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邪,你說,這次長靈慘遭滅門是不是因我這煞星而起,是不是因我這修羅轉世而剋死姐姐與父母,現在又害死長靈,是不是……」
「不是不是不是!久央就是久央!是狐族的正牌公主,是我逐邪的心中女神!」
神麼?
一語驚醒夢中人,自己情急安慰之話停在耳中……逐邪恍然,原來……她在自己心中的地位已然如此崇高。舒榒駑襻
「神……神器……修羅……?呵呵。」
頃刻收起方才流氓模樣,久央微微踉蹌起身,那水袖寬大雪白搖曳,一瞬間耀花了逐邪的眼。
她是何時變得如此高貴的?那曾經被自己黏著無奈的懵懂少女去了哪?僅僅十年的時間,她究竟在沒有自己陪伴之下,改變了多少?
「久、央……」如今的自己,如此正經八百呼喚她,都開始變得如此無力。
也許自最初相遇之時,他就已經注定與她雲泥之別,自己是妖,端坐於塵埃,仰著脖頸將其守望,直到有一天,那雲霧不經意遮住了他眺望她的眼,層層瀰漫阻攔拉開了他們的距離。
時事變遷流光滌蕩之後霍然睜眸轉醒,塵埃中的他忽然發現,原來她是如此可望而不可及,只是一層淡薄雲霧,卻輕易使他失了信仰,丟了心魂……
「逐邪,也許你不知道,我,是如此古怪。」久央原本走向床畔的身影忽然轉身,那融進世間靈秀的驚世之貌,此刻儘是妖治的自嘲。
久央微張雙臂,那搖曳的純白水袖隨風盪開,那拒絕塵埃染身的姿態,輕易刺痛了逐邪的眼。
明知道體內有什麼因這段飄渺記憶而被勾了起來,升騰,綻放,最後如煙花燙人,竟似要破體而出……明知道該控制,卻不想控制。
久央含笑瞇眼,放縱,任這感覺瘋長下去,直至其完全佔有自己的神智————或許,這種物質叫瘋狂。
「久央,你不要!」伸出手想要挽留,她近在咫尺,卻是如風幾不可握。
「不是我要不要的事,而是命中注定,方才經逐邪你一提起,我才略略想起自己的古怪,真的,呵……好古怪……」
久央細白的食指放在那櫻花初綻的唇前,那微瞇的瀲灩雙瞳配她小心翼翼的神情。現在的她就像是一個正在講恐怖靈異故事的孩子,結果自始至終上當的只有她自己一人。
「其實……」
「久央不要說了!那些可有可無的謠言你聽它做什麼!你就是狐族公主,一朝是,永久都是!」
不受控制的歇斯底里起來,逐邪眼見著久央剔透紅瞳逐漸開始包羅萬象變化,如佛祖身前八卦連環般相生相剋環環相扣,而後徐徐逐漸眸色轉深,暗如嗜血。
最後清絕塵埃在她眼前碎裂,久央的眸色純粹如紅寶石般精湛,卻是半點感情也無。
那種凌家九天的冰冷,輕易踏碎世間每一物高傲自尊。
現在的她,擁有蔑視天下的資格。
卻是最先嘲笑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