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舒虺璩酉八王爺,謝謝你。」朱小葵發自內心的感激。
唐宣略一停頓,笑了笑,並未回頭,繼續向前走去。
朱小葵轉臉,忽見涼玉似乎淚濕眼眶,關切問道:「涼玉,你怎麼了?」
「我,我沒事。」涼玉微微側身,用手揩去了眼淚。
「是不是因為你受冤屈這件事?你說出來,我會幫你的。」朱小葵大概猜到了,自己就快平反了,可涼玉受了一年多的冤屈,平反卻遙遙無期。她的心裡一定很難受。
「小葵,我答應八王爺不講分毫的。那天一時衝動,告訴了你一點。我不能再繼續說了。你也不要為我煩憂了。每個人都有自己想要保護的人,為了皇上,為了我的家人,為了八王爺,我不能說。」涼玉抿了抿嘴,微微一笑。
「那你就自己承受這一切痛苦?」朱小葵咬咬下唇,憐憫又怒其不爭。
「是,我愛皇上,也敬八王爺。我不能傷害他們。你是我最好的姐妹,若真為我好,就守口如瓶,莫要再提。」涼玉苦澀一笑。
「我知道了。相信總有一天,會真相大白的!」朱小葵點點頭,為涼玉而難過,也為涼玉的捨己為人而心生感慨。
————————
御書房。
「八弟,你說此話,可要有證據。」唐毅沉聲道。
「自然,冷太醫一直為信貴妃請脈安胎,並無其他太醫伺候。所以冷太醫是至關重要的證人。」唐宣眸中神色堅毅,昂首闊步的走到唐毅面前。
「那也有可能冷太醫受人指使,誣陷信貴妃呢?」唐毅盯著唐宣,似乎有些不信他。在他看來,朱小葵的事,老八上心的程度,令他有些不舒服。
「皇上,你此話何解?莫非懷疑臣弟指使冷太醫不成?」唐宣揚眉直視唐毅。
「朕就是這麼一說而已,並無此意。盡妃的事,讓你費心了。」唐毅語調平靜,看不出喜怒。
「皇上言重了,這也屬於臣弟的家事。這件事丁襄和林路都脫不了干係,回頭皇上宣他們覲見,和冷太醫對峙,一審便知。」唐宣不卑不亢,但是表情越發凝重,臉色有些微微的發紅。
「嗯,就依你所言,重審此案吧。朕也盼著盡妃是清白的。」唐毅點點頭。
「是,皇上聖明!」唐宣一臉欣喜,忙拱手行禮。
「小嚴子。」唐毅看向嚴寒,嚴寒會意,忙一甩拂塵,尖細的嗓音響徹整個御書房:
「傳冷太醫見駕——」
半晌,一名太監驚慌失措的,幾乎連滾帶爬的進入御書房。
「皇、皇上、、、、、、」小太監表情驚慌失措。
「你怎麼了?皇上面前,如此失儀,成何體統!」嚴寒走過去用拂塵打了那個小太監一下。
「皇、皇上,冷太醫,冷太醫他、、、、、、」小太監語不成聲,極度驚恐。
「冷太醫怎麼了?」唐宣心中升起不祥的預感。
「回皇上,八王爺,冷太醫他、冷太醫他死了!」小太監終於說了出來。
「什麼?」唐宣一下子站了起來,一臉愕然,而後失望的跌坐進椅子中,呆呆的自言自語,「怎麼會這樣?」
「奴才一進太醫院,沒找到他,結果在藥室裡發現了他的屍體!」小太監心有餘悸的描述著。
「你可有動過他的屍體?」唐毅沉聲問。
「回皇上,奴才覺得事關重大,所以沒敢驚動任何人,便飛速來稟報了。」小太監跪在地上,慌張的說。
「二哥,這回你該信臣弟了吧?這分明是殺人滅口!」唐宣憤憤然的說。
「老八,朕怎麼會不信你呢?此事交與你去查辦,務必查個水落石出!」唐毅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了,站起身,非常嚴肅的說。
「是,臣弟遵旨!必定盡全力查證此案!」唐宣俯首作揖,快速退下,他要到太醫院去看個究竟!他走到臀外,找到韓虎一起去了太醫院。
他二人來到藥室,發現冷太醫雙目暴睜,仰面躺著,脖子上有一道深長的口子,正是這道傷痕致命。他雙手緊握,似乎攥著些什麼東西。
唐宣和韓虎費了很大的勁才掰開他的手掌,只見右手手心裡有一些細小的種子,左手用血寫了個模糊的字,好像是個信字,不過下面的口沒有寫出來。唐宣仔細的端詳半天,發現他的靴子上沾了一些新鮮的泥土和細小的草藥葉子,除此之外,再無發現。
「韓虎,你怎麼看?」唐宣抬頭詢問韓虎。
韓虎沉吟片刻,說:「王爺,依屬下看,這個模糊的字極有可能是個提示。不過這把種子,屬下不明。」
