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兒,你竟然……」無音先是一派驚訝,後是疑慮,最終欣喜。舒榒駑襻
「你修成了九尾顯世之軀?且竟掌握了九幽亡冥紅蓮之火!?」
「什麼名字的火?」
「……」無音無奈重複「是九幽亡冥之火,聽聞這種能燃盡世間一切的火焰早已隨著神族滅跡而消失,卻不想你……」
久央無辜眨眼「師父說那麼多我聽不懂,師父只要告訴央兒,這火厲害麼?辶」
沒想到自己睡一覺,竟都能飛昇的?
可事情哪能那麼簡單!?
看著日益強大的久央,無音反而越加擔憂起來軻。
這世上哪有什麼白白得來的便宜?有一利必有一害,更何況是曠世紅蓮烈火……這小丫失了昨夜的記憶,怕就是因為這次飛昇的原因。
「厲害麼?」無音再度失笑「厲害極了,它能燃盡世間一切。」
「一切?」久央質疑,自己吐的小火苗哪有那麼犀利———但師父從來都不會騙自己。
「央兒有所不知,其實近百年來,你經歷過多挫折劫難,加之天賦異稟,又食之足量天珍地寶,你的法力真氣早就今非昔比,如今放眼這六界天下,又有誰能抵擋得住你的烈火灼燒?」
「那這天下,終究有誰能抵擋的住紅蓮之火的灼燒!?」久央希冀兩眼放光捉住無音衣角「師父說,那個人能擋住麼!?能麼?」
「誰?」
「就是那個魔……」
無音垂眸看向久央眼底環環相扣赤色,抬指溫柔點了點其小巧鼻尖「央兒,偏執易入魔。」
「魔?」久央放開無音衣擺後退,無力嗤笑「師父有所不知,其實徒兒心魔早已生成……無所謂的,只要能救長老能報仇,入魔如何?灰飛煙滅讓另一個靈魂頂替自己又如何?」
只要我的心魔肯答應幫我復仇,我現在就能心甘情願把身體讓給她,而後自己灰飛煙滅!
可那個由怨念衍生的心魔,卻是一心向著修夜的……
「真想與他同歸於盡算了。」
「不許亂說話。」無音因久央一句『灰飛煙滅』而心口一痛,又因其後一句『同歸於盡』而受驚「你這孩子,不許亂說話!」他重複著,像是生怕失去她「好央兒,只有活著,才有希望。」
「是麼?」久央抬頭望進無音純和眼底,終究勉強勾唇,那弧度卻是一記慘敗苦笑,酸澀令人窒息。
「師父……」喃喃輕喚將小手攬在無音腰身,將小臉蹭進氣息溫暖胸膛,久央深深呼吸————真希望能永遠如此寧靜擁抱這光明,呼吸這蓮香。
只是『永遠』,太過於奢望。
還有四天,或許,確切的說……還有三天。
修夜交給自己的任務,他絕不會容許自己有一刻放鬆,自己沒有時間再耽誤下去。
現在每一分一秒的難耐度過,都可能是長老們犧牲生命所換得。
「師父師父師父……」收緊抱在無音腰身的手臂,久央只是一度重複呼喚眼前之人,猶似害怕他乘風離去再不復返般,那力道,生生勒的無音生疼。
但他卻沒有阻止,只是一味的放縱寵溺,這一百多年來,她疲倦受挫的程度,遠不是自己所能想像的出。
如果這是她的一種無言發洩,那也好,至少她現在的心痛紛亂,自己感受的到。
一聲輕緩歎息,隨風輕輕化開飄散於桃林,無音帶有安撫性大掌輕柔伏在久央後背,一下下拍打,似在傳遞安慰。
似乎自己除卻這樣安撫小徒弟,其他竟是半點忙都幫不到。
無音唇角的苦笑在久央看不見的地方,無聲蔓延開來。
…………
…………
半個時辰後
整整抱著無音不動半個時辰,久央方才復活般一聲撒嬌起身低呼。
「師父,我要吃您親自製作的桃花糕!」久央隨手一指,無音看見她身後大片大片粉嫩桃林。
「好。」寵溺的刮刮久央小巧鼻端,並未用任何術法,無音一步步走進桃林,久央指向哪棵樹,無音便在哪棵樹上採摘幾朵桃花……
那樣祥和唯美的畫卷。
少女嬉笑玩耍在桃林中奔跑,身後守著她的白衣仙子一次次無奈微笑搖頭,風起,萬千桃花浮光躍金,少女火紅青絲隨桃瓣纏繞,與其一片片桃花同時墜落在雪衣肩頭。
瞬時,紅色赤髮耀目,粉艷桃花清雅,純白衣袂賽雪,那用不磨滅的詩情畫意,永刻在無音心底。
而久央眼中,她那淡然絕塵的師父因仙氣未收斂,所經過之地步步巧生蓮華,晶瑩純和安撫人心的祥瑞,那雪衣墨發的優雅仙子眉心一點硃砂,恍若隔世的淡漠溫柔,隱隱暗藏另一番風情美艷。
或許無音師父自己都不知道,他與修夜,是同為顛倒眾生的姿容。
一如日生輝,一勝夜涼冷。
「師父……」
你怎麼可以如此美?美得令女子自行愧隧,不可以,師父明明是男子……他這樣子……
這一刻,久央沒由忽然萌生一種為女孩爭一口氣的想法。
————惡整一番師父如何?
