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稱我什麼?」
沐清秋只茫然。舒虺璩酉
「說你是炎氏王朝一代忠相!」
「……」
沐清秋抿了抿唇,很是語重心長的說道,「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啊!」
床上片刻的寂靜,便是炎霽琛忍俊不禁的輕笑。
在沐清秋看來,一時不免又是輕魅出塵。
沐清秋默默的歎了口氣。
果然美色神馬的只有在床上才覺得最誘人!
看著她些許呆愣的目光,炎霽琛覺得滿意卻也好笑,「莫非你更喜歡朕的這副皮囊?」
沐清秋眼睛一亮,「琛怎麼知道?」
「沐——清——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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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守在外面的侍衛願意也好,還是願意也好,總之,人家皇帝是和沐相在臥房裡休息了差不多兩個多時辰。
當兩人從屋子裡出來之後,幾乎到了用晚膳的時候。
幸而皇帝也算是勤勉,知道自己一朝帝王不能在臣子這邊待的時候過久,喝了盞茶就走了。
沐府上下自是恭送。
沐府門外,四周的侍衛林立,炎霽琛在車馬裡,掀開簾帳,即便一身的便衣清淺,可帝王之氣還是微微凜然,「明日清秋要早些入宮!」
語氣溫潤,還是讓沐清秋身上微微寒涼了下。
這話若是在不明所以的人耳朵裡,聽來似乎並沒有什麼不妥,可現在她身側四周的幾個人都是知道這事情由來的啊!
身後的四大女婢,沐老管家父子,還有跟前皇帝駕輦前面的德寶還有一眾保護在外面的那些個皇家侍衛……
當時情之所至,根本就沒想這麼多,可現在——似乎只要一想起來,就只能有後悔的恨不得撞牆的這一條路了。
抿了抿唇,沐清秋也只能低頭躬身,「是!」
終於,當皇帝的駕輦消失在巷尾。
隨著身後一眾總算是喘了口氣的聲音,沐清秋硬著頭皮回頭。
幾乎就在她的目光落在身後四大女婢身上的時候,四大女婢同時躬身道福。
如塵道,「奴婢給大人備了沐浴香湯!」
似煙道,「奴婢把屋子收拾了!」
飄絮道,「奴婢給大人備了茶點。」
飛雪道,「奴婢請辭了來訪官員,大人盡可歇息!」
「……」
耳邊一陣的嬌聲細語,沐清秋只覺得自己臉上立刻就紅了半邊,深吸了口氣,才算是壓下去那徒然而來的熱意。
「知道了!」
忙擺了擺手,逃也似的離開。
……
不知道是不是那四個鬼機靈也知道她的窘迫,直到深夜,除了必須要出現在她面前之外,那四個丫頭就老老實實的躲了開。
她當然是知道自己的這四大女婢很是盡忠職守,就像是下午那幾個時辰她真的僅僅是在睡覺。沐老管家父子也隻字不提!就是她覺得不舒服,也只是她一時有些適應不了。
只是即便如此,沐清秋還是覺得沐府裡或多或少的都有些怪異。
因為就是從用膳的花廳走回自己臥房的時候,但看著任何一個人都覺得他們臉上的神情很不對勁!
咳咳!
她知道這大多是出自她的心虛。
先前大腦太過興奮,想什麼也沒有這麼周到,可當事情告一段落,那什麼後遺症的不可避免的就都湧了上來。
先不說她之前明明是和賀中林一起出府,可不知道怎麼回來的時候竟是和皇帝一起,而且皇帝還是自己一個人出行,即便是說皇帝和沐相的關係真的很好,可下午一起午睡,這似乎就有點兒……
再由宮裡來的侍衛們把沐相和皇帝午睡的屋子包,圍的嚴嚴實實,什麼都看不到,也好像什麼都聽不到。可一下子這麼長的時間,再加上某位相爺之前一直就不太得體的名聲……而且還聽說在她「睡覺」的時候,四大女婢縮在屋子裡不知道在偷偷的說著什麼。
……這個就是連她都能展開某種想像!就更不要說是那麼多人的那麼多腦袋,那麼多想法了!
若是她剛來這裡,她當然是不擔心這些個流言,可現在她的衣食住行都是靠這邊的人伺候著的,她就是不想丁點兒不放在心上也不太可能的說。說白了,就是抬頭不見低頭見!她也知道就算是府裡的人真有什麼傳聞,可因為她是相爺,自然也會壓下去不說。而她也有準備這樣的事情會越來越頻繁。
只是貌似聽說市井的百姓都對她有口皆碑呢!
「炎氏王朝一代忠相!」
這樣的名聲,會不會被她的某種特殊「愛好」給磨滅了啊!!!
總算是在這一年的最後一兩天聽到了還能入耳的消息,要是就這樣給功虧一簣——
沐清秋歎息,原來她也不過是俗人一個。
口口聲聲的說著不在乎那些個名聲。可當好的名聲臨門的時候,還是恨不得整個都納入懷中!
