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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昔日榮華今日殘 文 / 公子淺顏

    久央骨骼脆弱,現在只是勉強支撐她的身體行動,當她爬到魔宮大殿門檻時,艱難的抬高手掌向外一點點挪動,而後是另一隻手,再是身子……一切都很順利,只是她的腳……

    久央艱難回過頭,努力抬起,沒邁過來,再抬一次,高度還是不夠。舒榒駑襻

    她有些惶恐的望向大殿裡修夜,那驚慌此刻映在他的眸底,竟是好笑的乞求。

    最後一個『乞求』麼??修夜眸光一斂,修長食指微抬,他微勾其唇角,似乎在說『本尊遂了你的願』。

    久央只感覺自己被一股捍猛之力捲起,狂風襲過一般,她迅速飛出魔宮,而後狠狠摔在大殿之外嬈。

    過路來往的魔族以一種莫名奇怪的目光看她,彷彿她是一個很怪異的存在一般。

    枯槁如雜草一般零亂紅髮,完全變形不堪入目的身形,那蒼白的臉頰上面竟是細細密密的傷痕,她的眉心,還有著一極為精緻的圖騰,應著那殘淚令人唏噓的模樣,越發讓人覺得可惜。

    ———可惜那圖騰竟然出現在此等人身上,可惜那流火一般的眼睛,生在如此之人身上碼。

    他們惶恐不及的躲開,而後在看清她身上錯布的血痂污隧之時,皆是捏著鼻子走遠。

    久央緩和半響方才勉強起身,她的手臂,足裸,以及臉頰因接觸到粗糙的地面,摩擦而出現一條條成排可怖的血絲。

    那擦傷若是成為『血痕』到不如說是翻捲的皮肉,只因那皮肉之中半點鮮血沒有,偶爾傷口至深處,方才象徵性滴出幾滴血,證明她還是個會流血的生物。

    「謝了……」

    久央微微扭頭,用著那乾澀沙啞的嗓子拚命擠出一道殘敗的聲線,原本是想要道謝,結果似乎是聲帶受損,那粗噶的噪音宛若破鑼,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一瞬間變為這樣,但她卻隱隱有著一絲慶幸。

    慶幸自己還活著,還能活著離開魔界,離開這個魔頭。

    她想要去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然後依著山石,看最後一次白晝,體味一下魔界之外的陽光。

    久央支起手臂,再向外蹭一寸。

    地上微微暗紅,極輕極淺,彷彿是被拖拉出的血痕,後腿骨好像又被摔斷了,她用盡全力想要控制,將它支起來。

    久央將自己所有的意念都凝聚在腿根,結果大腿卻只是微微顫動,再抬不起來。

    「原來……」又不好用了呢,就像是個破爛零件似的,真該拆下來扔了。

    久央嘲諷笑開。

    「瘋子!」

    「也不知道是如何混進魔界的。」

    「她這個樣子,竟然能夠進入聖君大殿?簡直是……」污染啊。

    「哎,算啦算啦,看她做什麼,咱們還有正事要辦呢,走吧。」

    兩道窈窕婷婷的身影,半是唏噓,半是嘲諷相繼離開。

    牆到眾人推,那其中一名綠衣女子,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踩到久央彎曲的手指,而後發出驚訝一聲尖叫,連稱『污隧污隧』在地面蹭蹭腳,彷彿怕沾染到久央什麼晦氣一般,嬌怒跑遠。

    久央抬眸瞄了瞄那女子,忽然覺得好笑。

    自己就如此招人厭煩麼?我這麼大個活人躺在這,你都能『不小心』踩到我。

    她扁扁嘴,繼續向前攀爬,翻山越嶺一般,繼續前進。

    現在都已經是日暮黃昏了呢,自己沒有太多時間耽誤。

    暗自調轉體內僅有殘餘的真氣,久央深深吸氣不再管其他,咬破舌尖,溺出一滴鮮血吞嚥入腹,而後帶動體內真氣倒灌而出。

    『哧』一聲,一口鮮血噴出,盾反咒用鮮血畫成,空中一片稀疏的血霧,消散。

    …………

    修夜微微抬眼,不動聲色掃視一眼大殿外的身影,一絲冷笑瀰漫若有似無。

    「看來本尊對你還是太仁慈了。」竟然還有本事提起真氣運咒。

    跑的倒是很快麼?

