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亦謙一臉淡定,完全沒有被抓包的樣子:「媽,你來了,怎麼沒叫我們去接你?」
沈清婉白了他一眼,要讓他們去接,她豈就看不到她兒子也有這樣一面了,真是長本事了啊,叫一個女人騎在頭上,寵老婆不是這樣寵的。舒榒駑襻
小離看婆婆那小眼神就知道這是不滿自己了,兒子和兒媳,錯的肯定是兒媳了,這還用得著說,偷偷掐了柏亦謙一把,柏亦謙硬是當作沒事發生。
「我的小孫女呢?」沈清婉眼神晃了一圈,沒發現寶貝小孫女的身影,這孩子好動得很,就喜歡滿地爬。
小離和柏亦謙對望一眼。
「孩子鬧著要出去玩,保姆帶她出去了。」柏亦謙說得完全是臉不紅,氣不喘的,只會讓人覺得他說的是真的,要夏小離,她就這沒這個本事,說真說假有點眼力的人立馬就看出來。
沈清婉本來就是個好哄,何況柏亦謙這段數的,還不是動動嘴皮子的事,當下也相信了,拉著夏小離到一邊講悄悄話。
「你身體好些沒,那些藥有沒有按時吃?」兒子兒媳恩愛她不反對,要是他們不親熱,自己才要著急呢,他們之間越好就表示她的小孫子越有機會出世,雖然小孫女也很可愛啦,但是少了孫子,總是覺得哪裡差了點什麼,沈清婉其實就是一傳統婦女,幾千年的傳統不是時代進步了就能改變的。
小離頭開始發疼了,婆婆這樣問她肯定不是關心她的身體,而是想知道她還能不能再生一個吧,小離並不是很想生,有團團一個就夠了,當初她爸媽不也是只生了她一個,爸爸也不視她如珠如寶,且不說她願不願意,她這身子還能不能生也是個問題,再來一個柏亦謙也不答應,他們現在都是有做措施的,想意外懷孕的可能性有點低。
「有,柏穎盯著呢。」柏穎畢竟不是婆婆,跟她可是好姐妹,有時候說幾句話賴賴,也就賴過去了。
柏媽媽這才勉強滿意地點點頭:「團團現在都一歲了,你的身體也養得差不多了,是不是準備給團團添個弟弟啊。」她是覺得有兒有女湊成一個好字,人生才算得上是完美不是,就像她一樣,有一個能幹的兒子,乖巧的女兒,她的人生真的算是沒有遺憾了。
瞧這老太太說的呀,添個弟弟以為是添把火那麼簡單嗎?
「媽……」
「叫什麼媽,你和阿謙趕緊努力再生一個才是正經的,媽也不是逼你,但我們必須有個男孩,你懂嗎,就算有了孫子,我們肯定也不會少疼團團半分。」夏小離有多疼團團她也是看在眼裡的,就怕她一顆心整個撲在團團身上,怕大家忽略了女兒才不肯生的。
「我知道媽也是很疼團團的。」這是實話,柏家父母疼團團那個勁不是假的,就連柏爸爸去開會,有時候甚至都抱著團團過著,看得那一眾官員都傻傻的,可以說連柏亦謙小時候都沒這待遇。
「你知道就好,不要以為我是惡婆婆,就想逼著你了,不行,我看我明天還是帶你去趟醫院,看看是不是哪裡有問題,怎麼到現在沒有消息。」她以為自己這樣耳提面命,他們肯定會放在心上,誰知道這對小夫妻會陰奉陽違呢。
柏媽媽真的不算是個惡婆婆,至少不會像一些婆婆一樣存心想刁難兒媳婦,在錢方面更加不吝嗇,從來就沒過問,以夏小離這樣的家世嫁到他們家,在外界看起來根本不可能,那梁洛施為李家了多少個孩子照樣進不了李家門,她在最初的時候對夏小離有意見,但最後不還是認了嗎,但凡她狠心一些,夏小離想嫁入柏家就沒那麼容易,後來夏小離有了孩子,她更是把她當菩薩一樣供著,除了讓她生孩子之外,這個婆婆其實真沒什麼好挑的。
夏小離也知道婆婆不是一個難纏的人,可她每次一見她總會覺得亞力山大啊。
「不用不用,我身體真沒事,呃,我們會努力的。」小離也只能應付著。
「這就對了。」柏媽媽這才真正滿意地笑了一下,那邊保姆也帶著團團回來了,柏媽媽一見到粉雕玉琢的寶貝兒抱住了就不撒手,忍不住地親了幾口,團團顯然也是非常喜歡奶奶,小手抱著奶奶的脖子,奶聲奶氣地叫著,把沈清婉叫的呀,直喚心肝寶貝。
小離這才鬆了一口氣,每次婆婆一問到這個問題,她就特害怕,頭痛,要不再生一個試試看,她就解放了?
