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一排四人,共排列五行,立於九重台階之下。舒榒駑襻
然後在禮儀太監的低諾之下,同聲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隨後,三拜九叩。
沐清秋靜靜的看著這一行人,就是他們當中也有因為緊張,跪倒站立不起來的,又或者身子搖搖欲墜的。可心頭仍是浮動起異常的滿足。
日後,他們就是這個王朝的中流砥柱,而這也是她為這個王朝所做出來的那麼一丁點兒的貢獻。
就像是她早已經忘記了在哪兒本書上看到的字眼,上面說,就是這世界黑暗一片,我們也要盡自己所能發光發亮,至少要證明我們曾經存在過。
如今,他們就是她曾經存在過的象徵。
原本能教授出殷殷的學子,對她來說就是最大的滿足,可似乎現在的滿足感竟來的更強烈。
就在她這片刻晃神間,頭頂上的帝王已經說道,「宣旨,賜封!」
只是話音未落,便聽到有大臣上前躬身一輯,「臣以為不可——」
那聲音朗朗,在大殿之上只若湖面激起一汪深沉。
沐清秋轉頭看過去,卻是不由得一愣,那個人貌似並非是她沐派的,換言之,那人就是帝派的啊!
腫麼了?
莫非這帝王沒有先和他們下面的官員打好招呼,這些個臣子都是日後帝派的肱骨麼?
隨後,那位官員便侃侃而談。
只是說的那些也無非是沐清秋閉著眼睛也能猜到的話,引經據典又或者搬出來先前種種歷代先皇舉措,總之一句話,那就是封個閒職還行,若是想要封個什麼要職,那是萬萬不可。
然後等那位官員說完,先後又有幾名官員站出來。有說為了維持朝堂清靜的,也有說那些人不知禮儀等等,也分不清是沐派還是帝派,反正最後朝堂上竟有大部分官員都表示反對。而反對的理由,絕對只有想不到,沒有說不到。
而那些跪在當中的寒門子弟終於有忍不住的,回頭就嗆了幾句,立刻就有官員大怒,說著果然毫無教養等等,更還喊著要把這種刁民拉出去砍了之類。
終於,那位帝王開口了,
清湛之音立時湮滅了下面的爭論聲,「福王以為如何?」
大殿霎時清靜,突然被提到名字的福王上前一輯。「臣也以為不妥!」
「安樂王?」
安樂王上前,「臣以為朝堂上總是要有些不一樣的,才有趣!」
帝王微微頜首,轉頭又看向沐清秋,「沐相以為呢?」
沐清秋是上前一步,
「臣以為,都有道理!」
……
咳咳——
這要不是在朝上,肯定有人已經咳嗽了。
福王和安樂王的意思很明顯,就是各挺一邊,而這位倒好,竟是兩邊都不想幫。這是怎麼回事?
一時,所有的目光都落到了沐清秋身上。
沐清秋當然清楚,隨即轉頭看向在場的眾位大人,面帶淺笑的面孔上,便是輕魅無邊。「不知道眾位大人可知道這次招考寒門士子時,本官和皇上商議的考題?那便是論革,論仕!所以,眾位大人剛才所提的那些,在堂的這些士子們早已經有所回斷!」
「皇上英明,是而不曾言明,只是本官以為若是眾位大人不明白,不懂。不妨就當場和在座的各位士子們講一講,看看誰說的更有道理?」
她輕飄的話剛落地,那些大臣們的臉色就都有些不好看。
而此刻看到沐清秋示意的溫卿已然轉身,看向那些大臣,淡然頜首道,「草民不才,願請大人解惑!」
看到自己這邊有人挺身而出,其他的寒門子弟又怎麼肯屈居而下,當即也都紛紛轉頭過來,「請眾位大人解惑!」
「……」
……
……
結果很清楚。
那些存心就是來搗亂的官員又怎麼能應對得了在考場上冥思苦想了幾乎一整天的那些個寒門學子?尤其當中還有溫卿在。
雖說他總是淡然自若,說話也是平波無痕。可每句話都能像是刀子,直接插到漏病裡。最後被惹得群起而攻之……他也自一一反駁過去,便在沐清秋眼中,他完全有諸葛亮舌戰群儒的威風。
官位,最後賜下來了。
當中,溫卿的職位雖不是最高,卻是實權最多的一個——大理寺少卿,中書省行走。
雖不是大理寺卿,可所有的文件檔案也幾乎是從他手上走。而中書省行走,則是直接接觸國之要事。
如果說皇帝頒下這道旨意,溫卿就再度被顯亮的話,也都說早了。但就在溫卿接旨之後,更是說了一句讓當朝的眾位官員都為之震驚的一句,
「臣,自請天子為師。侍奉左右!」
「……」
眾位官員面面相覷。這句話就是比起任何一句阿諛奉承的話都要來的讓人無比舒坦。
什麼意思?就是自請拜為弟子。
皇帝的弟子啊,那是什麼位置?
