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堂裡。舒榒駑襻
仍是一身明黃的皇帝和數名官員聽到殿門乍開的聲響都不約抬頭看過去。
但看到立在殿門口的那位,身形柔弱,卻又是帶著凌然之風,便是有些氣喘吁吁,略帶上一股異常紅潤的樣子,卻也仍是那位權傾一時的沐相。
「你們都下去吧!」炎霽琛道。
「是!」
那些官員忙躬身退了下去,在走到沐清秋身邊的時候,也躬身一輯。沐清秋頜首,算是回禮。
晚些時候出現在門口的德寶也知趣,趕忙的就過來把殿門再度關合。
……
隨著身後的殿門關合,殿內突然乍然的光亮也霎時暗下來些許。
殿內只有沐清秋和炎霽琛兩人。
沐清秋看著此刻就站在桌邊上的那個明黃色的身影,怎麼也無力前行一步。
她看得到他此時的神情,就是在等著她開口,可要她說什麼?
她剛才滿懷憤懣的衝了過來,可在看到他的這一霎那,腦袋裡只一片空白。
她惱怒什麼?
又憤惱什麼?
那時候他利用她,是無可厚非啊!而且她也早就知道了不是嗎?就是今兒在車廂裡,她甚至都以為他仍在利用她,可那時候她似乎都沒有現在來的這麼惱怒!
為什麼?
是她不想這個被他利用的事情是從別人的嘴裡說出來?還是說,在車馬上聽了他說不會再利用她的那些話之後,便沒辦法再聽到任何他利用她的事情?……不,不對。
沐清秋又覺得眼前好像有些恍惚,似乎他只是說但凡成就大事的人不會因為女色沉迷,並沒有說不會再利用她……那是不是日後她還是免不了被他利用?
腦袋裡想著,嘴裡就說了出來,「你以後還會利用我嗎?」
而當她聽到自己說的這話之後,才意識到自己竟然脫口而出,甚至於用「你」來代替了那兩個至高無上的字眼。
她忍不住苦笑,怎麼一著急,竟把自己小心藏著的心境給露出來了呢?
她小心的看著他,只希望他沒聽出來她話裡的隱意。
只是……似乎在聽了她的這句話之後,那人臉上的神情並沒有什麼變化,只是眼底些許幽光閃過。
他應該沒有察覺到!
可是他也沒有回答!
他是在沉思嗎?
難道她問的這個問題很難麼?又或者說他實在是沒辦法對她講實話?可是,他連個謊話都不願意和她說?
沐清秋嘴角扯出笑容,轉身便想要離開這座突然變得有點兒涼的大殿。
只是不過才走了半步,身後的帝王突然說了句,「你會利用朕嗎?」
沐清秋霍得轉頭,「我不會!」14938749
真是笑話,就是她想要利用,可憑著她的小腦袋,她的小智商還能利用得到?
「好!」
那帝王道,隨後緩緩地走近她。那淡淡熟悉的香氣也隨之籠罩在沐清秋身側四周,「既然你不會,那朕也不會!」
他低頭看著她,櫻紅唇形吐出讓她心顫的話。
沐清秋嘴角微抿,朱紅色的蟒袍之下,身子忍不住微微顫抖。
他的眼睛那般深邃,就像是讓人溺斃的深潭。
而她卻是早已經被溺斃當中,不知道沉沉浮浮了多少次。
但看著她的眼中恍若的像是滴出淚水,炎霽琛微微勾唇,抬手把她擁入懷中。
「朕喜歡你這樣!」
什麼?
只沉溺在他身上的氣息還有週身的溫暖當中,沐清秋腦袋裡有些遲鈍的木訥。10gfz。
炎霽琛看到她眼底一閃而過耳朵茫然,好笑的刮了下她的鼻頭,「因為別人質問朕……」可又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聽著耳邊上這位帝王半是戲謔的笑語,沐清秋面頰漲紅。
……這次是真真的說不出什麼來了。
這個人想法不太正常吧?人家都是不喜歡自己的女人因為別人的一句話就來質問,可他倒是好,還喜歡?只是這話她能說給這個人聽嗎?不能!打死也不能!
……
懷裡的女子一向是美好的,尤其在他親眼見到了她的各色美好之後,此刻看著她面頰上的紅暈,心口的某處便是一蕩,隨即也沒有掩飾,抬手挑起她的下巴,吻上她的唇。
這滋味一如美好。
更是讓他沉溺。
直到懷裡的女子幾乎站立不住的半伏靠在他的身上,他才低頭在她的耳邊低低的說了句,「今兒晚上……同帳……」
「……」
沐清秋面紅耳赤。
心裡只能暗罵了句——禽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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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那位帝王話是這麼說,沐清秋還是不太相信,畢竟按照炎氏王朝的祈福慣例,祈福之前需要齋戒沐浴的。
所謂齋戒,就是要焚香禱告,素食進膳,女色自然是不能親近。
所謂沐浴,則是要在這聖山只想愛的聖泉當中浸泡半個時辰,以表示對聖山尊敬。
而這些原本都只是要帝王才能享受的,只是這次,她這個沐相也跟著沾了光。
照著那位帝王的話來說,就是她沐相也是兩朝重臣,更是在新帝登基以來,為新帝鞠躬盡瘁,勞心勞力,故而這些殊榮也是應得的。
只是當沐清秋聽著德寶宣讀著旨意的時候,背脊上都些許發麻。
這是公然的想要違逆這齋戒沐浴的名頭麼?