柏穎和蕭揚相約一起去看電影,看的並不是愛情片,而是喜劇片,選的是最近比較火的片子《西遊降魔篇》,周星馳導演的,柏穎從小就喜歡看他演的電影,尤其賭聖系列,這次雖然不是他主演,但聽說票房挺火的,便想來看看,她平時瞧著蕭揚挺正經的一個男人,結果兩人聊天中,竟然發現兩人都酷愛同一款的,不過蕭揚更迷的是賭神發哥,兩人一拍即合,就相約一起來了。
柏穎到的時候,蕭揚已經等在那裡了,她不禁拿出手機看了一下,已經提前五分鐘了,這人居然比她還早。
蕭揚笑著朝她走來,身為一個軍人守時那是必須的,何況他也坐不住,興奮來著,提前了整整十五分鐘,男人等女人是應該的,他不會覺得等就覺得不耐煩什麼的,當然這要看對方是什麼人,而且柏穎也不是喜歡用遲到來顯示自己多重要的人,蕭揚發現她每次都會提前,為了不讓她等,自己只能更提前,所以結果就是兩個人永遠比相約的時間早上許多。
「你怎麼每次都比我早,再早下去,我們都可以先去吃一頓飯再說了。」
蕭揚眼睛閃過一絲光亮,如果是這樣那更好,求之不得呢。
「爆米花還有可樂我已經買好了,我們進場吧。」蕭揚揚了揚手中的東西,柏穎就喜歡吃一些零嘴,他現在對她的愛好掌握得沒有十分也有七八分,拿著手術刀的時候,她是正經得不能正經的醫者,專業而仔細,放下手術刀時,她就是一個愛玩愛鬧的小丫頭而已,但不管哪一面,他都覺得很美。
兩人正打算進場,旁邊突然傳來兩道蒼老的聲音,兩人轉過頭一看,是一個頭髮半白的老奶奶扶著一個頭髮上頭髮已經幾乎掉完的老爺爺正在往外走。
「唉,票都買光了,我就說了,要先訂,你還不相信,這回看不到了吧?」老奶奶歎氣道。
「要先訂嗎?孫子不是說進來直接買就好了嗎?」老爺爺一臉迷糊道。
「這片子今天是首映,看的人自然多了,要不先訂票,在現場哪裡能買得到,好可惜,今天是看不在了。」老奶奶一副我很懂,你落伍了的樣子。
老爺爺拍拍老奶奶的手:「老婆子,我們下次還來看,我記得啊,當初就是看完至尊寶和紫霞仙子之後,你說二十年後我們還要再來電影院看一次。」老爺爺說話並不是很流利,甚至以為現在的西遊還是當年的西遊,雖然話不是很甜蜜,但是有一種樸實的真摯。
兩個老人會來看這種片子在這滿是年輕人的電影院裡不能說不是異樣,但誰規定老年人就不能來看電影了,人家也是年輕過的,兩人從年輕相持走到現在依然如此恩愛確實很難得,老爺爺看起來有點癡呆的樣子,但老奶奶沒有嫌棄,扶著他的時候是那樣溫柔,甚至連眼神都覺得是一種溫柔,男人在年輕時,是女人的依靠,風風雨雨,為家裡撐起一片天地,到了年老的時候,我們會看到更多的是女人充當著枴杖扶著那男人。
