏明輝不是他肚子的蛔蟲,不知他的想法,只覺得老三是推搪之詞,壓根就不想把老太太接過去,當下不禁有了氣,他照顧老太太這麼多年,難道是他活該倒霉嗎,當老大的就該死?
「不方便?有什麼不方面的,你忙你的,媽又不是走不動了,需要有人成天照顧著。」每個人都有私心,老三心裡在想什麼,他清楚得很,不就是想拋下他們,去享榮華富貴了嗎?他根本不相信弟弟的話,再忙能有多忙,何況夏小離不是在那嗎,她老公不是很錢嗎,難道不能給老太太請一個看護,所以一切都只是借口。
「媽現在的身體也大不如前,我看還是過些時日,等我們過去安頓好了,再把媽接過去。」夏明煌是真的想把他媽接過去享享福,正如他大哥所說的一樣,老人家一輩子在這裡,有機會當然要出去見識見識,何況老太太在那邊這麼多年,他也知道大哥辛苦了,自己常常過意不去,奉養父母本來就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能有多忙,你不想接媽過去就直說嘛,不是嫌媽是個累贅嗎?」夏明輝聽著他再三找理由,本來就有點氣一下子就被點燃了。
夏明煌聞言直皺了眉頭,大哥居然這樣子想他。
「大哥,我怎麼會這麼想?」
「既然不是這麼想,那媽就跟你們過去了,你忙你的,周如不還閒著嗎,讓她照顧媽不就得了。」
「但……」搬家的事情很多,從一個地方搬到另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真的不是人過去了就行,而且開飲食店的話,前期工作籌備也很多,到時恐怕連讀書的伊晴伊宸都被抓過來當壯丁,真的不是他大哥所想的那麼閒。
夏明輝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這樣,我出錢,每個月媽的花費,我們兄妹三個平攤,不會讓你吃虧的,大家是兄弟,我照顧媽這麼多年,本來就該輪流換著。」
「大伯,你這話說的可真是好聽,什麼叫做不會讓我們吃虧,三家平攤,要是媽平日裡有別的什麼需要呢,難道我們不給,以前媽在你們那邊住的時候,費用可大部分都是我們給出的,想輪流著來也行,你也按著我們平時的給吧。」明明既想佔便宜,又想標榜自己是好人,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周如十分不爽夏老大說話的口氣,她一直沒搞懂這個大伯,總是一副你歸你,我歸我的樣子,如果他真是這樣倒也好,偏事實上呢又有很多事情是佔著她家便宜的,也是她這個丈夫傻,老是自動送東西上門,還要看人家冷臉,夏明煌能忍,她可不能忍,就為了這事,她都不知道和夏明煌吵過多少次架了。
夏明輝被周如這麼一激,一張老臉立時出現了羞惱的神色,周如分明是故意的,明知道他家生活拮据,竟然還敢提出這樣的要求,要是那樣還不如照著原來的好呢。
「阿如……」夏明煌沉著聲叫了一聲周如,他一向認為都是自家兄弟,沒必要去計較這些的。
「原來你們心裡是這樣想我的,覺得我佔了你們便宜?」夏老大怒不可遏,「老三,我們這麼多年兄弟,小時候有什麼好吃的我什麼時候沒想著你,當初你的命還是我救回來的,現在你跟我計較這些,行,就當我看錯你了,媽也不用你照顧了,我就是再窮,至少不會像某人一樣不顧親母。」
夏明輝說完,站起身就要走,老三家高貴的沙發坐不起還不行嗎?早知道今天就不該來,平白受了侮辱,不過來了也好,他總算看清自己的弟弟是個什麼樣的人了,平常的什麼老好人都是裝的,現在有機會擺脫他們,還不迫不及待嗎?
「大哥,你說什麼,我沒這個意思,你別走啊,聽我說。」夏明煌跟著起來,就想追,他這是遭誰惹誰了,本來不是說得好好的嗎,他真的沒什麼意思,只是想請大哥照顧老太太一些時日,等他到那邊安頓好了,自然就接過去,這有什麼爭吵的?
周如拉住他:「不准追。」何必趕著拿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呢?
「你剛才做什麼要說那些話?我們是兄弟,你這樣讓我們以後怎麼見面?」夏明煌知道自個老婆嘴硬心軟,但是有時候這樣的話確實是讓聽著有些刺耳了,而且侍奉長輩本就是理所應當的事,聽她的意思卻像是不願意一樣,夏明煌心裡自然有些不滿,平日裡周如接濟她娘家的事,他從來就沒有說過一句,他媽媽不是周如的親媽,只是婆婆,但也要差不多一點。
「你把人家當兄弟,他有把你當弟弟嗎,討了便宜還賣乖,他是不是看不得我們的日子過得好,非要來折騰我們幾下。」別說這個老大,就是他那個妹妹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只會是個更難纏,不會是個好相處的。
夏明煌不想聽老婆啐啐念自家人的不是,在他心裡,大哥肯定不是這樣的,就是比較不會說話了點,哪會去嫉妒他,正如他大哥所說的,小時候他這個當老大的多謙讓著下面的弟妹,身為長子小小年紀就擔下照顧弟妹的責任,他記得有一次,他看到了人家在吃冰淇淋,特別地羨慕,他大哥二話不說就給他買了,後來他才知道那是大哥一天的飯錢,而那一整天大哥是餓著肚子。
是不是人長大了就都會變?不再純粹,連那一份血緣,親情都變得薄弱?
夏明輝下樓的時候撞見了出去散步的小離夫妻倆,臉色也同情不好看。
「大伯。」小離叫了一聲,對這個大伯並沒有特別的感情,只記得從小大伯就不太喜歡她,很少拿正眼看她,多半是拿她隱形人,感情自然疏離。
夏明輝哼了一聲,一句話也不說就走了,把怒氣遷轉到了夏小離身上,要是夏小離慫恿,他相信他那個弟弟是不會無緣無故說要搬去g市的,自己弟弟是什麼性格他難道還不知,夏小離不就是想顯擺她嫁入豪門,連帶著養她長大的老三一家也飛黃騰達了嗎,想讓自己後悔當初把她趕出家門的事。
如果她是這樣想,那她的願望就落空,自己是絕對不會後悔的,他才不會像老三一樣去攀龍附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