誰讓他整天都是如此從容如清風微笑,誰讓他生的如此奪目容顏卻不做過多表情,浪費啊……這等資源,自己自是要加以利用才好。
久央盯著無音,嘴角劃過一絲壞笑。
正在採摘含嬌桃花的無音立即驚覺,後背毛骨悚然的視線使他未加思考,便直接作出閃人想法。
「師父!」
脆生生一嗓子呼喚,無音悔不當初,自己終是晚了一步。
「央兒有何事?」無音告誡自己鎮定,不論怎樣自己都是堂堂神尊,小徒弟就算再不像話,也都是要為六界著想一番才是。
「師父,我有一個小小的請求。很小很小的……」久央小碎步跑到無音身前,伸出拇指與食指,比出一個微小的距離,彷彿那就是她的要求重量般。
「就,真這麼小的要求麼?」這孩子生的太苦,無音看了看久央兩指距離,懸著的心稍稍安穩一些,決定配合她。
「對,很小的。」久央強自掩蓋下奸詐笑容,心底算計暗忖———就知道師父會心軟。
「說。」
徒兒想……師父很漂亮哈?」
「……」這語氣,怎麼聽怎麼鬼怪,姣是小徒弟出言誇讚,但無音決定還是警惕為上「為師生來如此模樣,但萬事不可看表象,你……」
「那師父心靈也很美呢!內在與外在完美結合,比女子還漂亮!」
「……」無音垂眸看她,並不急著答話「好端端的先溜須上,你這究竟要幹什麼?」
「師父~~」久央拽住無音衣擺狠力撒嬌「師父您就穿一次女裝給久央瞧瞧好嘛?就當久央畢生的心願,僅有的期待,師父若是不答應,那央兒真真生無可戀,便死了好了。」
說著還未待無音反應過來,久央便已迅速轉身,作勢英勇撞樹……動作一氣喝成如流水,彷彿早就預備計劃好般。
看著小徒弟如此決意模樣,無音當下愣住,繼而下意識攔住她倉皇應了聲「好。」
「真的!?」
「嗯?」
待到反應過來久央要求為何時,那亙古不變的麵館竟開始逐漸出現千古難尋的悔色。
他方才聽到什麼?
穿一次女裝給她看?自己可是西界之神,何時做過如此荒謬之事??
「不可以不可以,為師方才口誤,此事不成。」無音剛剛搖頭否決,側眸便見久央傷心欲絕的模樣。
小徒弟憤憤跺腳,抹淚聲聲控訴「師父騙人!」
無音「……」
「師父都答應好了的!」
「那還不是因為一時情急,央兒可是懂事的孩子,不可以如此胡鬧。」硬的拒絕不行,唯有迂迴戰術打動小徒弟頑固的心「況且央兒想想,為師若是穿了女裝,此事流傳而出,豈不是讓天下人將仙家都笑話了去?」
「那師父易容!這樣就沒人知道你是神仙了!」久央答得飛快「況且央兒又不會宣揚的!」
無音:「……」
「師父不同意便直說,央兒雖是傷心,但央兒到底體諒師父,不穿便不穿了罷。央兒又不會為難您……」懦懦又是一番委屈自語,傷心別過頭去「央兒就是生的命苦,多少年來沒人疼,如今有了這麼一個小小願望,連最親近的師父都不答應的,央兒真是可憐沒人愛啊。」
「你……」
伸手拍打下小徒弟抽泣的肩膀,明知道這不過是她又一番苦肉計,可到底硬不下心腸來。
終究,這位絕世仙子無奈咬牙。
「就,就一次!」
「好啊!!」
久央猛的抬起頭璀璨而笑,淚水來勢迅速去勢更加敏捷,大眼彎彎,似乎就在等著無音這句話。
上當了……
無音心中驀然一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