眾官員齊刷刷的看向那位帝王,但見那位帝王只稍許一愣,便欣然點頭,
「好!」
「嘶——」
此刻,就是立在九龍台階之下的沐清秋都能清楚的聽到後面傳來的倒吸涼氣的聲音。
或許在某些朝臣的眼中,溫卿未免太過奉承狡詐,可對她來講,卻是真讓她松心的男人。
天子門生啊!
他溫卿便是第一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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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
終於退了。
差不多一個半時辰,也就是她親自經歷最長的一次。可也是最讓她賞心悅目的一次。
拋開種種各種各樣的情愫不談,至少這朝堂上算是差不多把她認識的那些個美男全都給聚集到一起了。
只是退朝之後,她本想拖延著最後一個走。可抬眼看到之前和她圍繞在她身側的某些個官員都往那位今兒上朝的福王邊上湊過去,想了想,還是決定早點兒離開。
腳下才邁過門檻,就聽到後面德寶的聲音,「沐相——」
幾乎同時,那些留在大殿之內還沒來得及離開的那些個朝臣就都往沐清秋那邊看過來,當中福王那雙眸子更是清晰的讓沐清秋背脊上微微發顫。
「有事?」沐清秋淺眉揚笑。
德寶笑米米的,「皇上御書房有請!」
「……」
沐清秋挑眉淺笑。
不知道怎麼,看著德寶這樣微笑的樣子,就好像能猜到那邊等著她的是什麼。
腦袋裡想著要不要找個借口離開,可旁邊福王還有安樂王的視線又讓她腦袋裡混沌的想不到主意。再轉頭想去找那兩個人,才想到貌似之前那個帝王派他們兩個人給那些已然成了官員的士子們安排住行去了。
這算不算是自作孽?
深吸了口氣,沐清秋笑道,「有勞德大人帶路——」
……
沐清秋跟在德寶身後離開。
後面福王掃了眼她離去的背影,只若漫不經心的問向一旁的安樂王炎霽倫,「皇上近日和沐相相處的倒是融洽!」
炎霽倫點頭,「自從江南郡回來之後,皇兄似乎越來越離不開沐相了!」
福王炎振坤眸色微沉,面上還是清淺一笑,「……如今,皇上也算是明白了先皇的一片苦心了!」
「是吧!」
炎霽倫心不在焉的回道,腦中則是一閃自己剛才說過的話,江南郡回來之後嗎?好像……皇兄和沐相之間是真的變得不太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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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書房門外。
德寶就只立在一側,笑呵呵的衝著沐清秋頜首一輯。zwdi。
……這次就是連房門都不給她推了。
沐清秋瞪著德寶的德行。深深的吸氣,再吸氣,才壯了膽子過去,推開房門。
只是閉著的房門也就是剛被她給推開。一股力道就猛地撲過來。
沐清秋眼前一花,就給拽到了裡面。
「啪——」
房門陡然關合。
立在外面的德寶神色自若的眼觀鼻,鼻觀心。站吾叩看。
其實,別說是主子了,就是他……都覺得這位相爺辦事不太地道!太不地道!