很簡單的一副畫面,柏穎卻覺得有一種感動流淌在心中,看著老爺爺老奶奶相扶著往另一個方向走時,她突然覺得如果黑白照來定格,這一定會是很經典的一幕。
蕭揚的票遞到了柏穎的手裡,她抬頭一看,接觸到的是蕭揚溫潤的笑容,也朝著她們笑,接過票朝著那對老人跑去。
蕭揚看到她飛揚起的頭髮,不禁伸出手去,髮梢從他手指邊上掃過,滑滑的,癢癢的,他看著自己的手指,慢慢地收回來。
柏穎很快跑了回來,因為跑動,臉上多了一抹紅色,白白的膚色透著一點紅,像極了水蜜桃,水水嫩嫩的,特別讓人想咬上一口,那股騷癢的感覺似乎又出現了。
「電影沒得看了,那我們現在要去哪?」柏穎問,雖然把兩張電影票貢獻了出去,但她的語氣是欣喜的,眼神閃爍著光彩,幫助人比看一場電影有意義得多了,不是嗎?那對老夫妻真的觸動了她的心,她還跟他們小聊了一下,原來是他們還是青梅竹馬呢,也就是說他們幾乎是用一輩子的時間在一起的,一輩子那麼長,誰能守住誰永遠不變心?可他們做到了,走到白髮蒼蒼,依然手牽著手。
柏穎看了一眼蕭揚,又瞬間將眼神移了回去。
蕭揚摸摸自己的臉,他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他怎麼覺得柏穎那眼神有點不一樣了。
「我想到我們可以去哪了。」蕭揚沉吟了一下說道,拉著柏穎坐上了他的車子,他的車子一般般,大概就十來萬買的,在g市這樣的大城市其實渺小得可以,就連柏穎她哥送她的都比他好,蕭揚一直覺得有大本能就做多少事,不必打腫臉充胖子,他家就是一普通人家,以他的工資買這樣的車子最適合不過。
蕭揚把柏穎帶到一家溜冰場上,裡面男女在場肆意地滑動著,簡直像飛起來一樣,充滿青春與活力的感覺。
「你怎麼知道我一直想學溜冰的?」柏穎驚喜地看他,有時她真的覺蕭揚就像她肚子裡面的蛔蟲一樣,好像她想什麼他都知道一樣。
「你那天在商場盯著溜冰鞋看了好半天,我就知道了。」柏穎的心事從來都是藏不住的,只要細心觀察一下,一點都不難看出來。
「有這麼明顯嗎?」
兩人下了場,柏穎就喜歡這樣的氣氛,反倒她哥和莫軒的那種做風她就不喜了,他們會把整個場包下來,只供一個人玩耍,感覺像是一個人在演獨腳戲一樣,有什麼好玩的,她還是喜歡一大群人不管認識的,不認識的,不因為你是誰而特殊例外,或許她從小不是生活在那樣的環境,所以她沒辦法接受那種的想法,所有人都是一樣,並不是因為你有錢或者有權就比別人高高在上,為了自己的快樂而剝奪別人的快樂。
柏穎讓蕭揚先去秀一場給她看看,要教徒弟好歹先看看徒弟過不過關先?