    …………

    魔界邊沿

    『呯』一聲,正在隱去身形專心捏咒的久央,毫無預警霍然撞到一無形強悍結界上。

    久央揉著自己險些扭斷的脖頸,神經遲緩抬起頭,她彷彿看見眼前紫光循環徘徊的一層很厚,很厚的琉璃擋在面前。

    是結界。

    久央伸出手指碰了碰,那結界紫光一閃,一股莫大牽引凝聚捲向久央,那力道似是要將其手臂,乃至久央全身都絞碎一般。

    「這……」不顧疼痛,心有不甘再向前伸手,同樣一句強.暴之力,雷霆之勢慣壓而下,久央下意識抬起手臂去遮擋,但那紫光卻在接觸到她肌膚之時瞬間消散於無形。

    怎麼會??

    長久沒有等到洞骨之痛的久央有片刻迷茫,她費力的張開眼,朦朧看見結界之外,一抹霜白不染塵埃。

    那體味眾生,心繫天下之人。

    「師父?」

    恢復所有記憶的久央腦海翻滾,彷彿要炸開,她想要躲起來,不讓無音看見自己此刻的狼狽。

    卻是為時已晚,她攀爬的速度縱使以達到『最快』,卻依舊不及那闖入魔界的無音半步。

    無音穿透結界,眨眼來到久央面前,一手迅速搭在久央不成形的手腕,試探脈搏,尋找她受傷至此的原因。

    血液內臟枯竭,筋骨寸寸斷裂,而且,而且,她身上現在竟然有毒!?

    命不久矣……

    無音腦海忽然劃過這樣一詞『命不久矣』,他心底赫然一驚,不加思考源源不斷靈力湧於久央體內,卻是停滯不到半刻便瞬間消散。

    完全凝聚不住,無音凝眉再度將更為淵博的靈力湧入,翻滾加倍如海。

    結果依舊不過在久央體內打旋片刻不到,彷彿泥牛入海不起作用,怎麼會,怎麼會?

    她那樣強大,怎麼還會有人能傷的了她!?她不是能轉移他人的仙力真氣麼!她不是任何人都進不得身嗎!她不是金仙之軀百毒不侵麼!她不是九尾靈狐不死不滅之軀麼!!

    懊惱、悔恨、驚慌、畏懼、心疼……更重各樣的情緒混攪在一起,無音顫抖抱著懷裡自己最為疼愛的小徒弟,淡漠琉璃瞳首次一陣陣泛起心酸無力。

    他就應該帶她走的!!在發現她活著的時候就不應該猶豫,不該先回西界尋找化解她轉移仙力之軀的方法!他不該讓她獨自一人遺落在這的!錯了,一切都錯了!

    可如今這種局面,要自己如何挽回?怎樣才能挽回!!?

    「央兒,你記得麼,我是無音,是你的師父……」無音輕輕擁著久央,像是怕將她被一個用力不當捏碎一般,他又是如此慌張無助,想要將她緊抱,緊緊揉進骨子裡保護!

    「央兒,你記得麼?記得麼??」彷彿隨著無音力道減輕的,還有他詢問一***蓮花開過聲音,那麼清,那麼柔,像是怕驚倒懷中小人兒一般。

    「師,父?」久央用盡全身力氣,舉起手臂,想要去握住無音溫潤大掌,結果卻是伸手到一半,無力落下。

    她怎麼配如此接近師父?她明明是叛徒,是自私自利的魔女!她那麼狠毒,甚至將滅神之劍都插進他的身體……

    她怎麼配,怎麼會有資格?

    你又怎麼能見我今日狼狽模樣……

    久央想要嗚咽發洩,可那哭聲卻是粗噶異常磨耳,她生怕自己這幅樣子被無音厭惡,生怕自己難聽的聲音惹他不高興。

    久央抱著自己雙臂,無力縮成一團,隱隱抽泣,像是一個無助膽怯,自行愧隧的孩子。

    她死死咬住唇角,不讓一絲難耐的聲線溢出,生怕污染了無音的耳朵。

    「央兒,你怎麼會這樣?」無音尾音顫抖,便是在世間存活幾十萬年看淡滄海桑田,在見到如此殘敗的久央時,心都不受控制的驚顫戰慄。

    他簡直不敢相信這是久央!!

    那枯槁骨骼畸形的身體,那如雜草混合泥土的零亂青絲,那容顏被毀的駭人面頰……

    一切的一切,都與無音所認識的久央大徑相庭,天壤之別。

    若不是方纔她在看結界,赫然露出的流火緋瞳以及那熟悉氣息,無音根本就不會認出她!!

    不過還好,還好自己有感應,察覺到熟悉氣息起疑,走近查看。

    「央兒,你說話,你回答師父啊。」

    無音輕輕梳理久央零亂青絲,想為她整理一番,結果卻是在手指剛剛觸及到她枯草般的頭髮之時,只是一個輕輕的碰觸……

    久央驚炸如貓般,驚恐避開,那惶恐的眸無時不刻都在盯著四周,似在防備什麼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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