……
「你……」
沐清秋嘴裡只吐出一個字眼來,濃濃的梔子花香已然把她深深的侵佔。
狂烈的唇吻在她的唇上,沒有絲毫停頓的直接滑入她的喉嚨裡,幾乎讓她喘不上氣來。而那緊擁著他的臂膀更讓她無處可躲閃。
她以為自己至少還有辯駁的機會,可怎麼也沒想到還沒有看到他就被他這樣欺負。只是那狂烈的吻帶來的昏昏沉沉當中,模糊的竟浮現出那夜裡他恍若天神出現在火中的一幕。
她躲著他,無非就是不想去深思那天他怎麼會出現在那裡。
她躲著他,無非就是不想去拾起來早就下決心斷掉的那根情絲。
可是她真的沒力氣掙扎……沒有力氣掙扎開他的網。
身上的力氣消失的一乾二淨,那狂烈的吻似乎也變得溫柔,更似乎是刻意的放緩了動作,勾&引著她和他一起起舞,沉淪。那聲聲的低喃也在她的耳畔回轉,
「清秋……」14663478
終究,沐清秋被這異樣的溫柔蠱惑了,怯懦的伸出舌尖,可也只不過剛碰到他的,他就猛地翻轉過來,吻住她的。又是一番激烈的掠奪。
最後,沐清秋氣喘吁吁的靠在牆上,雙臂撐著面前那個邪魅卻又是謫仙的男人,迷夢中,只看到他頭上九龍盤冠上的明珠輕顫。
「皇上……」
她想說,他是君,她是臣,剛才那種行為是不對的。
可話說出來,卻只像是輕吟低啞的誘&惑。
當即懊悔不迭的閉上嘴巴,可還是沒有面前的這個男人動作快,低頭再度吻住了她的。
又是許久的纏綿。
直到沐清秋的肚子裡傳來「咕嚕……」的聲音。那個男人才總算是放開她。
沐清秋虛軟無力的抬頭,看到男人的嘴角掛著的那抹很是曖昧的銀絲,面紅耳赤。
這回,她聰明的沒說話,只低下頭。
卻還是沒能逃開,旋即,她的下巴就被挑起來,被迫看向面前這個男人。
但見那個男人眸光幽深,嘴角淺淺勾起弧度,卻只這般就又是傾城的曼華無限。而後,又是輕啟櫻唇,
「清秋,你很美!」
沐清秋心頭一陣狂跳,眼前也有點兒暈暈的感覺。
低血糖?還是真的已經被這個人勾&引的一點兒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兩者都有吧!
不行,她要緩緩!
殘存不多的理智快速的回轉著要想個法子趕緊的離開。
……
「我餓了!」
當這三個字從沐清秋的嘴裡蹦出來的同時,沐清秋深刻的意識到什麼是該死的大腦缺氧缺心眼。
而不等她臉上露出懊惱的神情,那個仍幾乎是半壓在她身上的男人就已經悶笑出聲,然後直接就把她往他的懷裡按了按。
「朕也餓了!」
「……」
沐清秋面頰通紅,仍是很悲催的看向他,「我是真的餓了!」
「朕說的也是真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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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早膳擺上來了。
沐清秋看著坐在旁邊吃著正愉快的那位帝王,終於明白人家是真的餓了。
那些試菜什麼的都不用,直接就是這個帝王自己拿著銀筷子自己吃著。
沐清秋邊吃邊看,突的想到一件事,「皇上,您一直這麼用膳嗎?」
炎霽琛看著她,說的一字一句,「朕新登基,國力尚淺,自是要勤儉治天下。至於清秋上次吃的宴席,那是朕和官員同樂時的講究。這回,可明白了?」
「……明白了!」
沐清秋嘴角含笑,捏著筷子的手指節都幾乎泛白。
她怎麼就覺得是這個人故意挑起她的同情心來呢?
……
很快,早膳用完。
宮人們收拾了東西。也就是剛消失在視線之內。
沐清秋轉身道謝就要走。
只是眼前一花,那位帝王就已經站到了她跟前。
隨著那淡淡的梔子花香,那帝王的模樣更恍若傾城了。
……吃飽了飯的人,更顯得秀色可餐,這都是有依據的。
「清秋,吃飽喝足了,就想要溜?」
那帝王說的輕描淡寫,沐清秋聽著心驚膽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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