蕭揚也不推托,熱了熱身,便滑入場地之中,柏穎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身影,看得入了迷,他的身子靈活得像魚兒,而這片場地就是供他發揮所能的水,他的天下,柏穎不懂什麼技巧,可她就覺得蕭揚一定是滑得最好的那個人,笑得陽光的他在場上的他,有一種獨特的魅力,讓人忍不住跟隨著他的步伐而移動。
「我這個師傅還過關吧?」蕭揚說著,臉上帶著神采,灼灼地看著她。
柏穎就想到了一種動物,那種做了什麼討主人歡心,然後眼巴巴地看著主人,讓主人賞他一塊骨頭吃的可愛動物。
柏穎想著,也還真的這麼做了,摸摸他的頭:「過關,太過關,你滑得太帥了。」
蕭揚的眼神更亮了,可突然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對,這動作……
「嘿嘿……」柏穎也發現自己的動作怪怪的,邁開腳就想跑,一時卻忘了自己腳下還穿著溜冰鞋,腳下一滑,整個人就朝著地面滑下去。
按偶像劇的套路而言,這個時候一定是有個英雄來救她的,英雄有了,就在旁邊,也具備了足夠的實力,所以柏穎想摔的可能性幾乎為零,蕭揚特浪漫地擁住了她的腰,順帶旋轉了一圈。
如果柏穎夠有浪漫情調,她會幻想在一個雪花飄揚的雪白世界,俊美無儔的男主角滿懷柔情地救了美麗的女主角,避免了她摔倒的糗樣,然後就是一段童話愛情故事,可惜,柏穎沒這個浪漫情懷,她只有眼冒金星,都給轉暈了。
蕭揚也沒別的想法,他不否認自己喜歡這個女人,但在她沒做出回應之前,他是絕對不會對她做出什麼規矩的的舉動,雖然有時候確實會情不自禁。
兩人本來也不尷尬,不就是一個要摔倒,一個救人嘛,可當他們站直了身體之後,突然發現周圍靜俏俏的,十幾雙眼睛都盯著他們看,實在是蕭揚剛才秀得那一場太帥了,大家還沒移開注意力呢,就出現這一幕,受偶像劇荼害,他們已經在腦海腦補無數個版本。
柏穎這下是真的臉紅了,發現自己跟蕭揚真的貼得太近了。
「kiss,kiss……」觀眾不知怎麼,突然就起哄起來,拍著手掌說道,難道見到如此養眼的一對,男的俊毅帥氣,女的嬌俏可愛,兩人的氣場擺明是有曖昧的,不把他們拉成一對似乎都有點對不起月老。
有時候事情其實就只是差捅破一層紙,可是這一層紙對兩個人來說卻是很重要,彷彿有了這一層,柏穎就覺得自己是安全的,他們可以當普通朋友一樣交往,可一旦捅破了,她就必須面對她最不想面對的感情,她知道自己是有些喜歡這個男人,不然不會看著那對老夫妻的時候,腦海裡閃過的第一個人居然是他,可是她還有些東西放不下。
蕭揚也有點尷尬,就算要親,他肯定不會在這麼多人面前親柏穎,再說他們現在還沒到那樣親密的地步,雖然他很想。
柏穎鬆開自己的手,往後退了一步,扶著欄杆,一步一步挪到座位,開始脫鞋子,換自己的平底鞋。
蕭揚想去扶她,她卻不著痕跡地避過,雖然不明顯,但蕭揚是幹哪一行,最在行的就是察言觀色,心裡頓時有些空落落的,她,是介意嗎?怕和自己扯關係?
「怎麼,你不學了?」眾人見沒好戲看,自然就散了場,那些人其實也沒有惡意,他不太明白柏穎為什麼反彈這麼大,難道真的一點不喜歡自己嗎?
「我突然想起有點事,我先走了。」柏穎不敢去看他的臉,她平時最討厭曖昧不清的人,愛就愛,不愛就不愛,說了乾脆了事,可她現在卻成了自己最討厭的那種人,到現在她也才明白,愛情這回事真的不是容易徑渭分明的,以前到底是她幼稚的。
「你是不是生氣了?」蕭揚的語氣有些失落。
「沒有呀,我只是想回家了,再見。」
「我送你回去。」蕭揚怎麼都不放心讓她一個人走。
蕭揚把柏穎安全送回了家,柏穎其實只是想理清楚,等她想明白了,她就知道該怎麼面對他,但蕭揚卻明媚憂傷了,回家扯著他媽種的玫瑰花玩。
「她喜歡我,她不喜歡我,她喜歡我,她不喜歡我……」
蕭媽媽在廚房燒著菜,只隔著一扇半塊的門,她只看得到蕭揚上半身,看不到下半身,所以只知他在叨叨念,卻不知他正在摧殘她的寶貝花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