「本王也是這麼猜測的。這個字很像信字,大概在暗示是信貴妃所為。那麼這把種子是何用意?韓虎,你把它收起來。」唐宣皺著眉毛,點點頭。
「是,王爺。」韓虎蹲下來,小心的將種子放到隨身攜帶的布袋裡面。
「王爺,你看他靴子上的泥土,證明他在死之前,一定去過某個地方!」韓虎像是發現了什麼似的。
唐宣蹲下來,拈了一點泥土,仔細的瞧了瞧,對韓虎說:「這種紅色的泥土好像只有太醫院的藥圃裡有。」
「那就說明,冷太醫遇害前去過藥圃。王爺,你說會不會,冷太醫在那裡留下什麼證據?」韓虎看著唐宣問。
「不好!」唐宣經韓虎這麼一提醒,心想,若冷冬在藥圃埋了什麼證物,被兇手先找到,那可就糟了!他想到這裡,對韓虎說:「韓虎,你將冷太醫的屍首妥善保存,本王去藥圃看看!」
「是,王爺。」
等唐宣走進藥圃,只看見那裡已經一片狼藉!所有的藥草都被打得稀巴爛,地面也被翻了個遍。果然不出本王所料!唐宣心道。
一個小廝一邊收拾一邊埋怨:「真是的,說什麼信貴妃需要藥草,便把一個好端端的藥圃給毀了!」
唐宣聽到這裡,立即衝過去,抓住小廝的衣服問:「你說什麼?信貴妃的人來過?」
「八、八王爺!奴才參見八王爺!」小廝一看唐宣這架勢,嚇了一跳。他是在自言自語,哪料身後有人!還是個身份尊貴的王爺!現在被唐宣抓著,嚇出一身冷汗。
「免禮,你快說!」唐宣急得不得了,哪裡還容他囉嗦。
「奴才進來時,幾個太監氣勢洶洶的踢爛了藥草,說什麼信貴妃小產了,要找一種特別的藥草吃來進補。誰料他們還挖地三尺,哪像找藥草啊,倒像是在挖寶藏!」小廝不滿的回憶著。
唐宣看到那小廝的藥簍子裡有一些草藥,他心中一動,便拿出來一棵查看。這一看不要緊,他發現這草藥,竟和冷冬靴子上的藥草碎屑一模一樣!
「這是什麼?」唐宣指著藥草問小廝。
「奴才不知,這是冷太醫種的,平時是他最寶貴的藥草。還好,沒被那些人全弄壞,我先替冷太醫保管著。要不,被冷太醫知道,奴才可就倒霉了。」他喋喋不休的說著。
唐宣明白:顯然,小廝還不知道冷冬已經遭遇不測了。
「不要告訴任何人,本王來過。這棵藥草本王帶走了。」唐宣叮囑道。
「是,八王爺!」
——————————
唐宣問遍了所有的民間大夫,沒有人知道這棵藥草的名字。就在唐宣灰心喪氣的時候,在一家藥圃裡,一個抓藥的老大爺不經意的指著藥草說:「這不是洋金芋嗎?」
唐宣眼前一亮,忙問:「老先生,你認識?」
這位老大爺皺皺滿臉的褶子,疑慮的說:「老朽也不敢肯定,小時候,曾在古書上看過圖畫,似有使人困頓之效,其他功效不詳。」
「那你看這是什麼?」唐宣心念一動,拿出韓虎收藏的種子。
「依老朽愚見,可能是它的果實吧。」老大爺仔細看了看,但也是一副不敢確定的樣子。
儘管是這樣,唐宣已經很高興了,畢竟終於有人認識這東西了,雖然也不敢確定到底是不是。
「多謝你了。」唐宣百思不得其解,這洋金芋和信貴妃有何關聯?若沒關係,為何臨死前他手中都還握著洋金芋的種子?手心裡那個模糊的信字又作何解釋?
難道只是巧合?因為冷冬癡迷藥理,格外重視新藥材的發掘,故臨死前還去藥圃查看?
他決定先去趟攬玉軒,一人計短,二人計長。估計朱小葵或者涼玉能想到些什麼。
「對不起,小葵,本王沒有幫到你。」唐宣有些歉疚,很灰心的樣子。
「這怎麼能怪你呢?冷太醫之死,想必是信貴妃殺人滅口。」朱小葵安慰著唐宣,心中實為冷冬感到惋惜。
「本王也是這麼想的,但是苦於無法證明。不過,本王在太醫院發現一種叫洋金芋的藥草,這應該是它的種子。」唐宣說著,把那些種子拿了出來。
「洋金芋?那是什麼?」朱小葵好奇的問。
「本王問了一些大夫,他們都表示不知。最後,終於有個老叟,他說這是一種罕見的藥材,只有古書上有記載。」唐宣娓娓道來。
「那又於此事有何關聯?」朱小葵不解的問。
「這就是困擾本王的地方。冷太醫在左手手心裡寫了個字,大概是個信字,不過沒寫完。估計是拼盡最後一口氣寫的。本王想,會不會是有所指啊?」唐宣轉轉眼珠,實在想不出頭緒。
「有所指?會不會洋金芋這三個字,可以拆成一個地名,在那裡能找到些線索?」朱小葵想了想說。