眼睛下意識的就往柳玉言的方向看過去,柳玉言只是衝著她微微勾了勾唇,而後便是和其他朝臣一樣的神情。
……漠視!
只是即便她再糾結,當著這麼多朝臣的面兒上,她還是要接過這份旨意。
自然,其他的官員再不情願,也是要過來向她恭喜的,到了柳玉言這裡,柳玉言說道,「聽聞這聖山的泉水可以洗去心上的污垢,沐相可是要多多泡些時候才好啊!」
聽似這話字句帶著針尖,旁的官員臉上都有些幸災樂禍的神情,只是沐清秋似乎意識到他這話裡的隱意。莫非是她的這個身子有疾?
而柳玉言這話,沐清秋聽到了,那位德寶大人也是聽到了。
所以,當沐清秋奉旨到了皇帝那邊等著和皇帝共同沐浴的時候,炎霽琛身邊已經多了一名太醫。而之所以看出那人是太醫,是因為那位的白鬚飄飄,像極了電視上演的那些個行蹤飄渺的高人。而事實上,她的猜測也很對。
「坐下!」炎霽琛一聲冷哼。
沐清秋趕忙的坐下,然後,那名高人就坐到了她跟前。
沐清秋揚唇笑了笑,老實的等著那名高人切脈號診。
只是當那位高人和她相對而視時,臉上先是一露詫異,隨後便又是正常。
沐清秋雖有些疑惑,可還是老實的伸出手去。
當那位高人的手碰到她的手腕上的霎那,幾乎立刻沐清秋就覺得似乎有種熱氣從手腕上傳過來,然後沿著她的四肢百骸,五臟六腑逐一而入,最後在經過她胸口某處的時候,似乎有些麻意傳來,隨後就什麼事都沒有了。那位高人也便是收了手。
然後,德寶就先過來衝著她躬身頜首,「請沐相隨奴才一行!」
沐清秋點頭,跟著德寶的身影過去。而在轉過某處屏風的時候,到底忍不住回頭往那個正和那位帝王說著什麼的高人那邊看過去,卻又正好對上了高人的視線。
幽深似海,只一眼便是激的她心頭一陣劇顫。
沐清秋忙轉過目光。趕忙的跟著德寶離開。
只是都已經前行了數十步,還是覺得心頭那陣劇顫激盪不已。那個高人的視線似乎還紮在她的心頭上,拔也拔不出來。
高人啊!果然是高人!
堂殿又官口。那一眼,就好像她是誰,從哪兒來,又或者前後八輩子都被這人給看的清清楚楚一樣。
心慌意亂!
就是連德寶什麼時候離開她都沒意識到。
……直到鼻端又嗅到那個熟悉的香氣。
沐清秋轉頭,只看了面前這人一眼,就趕緊的轉開目光。
剛才他明明還穿著正牌的龍袍,一眨眼,現在竟只穿著一件簡單披在身上的晨縷。若隱若現的肌膚映在當中,幾乎立刻沐清秋的眼睛就要直了。
「我,臣先出去了!」
腦袋裡一陣亂,沐清秋抬腳就要往外衝。
炎霽琛低低一笑,張臂就把她拉了過來。「跑什麼?」
沐清秋扯了扯嘴角,要是不跑,就不知道會不會屍骨無存呢!
「放心,朕不會對你怎麼樣!」看出了她心裡所想,炎霽琛這般安慰。
沐清秋很懷疑,警惕的瞪著他。
炎霽琛只挑眉,「朕騙過你一次?」
「……」
沐清秋暗襯,嗯~!騙過她不止一次!
……
不管沐清秋如何肺腑,最後也只能和那人下去那傳言中的聖泉池水沐浴。
只是沐浴之前,兩人有這樣的一番對話。
沐清秋,「皇上沐浴之後,臣再去!」
炎霽琛,「你還是怕朕會對你怎麼著?」
沐清秋,「……」
炎霽琛,「朕不是昏君,不會罔顧福地!」
沐清秋,「皇上說話算數?」
炎霽琛,「沐——清——秋——」
事後,沐清秋幾乎是頂著兩片紅腫的嘴巴進去的聖泉池水。
更甚是躲得那位帝王遠遠的,幾乎是一個池水東邊,一個池水西面。連眼皮都不敢抬一下。
不過,也就是剛在這個池水裡泡了一會兒,就覺得渾身懶洋洋的,幾乎想要睡覺。
這明明不是溫泉浴池,可怎麼就教人這麼想睡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