再度歎息了聲,沐清秋翻身,舒舒服服的躺到了床上。
閉眼睡覺。
……
到底沐清秋是二十一世紀的先進人才,只一晚,就把前一天的尷尬就給拋開了。
便是和四大女婢和之前一樣的親密,只除了偶爾還是會有彼此都懂得的某些個眼神就是了。
就是照著這古代的規矩,她是主子,她們都是僕人,就算是她這個主子很好,很得人心,奴才也哪兒敢在主子跟前說三道四的?
索性,下午就要去宮裡了。而也正是因為這是前一年的最後一天,所以必須要沐浴,還有換洗好一身的衣服。
不過,也幸虧如此,沐府上下也總算是清靜半天。
……
天邊的日頭閃耀金燦光芒。
車馬徐徐。緩緩的駛入宮門。15174178
淺淺的絲竹聲聲已經響起,而都已經因為新年而換上了新衣服的宮門侍衛守護之下的巍峨宮牆也給籠罩了一層厚重的喜氣。
只是當沐清秋還沒從車上下來,就聽到外面已經是一聲低諾,「丞相大人!」
沐清秋抬眼一看,竟是久違的風尚將軍。貌似他正是宮裡的護衛統領來著。
「皇上要臣守候,等丞相大人來了請先前往暖閣!」
風尚言辭恭謹。
沐清秋一愣。她的確是按照他的意思早點兒來了,可眼看著宮宴不多時就要開始了,他不是應該要整理他的儀容還有和後宮的那些個妃嬪們搞好關係的嗎?
只是既然是那人的意思,她也只能點頭,「請將軍帶路!」我我刻道禁。
……
暖閣之外。
前面領路的風尚將軍走在門外,就停下了腳步。躬身相請。
沐清秋雖有些奇怪怎麼沒看到德寶的身影,還是推開房門走進暖閣。
暖閣之內,因為日落夕下,就在進去屋子的時候,片刻只有些燦爛明媚的睜不開眼睛。
只是卻不容沐清秋看清楚立在那光亮之下的人影,耳邊就已經聽到一聲輕笑。
「沐相——久違了!」
沐清秋心頭一驚。
不是因為這話的怪異,而是因為這個聲音,是個女人!
她瞪大了眼睛看過去,但見像是層層雲霧之中緩緩地走過來一個人影。
一襲的黃色錦袍,繡著鳳凰的碧霞羅燦爛如霞,逶迤拖地的粉紅煙紗裙像是燕尾繚繞,手挽著羅翠軟紗,風髻霧鬢斜插一朵牡丹花,頭上的鳳冠明艷照人。
不是皇后南宮幽兒,又會是誰!
沐清秋心尖一顫,明明眼前這人笑的如媚春風,她的眼前偏就閃現過一副即便她不曾親眼看到,卻像是親眼看到一樣的情形。
她和她的仇,似乎便是山高海深的數不盡!
「臣參見皇后!」
沐清秋照尋著三拜九叩的禮儀跪拜,腦袋裡快速的轉著數個念頭。
她怎麼會在這裡?
她為什麼冒充皇上的名號把她騙來?
是想要殺人報仇?還是說另有主意?11fuo。
不對,他應該是不敢動手殺她的,因為她是一朝之相,而且這一路上也是有人看著她過來的,所以應該不會發生什麼事!
就在她趁著這跪拜的功夫,胡亂想著的時候,皇后已經輕笑淺眉斜睇過她,「沐相是不是在想本宮為什麼會在這裡?不用想了,本宮告訴你也無妨,是皇上的意思!」
沐清秋心頭一驚,手裡的動作並沒有凌亂,仍是不急不速的叩首完畢,這才抬頭看向南宮幽兒。
「臣不知皇上何意?」
「不知?」南宮幽兒冷哼,嬌媚如霞的面孔此時已經露出讓人望而卻步的猙獰,「都說你失憶,可失憶就可以抹殺你殺了我孩兒的事實嗎?告訴你,本宮只要一件事,那就是血,債,血,償!」
說道最後幾乎聲嘶力竭的四個字,讓沐清秋倏的縮了縮眸子。
她自是怕死,可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面前這個幾乎算是瘋子的女人,沐清秋突然覺得自己異常鎮定。
既然人家說的這麼直接,她也就不用拐彎抹角的了。
她緩緩的站起身來。笑的清淺無痕,「不知道皇后想怎麼血,債,血,償?莫不是想要和臣同歸於盡?」
「同歸於盡?」
南宮幽兒只當作是聽了笑話,仰頭一陣低笑,「你以為本宮會嗎?」
沐清秋扯了扯嘴角,「既然不會,那皇后這樣的舉動無疑也便是如此!」
「是嗎?」
南宮幽兒輕哼,隨後抬手從自己的頭上摘下那枚只在溫室之中培育出來的牡丹花……
隨著南宮幽兒腳下的鳳袍掀落,沐清秋的嘴角狠狠一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